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作者:(美)惠特曼    更新时间:2013-08-12 14:23:34

一个女人等着我


一个女人等着我,她拥有一切,什么也不缺,可是如果缺少了性,或者缺少了健壮男人的水分,那就缺少了一切。



性包括一切,肉体、灵魂,意义、证据、贞洁、雅致、成果、传送,诗歌、命令、健康、骄傲、母性的神秘、生殖的奶汁,地球上一切的希望、善行、赠品,一切的激情、爱、美、欢欣,地球上所有的政府、法官、神明,被追随的人,这些,作为性本身的部分和它自己存在的理由,都包括在性之中。



我所喜欢的那个男人毫不害羞地懂得并且声明他那性的妙处,我所喜欢的那个女人也毫不害羞地作同样的声明。



如今我要拒不接近那些缺乏热情的妇女,我要去跟那个等着我的人,跟那些情欲如火的可以满足我的女人们同住,我看她们了解我,也不拒绝我,我看她们值得我爱,我要做那些女人的强壮的丈夫。



她们丝毫不亚于我,她们因日晒风吹而脸色黝黑,她们的肌肤极其柔软而精力充沛,她们会游泳、划船、骑马、摔跤、射箭、赛跑、攻击、后退、前进、抵抗、保卫自己,她们完全凭自己的力量,——她们是冷静,明朗,有很好的自制能力。



我把你们拉近身来,你们这些女人啊,我不能放你们走,我会给你们好处,我是你们的,你们是我的,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别人,在你们体内睡着更加伟大的英雄和诗人,他们拒绝在任何人的除非是我的接触下苏醒。



那是我呀,你们这些女人,是我在运动,我严厉、苛刻、魁梧、不容劝阻,但是我爱你们,我不会伤害你们,除非那对你们是必要的,我倾出原料来生产适合美国的儿女,我以迟钝而粗鲁的肌肉把它挤进,我有效地支撑着自己,我不听任何恳求,我不敢退却,直到我将体内积累了那么久的东西好好储存。通过你们,我排干了我身上禁铜的河流,我把将来的一千年存放在你们体内,我把我和美国最珍爱的新技嫁接在你们身上,



我洒落在你们身上的那些点滴要生出泼辣而健壮的姑娘,新的艺术家、音乐家和歌手,我在你们身上生殖的婴儿长大了也会生殖婴儿,我将从我的爱情开销中索取完美的男人和女人,我将期待他们像现在我与你们互相渗透那样也与别人互相渗透,我将指望他们所倾泻的阵雨结出果实,正如我指望我现在倾泻的阵雨结出硕果,我将从我现在如此热爱地播种的诞生、生活、死亡和不朽中寻找爱的丰收。



本能的我


本能的我,一如自然,亲热的白天,上升的太阳,我高兴在一起的朋友,我朋友的胳臂懒懒地搭在我的肩头,由于花揪盛开而变白了的山坡,同佯的深秋,红的、黄的、黄褐的、紫的,以及浅绿和深绿的色彩,茂密如茵的草地,飞禽和走兽,幽僻而荒芜的堤岸,小卵石,原生的苹果,那些美丽的湿淋淋的碎片,一件又一件被忽略的事物,当我偶尔把它们唤来或想起它们的时候,那些真正的诗,(我们所谓的诗不过是图片罢了,)那些关于黑夜的隐秘和像我这样的男人的诗,这首我经常带着、所有的男人都带着的羞答答地下垂着不让人看的诗,(要彻底清楚,特意宣布,哪里有像我这样的男人,哪里就有这强壮的躲藏着的雄伟的诗篇,)爱的思想,爱的液汁,爱的香味,爱的顺从,爱的攀缘者,以及向上攀缘的精液,爱的两臂和双手,爱的嘴唇,爱的**形的拇指头,爱的乳房,因爱而紧压着的粘贴在一起的肚皮,贞洁的爱的泥土,只能随爱而降临的生命,我的爱的躯体,我所爱的女人的躯体、男人的躯体、地球的躯体,从西南方吹来的柔和的午前风,那只嗡嗡着忙来忙去的长着茸毛的野蜂,它抓注那长得丰满的雌蕊,以**而强有力的腿部弓身压在她上面,恣意地摆布她,使劲地牢牢支撑着自己,直到满足了为止;树林在整个早晨披着的湿雾;晚上紧挨着躺在一起的两个睡卧者,一个将胳臂斜伸着横搁在另一个的腰部下方,苹果的气味,来自揉碎的艾丛、薄荷和桦树皮的芳香,那少年的渴望,他向我透露梦中的情景时那兴奋而紧张的表情,那些在回旋飘晒然后悄悄而满足地掉落到地上的枯叶,那些被眼前的景象、人们和物体用来扎我的无形的刺激,我自身的带套的刺,完全像刺激别人那样地刺着我,那只有特许的试探者才能亲近其住处的**的圆圆的被兜着的两兄弟,那好奇的漫游者,那只在浑身漫游着的手,那手指温柔地停留和挤入之处的肌肉的伍促的退缩,那青年男人体内的清亮的液体,那如此忧郁、如此疼痛的被惹怒了的侵蚀,那折磨,那不得安静的烦躁的潮水,那种像我所感觉到的同样的滋味,与别人身上同样的滋味,那愈来愈兴奋的年青男子,那愈来愈兴奋的年青女人,那深夜醒来的年青男人,那只想把一个将要支配他的冲动压下去的发烫


