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授功,先开路,后造车 5

作者:沈善增    更新时间:2014-05-20 13:58:54

如陈心豪说的“挣扎搏斗”状,我在唐见端身上多次见到。他有支气管哮喘与胃病,但都应该算是轻的,然而他的动作烈度,却在受功者中屈指可数。4月14日授功后,在3个多月里动作幅度逐渐减小。但7月9日晚在我家练功时,又大幅度动作。用手急速地拍打胸膛与后颈,又跳起蹬地,声音震耳。过后问他,他说并不感到自己在用力蹬地,只觉得自己的脚很轻。拍后颈动作以前曾有,拍胸膛前所未有。拍打时只感到手心火辣辣地痛,胸膛却不痛。到8月8日晚上,他希望我能给他加点气,争取在伏天里把哮喘病练去,冬天可不再犯。起初我在家中发功。我让他坐着,用搬移法从他的内关、合谷穴进气,均无反应。改从足三里进气,他坐着动作起来。于是我同他到户外,在附近新村里找到一块较大的空地,让他按练功姿势站立,我对着他足三里注气。他大幅度动作起来,剧烈一如授功时。20分钟后收功,他说胸口那里感到更加闷了。这之前,他胸口略有气闷感,有点像发病征兆,但程度要轻得多。我想恐怕是外气加进去太多,气冲病灶反应太猛烈,他吃不消,因此叫他闭目自练,我不去管他,让灌进去的气在他体内消化一下,与原有的气整编成一支部队。自练时,他开始的动作要柔和些,向前,向后,向左右两侧各弯腰几次,像做广播操似的。后来就一个劲地向前弯腰,越弯越低。我说,它(气)要让你下去就下去,不要屏住。我话音刚落,他就跪倒在地。接着,他头磕地。先是额头在泥地上狠狠地碾,然后是百会穴拼命在地上碾动,似乎要钻出一个洞来。跟着他手推,腿弓,好像要作一个前滚翻。终于没有翻过去,向右侧倒地。后来他说,这时候他自觉最舒服,胸口廓清了,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倒地不久,搁在右脚上的左腿开始猛烈抖动。这时,他觉得气闷感又涌上胸口,以后就像潮涨潮落似的,胸口一会儿松,一会儿闷。其间,他几次起来,又几次跪倒,作磕头状。刚收功,他感到胸闷有所缓解,一会儿又气闷起来,好像比加气前更闷些。3天后,8月I1日中午,小唐又来我家,要在我的气场里练午时功。那天我就坐在转椅里看他动作,不对他发功。他从12点练到下午1点半(夏令时),足足练了1个半小时,他的自我感觉却好像只过了半个钟点。动作层出不穷。有跪拜,有侧卧,有像打拳,有像拉开架势跟人搏斗,有捶胸,有猛蹬足(左、右脚轮番各蹬数次,蹬得下面水泥预制板咚咚响,我坐着感到震动。如果我家住楼上,楼下人一定抗议),有如讲演时挥臂斥敌,有痛苦的呻吟,有往空中抓一把东西往胸口里塞,有用手指猛点天突、膻中、命门等穴,点得胸口皮肤血红,略有擦破,但他不觉得痛。那次练功后,胸闷仍无明显改善。9月9日下午,小唐又来,同去公园,看他练功。这次除重复上述大部分动作外,又出现跳跃动作,并腿跃起,离地1米多。就在这一次,我注意到,我对他发功,他的动作幅度小,似受拘束,我不管他,离开远些,他的动作反而大。但他说,他自己单独练,怎么也动不到在我身边练的程度。类似现象,以后我在其他受功者身上也见到过。陈心豪、陈锦荣等甚至说,他们练功时只要一想到我的形象,想象我在对他们授功,动作幅度就会明显增大。这能不能说只是一种心理作用呢?我觉得还难以对此下结论。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功,这年冬天,小唐的支气管哮喘就没有真正发作过。但是,由于工作与学习的紧张,有段时间他放松了练功,健康水平又有所下降。1991年10月26日下午,他又来找我,说近两个月来身体不适,头晕,胃胀,肝痛,乏力,练功时精神也不能集中,基本不动。我让他坐在沙发上,闭眼感受一下,我将十方气调来后,有什么变化(关于调气,留待第十二章“换气”一节再谈)。他的身子即刻就扭动起来,后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动作中又出现大鹏展翅的招式。即身子用力向前弯,上身与两腿夹角在30°以下;两臂伸直向后翻举,与上身的夹角要达到甚至超过90°。这一动作具有一定难度,很吃力,我曾试着要把手向后伸直翻举那么高,没有办到。有意思的是,这是我见到的受功者出现第二阶段自发动功时的一个重要动作。关于这一点,我以后还会谈到。不过唐见端那天作出的其它动作,还是比较生硬,表情也较痛苦,带有第一阶段自发动功的明显特征。那时已接近吃晚饭的时候,他一定要回家去吃饭,说好晚上再来。那晚给他加气,他又作出大鹏展翅动作,并向西跪拜,站立向南躬腰,大呃气,如喷出。大动后顿感胃部舒畅,头脑清醒。

