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的魅力

作者:王蒙、池田大作    更新时间:2017-06-12 15:11:03

池田大作:“思道则福,应自然之数也。”这是三国英雄诸葛亮的话。

日本也有很多人喜爱“三国”故事。我创办的东京富士美术馆庆祝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签订三十周年,在中国文化部、中国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交流中心等的大力支持下,2008年举办了以三国为主题的展览《大三国志展——悠久大地与人间浪漫》。

全中国三十四个博物馆和文化机构出展了很多极其珍贵的藏品,其中有国家一级文物五十三件。

该展览还巡回日本六个城市,累计参观人数超过一百万,当时是日本国内举办有关中国的展览会的最高纪录。对于日本人来说,三国是如此亲近。

《三国志演义》*这部历史小说以2、3世纪后汉末叶经魏蜀吴三国鼎立到统一为晋的历史为舞台,根据正史《三国志》,并吸收民间流传的故事等,在明代成书。

规模宏大,人物丰富多彩,生动的故事使人读得如醉如痴。

王蒙:《三国演义》故事性很强。写了那么多政治斗争、军事斗争的名人、君王、军师、将领、义士、能人,有声有色。

这个作品以民间的“演义”形式传达出一些中国古代精英们的政治信息,老百姓读起来觉得新鲜有趣。

尤其是谋略部分,对不同的人都有所启发。智、勇、忠、义,还有奸、侫、伪、恶,都描写很到位。

池田大作:《三国志演义》的目标是以刘备为中心,结义兄弟关羽、张飞和军师诸葛亮等英雄建立“蜀”,构建以“王道”为基础的社会。

而“魏”的曹操既有爱护优秀人才的一面,又有残虐地支配人的一面,被描写成“霸道”的奸雄。

我的恩师户田城圣先生洞察:“孔明、玄德是理想主义者,在三国里曹操那样的现实主义者战胜了理想主义者,这是可悲的,这构成了三国的大背景。不过,曹操的现实主义不彻底,后来被司马氏取代也不无道理。”

王道与霸道相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我想起1924年近代中国领袖孙中山先生在日本神户所做的著名讲演《大亚洲主义》。

孙中山先生讲到中国自古把用功利、强权、武力压迫人的文化叫“行霸道”,用仁义道德即正义、人道感化人的文化叫“行王道”,呼吁近代日本绝不要成为霸道的鹰犬,要成为王道的干城。

王蒙:是的,古代中国不论是孔孟还是老庄,都不认同以实力尤其是军事力量立国的观点。孔子的思想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孟子的思想是“王道者得天下,霸道者亡其身”,老子与庄子主张“清静无为”。

老子设想的最高境界是民众对政治权力“不知有之”,即人民各安其业,根本觉察不到政治权力的运作与压力。这与马克思所主张的人类最高理想——国家机器消亡论有相通之处。

可惜的是历史与现实离这样的境界有遥远的距离,《三国演义》的观念也同样吧。

比较起来,“三国”小说中的蜀汉比较注意举儒家旗帜,充分利用“刘”姓的“正统性”。书中也描写过不止一次,刘备制止诸葛亮的计策,不忍心夺取属于他人的地盘。

但总的来说,“三国”中的人物与中华文化的理念相距甚远,跟现代的民本观念也有相当的距离。

对不起,也许我受“五四”新文化洗礼的影响太大了。我“喜爱”读《三国演义》故事,但是对于其中的非王道理念和前现代性部分感到遗憾。

池田大作:完全明白。

历史上政治产生精神性、道德性的例子寥寥无几,这是现实,而予以实现的,其一我认为是公元前3世纪深深皈依佛教的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的政治。曾和我多次对谈的“欧盟之父”理查德·尼古拉斯·冯·康登霍维·凯勒奇伯爵也强调,阿育王是世界上最可敬的王。

释尊反复教导慈悲。

“万物幸福,安稳,安乐。”

“像母亲拚命保护自己的独生子一样,对万物也都要这样起无量(慈爱)之心。”

阿育王指向基于慈悲与宽容精神的政治。阿育王诏勒写着:

“我在任何地方都致力于人民利益。”

“没有比为了全世界人的利益更崇高的事业。”

阿育王放弃战争,认为“法”的胜利才是最高的胜利,而不是“武力”。实行了很多救济民众的事业,同时承认宗教自由,谋求多民族共存,发展精神文化。还派遣和平使节,推进与地中海沿岸的西方诸国、希腊化世界的交流。

