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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钟求是的五个关键词

(来源:温州日报瓯网  作者:庞余亮)

阅读钟求是,我以为有五个关键词

一是定力。钟求是看上去总是笑呵呵的,仿佛总是不慌不忙。这个不慌不忙就是定力。“定力”这个词语,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已从很多人身上消失了。而在我的小说家朋友中,钟求是却完全可以担当起这个词。他是一个写得很慢的小说家,是一个在喧闹的温州写作却写得很慢的小说家。他的小说产量不高,质量却不断推高。

二是密实。多年的写作,会让许多作家陷入惯性写作的“不归路”。在这条路上,“重复”和“稀释”是惯用的伎俩。早就成名的钟求是也可以这么干。偏偏他不。他的密不透风、疏可行马的文风令读者有福——都是货真价实的料啊。比如他的第一本长篇小说《零年代》,发表在《当代》2008年2期,获得了“《当代》文学拉力赛”冠军。钟求是带着他的赵伏文和林心,诉说着男人与女人的纠结,作家对时代的质询。我是一口气将这部《零年代》读完的,读完之后,就仿佛看到了那片处于亚热带地区的温州大地——那土地是温热的,寂寞的,苍茫的,还有柚子树静默地立在那儿。可以说,《零年代》是钟求是在他的小说王国中收获的一枚沉甸甸的柚子,蕴满了钟求是实实在在的才华。

三是广阔。对于时代,很多作家都有话要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力气说出。钟求是恰恰能够体味到时代中人心的暖流。比如他的被姜文的北京不亦乐乎文化有限公司买断电影版权,接着又获得小说百花奖的中篇小说《两个人的电影》。电影是背景,人心是环绕温州的瓯江,那既清澈又浑浊的瓯江,总是灌溉着小人物的命运之土。若梅与昆生,两个人的电影,却伴随着我们一起走过跌跌撞撞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钟求是表面上是为了他们明修栈道,实则为我们暗度陈仓。昆生哪里是和若梅看电影,明明是和我们的心在一起约会——钟求是希望我们不能绝望。

四是越界。钟求是的外表很憨厚,但他却是一个在小说领域不断“越界”的人。比如写女同的中篇小说《右岸》,应该是钟求是小说中越界最远的。它是我最喜爱的一部小说。孟爷与叶白的灵与肉,也是我们身体内部的灵与肉——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孟爷,也有一个叶白。小说写到这样的象征意义上,是最有力量的飞跃,这飞跃,一下子把钟求是小说王国的疆域推得很远。

五是固执。在我看来,安徽总是有优秀的诗人,而浙江总是有优秀的小说家。浙江有两个优秀的“间谍小说家”,麦家和钟求是。前者的小说是与“间谍”有关的,我曾建议钟求是去写曾干过的“间谍”往事,他笑而不答。钟求是是一个固执的人。真正的固执,是他能够强大到让你必须倾听他的嗓音。所以,从最初的《给我一个借口》《秦手挺瘦》《你的影子无所不在》,到后来的《大合唱》《第二种诉说》,再到最近的《送话》,他建立了自己的小说语言。那语言,是钟式风格的语言。在这种独特风格的语言里,能找到一个小说家的固执,也能看到一个小说家的自信。

上世纪五十年代,著名俄裔美籍小说家、文学评论家纳博科夫在康奈尔大学讲课时说了一段非常著名的话:“虽然读书时用的是头脑,可真正领略艺术带来的欣悦的部位却在两块肩胛骨之间。可以肯定地说,那背脊的微微震颤是人类发展纯艺术、纯科学过程中所达到的最高的情感宣泄形式。让我们崇拜自己的脊椎和脊椎的兴奋吧。”

说实话,在这个碎片化的人间,我们早已麻木已久,能让我们“震颤”的不多了。但小说的“忠臣”钟求是的文字能够做到,每次读完,它都能让我们的脊椎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