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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司机

作者:    更新时间:2019-08-28 00:55:13

8   司 机


为有利于采访,杂志社替罗曼在贺导和沙鸥所住的大酒店订了一间房。到了宾馆,罗曼就给那位叫黑岩的制片打去了电话。黑岩在电话里说,马上就派司机去宾馆接她来片场,不然没有通行证,她进不了影视城。

黑岩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真诚又充满活力,而且一听就是个爽快人,非常亲和。虽然与罗曼素昧平生,对答起来倒像是老朋友似的。这显然是一位优秀制片的必备素质,也让罗曼对贺导的剧组多了一层好感。之前这个圈子里的人,给她的感觉不是活在云里天上,就都是爱“端着”的。而黑岩的热情给了初来这个陌生小镇的罗曼很妥帖的亲切感。

因为已近中午,黑岩问她有没有吃过饭,是否会先去外头吃完饭再来剧组。他说自己今天实在走不开,但贺导特别嘱咐了他要好好招待罗小姐的。“要不介意的话,到了剧组先一起吃盒饭?这样可以抓紧采访。”他用商量的口吻小心地问道。

罗曼一口答应跟大家一起吃剧组餐,她巴不得赶紧干活好交差。

“那行,我这就去安排。你有问题随时打电话找我,我会遥控解决的。”黑岩说着便挂了电话。

罗曼并没有细想他说的“遥控解决”是什么意思。她办好了酒店入住手续,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刚把一切安置好,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罗曼小姐吗?我是贺导剧组来接您的。”

手机里陌生的男性声音让罗曼一怔,没想到贺导剧组连司机的声音都那么深沉悦耳,那刚劲又略带磁性的音色简直像受过专业训练一般动人心魄。

听司机说,车已经到了宾馆门口。罗曼记住了报给她的车牌号,来不及整理一路风尘仆仆的妆容,便拿了电脑包,“披头散发”地匆匆下了楼。

一辆深绿色的吉普车停在罗曼面前,副驾驶的车窗被放了下来,只见司机向着窗口探过身来,脸上绽放着朝阳般的笑容问:“是罗小姐吧?”

罗曼早已从车牌号认出了这就是剧组派来的车,但当她见到司机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暗暗吃惊,心想:“好有气质的司机啊!难怪声音那么好听。”

她一边笑着跟司机打招呼,一边开门坐进了副驾驶座。一坐进车,立时好像被驾驶座上那道晴空万里般的璀璨笑容暖暖地包围住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特别闪亮而清朗,浓浓的眉毛,乌黑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尤其性感迷人。

司机见罗曼一坐上车就马上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笑着夸了罗曼一句:“好习惯。”便一踩油门,驶离了酒店大门。

罗曼笑笑没做声,这个下意识动作早在法国就养成了。这时她心里所想的,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司机。或者,她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司机,看他身上穿的竟然是民国式样的西服背心和衬衫,只不过外面罩了件时下很潮的羊皮外套罢了。当然,剧组经常会让工作人员临时客串一下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个司机。

可是他的驾驶技术又确实棒得非同凡响。不仅仅有专职司机的稳,而且驾控方向盘的动作相当轻灵潇洒,看得罗曼一时没忍住,脱口赞了一声:“灵的!”

这一声倒把司机说得一愣,不知所以然地望了她一眼。罗曼笑吟吟地欣赏着他的“驾势”,解释道:“我是说,你的车开得真好!感觉这辆车在你手里不是车,而是战马。”

司机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转而又燃起那耀人眼目的笑容来,用同样赞赏佩服的眼神看了看罗曼,不无愉悦地说了声“谢谢”。

而此时的罗曼终于被自己刚才不经意的比喻提醒了一把,恍然想起,身边这个司机不就是前些天在江云笙主演的《火鸟》一剧中亮相过的“盗马贼”嘛!

她侧着脸又悄悄打量了一番,心想:“没错,就是他。”她对自己的视觉记忆一向很自信,只是方才没有把这一身现代装扮的干净洒脱跟屏幕上留着辫子的邋遢清装联系起来,而且那个“盗马贼”的笑容更多的是玩世桀骜,不似眼下这“车中人”的优雅俊俏。

“今天剧组的车队都临时有任务出去了,黑岩自己也赶去B组处理些突发事,只能打电话给我,趁中午吃饭的间隙,我就借了辆车来接一下你。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罗曼这才想起黑岩所说的“遥控解决”:“你是说,黑岩不在片场?”

