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作者:(美)惠特曼    更新时间:2013-08-12 14:47:51

黎明时的旗帜之歌


诗人


一支新的歌哟,一支自由的歌,飘扬着,飘扬着,飘扬着,伴着声响,伴着更清晰的声音,伴着风的声音和鼓的声音。伴着旗帜的声音,孩子的声音,海的声音,父亲的声音,低到平地,高入天空,在父亲和孩子站着的地面上,在他们仰望的高高的空中,那里黎明的旗帜在飘动。



词语哟,书本的词语哟,你们算什么?不用词语了,但是请听着,看着,在那辽阔的空中有我的歌,我要歌唱,与那飘拂的旗帜、旒旗①相应和。



我要编织琴弦,要编进,成人的愿望和婴儿的愿望,我要把它们编进去,要注入生命,我要装上锋利的刺刀,我要让子弹和铁屑呼啸(像一个携带着象征和警告而深入未来的人,以军号呐喊,醒来啊当心!当心哟醒醒!)我要将诗和热血一起倾泻,满怀欢乐,豪气纵横,然后放松,出动,向前去,与飘拂的旗帜和旒旗竞争。



旒旗


走过来呀,诗人,诗人,走过来呀,灵魂,灵魂,走过来呀,可爱的小孩子,同我一起飞入风云,与无边无际的光辉相戏弄。


孩子


父亲,那在空中用长长的手指招呼我的是什么?它在不停地对我说些什么?


父亲


宝贝,你看那空中啥也没有,


① 旒旗是悬于军舰大桅上的那种细长旗,这里象征正义战争;旗帜则指国旗。它啥也没有对你说——但是你瞧,我的室宝,瞧屋子里那些叫人眼花的东西,瞧那些敞开门的交易所,瞧那些满载货物准备开上大街的车辆,这些,就是这些啊,叫人多么看重,多么苦苦追求,叫全世界多么羡慕!


诗人


新鲜而瑰丽的太阳在冉冉升起,海涛在远处的碧空中穿过海峡,滚滚奔驰,海风掠过大海的胸膛,奔向陆地,那从西边或西南边刮来的强劲的风哟,挟着乳白色的泡沫快活地在海面上飞驶。



然而我不是大海也不是红日,我不是像少女欢笑般的风影,不是越吹越紧的狂飙,不是鞭击一切的旋风,不是那永远抽打着自己的身体而恐怖致死的精灵,然而我却是那个无形中跑来的人,歌唱着,歌唱着,歌唱着,我在陆地的溪流中潺潺细语,像阵雨般飞奔,清晨和傍晚林中的小鸟熟悉我,沙滩和咝咝作响的波涛熟悉我,还有那高高飘扬的旗帜和旒旗也熟悉我的歌吟。



孩子


啊,父亲,它是活的——它住满了人,还有孩子,啊,我仿佛看见它正在对它的孩子们说话,我听到它——它对我说话——它多好呀!啊,它在伸展——它伸展着,飞快地奔跑着,——父亲哟,它多么宽阔,它把整个天空都盖满啦。


父亲


别嚷了,别嚷了,我的傻孩子,你的这些话叫我伤心,使我很不高兴,我说还是像别的人那样吧,不要注视那高处的旒旗和旗帜,只看这铺得好好的人行道,还有那些砌得坚固的房子。