的手,那神秘的**的夜,那些奇异的半受欢迎的剧痛、幻觉和汗水,那在整个手掌和颤抖着紧握着的手指中轰击的跳动,那浑身赤热、又羞愧又恼怒的青年。那淹没我全身的我爱人的海水般的汗渍,当我乐意赤裸着躺在她身边,那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地上爬着的一对孪生婴儿的欢乐,那始终警觉地守望着它们的慈母,那胡桃树干,那胡桃壳,那正在成熟或已经成熟了的椭圆的果实,那些草木、禽鸟和动物的节欲,那种假如我畏缩或自觉下流时便会产生的卑鄙感,而鸟兽却从不畏缩或自觉卑鄙,那种可以与伟大的母性贞**美的伟大的父性贞操那个我发了愿的繁衍后代的誓言,我那些亚当式的娇嫩的闺女。那种日日夜夜如饥饿般咬啮着我的贪欲,它迫使我让那里完全饱和,能孕育出男孩来填补我退出后的岗位,那有益于健康的解脱,休息,满足,以及这一束从我身上随便采撷的鲜花,它已经完成了任务——我将它随意抛出,不管它落到何处。


一小时的狂热和喜悦


来一小时的狂热和喜悦吧!猛烈些!不要限制我呀!(那在暴风雨中把我解放的是什么呢?我在狂风闪电中的叫喊意味着什么呢?)



让我比谁都更深地沉醉在神秘的亢奋中吧!这些野性的温柔的疼痛啊!(我把它们遗赠给你们,我的孩子们,我以某些理由把它们告诉给你们,新郎和新娘啊!)我完全屈服于你,无论你是谁,你也不顾一切地屈服于我!回到乐园去啊,腼腆而娇柔的人哟!把你拉到我身边来,给你头一次印上一个坚决的男人的吻。



啊,那困惑,那打了三道的结,那幽暗的深潭,全都解开了,照亮了!啊,终于向那个有足够空隙和空气的地方挺进!摆脱从前的束缚和习俗,我摆脱我的,你摆脱你的!采取一种新的从没想到过的与自然界一样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把口箝从人的嘴上摘掉!今天或任何一天都要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够了。



啊,还有些不曾证实的东西,还有些恍惚如梦的东西!要绝对避免别人的掌握和支撑!要自由地驰骋!自由地爱!无所顾忌地狠狠地猛冲!让毁灭来吧,给它以嘲弄,发出邀请!向那个给我指出了的爱之乐园上升,跳跃!带着我的醉醺醺的灵魂向那里飞腾!如果必要的话,就让给毁掉吧!飨给生命的余年以一个小时的满足和自由啊!给以短短一个小时的癫狂和豪兴!



