车入东藏,高山下密密地藏着九寨沟。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一个藏民的家。
藏民的房子都涂着五彩的颜料,屋内的墙壁上绘着龙的图腾和黑颜色的神兽,五彩的条桌上摆满牦牛肉青稞酒。藏民一家六口人,夫妇育有两男两女。接待我们的是两位色嫫(女孩子)和一位色郞(男孩子)歌手。歌手舒缓地甩动着藏袍的袖子,用浑厚的男高音给我们献唱一首《神奇的九寨》。藏民业余歌手的水准很高,比电视台展示的那些“好声音”毫不逊色。歌手唱完一曲,邀我们同唱,色嫫给我们敬酒,欢歌笑语溢满于室。只有那位导游默默地站在屋外的空地上,眼望着远处的雪山喃喃自语着什么。我们询问唱歌的色郞,《藏迷》好看吗?他笑了,用带着藏腔的普通话回答说,好看啊,那是个神话故事,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们从藏民家出来,直接去九寨沟最大的剧院看《藏迷》歌舞剧。舞剧中的六弦琴、长袖舞、荷花度母、牦牛舞、黑帽舞、打阿嘎、沐浴节、轮回之梦等剧目联袂而来,一一展示了藏民原生态的民俗和生活,也呈现出他们的精神世界。那粗犷的山沟,冷艳的雪山,雪白的羊群,五彩缤纷的蒇区,激越的舞蹈,高吭的歌声,仿佛丝丝缕缕编织着的藏毯,纵横交错着编织进神话般的图画里。我们就像喝了一杯烈酒,浓浓地醉在此时此地。那歌声是藏民的歌声,那舞蹈是藏民的舞蹈,那场景是藏区的场景,一群天真烂漫的色郞色嫫围着藏民的转经桶不停地走着,转着,他们的深色衣服在粉红的转经桶前飘舞着,源源不断地飘舞着,彰显出《藏迷》的意蕴。那个由老婆婆幻生而来的小姑娘,捧着小羊羔,披着单薄的藏衫从雪域高原中走来,赤着脚,缓缓走进雪山深沟里的美丽海子,走进白云飘荡的青青草原......美丽环绕在她身上,像一朵云一片雪一阵风。
我们被感动了,泪水轻轻淌下来,融化在《神奇的九寨》的歌声中。导游就坐在我们身边,他说已经看过多少遍了仍想看。他说只有这东藏九寨沟才能看到《藏迷》,看了《藏迷》就不想看其他的歌舞剧了,譬如桂林的《刘三姐》,譬如云南映象里的《孔雀舞》。导游对《藏迷》的痴迷到了癫狂的状态,这令我们很意外。
看了《藏迷》,再看九寨沟普通寨子里藏民居住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建筑,描金绘画的房梁和稍远处飘动的藏幡,交织在夜空里的时隐时现的白云围裹的雪山,顿感一种高雅涌积在心头。这一晚,我们都沉浸在神话的梦幻之中,久久未能入睡。旅馆的西边是山岚,东边是树林,山风飒飒吹着,山脚下流淌着冷冷的雪水,发出潺潺的声音,那是高原的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