继承阿育王政治的是20世纪印度独立之父圣雄甘地。

甘地写道:“可以说,一个国家基于非暴力是可能的,也能以非暴力抵抗基于武力的世界。这种实例有阿育王的国家,而且这实例可反复。”

1985年在东京和我会谈过的印度总理拉吉夫·甘地也要继承圣雄甘地的非暴力精神,为人类做贡献。他说:“释尊的‘慈悲’精神是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

在现实的社会建设中怎样发挥人类培育的和平与非暴力、仁义与道德、慈悲与宽容,将成为今后的挑战。

我尤其认为,民众人人搞精神革命并扩大和平联合是大变革的基础,最为重要。

《三国志演义》描写了后汉末年壮烈的权力抗争、社会混乱。由此怎样使社会安定、构筑新时代成为主题。

例如,历史上有名的荀彧进谏主君曹操:

“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可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

诸葛亮对刘备谈恢复汉室,也是设想了三国鼎立,先取得未受魏、吴压制的地方(蜀)作为立足之地,建立人和,以争天下。

强调为大业首先要巩固地盘,最后取胜。对于刘备们来说,那是为了治乱世,救民于水深火热。

王蒙:您一语中的。

1999年我首次访问印度时,恰恰在新德里观看了印度影片《阿育王》,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要地盘不要理念,自然成为霸道的恶人。只追求理念,不需要地盘,连立锥之地也没有了,更谈不到理念的实施与造福人类、人民、国家、桑梓,只能成为满怀失望的可怜虫。

 理想主义还是现实主义,如何做到道德、法律与人民利益的全面最大化,是始终困扰古今东西的政治家乃至普通人的事情。

池田大作:是啊。

这一点,我会见过的统一德国第一任总统魏茨泽克说:

“人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在社会中活下去,需要伦理、道德基础。这基础无非尊重共同活着的人的权利与尊严。历史与政治上贤明,不是分离利害关系与道德,而是寻求使两者一致。”

不考虑利益的道德是迂腐的,不考虑道德的利益招致争斗。协调理想与现实、道德与利益是领导人的责任。我恩师也抱有“慈悲”是“政治要谛”、为实现民众幸福的“技术”是政治的信念。

《三国志演义》的历史故事震撼人心的是永恒的主题,即决定一切的是“人”,是“人才”。

例如《三国志演义》强调“举大事者必以人为本”,“得人者昌,失人者亡”,“功业必因人而成”。

如何发现人才,获得人才,发挥人才?如何发现、追随好的领导,发挥自己的才能?两者相符实在很重要,象征就是刘备和诸葛亮。

《三国志演义》有很多英雄、贤者登场。这个故事就是这些人才的智慧之战、勇气之战、力量之战、团结之战,或许可以说,也就是人的一切能力的竞争。

王蒙:中国人的说法是一切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天时是宿命性政治力量消长的规律。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天时是长期积累的正面或负面因素。某政治势力代代相传时邪恶不断地积累,就会气数衰竭,走向无可挽回的灭亡。

例如明末,社会矛盾积累到随时发生大动乱也不足为奇的地步。崇祯皇帝掌握情况,急躁忧虑,拚死拚活,也挽救不了明朝的灭亡。他只能理解为天时不利。

地利是有没有资源,也就是池田先生刚才说的地盘吧。

更重要的因素是人力资源,君王有没有能力使人团结,善于用人,笼络人心。

上面说的是精英政治的局面,崇祯皇帝疏忽了人心、民心的重要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中国还有一个说法: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民心就是天的心。早在老子的言论中,就提出“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老子还说“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是爱民亲民,俭是爱惜民力和财富资源,不为天下先不是说不敢有技术创造,而是指治国平天下,君王不能提出天下人不能望其项背的超前口号与纲领。

 池田大作:在这个意义上,我想起刘备每次战败逃走时都不丢掉仰慕自己的民众,总是跟民众一同行动。

恩师户田先生说:刘备的存在意义是在没有仁政的时代里立于仁的清廉,这就是诸将和民众仰慕刘备的理由。

刚才王蒙先生指出民心就是天的心,这一思想自古以来一直在中国历史深处流淌。《孟子》的“民为贵”,《史记》的“王者以民为天”,《国语》的“众心成城”,以及近代孙中山呐喊的“用人民来做皇帝”。