“对!”那人笑笑说,“他托我照顾一下你,中午饭后,把你交给贺导。”

车行在横店热闹的大街上,窗外不时掠过一辆辆豪车。人行道上甚至能瞥见一个古代宫女装扮的女孩依偎在一个身穿国民党军服的小伙子臂弯里,双双等着红绿灯。而香车俪人过后,跃入眼帘的却又是脏兮兮的路边摊,和藏在一扇扇群租楼窗户里乱糟糟的上下层床铺。刚才飞驰而过的豪华保姆车,可能就是那些窝在群租楼里、蹲在路边摊上的寻梦者们都想要到达的彼岸。

这是多么矛盾、滑稽又对比强烈的蒙太奇啊!

酒店开出去没多久就到了影视城,因为有通行证,车子一路上畅行无阻。过不了多久,秦王宫阙、明清楼宇都像断而又续的山脉一样从罗曼的身边一座座交替而过,仿佛带着她在飞流直下的历史长河中瞬间穿越完两千年的辉煌与沧桑,在每一朝、每一代的更迭中飞向中华民国……

罗曼像是坐进了时光穿梭机一般,感觉自己在这种人造岁月的不合理时长中失了重心,一时都找不回自己了。

她忽然想起大祥,想起他提到的“张哥”,想起那些跟他一样的“横漂”们被撩拨的、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可能上午还在这个山头打鬼子,一顿饭的功夫便又在那座城楼前披甲跃马地厮杀成古人;他们躺在泡沫板搭出来的亭台楼阁边,稍稍打盹后醒来,汉时的雨便已成了唐时的花。

大祥说过,他就是向往这样的工作和生活,每次都能体验不同人的一生,在他们的悲喜里啜泣和欢笑。

罗曼似乎都能望见这个小个子年轻人奔跑在这一座座宫殿、城门之下,就像是奔跑在现实与幻梦之间。在逼真的巍峨中,大祥、罗曼,还有这车子和车窗外一波波游客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在梦想面前,在岁月面前,在浩瀚的历史面前,所有的人都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

这真是一个错乱得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迷梦的地方!处处流传着的“一夜爆红,星光熠熠”的神话,让无数渴望出人头地、万众瞩目的普通人端着“鸡汤”热泪盈眶。而在那搭出来的恢弘布景的深处,在那些“游人止步”的片场内部,每时每刻又上演着怎样的戏码,发生着哪些故事呢?

“秦朗——”罗曼刚从车上下来,就见一个剧组工作人员朝着她和司机笑呵呵地跑过来,一边看了罗曼一眼,一边拍拍司机的肩,神秘兮兮地笑道:“她们真的送来了,江云笙已经开吃,你的那份摆在后头那一间里。”

“好!正好剧组要招待记者。麻烦你替我打一下我的饭菜,去晚了就没吃的了。”司机笑着道,径直带着罗曼往那工作人员所指的后头那间闲置不用的布景房走去。

“不会吧!我说秦朗……你,别啊!放着鱼翅不吃……”那哥们在他俩身后玩笑似地还想说下去,被秦朗笑着一转身,朝他扔了个什么东西:“接住了!还你车钥匙。等下我就去找你啊!”

“原来他叫秦朗!”罗曼一路想着,身边这个家伙还当真是人如其名。

一走进这间布景板搭出来的房间,就看见桌上摆了一桌的保温保鲜盒,打开盒盖,里头都是分装的鱼翅羹、猪蹄汤等七八样荤素菜肴,不但色香诱人,还冒着丝丝热气。秦朗笑着请罗曼先在此用过工作餐,贺导吃了饭就过来。

罗曼没料到剧组的“盒饭”竟然这么好,不但丰盛,还营养均衡,这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准备的,看着让人倍感温馨。

“可是……”她有些惶恐地说,“这也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

“也是哦!女孩子胃口都不大。”秦朗看了看饭菜说,“你先吃,我去把乔娜叫来跟你一起用餐。”

秦朗走后没多久,那个叫乔娜的女演员就穿着戏服、裹着羽绒衣,乐呵呵地进来了。一听罗曼说“葱烤海参”味道不错,便大大咧咧地拿起调羹尝了一口,边吃边夸罗曼的点评精准到位。

“看来你也是资深吃货一枚呀!”乔娜像是饿坏了的样子,风卷残云一般又吃又笑,压根没把罗曼当作初见的陌生来客,那副风风火火的吃相着实让罗曼觉得真实又可爱。

“这顿吃得太及时了。今晚我去B组赶夜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热饭呢!”

