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偶尔再干干侦探活儿,只是解解闷?要知道,有时候出现那么一桩怪事,像林德伯——”
“我并非单指那事,可是——”
“不想喝,谢谢。”
我说:“那个姑娘长得倒挺逗人喜爱,可是有点疯疯癫癫。不过她要不是那样,就不是魏南特的女儿了。我搞不清她的话里有多少是她的真正想法,也说不清她的想法里有多少是真格的。我喜欢她,可我觉得你——”
“我没办法帮助她。”
“你也在这么想。这说明甭管你在想什么,你都能拉一个帮衬的人。”
我摇摇头:“等吃早饭的时候再交吧。”
“还是等吃早饭时再说吧。”
“那你也得留下,因为水族商店那个家伙说不能退货,因为它们肯定已经咬掉了尾巴——”
“人人都信任希腊人。”
“你就是爱管那些跟你无关的闲事——”
“这我闹不清楚。她过去一向不喜欢那个姑娘。”
“这我也说不上——一个女人呗。”
“以往倒挺好看。”
“40来岁吧。别再谈这些啦,诺拉。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让查尔斯家、魏南特家各扫门前雪,各管各家的事吧。”
我便下床去给她调制一杯酒。等我把它拿进卧室时,电话铃响了。我瞥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钟表,差几分钟五点。
“你真行,”我说,“又有什么事?”
“太好了,”我拿起我的晨袍,“那我恐怕不得不去睡觉啦。”
“要是有辨别力,就会那样。咪咪心如蛇蝎。”
诺拉瞪视着我,慢慢问道:“难道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又在瞎开玩笑。要不要吃点什么?”
多萝西来了,我正给一家通宵营业的糕饼店打电话买点外卖。我走进客厅,她有点费劲地站起来说:“尼克。我这样没完没了地打搅你和诺拉,真是太对不起了,可是今天晚上我没法儿这样子回家。没法儿。我害怕回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求求你别让我回去。”她醉貌咕咚,阿斯达嗅嗅她的脚踝。
她坐下,傻乎乎地摇晃着脑袋:“闹不清。我离开你们这里之后,哪儿都去了。除了没回家之外,哪儿都去了,因为我没法子这样回家。瞧,我弄到了什么!”她又站起来,从大衣兜儿里掏出一把旧手枪,“瞧瞧这个!”她朝我晃一下那支枪,阿斯达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冲枪又蹦又跳。
“别对我发脾气,尼克。”她呜咽道,“你留着它吧。我不想招人讨厌。”
“在第十大道一家酒馆里。我用我的手镯跟一个男人交换的,就是那个镶着绿宝石和钻石的手镯。”
她看一眼手镯:“我还以为我给了他呢。”
诺拉说:“好了,别折磨她啦,尼克。她有点——”
我记得诺拉没碰我刚才给她调制的那杯酒,就走进卧室去喝。等我回到客厅,诺拉正坐在多萝西坐的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一只胳臂搂着她。多萝西在哭泣,诺拉说:“尼克并没生气,亲爱的,他喜欢你。”诺拉抬头望着我,“尼克,你没生气,对不对?”
“我告诉你了,从一个男人手里。”
“我跟你说了,一个在酒馆里的男人嘛。”
“我以为给他了,可你看——我手腕上还戴着呢。”
诺拉轻轻拍拍姑娘的肩膀:“你当然还戴着你的手镯。”
诺拉瞪我一眼,对多萝西说:“别理他。这一晚上他一直就是这副腔调。”
我问道:“可你弄来一把枪干什么?”
“是指你爸爸吗?”诺拉问道,尽最使声调不那么激动。
“这个家庭真够呛。你可以——”
“当然可以。”她便走过来,在沙发上蜷缩在我身边,诺拉站起来去给她拿件衣服,好让她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