痛哭流涕最舒服。

许多受功者在动作时观其表情十分痛苦,或者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其实那刻往往是他自我感觉非常好的时候。1991年10月21日上午,我在公园给王红舒的同事,上海卫生教育馆的汪季萍授功。开始布气时人即出现摇晃,行气小周天毕,她大口透气,往后仰头,似备受煎熬,向天呼吁。大周天毕,往其丹田里灌气,她就抽泣起来。越哭越响,眼泪也哗哗地淌下来,她举起手背不停地去擦。许多游客走过来围观,询问出了什么事。她丈夫不断地作解释,把好心人劝走。时至25分钟,她用两手反覆地抓胸口。到半小时,我对她说“好了”,让她睁眼收功,她还抽抽答答一时不能刹车。同时,她两手发白,冰冷,痉挛。我给她按摩了两下才得以松开。她丈夫问她,你哭自己知道不知道?她说,我知道。我也听见旁边有人在问,心想人家要笑话死了,但我控制不住。我觉得气从头顶上向体内灌进来,分成一股股细流一直流到脚底,真是非常舒服。哭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这样舒服过。

读者一定注意到,我在描述受功者的练功体验时,反覆使用“舒服”、“非常舒服”这样的字眼,显得词汇很贫乏。这在我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他们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在报道时不能添油加酱,或者发挥我的想象去作一番形容。难得有个别口头表达能力强的,如王红舒,她能绘声绘色,我也得以笔下生花。不过要将一种感觉形容得贴切、生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海文学》编辑部的姚育明,善写散文,她兴奋地向我描绘在内蒙被异人灌功后的体验时,也只能说,我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大宁静。有了这种体验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宁静。以前所谓的宁静其实都算不上宁静。我好像缩成一个婴儿,躺在母亲的子宫里。我又生出一种感激、欢喜的心情,觉得这世界是多么的好,人是多么的好。像那位老师,跟我素不相识,就给我灌功,使我获得新生。读者读了上面那段话,是否能领略到其中一二分光景呢?在我,只能相信她的确有过异乎寻常的体验,同时知道到目前为止我还站在门外。感觉只有说给有相似体验的人听,才能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没有这种体验,不敢妄加猜度,以免弄巧成拙,反而影响了报道的客观真实性。所以只能请读者继续忍受“舒服”与“非常舒服”之类的感叹。

气感是先天差异吗?

以上这些例子,都能说明病情与自发动作量之间,没有确定的正比例关系。那么,到底是由什么因素来决定自发动作量的大小呢?是不是要在“不通则动,不动则通”这条基本原则外,再引进气感这个因素呢?