从滚滚的人海中


从滚滚的人的海中,一滴水温柔地来向我低语:“我爱你,我不久就要死去;我曾经旅行了迢遥的长途,只是为的来看你,和你亲近,


因为除非见到了你,我不能死去,因为我怕以后会失去了你。”现在我们已经化会了,我们看见了。我们很平安,我爱,和平地归回到海洋去吧,我足,我也是海洋的一部分,我们并非隔得很远,看哪,伟大的宇宙,万物的联系,何等的完美!只是为着我,为着你,这不可抗拒的海,分隔了我们,只是在一小时,使我们分离,但不能使我们永久地分离。别焦急,——等一会——你知道我向空气,海洋和大地敬礼,每天在日落的时候,为着你,我亲爱的缘故。


在连绵不绝的岁月中不时回来


在连绵不绝的岁月中不时回来,没有被摧毁,永生地游历,精力旺盛,崇拜**,有着原始、强壮而极其美妙的生殖器,我,亚当式歌曲的吟唱者,通过西部这新的花园,召唤着大城市,狂奋地,这样为出生者高奏序曲,献出这些,献出我自己,将我自己,将我的歌,置于性欲中,置于我的生殖器官的产物中冲洗。



我俩,被愚弄了这么久


我俩,被愚弄了这么久,现在改变了,我们飞快地逃跑,如同大自然一样地逃跑,我们便是大自然,我们违离已久,但现在我们又回来了,我们变为植物、树干、树叶、树根、树皮,我们被安置在地上,我们是岩石,我们是橡树,我们在空地上井排生长,我们吃着嫩草,我们是兽群中的两个,如任何一只那样自然地生长,我们是两条鱼,双双地在大海中游泳,我们是刺槐花,我们早晚在巷子的周围散发芳香,我们也是动物、植物、矿物的粗劣的斑点,我们是两只掠夺的鹰雕,我们在高空飞翔,向下窥视,我们是两个光辉的太阳,是我们像星球那样在平衡自己,我们如两颗彗星,我们在树林中张牙舞爪地觅食,我们向猎物猛扑,我们是两片云霞,午前午后在高空中奔驰,我们是交混的海洋,我们是在交抱中翻滚着、彼此浇淋体着的两个快乐的海浪,我们是大气层,明澈的、乐于接受的、可透又不可透的,我们是雪、雨、寒冷、黑暗,我们每人都是地球的产物和影响,我们周游又周游,直到我们又回到我们的家里,我们俩,我们取消了一切,除了我们的自由,除了我们自己的欢乐。


处女膜哟!有处女膜的人哟!


处女膜哟!有处女膜的人哟!你为何这样逗弄我?啊!为什么只能给我一瞬间的刺激?你为什么不能持续下去?啊!你为什么现在停止?难道如果你超过了那一瞬间,你就一定会把我杀死?


我就是那个渴望**的人


我就是那个渴望**的人;地球有引力吗?不是一切的物质都渴望、都吸引所有的物质吗?我的肉体也这样,将我所遇到和认识的一切都吸引。


天真的时刻


天真的时刻——当你碰上我——哎,你现在来到了这里,只要你给我以尽情的淫乐,让我沉浸在爱欲中,过一过粗野下流的生活,今天我就去陪伴大自然的宠爱者,今夜也这样,我赞成那些主张纵情欢乐的人,我参加年青人午夜的疯狂享受,我与跳舞者一起跳舞,与酒徒一起饮酒,我们的淫猥的叫喊在四周回响,我挑出一个下贱的作为最亲爱的朋友,他必须是无法无天的,粗鲁的;无知的,必须是由于自己的行为而备受谴责的人,我不再装腔骗人了,我为什么要自绝于我的这些伙伴呢?啊,你们这些被回避的人,至少我并不回避你们,我走出来,来到你们当中,我要做你们的诗人,我但愿对于你们比对任何别的人更加有用。


有一次我经过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


有一次我经过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它以市容、建筑、风习和传统给我的脑子打上留念的印记,可是如今关于那个城市的一切我只记得一个女人,那个我偶然遇到而她由于爱我而留住了我的女人,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地我们在一起——其余的一切我早已忘记,我说我只记得那个女人,那个人热地缠着我的女人,我们又在漫游,我们相爱,我们又分离,她又拉着我的手,我决不能走,我看见她紧靠在我的身旁,嘴唇默默地颤粟。


我听见你,庄严美妙的管风琴


我听见你,庄严美妙的管风琴,在上个礼拜天我经过教堂的时候,秋天的风,我听见你在高空那悠长的叹息,多么悲伤,当我傍晚在林中散步的时候,我听见完美的意大利男高音在歌剧院演唱,我听见女高音在四重唱中高歌;我心爱的意中人哟!通过你那挽着我头颈的手腕,我也听见了你在唱唱之声,听见你的脉搏昨夜万籁俱寂时在我的耳下摇着小小的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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