旗帜和旒旗


来自曼哈顿的诗人啊,对孩子说吧,对我们所有的孩子们、曼哈顿北边或南边的孩子们说吧,别的一概不管,今天只注意我们—不过我们也不懂是什么道理,


因为我们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些无用的布条,仅仅在风中飘扬而已。


诗人


我所听到和看见的可不仅仅是布条,我听到军队的沉重的步伐,我听到盘问的岗哨,我听到千百万人的欢呼,我听到“自由!”我听到擂响的战鼓和劲吹的军号,我自己也外出活动,立即高高飞腾,我拍着山禽的翅膀也拍着海鸟的翅膀,仿佛从太空俯视人境,我并不否认和平的宝贵成果,我看见拥有无穷财富的、人口稠密的都城,我看见无数的农场,我看见农人在他们的田地或农舍里劳动,我看见工匠在工作,我看见到处是建筑,有的刚刚奠基,有的在升起,有的已完成,我看见一列列的车厢被机车牵引在铁道上飞速行驶,我看见波士顿、巴尔的摩、查尔斯顿、新奥尔良的商店、堆栈,我看见西部远处那辽阔的产粮区,我在那上空盘旋着短暂地留连,我继续向北部的采伐林飞行,然后向南部的种植园,再向加利福尼亚;我掠过这一切,看见无数的利润,繁忙的采集,和赚得的工钱,看见那三十八个广阔而豪迈的州(还有许多要加入的)所构成的同一体,看见海港岸上的堡垒,看见驶进驶出的船只;然后,在一切之上,(当然啰,当然啰,)是我那小小的像剑一般飞舞的旒旗,它迅速上升,象征着战争和挑衅——如今帆索已把它凌空举起,傍着我的宽阔的蓝色旗帜,傍着我那繁星闪闪的旗帜,把整个海洋和陆地上的和平抛弃。



旗帜和旒旗


诗人哟,要唱得更响、更高、更坚强,诗人哟,让歌声传得更远、更广,不要再让我们的孩子们认为我们只是财富与和平,我们也可以是恐怖与杀伐,如今就是这样,如今我们不是这辽阔而豪迈的诸州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任何五个或十个,)我们也不是市场或仓库,也不是城里的银行,而是所有这一切都属于我们,包括那褐色的广阔土地和地下的矿藏,海洋的沿岸是我们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是我们的,它们所灌溉的田地、收成和果实是我们的,海湾、海峡和进进出出的船只是我们的——而我们凌驾一切,俯视下面那三四百万平方英里绵亘的地区,那些州城,那四千万人民,——诗人哟,无论生前死后都至高无上,


我们,甚至我们,也从此恣肆地翻展,凌空飘扬,不仅仅现在,还将在未来千百年中都通过你高歌,把这支歌向一个可怜的小孩的灵魂放声高唱。


孩子


父亲啊,我不喜欢这些房产,它们对我决不会有什么意义,我也不喜欢金钱,但是我喜欢高耸在那里的,我爱那面旗帜,亲爱的父亲哟,我要变成那面旒旗,一定要变。


父亲


我的孩子,你使我烦透了,要成为那面旒旗,实在太可怕了,你很难懂得它究竟有什么意义,今天和以后,乃至永远,那不会赢得什么,可是将冒丧失和触犯一切的风险,如果挺身而出,站到战争前线——而且是这样的战争啊!——你同它们有何相干?你同恶魔的欲望,同屠杀和早死,有何相干?



旗帜


那么我就歌唱恶魔和死亡,将一切投进去吧,主张战争的旒旗哟,是的,我要将一切投入,连同一种新的如狂的喜悦和儿童的喁喁向往,混合着和平陆地的声音,与海涛澎湃的冲洗,还有那在烟雾弥漫的海面上战斗的黑色舰艇,还有遥远的北部寒带,那儿雪松和杉木在沙沙作响,还有隆隆的鼓声和士兵行进的脚步声,以及南方高照的太阳,还有那些在我的东部海岸和西部海岸同样冲刷着海滩的波涛,还有这些海岸之间的一切,以及我的密西西比婉蜒不息的流淌,还有我的伊利诺斯田野,堪萨斯田野和密苏里田野,整个大陆,将其本身全部地、毫无保留地,倾注进去啊!淹没那些发问的、那些歌唱的,连同一切及一切的产物,融合着和包含着,索取着和吞没着那个全体,不再用柔软的嘴唇,也不用悦耳的低语,而是用从黑夜永远冒出来的我们这不再是劝诱的声音,像这儿风中的乌鸦那样呱呱地聒噪不已。