从我的实践来看,要将气感作为一种先天性特质差异来确认其存在,根据不足。理由有三:

其一,一些被有的气功师认为气感很差的人,在我给他们治病与授功时,他们的反应在一般水平之上。前面我已举过给赵水金老师治病及给王周生授功的例子,这里我再说一个给宗福先授功的例证。我是1990年5月5日上午在作协给他授功的。授功前他已跟一位气功师学了一个多月,那套功法也有自发动。大多数跟他一起学的人都动了起来,唯有他岿然屹立,那位气功师判他为气感极差。但授功刚开始,他的身体就向右倾斜过去,形成一肩高一肩低。行气至下丹田,身体便前后晃动。行气至命门,腰开始转圈。行气至三阴交、太溪、太冲、足三里等处,动作都有明显改变。腿渐渐弯成30°角,几乎跪下。接着两臂左右甩动,继而又改成前后抖动,像在练文革中风靡一时的“甩手”操似的。头在这过程中不断地在转圈,越转越大,越转越快。他问我同时练两种功是否冲突。我说不会冲突。第二天他又到原来的练功场地去,一摆好桩步就大动起来。那位气功师还以为他是一夜之间实现了飞跃,非常高兴,连连夸奖。他怕有损老师的面子,也没把实情相告.一个多月后,他在家中练功,头转得太厉害,突感一阵眩晕,跌坐在沙发上。他害怕了,给我写信来。我打电话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气感反应,让它倒,不会跌痛。摔几次就会不摔的。然而他终究不敢继续尝试,怕出偏,吃文字饭的人对自己的脑子特别看重。从动不起来到不敢再动,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若气感是娘胎里带来的差异,怎么能改变得那么快呢?

其二,一些在授功时没什么明显动作的人,自练不过几天,就会手舞足蹈。即使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要认真练,身上疾病也能很快驱除。1990年5月14日上午,我在公园为《电视·电影··文学》编辑部的唐绍其授功,他们的司机小蔡也要参加,我就试着同时给两个人授功。结果,唐绍其前后移步,小蔡纹丝不动。但一个多月后,我到他们编辑部去,见到小蔡,他说,本来三天两头他要发头痛,练功后头痛就没再犯,然而他还是站着不摇不晃,像插蜡烛一样。由此可一见动作与疗效没有什么可比关系。如果说动作大即气感好,那么像小蔡这样毫无动作却收效明显的,气感如何打分呢?

其三,有的人治病时气感反应很好,授功时却毫无动静。也有相反的,治病时气感反应不明显,授功时动作很大。先说一例治病气感好,授功反应小的。我曾在1990年7月初在第二律师事务所给郑传本先生授功。整个过程他毫无动静。结束后,他说在中间曾听见脑子里发出一阵叫声,似蝉鸣,又觉得头发梢上(他剃的板刷头)似有一样东西掠过,别无感觉。他有糖尿病,按说应该有些自发动作,但他就是没有。这以后他也站过两次,还是不动,并觉得练功后筋肉有些板紧,就又恢复做“练功十八法”操.我由此推溯他对自发动功心存疑虑,练时不够放松,但根据不足,我也没对他说。这年l0月21日上午,他突发坐骨神经痛症。出门上汽车,左腿搬不起来了。下午,他给我打来电话。我赶到他家,他躺在沙发上,经检查,腿伸直仅能抬起10°左右。我发功三刻钟,他的腿就能自动伸直抬至90°。在这过程中,我放气、抽气,他的热感、冷感都很明显。他的职业习惯是重证据,因此他不时要求我再操作一遍,让他认真体会一下。有时将自己的手对着自己的腰放放、抽抽,作个比较。最后肯定这些感觉是客观存在,并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制造得出的。

