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

——读施蛰存《鸠摩罗什》有感

菩提本无树

自古以来，中国就是一个佛教大国，一个弥漫着神秘沙龙的东方国度。求佛者数不胜数，自玄奘西取真经，传播大乘佛法之后，尤为鼎盛。

鸠摩罗什是一名智者，一位得道的高僧，可以参透一切的经典妙谛，可以不为一切世俗的诱惑所动。但是，鸠摩罗什终究不是佛，还未成佛。对于自己的表妹，龟兹国王女，却有着超乎一切的“欲望”。仿佛前生注定，仿佛今生孽障，对于鸠摩罗什，表妹是超乎佛法的存在。

作为一个内心对表妹有着欲望，在有了肉体关系后直接纳了表妹为妻子，并用一句“即使有了肉体关系，只要并不爱这就好了”这样的借口来逃避自己的破戒行为，乃至后期更用荤素不忌来强调自己“得到”的行为，是我所不耻的。

而正因如此的因，促成了后面的果。作为国师，在东土宣传佛语，会被妓女的放荡迷惑，会被逝去的夫人所影响，日日与宫女“睡”一床。这明明已经使鸠摩罗什的道心不稳，却依旧用“得道”欺瞒着世人。面对世人的质疑之时，也是“无奈”地用自己昔日所学的戏法“震慑”愚昧的世人信徒，而后的的坐化也只是留下一条不焦的舌，而并不是代表成佛的舍利子。

也许，若他可以在当初与龟兹国王女发生关系后，可以以负责的心，真诚面对自己的欲的心，选择还俗，这辈子鸠摩罗什反而会十分幸福，而非日日被自己的心魔所折磨，日日在佛前忏悔。

只要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什么是幸福，就是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一直那么认为，佛，并不要求人人成佛。佛，是渡人的船，是信仰的集成。佛，不是强制的宗法约束。佛教徒求佛，谨记清规是好，毕竟可以避免红尘世俗，但若心放不下红尘，就不必勉强自己作为僧了吧。只要心存佛念，怎样都是修行。

传说中的济公活佛，也是荤素不忌，酒水畅饮，但是他却是我所敬佩的僧人。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坐，修心不修口，身在红尘心清明，这才是真正的活佛吧，存在于世间的佛。

虽然身处信仰佛教的家庭，但是本身却并不那么迷信的我，还是依旧会去看看佛语。佛语是那么的通透，那么的高深，想必这就是世人千百年来对佛信仰的动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鸠摩罗什可以选择放下“智者”的光环亦或是内心对表妹的极度渴求，但是他却着相了，不肯放下任一，徘徊于两者之间。原以为可以折中成为中庸，却反而使自己着魔。鸠摩罗什始终没有看清啊！

“佛”是因果

幼年之时，徐克导演的《青蛇》让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直喜欢那个时代的电影，本能地认为这才是优秀的电影作品。但真正看懂这些部电影却是在近几年心智逐渐成熟之时。

那时对于张曼玉饰演的青蛇与赵文卓饰演的法海是那么的喜爱。其实最初并没有看出青蛇与法海的情，但是内心却不由被吸引。现再看，电影中细节中表现的情却是那么的细腻凄美。法海于青蛇在紫竹林首“遇”，因此对彼此留有印象。而后法海无法突破自己的魔障，让青蛇帮忙。二人在水中交缠，虽法海看似端坐，小青也看似怀抱自己的蛇尾，但是真相却是法海真身与小青相缠。若知法海前身是“欢喜佛”，想必就不会有疑惑了。

法海前身为欢喜佛，其佛心并不如寻常僧人。在前收错蜘蛛精，看了生产村妇的形体这铺垫后，作为金山主持却也是有了魔障是自然的。若法海注定是要受这情欲之劫难，方能成佛，那小青则是为法海应劫而生的，“欢喜佛”起源于印度，真身也是“蛇”。片尾中小青一句“真是可笑，连你们人都不知道，也许等你们弄清楚，我会再来”翩然入水后法海不禁唤“小青”而非蛇妖足以证明此二人的情，只可惜一个是佛，一个是妖，终究没有结果。

《青蛇》表现出来的内涵太深，只能感叹一句徐克不愧是鬼才。

心有如来，静似如来。法海与鸠摩罗什始终是相似却又不相同的。法海有情，但是却依旧是佛。鸠摩罗什有情，却终究不能成佛。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与法海相似却是真真不同。仓央嘉措本就是佛，却不愿成佛。一个勇敢追求爱情的活佛，一个用一生追求爱情的活佛，真的让人佩服之极。世人都渴望成佛，但又有谁知，佛宁愿成人呢！

若鸠摩罗什可以如仓央嘉措般勇于面对自己的“欲”，他与龟兹国王女说不定是伉俪情深的白首夫妻；若法海如仓央嘉措般勇于抛下自己的“佛”，那么小青与他定是最为契合的神仙眷侣吧！

当然，很多事情没有如果，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美好如果。兴许依旧是没有经历太多的俗世污垢，心中依旧一片绵绵，满是流光飞舞吧！

如是因，如是果，一切既已发生，是没有重头再来的。

我心

施蛰存也许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篇《鸠摩罗什》会影响到后人，网络写手小春一部《不负如来不负卿》将鸠摩罗什对佛与爱情的矛盾进行言情小说式的刻画，虽是可以美化了却让人不免再次为鸠摩罗什一心向道的赤子之心和无法割舍跨越千年的恋情，饱经沧桑，凄美绝伦。万千读者潸然泪下，红尘之外的佛与法，凡尘俗世的情与爱，情唱西域。也许在小春笔下的鸠摩罗什更加多了一些坚定与果敢，兴许是受了仓央嘉措的影响吧！

一个人要保持一颗真挚的心最是艰难。在俗世中保持一颗赤子之心，难！经历种种困难，乃至时间的磨砺却依旧不变的真情，难！

一个人，活着肯定会经历各种艰难，尝遍酸甜苦辣，感受七情六欲。在俗世中，常常用佛语提醒自己，点拨自己，已是不易。如何成佛，怕是一年成佛吧！一念为善，佛；一年为恶，罪。

不论做什么，遇到什么问题，碰到什么人，只要有善意善心善念，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佛就修成。何须为再为了虚假的名声，为了他人的目光，压抑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