罗曼得知乔娜在剧里扮演歌女狄安娜。她记得在原著里,狄安娜嫁给了**大哥朱楚天,并一起亡命天涯。因为演员拍戏都签过保密协议,所以罗曼不好多问剧情,便故意把话题扯向编剧。谁知乔娜说她在片场不大见得着沙编剧,没注意过她躲哪儿,在片场晃悠的都是沙编剧的两个助理。

“这两个月,我也就在开会时见过她两次。而且她也不大说话,有想法都是通过贺导来跟我们说。平时应该都关在房里琢磨剧本吧!”乔娜擦了擦刚吃完的嘴,看了罗曼一眼说,“能跟她说得上话的,除了贺导和那两个编剧助理,只有黑岩了。你想采访到她,估计不太可能……”

刚进组的罗曼被乔娜这盆直不楞登的冷水泼得很没劲。看来沙鸥不但躲媒体,连一起共事的人也能不见就不见。

“难怪剧组那么多制片,贺导却专门让黑岩来接待我,可偏偏今天黑岩又不在这里!”罗曼正想着,忽听有人在敲门,应声而入的是两个笑容可掬的精干女人。

“呦!怎么是你们在吃?”那年纪稍大一点的瘦高个中年女子看着已经吃完的饭菜盒,惊讶又不悦地问道,“这怎么回事?秦朗呢?”不等罗曼她们回答,那女人便一脸傲慢地带着另一个小秘似的年轻女子转身跨出门去。

罗曼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乔娜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笑得罗曼莫名其妙。一直等笑够了,乔娜才把事情原委合盘托出。

罗曼这才知道,这顿丰盛的营养午餐原来是本省两个大富婆特地送来给秦朗的,难怪只配了一副餐具,罗曼用了那双筷子后,乔娜全程就只用调羹吃的饭菜。

听说剧组好几个年轻男演员都收到了这一对据称是富婆表姐妹的探班礼物,但今天送来的两份午餐却只给江云笙和秦朗。

“我俩今天可是帮了秦朗一个大忙了!”乔娜得意又仗义地说。

罗曼正觉得好笑,门外老远又传来刚才两个女人的聒噪声。她好奇地跟乔娜一起走了出去,见秦朗挺拔的身影正朝天井这边快步走来,后头跟着那俩女人,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说:“那今晚可否赏光一起来吃饭?我们孙总和吴总已经在神宫大酒店设了晚宴,还有很多精彩节目,江云笙都答应来了……”

只见秦朗一边跨进天井的门,一边笑着回答她们说:“抱歉,今晚我要准备明天的台词。”

“那明晚呢?明晚就你一个人来也行!”

“明晚更不行,导演组要开会。”

“那要不你给我们一个时间,我跟孙总她们好有个交待啊!”那中年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了。

秦朗这厢却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从容:“不好意思,麻烦跟你们领导说一声,我确定没时间。”

“你……你什么意思啊!”那女人似乎急了,一跺脚道,“人江云笙大红大紫的,都没你这小演员这么大架子。我告诉你,不是谁都会让我们孙总、吴总看上的!娱乐圈的大咖,我们见多了!”

秦朗微微一笑,转过脸去对着她俩,用极有教养的声调缓缓地却又十分清晰地说道:“虽然身处娱乐圈,但很可惜,我没什么娱乐精神。”

“你!”那女人知道没辙了,恨恨地甩了一句,“不识抬举的戏子!”

这一声出口,罗曼和乔娜同时变了脸色。毫无这方面应对经验的罗曼一时不知该如何替秦朗打抱不平,一旁的乔娜已经哼了一声,正要上前开骂,却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天井外传来:“谁这么不要脸?敢在我的剧组撒泼!”

罗曼放眼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脚跨入天井,冷冷地逼视着那两个富婆派来的女人。

“贺导!就这俩贱货最不要脸!一双狗腿子!”乔娜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对方骂道。

贺导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命令身后两个副导演模样的人道:“把她们给我轰出去!以后别再让我见到这些没文化还不知羞耻的暴发户!”

两个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叫骂威胁声中被搬运走了。贺导余怒未消地走到秦朗身边,拍拍他的肩,以示赞赏和鼓励地安慰道:“别跟这种下只角的人渣一般见识,任何后果由我替你担着。今晚跟我一起吃饭!”