再说一个相反的例证。那是董德兴的朋友王新建(市教育局职业技术教育处),因坐骨神经痛已经在岳阳医院里住了4个多月,疗效不明显,医生要他动手术。他听说手术不好有可能导致瘫痪,不敢下决心,从医院里出来,在家疗养,打听有没有更稳妥的治疗办法。董德兴听说后即来找我。我自己感到对治疗坐骨神经痛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因为坐骨神经痛的病根在腰里,而治腰伤正是我气功跨上一个新台阶的立足点。在此之前半个多月,1990年4月18日,我在公园里治了一例坐骨神经痛,效果很明显。那人说病程已有半年,接受过电按摩等多种治疗,均不见效。症状是举步维艰,酸痛,走10分钟就吃不消。他还说以前曾有过尾骶隐性骨裂。我给他治疗后,让他到公园各处去兜了半小时,没感到酸痛。因为他说接受电按摩后,疗效至多只有两小时,故而我让他两小时后才离开公园,到那时他的感觉仍然很好。给王新建治疗的次日,5月13日,我又到岳阳医院给一位姓王的中年男子治坐骨神经痛。治疗前他上床要借助小凳子,举腿疼痛。治疗后腿能自动伸直抬至90°,走路疼痛感消失。然而,给王新建治了半个多小时,他的气感反应及疗效都不太明显。无奈,我提出给他授功。他家门前有个大院子,只是水泥地的,并且停着许多自行车。我原以为他治疗时气感不强,授功动作也不会很大,这点空地已绰绰有余。谁知他很快就动了起来,先是头转圈,接着腰部大转圈,然后人一边转腰,一边东倒西歪地满场乱走,几次差点把靠墙的自行车撞倒。半个月后,5月28日晚,我顺路去随访了王新建。他说,由妻子陪着上公园去练了三四次,动作非常大,摔了几交。有朋友知道了,说,你开什么玩笑?坐骨神经痛,要静卧保养,不能让腰受力,能够这样剧烈地转动、摔交吗?他听了这话,就停止不练了。不过自己觉得三四次练下来,腰腿痛减轻了许多。我问他,你这动,是你要它动、想它动,还是它自己动的?他说,是它自己要动的。我说,那就对了。这是气的自觉要求,不是外力强迫它动作,动后只有好不会坏,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动。他经我这么一说,又恢复了练功。据董德兴来说,不久后他即能跟妻子一起上雁荡山去旅游了。

以上两例,都是气感忽而好,忽而差,这又怎么解释呢?

同时,在治疗过程中,还能明显观察到气感随病情的改变而改变。举个最近的例子。1992年1月1日晚,《解放日报》记者朱中民陪他妻子李国琴上我家来串门。小李说起她近两天突然觉得右臂举起很痛,我让她动作试试。她将臂抬至与肩平时最痛,再举上去就好些,手向后弯则无妨碍。用搬移法治一刻钟后,举臂即不痛,但手臂向后直伸却痛起来。先往后伸,再前举,又痛,并能感到肩关节腔里咔嗒一响。我用劳宫对着她右肩关节敷贴放气,又用手指点着阿是穴放气,折腾了20来分钟,效果不明显。近的不行我改用远的。我轻捏她右手外关,她一下子皱紧眉头直嚷酸。于是我捏着她的外关穴让她抡臂,她顿时感到疼痛减轻了许多。这样捏着抡臂不方便,我改捏她左手外关,气感反应同样很强烈。但等右肩关节疼痛全部消失,左手外关穴的气感也变迟钝了。再捏右手外关,捏得很重,她也觉得不怎么酸。在中医针灸理论中,疾病都能通过一定的经络**点反映出来,耳针仪等就是按此理论制造出来的,所以这种现象并不希奇。但一些气功师,却将经络**点反应与气感混为一谈,使气感显得有根有据,像煞有介事,所以有必要辨析一番。

根据以上三条理由,我认为作为一种先天性特质差异的气感是否存在尚属可疑,将它引进来讨论自发动功机制,只会使问题变得更为复杂与混乱。如果说气感只是一种临床反应,没有进一步的质的规定(如先天性差异),那么,也失去了将它引进讨论中的必要。