诗人


我的手脚、我的血管膨胀了,我的主题终于明确了如此宽广的从黑夜破晓而出的旗帜哟,我豪放而坚决地歌唱你,从那个我曾经如聋似瞽地在那里等待了很久和太久的地方,我奔闯出来


了,我又恢复了听觉和言语,(一个小孩子把我教会的,)我听到来自上空的,战争的旒旗哟,你那嘲讽的要求和呼吁,冷酷无情的呀!冷酷无情的呀!(不过无论如何我要歌唱你,)旗帜!你确实不是和平的住宅,也不是它们某种或全部繁荣的显示,(如果必要,你会为了重新得到这每一所房子而把它摧毁,要是你不想摧毁这些牢牢站在那里的、满舒适的用金钱建造起来的宝贵房子,那么它们就可以稳稳地站在那里吗?片刻也不行啊,除非你在它们和一切之上坚定地飘曳;)旗帜哟,你不是那么珍贵的金钱,你不是农产品,也不是营养丰富的食品,也不是上好的货物,也不是船舶卸在码头上的东西,不是用风帆或蒸汽机发动的运载货物的优等船只,也不是机器、车辆、贸易,或者税收——而是你。我从今以后将看到的你,从黑夜闯出来的、带着那一簇簇星星(日益增加的星星)的你,黎明宣布者的你,劈着空气、濡染着阳光、邀游于太空的你,(被一个可怜的小孩热切地瞧着和向往着,当其余的人还照样忙碌和侃侃而谈、无休无止地宣讲着节俭、节俭之际;)啊,你在高处!旒旗哟,你在那里舒卷着,像一条那么奇怪地咝咝叫着的蛇,无非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观念啊,可是我却英勇战斗、不惜牺牲地爱着你,那样爱你啊!你这以摘自夜空的星星引来白昼的旗帜!在人民眼中并不值钱的东西,凌驾于一切而又索要一切(一切的绝对所有者)的你啊,旗帜和旒旗!我也抛开其余的一切——它们再伟大也算不了什么——房屋、机器算不了什么——我全不放在眼里,我只注视你,好战的旒旗哟!那么宽广的带有条纹的旗帜哟,我只歌唱你,在那儿迎风招展着的你。



时代啊,从你深不可测的海洋升起


1



时代啊,从你深不可测的海洋升起,好凭你更高更猛地奔驰,为了我那饥渴而强健的灵魂,我长期吞食了大地所给予的东西,我长久地漫游于北方林区,我长久地观望了尼亚加拉瀑布,我走遍了大草原,在它的胸脯上露宿,我横越内华达,越过了高原之地,我爬上太平洋沿岸那些高耸的岩石,我扬帆驶入海中,我穿过风暴,让风暴清爽我的精神,我愉快地观察过海涛那凶狠的胃口,我注意到白浪在飞跃地排空前进,我听到风在呼啸,我看到满天乌云,从下面看到那些升腾和耸立起来的东西,(壮丽啊!像我的心那样豪放而强劲!)听到在闪电过后咆哮着的连续的雷声,注意到那些细长而曲折前进的电闪,它们在骚乱中突然迅猛地追逐着横过天空,这些,以及诸如此类,我兴奋地瞧着——沉思着,自负而又震惊,地球的全部威慑性力量都涌出在我的周围,可是我与我的灵魂在那里享用,我享用得心满意足,傲慢不逊。