秦朗笑着答应了。事实上,他反而是整个过程中最淡定的人,倒似一个旁观者,嘴角吟吟然带着一抹不可捉摸的微笑,好像泼妇嘴里骂的“戏子”本就跟他毫无干系。这份泰然自若的强大和处变不惊的修养让罗曼自叹不如,不由得暗生敬佩。她甚至猜想,即使贺导不出现,秦朗也应该会有法子对付那种烂人。

但罗曼依旧感激贺导的及时到来。尤其是他为秦朗的挺身让罗曼感叹,难怪大家都说贺导的正直清高,以及他检点的私生活,都是圈里少见的。人家根本不屑于潜规则,贺导与他的法国太太多年来一直琴瑟和谐。上次在采访时,他还说若没有太太的背后支持,就没有他今天的事业。可见这是个值得尊敬的有情有义的男人。

秦朗和众人都各自忙下午的戏去了,贺导吩咐乔娜赶紧去现场走位,各部门都在准备了,先拍她的镜头,拍完就坐B组来接她的车赶到今晚拍夜戏的场景去。

“今晚我没法去B组了,得留下接待殷总。具体你们都听执行导演的,我都跟他详细交代过了。”贺导叮嘱道,“对你的创作状态,我是很放心的。一个是你,一个是秦朗,是全组我最看好的两个演员,前景不可限量!”

乔娜乐不可支地一边谢着导演,一边跑着去了现场。

贺导转过身来见到罗曼的那一刻,威严的表情消失了,像是见到了久别的小友,热情地问罗曼一路上是否顺利,一再抱歉说,剧组实在忙不过来,以至于中午招待不周。

他邀请罗曼跟着他一起去现场,看看自己是怎么工作的。

两人边走边说,说着说着,他又夸起了罗曼给他写的那篇专访稿,说这篇文采飞扬、激情四溢、角度独特的文章很投他的口味,甚至让他觉得,多年来在诸多对他的采访稿中,罗曼的这一篇写得最好。以至于他那天晚上读了以后激动得睡不着,起床出门走了几公里路才平静下来。

“好多年没读到这么精彩的文章了,而且你下笔还真快!上午做的访谈,竟然晚上就把文稿发给我过目了。那天还是周末,你也不休息,真是一支快笔啊!”

罗曼笑道:“可这是做新闻必须的基本功啊!上学那会儿,老师不都强调,新闻稿不但要尊重事实,还要尽可能地快速出稿嘛!抢新闻可不管什么周末不周末的。”

贺导点点头,笑着问:“你是学新闻专业的吗?哪个大学的?”

罗曼俏皮地歪了一下头,说:“不,我是F大学中文系的。”

贺导倒吸了一口气,望着罗曼恍然道:“啊?你说你是……”

罗曼无声地笑着点点头。

“这么说来,我们是校友?我当年是化学系的呀!”贺导激动地问,“你哪一届的?”

谁知罗曼皱起了鼻子,做了个鬼脸道:“贺导,这个不能说……说了可是会暴露年龄的呀!”

贺导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哦——明白明白!哎呀,你们这些小女孩啊!哈哈哈——难怪我说你的文风怎么会让我感到那么亲切熟悉,甚而感慨万千呢!都说我们这所学校出来的,干什么都能看出学校的印记风格来。果不其然!”

说来奇怪,贺导长得并不高大,通常剧组的男演员都有一米八以上,贺导跟秦朗站一块儿时明显矮了小半个头。但贺导身上自带的气势,使人感觉那吨位站在人群里,绝对拥有威慑力十足的气场,让走在他身边的罗曼显得尤其像个小女孩。

贺导说,当读到罗曼把他比作二战名将巴顿时,他深受鼓舞,希望自己真有巴顿将军那样的坚强意志力,能跟行业内的不正之风做不屈不挠的斗争,带领团队向着既定目标前进。

罗曼也告诉贺建朝导演,自己正是因为先被他对事业的激情所感染,才能写出那篇文章。她完全能理解贺导为了梦想而活的信念,体会到能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是多么幸福。

“你……也热爱写作吗?”贺导问。

“当然,就像热爱生命一样!”罗曼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的这句肺腑之言,说得贺建朝为之动容,却听罗曼继续说道:“可惜我不如你们勇敢。采访您以后,我常想,如果我能像您和沙老师那样,那该多好!”

“哦!是啊!”贺导忽然若有所思起来,“你这次来采访沙鸥,我不得不私下先跟你交个底。不管是否能采访成功,我希望你别把这事说出去,包括你们杂志社的任何人。”

贺导这才悄悄告诉罗曼,沙鸥近年来因为创作任务繁重,健康状况堪忧,不再见外客和媒体,尤其是她不认识的记者一概不见。这一方面是为了能清静写作,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外界知道她需要治疗和静养。

“作为公众人物,竞争对手又那么多,任何一举一动都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和苦恼。这个我想你能理解吧?”贺导诚恳地看着眼前这位刚认的学妹。

罗曼当然点头答应,保证对外严守秘密。

贺导这才继续说:“我已经跟沙鸥提过你了,但只是说,你来是采访我的。这样她就不会有戒心,就会自然地跟你先混个脸熟。然后我俩见机行事,看看怎样让她对你有好感而同意你的采访。你看怎样?”

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拍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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