气感对于解释自发动量的机制无补,那么又该怎么来回答“病情何以跟自发动量没有对应关系”这一疑问呢?我想了一下,也许可以从这样两个方面去寻求答案:

其一,从“车”与“路”的关系来看,车大路狭才会有矛盾,才导致动。车大路宽,车小路宽,车小路狭,矛盾都不那么突出,因此动得都不那么厉害。车小路宽,车小路狭当然不尽如人意,特别是车小路狭,那种平衡只是一种病理性平衡,虽比无车无路要稍好些,但健康状况不能得到明显改善。然而这种不理想状态一时不能通过自发动的程度表现出来。我给几位70岁以上的老人授过功,论身体条件总要比中青年差,但他们没有一个出现剧烈动作的。其中固然可能有心理因素,老人骨脆怕跌,下意识对动作幅度加以严格控制,但是,他们练功后并没有出现腿部肌肉酸胀,而且有的健康增进很明显,难说他们一定不够放松。我想,还是从本来车小,一时也没条件迅速增大这方面去解释,比较合理。从这方面来看,有些重病人,也是气供不应求,所以动作量一时达不到所需指标,只能慢慢来。而一些病不重的入,很快可以聚起大量的气,于是一上来便轰轰烈烈,忙着拓宽道路。

其二,对病情轻重的衡量,我们一般是依据它对生命的威胁、对日常工作学习的妨碍程度来定的。因此,我们很自然地可以判定,急性颅外伤引起脑水肿,要比多发性血管痉挛性头痛严重得多,或者阑尾炎穿孔也要比浅表性胃炎严重。但若从发病机制来看,有些严重威胁生命的疾病,如某些癌肿,是由外来因素造成的,在体内没有根,或根子不深;而有些病程很长、发展缓慢的疾患,如支气管哮喘,却可能是由自身免疫功能或内分泌混乱所致,它的根子很深。从中医角度来说,有些很严重的病经络堵塞可能不太严重,有些不太重的病却是因为经络严重阻塞所引起的。外邪入侵,内气虚耗,都可能致病,也都可能达到很严重的地步,但他们练自发动功时,动作量就会不一样。因为自发动依据的是气的大小与经络阻塞程度,与习惯衡量病情轻重所取的标准不一样。

因此,我们只能就具体的每个人而言,在自发动的第一阶段,一般随着身体状况好转,动作量会逐渐减小。要进行横向比较则很难。

僵直的膝关节转了起来。

在授功中,我还见到,有些人能做出平时作不出的动作。我说的“做不出”,不包括平时不肯做的动作在内,如贾鸿源在草坪上快速地从一头滚到另一头,唐见端对着自己的胸口猛打(至于在练功时做这样的动作是否会对自身构成伤害,将在下一节中再讨论),而是指在非练功状态下想复制也办不到的动作。如唐见端并腿跃起离地1米多,汪季萍哭得手指痉挛,有些接近这类现象,但还不够典型。另外,有些动作,明显不是受意识支配而作的,但是,在非练功状态下可以摹仿、复制,我也不将它们归纳在内。如1990年4月21日在岳母家给大姨子秦剑兰授功时,她出现的自发动作像打太极拳似的,又如陈心豪练功不久即做出螳螂拳里的动作,他们都没有习过拳,陈心豪甚至没有见过螳螂拳(是他的一位练过此拳的朋友向他指出这一点的),显然不是经验的复现,但他们可以演示。真正的超常自发动无法演示。1990年4月5日上午,我在作协给阮海彪授功时,就见到了这种现象。阮海彪患有血友病,据说以前也曾练过气功,后来出现偏头痛,他怕走岔气,就放弃了。那天是专业作家业务学习,结束得早,我就先给萧岗授了功。萧岗是个气功怀疑派,但授功时他身不由己地转腰甩臂,动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这给了海彪以很大的激励,使他克服了对气功的恐惧,愿意当个受试者。授功前,我让他两膝微屈,他说,我的膝关节腔正在出血,僵直的,不能弯。但在授功时,他的两膝关节却弯了过来,又像磨盘似地不停地转动。授功结束后,我问他,你的膝关节怎么转了起来?他说,是呀,真奇怪,怎么会转的?他尝试着再转几下,膝关节又僵直如初,一点动弹不得。这以后,他坚持练功一段时间,身体状况有明显改善。5月20日晚上他到我家来,面色白而红润,像涂了油彩似地富有光泽,似乎胖了许多。他说,练功最明显的效果是脑力提高,文思泉涌。练功时他觉得丹田里有气在转,两胯不住地扭动,就是牙龈出了3天血,不知要紧不要紧。我说,气冲病灶,病会象征性地发一下。血友病发作就是出血。牙龈出血,是各种出血症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种,正说明气是很会选择的,所以不用怕。他当时满怀信心地说要继续练,准备用气功去向血友病挑战。但过后不久,他又头痛起来。他怕脑子里出血,这可不是玩的,就恋恋不舍地再度与气功分手。因为病情特殊,我也不敢“逼”他一条道上走到黑。但气功曾叫他僵直的膝关节立时灵活转动,我想这颗留在他记忆中的种子,有朝一日还会发芽。

