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与蛇仙】(1)

作者:于东田    更新时间:2014-06-05 10:39:26

青蛇白蛇的故事——流传在民间的另一种传说

于东田 2006年初于上海


春暖花开后夏天来临,蛰伏一冬的琴蛙开始了又一年的繁忙,一群琴蛙不时跳出黑白二水,挺肚子鼓腮呼喊着同伴,一年一度欢庆着自己的节日,它们用优美的琴声吸引招呼着异性,直让幽静的峨嵋热闹非凡,蛙王对自己的臣民毫无顾忌的表达情感闹得心烦,它使劲呼喊也控制不住场面,无奈只好搬出撒手锏:

“孩儿们,你们这样拼命地呼喊,难道不怕惹怒黑白大王吗?”

“什么黑白大王,别净拿那些虚幻的东西吓唬我们,我们就是要使劲歌唱,这夜晚属于我们,爱情是无所畏惧的,弹奏着优美的琴曲,呼喊着心灵的需求,繁衍着我们的子孙,才对得起这天下名山,要不就愧对峨嵋琴蛙这个美名了——”

“你们这样不科学地喊叫,当心自己的嗓子像那些唱流行歌曲的一样,都成了沙士比哑了!”

“只要嗓门特别,总会有拥趸的粉丝,我们不怕嗓子沙哑,趁着月光明媚,泉水叮咚,享受这美好时光,总是应该的,大王说对吧?”

峨嵋琴蛙王还没来得及答复孩儿们的话语,就看到两道黑白幽光缠绕在清音阁上,他知道是黑白二王降临,忙不迭地说:

“孩儿们鼓噪,影响大王休息了,望两位大王谅解。”

黑白二王并不显身,只听阁中传来轻柔的话语:

“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这大好时光,万物都该尽情享受,我们又不是僭主,何必拿我俩吓唬你的孩儿呢?”

“怕孩儿们影响大王修行——”

“这倒不会,我俩的道行是不会受外界干扰的,你说是吧青儿?”

“青儿?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这样称呼我?难道还要我称呼你姐姐?还是白娘子?”

“噢,这么多年,你还没忘了当年的戏闹?我只是在洞中忘记了今夕何年,刚才被你唤醒——”

“哎呀,这可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让我打破了您的美梦?刚才被我唤醒?您好久迷惑过?难道您竟忘了那披袈裟的和尚?这人间误传你还当真了?我可要为那个法海方丈鸣冤了。”青蛇的话语勾起了白蛇的回忆:

“是呀,这可真该千年一叹,被误解,被编排,闹得沸沸扬扬,让我心酸,又感到好笑。”

“哎呀我的好姐姐,心酸什么,你不是常说‘只要曾经拥有,就心满意足’吗?怎么又感慨起来了?”

“可叹这世事沧桑,那些纠葛又怎能从心中抹去——”

“姐姐又在想那法海和尚了。”

“你未必能忘记那痴情的人儿?”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再提起他了,人间把他编排的面目全非。”

“是呀,一会儿说他是镇妖英雄,一会儿说他是破坏别人好姻缘的恶魔,其实他是个情种呀——”见白蛇感慨万分,青蛇也长长地吁了口气说:

“可惜他当年披着那金色袈裟呀。”

峨嵋琴蛙王听两个蛇王的对答,兴趣也来了,他朝空中拜了三拜说:

“大王说的误传,是不是人间那曲〖白蛇传〗?”

“怎么您峨嵋琴蛙王也听说过?”青蛇王问。还没等琴蛙王回答,所有的琴蛙一齐嚷道:

“别说大王,连我们都知道那个〖白蛇传〗的故事呢!”

两位蛇王被这稚嫩的声音逗乐了,他俩显出琴蛙的身形,只是比在场的琴蛙王体形还要伟岸,众琴蛙一片惊讶,原来传说的两位神仙跟自己长得一样,只是体形比自己的大王还要大,就呱呱嘁嘁颇为不服,琴蛙王喝住鼓噪的子孙,命令众琴蛙对两蛇王跪拜,并说:

“享两王青白二水之惠顾,造就我峨嵋琴蛙天下无双,这都是沾大王福分,感恩不尽!”

“客气,客气,其实你我同类,被人编排的是是非非,在远方还流传有你一个家族的风流事,称着〖青蛙王子〗,闹腾的不比我俩的故事少啊!”