其实,日莲大圣人参照了很多中国古典,前面说过的《立正安国论》中多用“囻”字,“口”里不是“王”,写作“民”,留下了国的中心是民众的意思,强调“王以民为父母”,(为政者)“万民之手足”。

不过,很想听王蒙先生谈谈《三国志演义》里您特别有共鸣的人物或场面以及注目之处。

王蒙:我最感动的场面,而且经常回味的,是赤壁之战中失败的曹操被穷追不舍,败走华容道,遇到把守那里的关羽。

曹操在生死关头保持了镇静与尊严,对关羽礼数周到。“将军别来无恙!”这就暗示了他与关羽的私交。“别来无恙”四个字放在这里非常感动人。

每次想起这个场面,我都驰思曹操和关羽的心绪,热泪盈眶。

池田大作:的确是有名的场面。

《三国志演义》里靠诸葛亮的智慧与雄辩,主君刘备和吴国孙权建立了联合,一场“赤壁之战”战胜了魏国曹操的大军。这一胜利使刘备巩固了自己的地盘,向实现“天下三分计”迈进。

越是乱世,外交战线能否获胜,越是发展与衰亡的分水岭。与外缔结同盟关系,守护内部,并整顿、巩固,蓄积力量,这也是诸葛亮的智慧。

王蒙:早在三顾茅庐时,诸葛亮已经认识到势力最弱的蜀汉作为三国鼎立的一方,要打开活路就只有联吴拒魏。

刘备死后蜀汉衰落,也与这个战略、方针执行得不好有关。这说明,能不能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对于一个政治家、一个政治力量来说,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之一。

池田大作:诸葛亮继承刘备的遗志,为实现其理想,“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奋不顾身地指挥,这种“报恩”、“忠义”打动人心。

后来杜甫也敬爱诸葛亮,吟咏“君臣当共济”等。

2006年我们民主音乐协会邀请中国文化部直属的中国国家京剧院来日,在各地公演《三国志——诸葛孔明》,盛况空前。我也在创价大学讲堂观看了特别公演。《三顾茅庐》《赤壁大战》《五丈原》,三国演义有名的段落演得如火如荼,充满了诸葛亮“鞠躬尽瘁”的精神。

王蒙:诸葛亮是忠诚与智慧的典型,哪个时代都深受中国人爱戴。他的前后《出师表》感人至深。

小说中刘备对诸葛亮竭尽礼义与诚意的描写让人大为感动。(王注,礼义,不是礼仪)

但是对诸葛亮的政治选择缺少总括的表现。政治选择不完全取决于“君主”的礼遇与态度,就这么表现不够充分。更重要的应该是形势分析与自己的政治追求。

金克木教授有一句至理名言,他说,过去中国“官场无政治”。这是说,官场只看知遇之恩或忠与不忠的区别、升迁之喜与获罪之险,不问政纲、政策、政治原则与政治主张。这是很值得深思的。

池田大作:中国从隋代开始科举制度等,官僚制的历史很长久。

唐诗人柳宗元写道:“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

以自身为牺牲,为民尽力。若没有怀抱这种自豪的使命感的优秀人才,社会非停滞不可。

传说诸葛亮当丞相的时代也有高官重臣把利己的感情、欲望、名誉摆在第一位,迷失大局,即蜀汉建国的目的,搅乱了政治。

这在《三国志演义》的种种局面中看得见。

例如刘备死后,诸葛亮急于打垮魏国,完成宿愿,却被迫收兵。因为自己一方的重臣出于自保,鼓动主君错误地下诏,把诸葛亮叫回来。

被信赖的人反叛,为卑劣的私欲失掉大业,现实中也有这类事。

诸葛亮留下这样的话:“夫知人之性莫难察焉。”看准人,用的时候以“告之祸难而观其勇”等各种条件来确认能否信赖,以防从内部崩溃。

 王蒙:类似的悲剧在历史上频频出现,可以说,与岳飞相比,诸葛亮还算是幸运。

我没想过怎样看一个人。要说我的特征,是文人,不是政治家。

我能接受风格跟我大不相同的朋友,也可怜文人们总挂在嘴上的豪言壮语、自我陶醉,还有相轻、内讧。

同时我愿意相信更多的人——国籍或文化背景不同的人,不想从短处判断人,尽管我并非不能明白人的弱点。

池田大作:这一点很重要。

 囿于和自己不同之处或短处而拒绝他人,就绝对看不见对方的好处,那就自己也不会进步。常打破停滞、不断向上的人看见他人的长处,虚心学习,看见他人的短处则反省端正自己。

 历史上这样赞叹:“是以西土咸服诸葛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与此同时,诸葛亮重视人和,注意关系不好、互相掣肘等内部不和。