2



那好啊,灵魂——你给予我的是一种很好的准备,现在我们进而满足我们的潜在而更大的渴望,现在我们前去领受陆地和海洋所从未给过我们的东西,我们不是穿过宏大的林地前往,而是穿过更加宏大的城市,某些比尼亚加拉瀑布更为充沛的东西在为我们倾泻而来,这人的急流,(难道你们真的永不枯竭,西南部的水源和山溪?)算什么呀,比起这里的人行道和住宅,那些高山和大海的风暴算什么呢?比起今天我所眼见的周围的热情,那高涨的海潮算什么呢?那在乌云下面高奏死亡之曲的狂风算什么呢?瞧!从那更加深不可测的海域,有些更为凶险而粗野的东西,曼哈顿在崛起,以一种威胁性的面貌在前进——辛辛那提,芝加哥,也不受羁縻,我在海洋上见过的那种高潮算什么?请看这里出现的光景吧,看它怎样以无畏的双脚和双手向上攀登——它怎样冲刺呀!真正的雷霆怎样跟在闪电后面咆哮——那闪电的光辉多么灿烂呀!民主,被这些闪电的光辉照明了的,怎样以拼死的报复姿态在迈步挺进呀!(不过,我也仿佛听到黑暗中一种悲哀的恸哭和低声的啜泣,在震耳欲聋的、混乱的短暂间歇里。)



3



向前啊,雷霆!迈进啊,民主,狠狠地给以报复性的打击!而你们,时代哟,城市哟,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地升起!风暴哟,还要更重更沉地猛撞!你为我做了好事,我这在深山中准备好了的灵魂吸收了你不朽的高度营养,我曾在我的城市中、在我那穿过农场的乡村道路上长期行走,但仅仅部分地满意,一个可厌的疑问像蛇一般婉蜒地在我面前的地上爬行,它不断地赶过我的脚步,时常回头看着我,嘲弄地咝咝地向我低鸣,我抛弃和离开了我那样热爱着的城市,向那些适合于我的毫无疑问的事物飞奔,渴望着,渴望着,渴望着原始的活力和大自然的勇猛,我只有用它来振作我自己,我只能品尝它的滋味,我等待地火爆发,——我曾在海上和空中久等,但是我如今不再等待,我已经充分满足,我吃得腻了,我已经亲眼见过真正的闪电,我看见我的带电的城镇,我终于看到人类忽然跳出,好战的美国挺立起来,从此我不再寻觅北方荒原上的食品,不再在高山上游荡,或在风暴的海上航行。



弗吉尼亚——西部


高贵的父亲在罪恶的日子里堕落了,我看见那只高举着的手,恐吓着,挥舞着,疯狂的刀子指向全体之母,(往事与旧情不顾了,爱和忠诚不顾了。)



高贵的儿子迈着雄健的脚步在前进,我看见,从大草原地区、俄亥俄水域和印第安纳陆地,那刚毅的巨人催促他的众多的儿女速去营救,他们穿着蓝色的服装,肩上扛着可靠的枪支。



这时那全体之母以镇静的声调在发言,至于你反叛者,(我仿佛听到她说,)你为什么拼命反对我,为什么要我的命?在你自己准备永远保护我的时候?因为你曾经为我提供了华盛顿①——还有现在这些人。



① 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是在弗吉尼亚出生的,这首诗讽刺要求脱离联邦的弗吉尼亚——它是美国最初十三州之一,所以诗的第一行中称它为“父亲”。船的城市


船的城市哟!(啊.黑色的船!啊,勇猛的船!啊,美丽的尖头轮船和帆船!)世界的城市哟!(因为所有的民族都在这里,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在此作出贡献;)海的城市哟!潮汐陡涨时波光映夭的城市哟!它那欢乐的潮水不断地涨落,带着漩涡和泡沫里外翻卷,它到处是码头和货栈——到处是大理石和钢铁的门面!骄傲而热情的城市——血气方刚的、疯狂的、奢侈的城市哟!奋起啊,城市——不单是为了和平,你自己也真的要乐于应战,别害怕啊,城市——不要屈服于什么模型,而要坚持你自己的,瞧着我吧——体现我的精神,就像我把你体现!我从未拒绝过你所提供的一切——你所选择的我也挑选,无论好坏,我从不怀疑你——我爱一切,我不谴责谁,我吟唱和赞美你所拥有的东西,——可是不再为和平呼喊,在和平时我吟唱和平——但现在我有的是战鼓。战争,火红的战争,城市哟,这才是我的歌声,在你的通衙大街上到处飞旋!