“这个我也有耳闻,只是没亲眼所见,不过您两位的故事我们可见着了,前不久,有钢索架空,吊着二位装扮成女子的蛇仙荡来荡去,还有人拿个喇叭在那吆三喝四,指挥一群怪物在打打闹闹,什么鱼鳖虾蟹一齐上阵,天兵天将呐喊助威,抖动些布匹当着洪水,锣鼓喧天甚是热闹,不一会儿又来个拿金钟的和尚,把一个白衣女子收进去又罩在一个塔内,跟着又来了一个白面书生抱个婴儿在塔外哭泣——”

听到琴蛙王的述说,黑白二王摇身一变成了人型,咯咯笑着说:

“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不,不是这样,是两个女的,没有男子。更没有大王这样的风采,只是一群俗人而已。”

青白二蛇听蛙王这样吹捧自己又笑了起来,他们同声说到:

“修炼了这么久,我们早就没有了性别,你可以说我们是男的,也可以说我们是女的。”

琴蛙王和琴蛙们听呆了,原来成了正果竞有这般本事,哪像自己还为争得异性的喜爱来这样鼓噪,众琴蛙纷纷要求两蛇王述说奥妙,更希望蛇王告诉他们一个真实的故事:

“说来话长——”说出这话白蛇就陷入沉思。

“姐姐也别显得这样古板,这异性之情是亘古不变的——”说着青蛇就拥抱着白蛇亲吻,希望白蛇忘掉那些是是非非,这亲昵的举动直惹的众琴蛙呼喊着受不了这种场面,白蛇推开青蛇说:

“青儿不得无理,来挑逗这些纯洁的少年。”青蛇笑着对白蛇说:

“姐姐也太少看这些小不点了,其实他们比你我懂得还多。”白蛇羞涩地说:

“哪我是少见多怪了。”

青蛇对骚动的众琴蛙说:

“你们也别少见多怪,这是亲情的表达。世间的事都离不开这男女、公母之情,所有的故事也都是由情引起的恩恩怨怨——”

众琴蛙一齐喊叫:

“我们要听听什么是恩恩怨怨!你们俩是怎么恩恩怨怨的!”

“你们想听故事?那就说说我们俩的故事,你们想听吗?”

“愿听——”

“想听——”

众琴蛙一片响应,呼喊的清音阁一点也不清静。

……

峨嵋风光绮丽,气候奇特,蚯蚓都能长成蛇般大少,蛇就都想成龙成精,一白蛇浑身纯白,一青蛇浑身漆黑,不知受过多少次蜕变之苦,不知舔食了多少日月精华,修炼成一方精灵,然而他们也躲不开那激情的诱惑,尽管经历了千年的修炼,到头来还是萌发了婚配的念头。那也是一个明媚的夜晚,雄性的青蛇离开自己号封的黑龙洞修炼之地,来到白蛇居住的白龙洞前:

“姐姐,你我隐居洞内苦心修炼,算来已近千年,世事沧桑,我们见得也不少,可我总感觉缺点什么,想来想去,才知道欠缺了爱的温情。姐姐,我们岁数都不少了,是不是也该婚配了吧?”

白蛇用身子堵住了洞口,她怕青蛇钻进自己的洞府胡搅蛮缠,就把脸朝着洞内回答青蛇说:

“修炼到这般地步,我们还走同类的老路,我是不心甘的,相公何不另谋高策,咱也不枉自这千年的功德。”青蛇看白蛇还是不肯服就自己,想起多年来求爱不果,但毕竟自己也是得了道的精灵,不可冒然行事,就伏贴的说:

“姐姐说得有理,这是小弟是没有想到的,只是不知道姐姐说的高策是什么,倒要请教。”白蛇见青蛇有所醒悟,就平和地说:

“你我婚配是老路一条,要是这样,我们何必受这千年之苦?我看不如你我变成人型,咱们去人间走上一遭,看看人间有什么花样,他们不是说人是万物之灵吗?我倒想试试他们到底灵在何处。”

“姐姐说得甚妙,我就和姐姐结伴去人间走上一遭,也免得在这山里寂寞。只是我不知道咱变着什么模样——”青蛇喜上眉梢,不迭的给白蛇鞠躬作揖。

“这好说,咱们是千年精灵,都有了随意变换的本领,咱就变着风华少年,我比你年长数天,我当姐姐,你变着妹妹,咱姐妹俩去风光一番,你说可以吗?”

“不知道你从何处得知我比你小,说不上我还比你年长呢。再说我变个女人多有不便,不但失去了自己的本性,更做不来扭扭捏捏姿态。何况我们出山还不知道要遇到周折,两个女子多有不便,我还变个男人吧。”

“这也可以,你就化成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只是要比我年幼些,扮着我的弟弟怎样?”

“这再好不过,只是可不可以人前咱是姐弟,人后咱——”

“不可想入非非,要是你对我居心叵测,我就不出山去。再说,说不上咱俩血缘是近亲,这后果你可知道?”

“好好好,我绝不想入非非,我就扮着一个小弟弟,跟随姐姐出山,绝不二心。”

青白二蛇凭着自己千年的修炼,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摇身一变,顷刻成了一对少年男女:一个是惊鸿之貌的女子;一个是世上无双的美少年。他们走出峨嵋,来到一片沃野的平原,眼看着这无边的稻米之乡,让他俩心旷神怡,见男女老幼忙碌于田野,青蛇无比感慨道:

“姐姐,你看农夫多么辛苦,哪有咱俩这么自在!”

