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寻梦者

——读曾晓文的《白日飘行》

作者：吴华  《侨报》副刊，2010年3月20日 

《白日飘行》是旅居加拿大的华人作家曾晓文的首部长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女主人公舒嘉雯经过9年的奋斗实现了“美国梦”，在商界初露头角。就在她与人合开的大型自助餐馆“华美”开业典礼那天，被移民局以“有意雇用、窝藏非法移民”的罪名逮捕。此后的98天里，嘉雯经历了监禁的炼狱，终于得以“清清白白地走出监狱”。但她却因这无妄之灾失去了生意和家产，最终选择远离伤心地，梦断得克萨斯。

究竟什么是“美国梦”？《白日飘行》提供了几个不同版本。对于来自中国的精英和准精英阶层，“美国梦”意味着高学历、高收入、名车大房。而平民版本则不是如此温馨的玫瑰色，其内容要卑微得多，色调也冷峻得多。阿瑞辗转流落到美国是为了打工谋生；莹妹偷渡到美国是为了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安娜嫁到美国只是因为在她服务的宾馆里的女孩子人人都想嫁一个美国公民，以期少奋斗20年而过上舒适的生活。

《白日飘行》便着力刻写了美国社会与移民族群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曾晓文借助舒嘉雯在狱中和法庭上的所见、所闻、所历，或是直截了当地点明或是利用描写去暗示人物的族裔背景。身份和前途的不确定感会让人生活在焦虑状态，就像舒嘉雯的梦境描述的那样：

一辆火车远远地驶过来。小嘉雯经常站在家乡冰城的小火车站里看火车。火车可以把她和外面的世界联系起来，而她是多么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站在铁轨旁的小嘉雯突然惊悚不安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一朵白色的雏菊在铁轨中间伸出稚嫩的脸来，在太阳下安心地微笑着……

白雏菊是顽强求生存的象征，呼啸而过的车轮并没有把它碾碎，舒嘉雯也没有因人生的磨难消沉，而是在磨难的炼狱中找到自己的新身份：“为什么要把生命理解为一次目的地明确的旅行，而不把它看做是一场漫游呢？”舒嘉雯是“天生的漫游者”，也是永远的寻梦者

舒嘉雯可以梦断德克萨斯，但她的寻觅不会中止，她的寻梦会在下一个停泊地开始。漂流族群亦然，他们是永远的求索者，他们的梦是在漂泊寻觅中开始和实现的。

曾晓文亦然，她是漂流族群中的一员，和几千万侨居世界各地的华人族群成员一样，在不停地寻觅求索，做一个永远的寻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