百岁老人的故事


(1861—62 年的一个志愿兵(在布鲁克林的华盛顿公园里,搀扶着那位百岁老人。)〕


把手伸给我,革命老人,山顶已近,只差几步了,(先生们请让开点,)你跟着我从这条小路走了上来,尽管你已经一百挂零,你还能走,老人,虽然你的眼睛几乎不行了,你的机能还好使,而且我就要利用它们。


休息一下,让我告诉你周围的人在干什么,下面旷野里是新兵正在操练和受训,那儿有兵营,一个团明天就要出发,你听没听见那些军官在喊口令?听没听见枪支铿锵作响的声音?


哦,你这是怎么啦,老人家?你为何这样痉挛地抓着我的手发抖呀?那些军队只不过是在操练,他们周围的人还在笑呢,周围近旁尽是些穿得很好的朋友和妇女,头上照耀着午后灿烂温暖的阳光,仲夏的草木青葱如洗,嬉戏似的清新的微风,飘拂在骄傲而和平的城市上空以及它们之间的海湾上。


但是操练和检阅完了,他们在走回兵营,且听听那些赞赏的掌声吧、!多么热烈的鼓掌啊!


如今人群已开始散去——但是我们,者人家,我不是无缘无故地把你带上这儿来的——我们必须留下,现在轮到你说了,我要细听你的话。


百岁老人


当我抓住你的手时,那不是由于害怕,而是因为在我周围的四面八方,突然涌来,在下面那些小伙子操练之处和跑步的坡上,在扎着帐篷的那块地方,以及南边、东南和西南角你所看到的各处,在山那边,在那些低地的对过,在林地那厢,在滨海一带,在泥潭中(如今填平了),突然重新爆发了,像八十五年前那样,但不是仅仅受到朋友们喝彩的检阅,而是一场战斗,我亲身参加过的——哎,尽管是很久以前,可是


我参加了那场大战,那时它就在这山顶上进行,就在这同一个地点。


哎,就是这个地方,甚至此刻我这瞎眼还能看见那些坟墓中的人又聚在一块,岁月后退了,人行道和高大的住宅消失了,笨重的堡垒重新出现,带箍的老式枪炮又架了起来,我看见那一条条垒起的防线从河边向海湾延伸,我留心海上的远景,我注意斜坡和高地;我们曾在这些地方扎营,也是夏天这样的时令。


说着我就记起了一切,我记起那个《宣言》,那是在这里宣读的,整个部队都排列着,在这里向我们宣读,将军周围罗列着他的参谋人员,他站在当中,他举起他那出鞘的宝剑,那宝剑全军都看得见,在太阳下银光闪闪。


那时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行动啊——英国军舰刚刚到达,我们能够俯瞰它们停泊的那个海湾,以及那些满载着士兵的运输舰。


几天以后他们就登陆了,会战开始了。那时运来与我们作战的多达两万人,那是一支装备着优良大炮的精兵。


此刻我不想讲整个战役,只讲一个旅在上午奉令前进,去对付那些穿红衫的敌军,我就讲那个旅,他们怎样勇敢地向前,他们面对死亡成功地坚持了多长的时间。


你想那支迎着死亡挺进的队伍是些什么人呢?那是由最年青的人组成的一个旅,两千壮士,从弗吉尼亚和马里兰征集来的,他们大都与将军本人认识。


他们以轻捷的步伐活泼地向戈瓦勒斯水域挺进,直到突然之间,出乎意料地,在当晚到达的穿过林地的隘道附近,前进的英国人从东面迂回过来,猛烈地射击,那个最年青的旅被切断了,陷入了敌人的掌握之中。


将军就从这座小山上观望着他们,他们一次又一次拼死地战斗,企图杀出重围,然后他们收缩,集中,紧密地聚在一起,军旗在当中飘动,但是啊,周围山上的炮火使他们一批又一批地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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