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菲小姐面面观

笔者按：《莎菲小姐的日记》是丁玲的成名之作，诚如书名所提示的，这个小说的形式是以日记为载体的。小说的背景是“五四”运动后的几年，“我”所代表的女性在如今这个时代仍有其鲜明的代表性，丁玲向来被认为是“女权”作家，思想有很强的女子主义，现在就让我们揭开莎菲小姐的神秘面纱。

一、苇弟与凌吉士

莎菲小姐似乎是有一种变态的心理的，一方面苇弟让她感到厌烦，而苇弟要走的时候莎菲小姐却又感到了寂寥和落寞，而当苇弟哭的时候，莎菲更是可怜他，嫌弃他，但实质上，看到苇弟的眼泪落到手背上，心中又有一丝快慰。至于说到苇弟和凌士吉，苇弟是一心一意只爱莎菲的，莎菲感受到了他的爱，但是却无法爱上苇弟，而凌士吉，这个新加坡的美男子，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应当是“高富帅”了，莎菲被他的外在所深深吸引，希望占有他，但是却又不主动告白，而是“是的，我了解我自己，不过是一个女性十足的女人，女人只把心思放到她要征服的男人们身上。我要占有他，我要他无条件的献上他的心，跪着求我赐给他的吻呢。我简直癫了，反反复复的只想着我所要施行的手段的步骤，我简直癫了！ ”这女权的心还不明显么？随着那个时代的男女解放，男女平等，也造就了一些极端主义者，莎菲女士不就是很好的证明么？苇弟的爱是深沉而温和的，纯洁而执着的，但是莎菲却对苇弟一点儿也不“感冒”；至于凌吉士，外在的诱惑足以吸引到莎菲女士魂不守舍，但是莎菲对凌吉士灵魂的排斥又是极其剧烈的，这种剧烈让莎菲女士有一种抗拒，对凌吉士美色的抗拒，但是一旦凌吉士靠的很近，她的心也就融化了，但是那种排斥又是莎菲女士保持一种异样的理性，正是这种理性使其痛苦：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浪费我生命的余剩；因此我的心从伤痛中又兴奋起来，我狂笑的怜惜自己：“悄悄的活下来，悄悄的死去，啊！我可怜你，莎菲！

二、肉体与灵魂

俗言：“饮食男女”,食之欲，男女之欲，都是人的正常的原始欲望，但是莎菲小姐痛苦的根源在于沉迷于凌吉士的美色而无法接受凌吉士的灵魂。这也许就是人性的复杂之处，你看，动物无法理解人类的痛苦，就像动物也永远无法体味到人类的快乐。那么不妨说，人类的理智也就是人类痛苦的源泉了？老子说：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世间最自然的也就是最符合“道”的，而我们的莎菲小姐，关于人世间准则理解的越多，羁绊也就越多，痛苦自然是无疑的了。很多次煞费小姐都是用自己的意志去客服自己的欲望，这种欲望克制的越厉害，爆发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莎菲小姐在凌吉士与苇弟之间的选择也就无非是灵魂与肉体之间的选择，是理智与欲望的较量。但是，灵魂和肉体真的是可以抉择的么，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一体的，一旦用二分法将其分离也就无所谓的快乐可言了，于是这种正真的抉择应基于此：爱上一个人的灵魂你必须爱上他的肉体；而爱上他的肉体也必须要学会慢慢接受他的灵魂。置言之，你莎菲小姐，若是选择苇弟，那就要慢慢学会欣赏苇弟的外在；而你若是选择了凌吉士，那你就要学会慢慢接受他的灵魂，或者影响它，改造他。

三、理智与欲望

但当他大胆的贸然伸开手臂来拥我时，我竟又忘了一切，我临时失掉了我所有的一些自尊和骄傲，我完全被那仅有的一副好丰仪迷住了，在我心中，我只想，“紧些！多抱我一会儿吧，明早我便走了。”

莎菲小姐似乎摆脱不了凌吉士的吸引，所以莎菲女士自以为聪明的要搬去更远的地方，她以为远了，见面的次数必然也就少了，见面的次数少了，也就会慢慢消缺内心对他肉体蛊惑的炙热。但是心与心之间的吸引真的是由距离决定的吗？但是往往是越远的地方，游子越容易思念故乡“月是故乡明”，越远的地方越怀念故乡的友人“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只要心是相连的，你看，那月亮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么？还有那情人间又何必朝朝暮暮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的莎菲小姐还没走，当凌吉士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持”不住自己了。

因此莎菲小姐这种看似理智的退让看似理智地避开诱惑源，实际是一种毫无效果的欺骗而已。古人云，世间的大隐士是隐于朝野的，倘若你心中挂念国家，“情”这张网，无论你走到哪，它都会稳稳地把你收入网底的。

四、现代女性

那么有人会问了，那些五四时期的文章，小说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吗？回答是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小说对你的生活的本身是没有什么的意义的，但是我们能看到生活的影子，别人的影子，甚至自己的影子，这也就是小说的意义所在了。一部作品为什么能流传久远且广泛？那就是不同的人通过不同的理解与感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莎菲女士的日记》无疑是可以看到很多我们现代人的影子的了。我们无妨把莎菲女士的对肉体的沉迷无限拓宽开来，也无妨把苇弟对莎菲女士的爱放开来看，其实本质上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矛盾，选择其一都是错误的，为什么呢？因为它们并不是二元对立的元素，它们离开任何一个元素都无法队里存在。现代人的矛盾也大抵来自于此，一方面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方面又渴望成就一番大的功业，成为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思维总是困与这两个概念之中，于是错过了春花秋月，错过了空山新雨，错过了花开花落这种浑然的生活心境。但是我们不妨又想一下：倘若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精神世界不够博大不够精致，又何以成为英雄？

至于那种莎菲女士式的女权思想，目前社会不无典型的例子。并不是说女权是对还是错，而是一种思想走入极端，都是极其危险的，是扭曲的，也是变态的。

五、“莎菲女士”的出路在哪里

“莎菲女士”的出路在哪？

“莎菲女士”实质是困自己与囹圄之中，倘若真问我千千万万个“莎菲女士”的出路在哪，倒不如问我：一个人如何才能接受不完美？

你可以问史铁生，他接受了不完美，通向了涅槃。

你也可以问余秀华，她在不完美中找到了通向一座诗歌庄园的路。

你更可以问问许许多多身体不够健全或心智不够健全的人们，他们是如何找到了心灵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