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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凝结的美学境界——-----读刘敏小说集《猎鹿人》

刘长海


阿拉松江作家刘 敏的小说集《猎鹿人》出版发行以来受到广泛欢迎,还成为“华语文学”网上热门电子书读物。我抚卷沉吟:刘敏真是用冰雪凝结的美学境界感动了读者。

刘敏如今身居国际大都市,为生计奔波于浦东与松江之间,其实,他却心系北国林海雪原,思绪穿梭于松嫩平原与乌苏里江。他实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是在世世代代生活的黑土地上长大的。他说祖辈的“血脉和情感,他们的仁厚和坚韧留传给我,使我对这块土地无比眷恋。”

刘敏用冰雪营造了悲壮的美学氛围。我读《猎鹿人》里一篇篇沉陷在冰天雪地里的小说,犹如找到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顿时感到热烘烘的温暖与希望。不论是志愿军转业的垦荒兵团战士,还是先驱东北抗联的士兵,或者知青拉练队“准备打仗”的同学,还是工厂猎鹿队的工人。他们都是冒着风雪跋涉山林险境,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锻炼出来的刚毅英雄。你瞧:抗联战士“杨青山歪着头,坐在国境线的江面上,像一尊石佛,一直没有倒下......”(《关东大风暴》)再看发生在解放初期苍茫岁月的那场追捕,兵团战士闯进了二十年前的抗联密营,发现一具当年留守战士的遗骸。“死者身挨着墙头的房柱,好象房柱是他的依靠、他的希望......”举灯看去,白桦树房柱上用刀刻写的字,竟是抗联的《露营之歌》。(这是出自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总指挥李兆麟将军和于天放、陈雷之手的抗战名曲)兵团战士王亚梅还在唸:

          ...........

         朔风怒吼,大雪飞扬,

         征马踟蹰,冷气侵人夜难眠。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壮士们!精诚奋斗横扫嫩江原。

         伟志兮!何能消灭......

         夺回我河山。

读者朋友,你看到此情此景能不揪心动容吗?!刘敏塑造的无名英雄形象留给后人多么深刻的印象。

刘敏还用冰雪抒写浪漫的艺术情怀。他很会讲故事,感情又那么丰富,所以笔下的人物虽然历经艰难,经受痛苦的折磨、甚至死亡的威胁,却都改变不了向往美好生活、期待幸福降临的浪漫情怀。你看那个年代,《青春》小说里的知青在拉练途中,零下二十几度,怀揣着多少美好的梦想呵:赵大康夜读《资本论》,研究福尔赛世系表,煤油灯下写读书心得。上官珍计划用五年时间,写出类似《青春之歌》那样的小说来。于佳林是浙江宁波人,他立志要独立完成气象观测,捕捉黑风暴的踪影.......小说结尾处,赵大康买了一把红枫树枝子扎成的大扫帚。“树枝上的红枫叶热烈奔放,蓬蓬勃勃,拿在手里,像举着一只正在燃烧着的火把。”这是象征还是召唤?刘敏忍不住站出来发问:“这些已经抛洒的青春年华,始终沒能实现的理想,还有漫无边际的爱意情缘,能不能成为时代的画册,被永久陈列?或者作为青春独特的光泽,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传之久远?这样的经历,今天,可还有人记得?”我们读者记住了那些声音,那些情感,那些注定要沉入生活底层的故事,记住这些和你我一样的小人物,不仅仅是伤痛,还有凤凰湼槃浴火重生般的洗礼。

刘敏在冰雪里描绘神话般“鹿”的爱情悲剧。这篇颇具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小说《猎鹿人》,拟人化手法描写公鹿丹和母鹿青的“青梅竹马”式爱情,迫于人类残杀而以死相拚的悲剧。你看:“碧草蓝天,波浪翻滚,公鹿就像在草梢上奔跑。它背向阳光,看上去光芒四射,它的身影迅急划过,像一片金黄色的流云。”小说运用穿插交叉的手法,一段人间活动,一段鹿的生动描述。以公鹿丹的高傲与纯洁善良对照人间的贪婪与凶残丑恶,现实喧嚣杂乱与神话平静单纯,两者交相辉映,揭示人间悲喜剧与公鹿丹母鹿青的惨剧,根源是人与自然的相处关系失去和谐平衡!人与鹿的对峙场面:“在两棵参天大树之间,一边站着的是举枪瞄准的猎人,一边站着的是昂头向天的公鹿,公鹿前边的林子,站着另外一头母鹿。”公鹿丹为了证明自己善良不愿与人为敌,竟自残撞断左犄角。“公鹿丹紧靠住树身,不使自己倒下,只剩一只铜铸般长角仍然高傲地昂着,全身毛色被鲜血染透,红艳惊心,闪闪发亮,使原本昏暗的林中天地一片金黄灿烂”!但是,哈拉气还是瞄准扣动板机。就在枪响的同时,公鹿丹腾空跃起,像柄长剑一般凭空射来,只听到咚的一声,公鹿丹用仅剩的一根犄角顶穿了哈拉气的肚子,又扎进树里。啊呀!如此悲惨世界,看到此景象你咋唬啥呢?

刘敏啊刘敏,你说:“如果我还是惴惴不安,/那是因为/往事并不能如烟而又怎能随风而逝。”于是乎,你拿起笔把那“无处安放的青春岁月”写成小说告示人间,由于你的“灵魂/始终徘徊在黑土地北大荒,”所以你用冰雪风暴林海来渲染,别具一格的风采,独特的视角,笔触粗犷而又不失细腻之处,作品拨动弄疼了读者的心弦,成就了今天的刘敏。我赞赏!

2014/06/25 於上海.松江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