另一例出现超常自发动作的是周燕群。1990年6月22日为她授功后,不久即变走动为转腰。7月17日,她上公园来找我,说前两天转腰又变成了转膝,只觉得人站不住,要往地下去,只能练到一半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练。我说,你就让它往下,听其自然,不要人为地阻止身体动作。我让她在我面前练功。刚站下,她两膝就开始转圈,边转边身子往下蹲,5分钟后跪倒,两手撑地。又过了一两分钟,她的头往下,头顶点地,就像在庙堂里五体投地地拜佛。接着,她头顶点着地向左向右转动,以后,点地的部位又往后移到百会穴,这样保持跪姿有10多分钟。其间,可以见到她的腰部一胀一缩的,仿佛在呼吸。10分钟后我将她腰部的气往她脚跟处引,约过了5分钟,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前额与头发上都沾着泥土。但不多一会儿,她的头又冲下去点地。我对她说,好了,小周,你起来吧。她睁开眼,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撑起身来。她说,我人很软,起不来。当中我曾经想起来,起不来,一点力气也没有。几次人好像要往前面翻过去,我怕别伤头颈,用意识控制住,才没有翻过去,但头颈里感到拉痛。最后起来前我眼前一团血红。从那天以后,她练功就往下跪,以后又干脆整个身体俯贴在地上。练功中出现这样的姿式并不希奇,希奇的是她的感觉。这样躺着,她觉得整个身子是轻飘飘的,底下像有一层气托着,唯有膻中一点紧紧地贴地,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膻中穴在两乳的中间,即使俯卧,也不可能点地,但是,这种感觉是实实在在的,任意识怎么否认,它依然如故。然而,这种奇事还只是存在于她的自我感觉中,旁边的人都看不出来。到7月24日,她真正做出可供旁人鉴定的超常动作来了。那天,她是平平稳稳地坐了下来(不像前两天是膝盖转着圈摇摇晃晃地坐倒),然后两脚掌相抵,两腿外侧完全贴地,再慢慢地伸直,接着身子向后缓缓仰天躺下,躺下后只觉得背部胃俞穴附近有一点着力抵地,身体的其余部分飘飘浮浮。这个姿势,她想在不练功时做给我看,无论如何办不到。两脚掌相抵,两腿外侧贴地再伸直,恐怕让舞蹈演员来摹仿也困难,然而她却在练功中使之复现了四五次。

此外,陈心豪在授功(1990年6月2日下午)后不久,即出现向后仰天倒地,然后靠背部的弹力跃起的动作,如此再三再四,也是在不练功时无法复制的,似可以归入这一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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