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丽丝微微笑着,“贝莱阿姨,我们很久没见了。”
“艾利亚,”贝莱.格瑞的眼睛里闪耀着泪花,快步走到赛丽丝身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伏在她的肩头低声啜泣着,“我以为你死了。”
赛丽丝的情绪受到感染,她的眼晴也湿润起来,“贝莱阿姨,我还活着。”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
贝莱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抬起眼睛凝视了一会儿赛丽丝的脸庞,感慨地说:“你和你妈妈一样漂亮。”她立刻意识到她不该提起伤心的往事,于是便岔开话题,拉着赛丽丝的手说道:“到屋里去,和阿姨说说你这些年的近况。”
赛丽丝点了点头,她跟在贝莱的身后,穿过鲜花点缀的花园,走进银灰色的房子里,她刚跨进房门,就听见一个生硬的沙哑的声音说道:“欢迎您回来,贝莱博士,也欢迎您,尊贵的小姐。”
赛丽丝看见一个机器人站在走廊里和她们打着招呼,它身体的各个部位全是仿照人类的模样构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它”当成一个人。
“这是我的机器人管家,”贝莱笑着对赛丽丝说:“我叫它阿波罗,贝莎从这里出去以后,一直是由它照料着我的生活起居,它即是厨师,又是保姆兼安全助理,它的应急呼救系统与维特尔市内的警署和医院相连,一旦我的生命出现危险,它就会报警并且替我叫来救护车。”
赛丽丝打量着阿波罗,暗自推测着这个机器人妨碍她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贝莱转过头对着阿波罗说道:“家里来客人了,你先沏壶茶,然后准备些饭菜。”
“好的,博士。”阿波罗立刻转身走开。
赛丽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扫视着四周,客厅宽敞明亮,她的右侧是一排古罗兰风格的玻璃窗,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幅的油墨画,它占了墙壁将近一半的面积,靠墙的角落里摆着一盆高大的绿叶植物。
阿波罗将一壶沏好的茶端了上来,它将桌上的两个杯子斟满以后,又转身走向厨房。
贝莱看着赛丽丝的眼睛,问道:“艾丽亚,这些年你在哪里,那件……那件事情以后,我曾经打听过你的下落,别人都说你被打死了,直到刚才你站在我身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你还活着。”
赛丽丝克制着心里的伤感,说道:“我那天被父亲的朋友救走了,为了避免被克鲁兰军方找到,我把名字改成了“赛丽丝”,十多年来一直居住在西格图共和国的派普星球,后来考入了卢桠大学。”
贝莱用赞许的眼神看着赛丽丝,说:“听说卢桠大学是西格图最为著名的一个学府。”
“是的。”赛丽丝说。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我想暂时还是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派普星上的生活了。”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的意愿好了。”
和贝莱交谈的过程中,一种消失已久的温情不断地从赛丽丝的心底涌出,她觉得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纯真时代,又成为了伶俐乖巧的“艾利亚”,现在她正和眼前这个像母亲一样关心疼爱她的人亲密地促膝交谈着,她渐渐地陷入这份喜悦与甜蜜之中。
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她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容易优柔寡断,她决定干脆利落地说出她的意图,这样她才能摆脱困扰她的情感。
“贝莱阿姨,听说您最近正在进行一项生物神经战舰的科技研究?”
“你是怎么知道的?”贝莱的声音里充满惊讶,这项技术是一项绝对的机密,即便是在克鲁兰军方也只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
赛丽丝在心里作着激烈的斗争,她知道一旦说出她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的目的,她就绝对不可能回头。如果她不能劝说贝莱.格瑞为西格图军方服务,她只能杀了这个从她小时候起就对她呵护倍至的女人,她不想这样做,但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要报仇,为了她的父母。
“贝莱阿姨,我不想欺瞒您,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西格图军人,而这次我来的目的是想劝说您为西格图军方工作,当然,也要将您的生物神经战舰技术一起带走。”
她看到贝莱.格瑞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你是说……你现在为西格图军方工作?”贝莱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贝莱阿姨。”赛丽丝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平静。
贝莱很快明白了,西格图军方为了得到她所研发的生物神经战舰的技术,让艾利亚来劝说她叛逃。
叛逃,她想到这个字眼时,浑身不禁颤抖了一下,她虽然对克鲁兰军方有着诸多不满,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况且她的女儿贝莎目前还在军队服役。
“如果我拒绝你的提议的话,你会怎么做?”她直视着赛丽丝的双眼,她已经隐隐地猜到将会听到的答复是什么。
“贝莱阿姨,”赛丽丝咬着嘴唇,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我不想伤害您.。”
“艾利亚,”贝莱盯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伸入这个现在名叫“赛丽丝”的女孩的内心探索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加入西格图军方的目的是什么?”
赛丽丝被贝莱的目光逼视得垂下眼皮,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度抬起眼睛看着贝莱,一道坚毅冷峻的眼神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射了出来,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报仇。”
“报仇?”
“是的,”赛丽丝冷冷地说道,“我要向那些给我父亲冠上叛国罪名的人报仇,我要想向那些派遣士兵抓捕我和母亲的人报仇,我要让克鲁兰军方品尝他们所作所为酿下的苦果,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要让克鲁兰共和国不复存在。”
贝莱打了一个激灵,她明白赛丽丝所说的报仇方式是——战争,一场足以毁灭克鲁兰共和国的战争。
“不——”她痛苦地摇着头,“你的父亲绝对不希望你这样做,我虽然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你现在的做法,你这种做法会把许多无辜的百姓牵扯进来,而你的父亲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战争。”
“但是他死了,”赛丽丝哀怨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一个爱好和平的人被他们冠上卑劣的罪名,就这样死了,”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嘲讽,“那我就要让那些害死他的人,去迎接他们所喜欢的战争。
贝莱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赛丽丝,“艾丽亚,你让悲哀和仇恨蒙蔽了双眼。”
“那就让我被蒙蔽住双眼好了,”赛丽丝的眼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她快速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带着把手的圆环状的物品——一个微型的激光器,她把激光器的发射口对着贝莱,用不带一丝感**彩的声调说:“贝莱阿姨,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贝莱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心里渐渐没有了恐惧,她再一次的摇头:“不,艾利亚,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如果我的死能让你的处境好一些,我死而无憾。”
赛丽丝心里淌着泪水,她闭上双眼,扣动了扳机,一道激光束穿过了贝莱.格瑞的腹部。
贝莱痛苦地低呼一声,用手捂着腹部,慢慢地倒了下去。
泪水如洪水泛滥般顺着赛丽丝的脸颊滚落,她哭着抱起倒在地上的贝莱.格瑞,“贝莱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贝莱的嘴角掠过一丝苍白的微笑,她用另外一只没有沾着鲜血的手抚摸着赛丽丝的脸颊“我不怪你,艾利亚……如果以后你见到贝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失。
赛丽丝抱着贝莱的尸体哭着说道:“我知道的,贝莱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正当她沉浸在悲戚之中时,她听见一阵轻微的金属声,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见阿波罗从厨房的方向走过来,她来不及多想,抬起握着激光器的手,扣动了扳机,一束激光打碎了阿波罗的金属脑壳,与此同时,赛丽丝看到阿波罗头顶的信号发送灯闪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