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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呼兰河

作者:孔楚惟  发布于:2016-08-02  点击:1484


说起《呼兰河传》,虽然萧红自称“没有幽美的文字”,但其内容之广泛,意味之深长,令我“难以忘却”,其中几点尤其让我印象深刻。

柳树林和乌鸦

呼兰河的南岸,即呼兰河城的对面,是一片柳条林。

夏秋的黄昏时分,总有乌鸦从县城头顶上飞过。

小孩不知道乌鸦过到哪里去,大人也不讲给他们听。据说它们是住在南岸的柳条林里。

呼兰河城简朴,简朴到只有两条大街;呼兰河城寒冷,寒冷到能把地都冻裂。

东二道街上的大泥坑,阻碍了行人,绊倒了马车,淹死过家畜。有一个人说把泥坑子用土填起来的吗?没有一个。最终,“淹猪肉”变成了人们的下酒菜,泥坑引发的事故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盛举之一的跳大神,宽慰了老病患,吸引了众人,有一个人说穿它的无用吗?没有一个。更多的人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团圆媳妇被捉弄死,只会暗自在黑夜中感到鼓声阴冷,人生悲凉。

人们在小街上住着,过着“随着季节穿起棉衣来,脱下单衣去”的生活。挨着风霜雨雪,却只为吃饭穿衣。

第七章中,在给冯歪嘴子的女人送殡时,恰逢乌鸦飞过。听说乌鸦们是飞到南岸“乌烟瘴气”的柳条林去。——犹记得第一章写道,六月黄昏后,未睡的孩子会对着飞过的乌鸦嚷叫:“乌鸦乌鸦你打场,给你二斗粮。”

或许,过完愚昧平庸的一生的人们就长眠在柳条林,而在思想麻木的情况下,呼兰河居民的“生”与“死”仅仅只有一河之隔。

后花园和祖父

虽然家院是“荒凉”的,但后花园却是明媚的。

虽然世间凶恶,但祖父让“我”知道了世上除了有冰冷,还有温暖和爱。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了天似的。”让人不禁想起电影《黄金时代》中汤唯温婉如水的旁白,以及后花园生机盎然的画面。这些清新的语言不是诗人的梦呓,而是抚慰人心的童年回忆,让人不禁想起自己那段眼眸清澈、内心单纯的时光。那时候的每一件事物都是新奇的,每一个阳光下的生命都是自在的。

“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叫一叫就是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想想就觉得有趣。

祖父也时常待在后花园里。祖父在后花园里拔草,“我”就在祖父的帽子上插花,祖父全然不知,以为今年雨水大所以才花香扑鼻,而“我”却在一旁笑得直哆嗦。“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

祖母死后,“我”跟祖父学诗。“处处闻啼鸟”中的“处处”像某些拟声词一样婉转;能大声地“喊”诗,在客人面前把“几度呼童扫不开”念成“西沥忽通扫不开”更是趣意盎然。而对于诗意,“我”也有自己的独到理解,听到一句话总能浮想联翩。(我不禁想到张晓风在一篇散文中所说:“桃源,向来是误入的。”)

就这样,萧红在呼兰河城中因后花园和祖父而有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女作家和憧憬

在我看来,萧红是真正的女作家。——即使是在写回忆式的文字,她也不囿于个人;即使身为心思细腻的女性,她也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当时小城里的人民。她用文字不只指出了当时社会的弊端,还暗中表达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而她的憧憬或许就始于《呼兰河传》中所描绘的童年时期。那时,她感知着后花园万物生长的自在,感受着祖父的温暖与爱。

在第三章第六节她如是写道:“我站在街上,不是看什么热闹,不是在看那街上的行人车马,而是在心里边想,是不是我将来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

长大后,长年漂泊在外的萧红自然对故乡感情深厚,尽管她的文字和鲁迅先生的一样有批判性,但谁又能否认在写呼兰河城的文字中没有展现淳朴的民风和动人的温情呢?

也像鲁迅先生在《药》中给夏瑜的墓前放了一个花环一样,在第七章的末尾,所有人都不看好冯歪嘴子和他儿子之时,萧红笔下的冯歪嘴子却比别人更有生活下去的信心。最后,故事更是以冯歪嘴子次子的微笑作结:“微微的一咧嘴笑,那小白牙就露出来了。”

不管呼兰河城的生活多么落后,人们多么愚昧,孩子的笑容都会让人充满希望。

不管经历了多少坎坷,饱尝了多少苦难,她都会用纸笔描摹社会,以文字表达自己“永久的憧憬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