“这千年筋骨练的死板,要是能活动一番也不是坏事,我倒希望能与他们一样才好。”

“姐姐思凡了——”

“凡间一夫一妻生儿育女,想来也有乐趣。”

“那咱也去体验一番,姐姐看怎样?”

“刚走这么几步路,你就按奈不住自己,在这没有大江大河的地方,在这里忙碌生活过日子,只能够坐井观天了。”

“还是姐姐修行高,看的远,以姐姐之见,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里离峨嵋一步之遥,我们既然下山,何不到远处看看?我听说远处大江汹涌,大海辽阔,咱姐弟理应去体验一番。你可乐意?”

“既然跟姐姐出山,当然一切要听姐姐的。”

说着二人化作两朵云彩,一朵色白如雪,一朵漆黑如墨,飘飘遥遥飞翔在蓝天,在陆地与大海接壤处,见一繁茂集镇,大江奔流而去,青山郁郁葱葱,田野阡陌纵横,人流穿梭如织,姐弟二人落地又成人型,他们相视一笑,观看着这从没见过的景象,心中有说不完的激情,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没有白出山的决策英明。

“听说海里已被龙王占领,它也该算是咱本家,姐姐咱何不去认个亲戚?”

“何必去惊动他们?我是不想去攀龙俯凤的,只想在人世间游走一遭,我看还是不去跟他们交往,免得无事生非,若让他们好事的去天庭告密,你我不知道要遭受什么不测。”

“姐姐说的甚是。”

正是阳春季节,花如海,人如潮,人群中突然出现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年男女,直让来往行人挪不动脚步,恨不得眼睛里伸出钩来,观看着这姐弟俩。蛇仙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浪子少年情火烧心直把白蛇勾引地满脸绯红;粉头少女看着这英俊后生,不住地用手帕擦拭口水,直逗的青蛇无法按奈,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愿施展手段,青蛇无奈地拉起白蛇悄悄说:

“姐姐,我闻这些凡人浑身一股骚气,好似咱峨嵋的猴子,实在恶不可耐,咱只好躲避了。”

“常年与青山绿水为伴,山野清风芝兰养成你娇贵体态,看来小弟还要一番磨练才是。”

“姐姐不见哪些人贼眉鼠眼,一个个心怀鬼胎,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想我姐弟俩呢!”

“他们怎么想关我们何事?我倒想与他们同枕共眠,也不妨作弄他们一番,才不愧咱出山一趟。”

“难道姐姐不怕惹出是非?”

“我倒想亲自尝尝是非的滋味。”

“不过小弟实在无法忍受那人体的味道,不想与他们亲近,更不能再去旅社下榻,我无法忍受人身上那股气味,还望姐姐另想办法。”

“那好说,你看远处山上那座庙宇,想来也还清静,咱就去投住,也免得旅社嘈杂。”

青蛇朝白蛇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郁郁葱葱中冒出一缕幽光,就急忙说:

“姐姐看那庙中,似有妖孽盘桓。”白蛇闭目开慧眼冷笑着说:

“你看的不错,庙里有个有点法术的和尚,不是什么妖孽。噢,那和尚模样长得都还周正,脸方鼻阔有菩萨的模样,呀,人世间竞有这样的男子……”接着白蛇一脸的惊讶,忐忑不安地接着说:

“看来他正在正与邪中徘徊——不,此人与我姐弟有缘,他能不能成正果,就看你我——”青蛇不解地看着白蛇说:

“还是姐姐的道行比我深,不知道这和尚要与我们有番什么纠葛?”白蛇笑眯眯地说:

“还不是人世那点没完没了的恋情,现在就看这和尚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与我们结这段情缘。”青蛇不解地看着白蛇说:

“姐姐本是女性,这和尚爱上你理所当然,可我是个男儿,最多当他个内弟,怎么把我也牵连了进来呢?”白蛇叹了一口气说:

“你是只知其一,不解其二,这情缘可不分男女,算了,这些事只可神会不可口述,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这里的奥妙了。”青蛇自知平时修行分心,没有白蛇那么专注,就又问道:

“我还是不明白姐姐说的话。”

“你呀就是粗心,你不见居住在咱身旁的野猴?在猴王的领域里,那些没有权利的小猴崽子,只能同性戏闹来发泄本能,人也是这样,这庙里的和尚,在得不到女人时,他们互相都是情人,你变着这样精彩的少年,别说世间女子倾慕,庙里那些和尚也会对你引发春心。”听白蛇一番言词,青蛇好奇地看着山上的庙宇,就神不自主的尾随着白蛇朝寺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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