社会的任何组织要发展,必须能发挥各种人才所具备的长处,互相协力。一旦内部不和,产生邪气,就不能不停滞。

找不到恰当的人负责,结果就苦了很多人。

《三国志演义》的魅力在于魏蜀吴三国英雄“创业”的苦斗与竞争的故事。

正因为如此,例如刘备的接班人刘禅沉溺酒色,任凭佞臣横行,在复兴汉室的宏大理想的关键时刻拉诸葛亮的后腿,终于亡国,教训极为惨痛。

不仅蜀国,魏国的曹氏、吴国的孙氏也都灭亡,三国都是在接班问题即“守成”上失败。

正史《三国志·吴书》有谏言:“夫为人后者,贵能负荷先轨,克昌堂构,以成勋业也。”得到好接班人多么难,一旦得到会多么繁荣啊。

这是古今东西的贤哲指出的。

从前辈到后辈,从师到弟子,从人才到人才,为继承精神及智慧,接班人应自觉的是什么呢?社会、组织持续繁荣、发展是难乎其难的,有足以为训的历史吗?

 王蒙:宫廷时代的历史上,虎头蛇尾的现象屡屡可见。一个王朝的开国之君饱尝辛酸,浴血战斗,克服艰难,终于掌握国家大权。可是,其后的子孙娇生惯养,专横跋扈,习惯于坐享其成,享受声色犬马,腐化堕落,难以继续国家大业。

世界上很多大业是若干事情相反相成的。

一个权力,一个学说,一个事业,一个组织,以及一个名牌商品,不接受挑战,不面对质疑,不经历苦难与失败,不进行自我变革、自我革新,就渐渐落后于时代,转向腐败、衰退、灭亡。

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成绩孕育着危险,光辉隐藏着黑暗。地位这东西常使人头昏眼花,巨大的财富十分容易被毁灭。

池田大作:正是如此。

能窥见这样的教训的日本古典文学有《平家物语》。写的是平安时代末期,武家平氏取代贵族掌握政权,极尽荣华,最终被武家源氏打败而没落。

例如,书中这样描写在荣华中趋于衰弱的平氏状况:各地的源氏蜂起,要攻入都城之际,平氏好像不知道这场风波,依然挥霍无度。源平会战终于要开始,有心的平氏将领进谏:

“会战,认为是自己的一件大事才能打好。像狩猎打鱼那样说去好地方,别去坏地方,绝不会战胜。”

平氏战斗意志衰弱,而源氏像将领源义经所言“战斗一个劲儿地进攻,取胜是爽快的”,充满了排除万难攻到底的气概。

不被动,永远有进攻精神,而且不大意,不自傲,贯彻责任感,主动地不断战斗,这就是胜利的要诀。

大业不仅一代,有时需要几代使之发展。

然而,建设是死战,破坏却是一瞬间。得不到好的接班人才,大业也很快就式微。

帝王学著作《贞观政要》认为创业与守成同样困难,同样重要。如果兴大业是“创业”,那么,“守成”就是继承守护,进而发展,也可说是新创业。

 至今难忘二十年前(1996年)和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菲德尔·卡斯特罗围绕这一点交谈。可以说,对于任何社会或团体都是切实的问题。

首先要把创业精神、苦难中开辟道路的历史作为应该常返回的原点,确立为传统,这是重要的。

而且,正确地培养接班人更不可或缺。在锻炼、培养的过程中,像王蒙先生说的那样,也要经历一切挑战、苦难、失败等,造就最后能必胜的人。

我想起中国思想家荀子说“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天台大师智在《摩诃止观》中揭示“为从蓝而青”。

中国文化史上有弟子超过师傅、后辈超过先辈的瑰丽故事。

就我本身来说,作为第三任,从创价学会第二任会长户田先生接受的熏陶是我的全部。

第一任会长牧口先生抵抗日本军国主义,死在牢狱中。接班的户田先生一同坐牢,在狱中殊死斗争,取得了胜利。

户田先生对我的训练严厉而彻底。十年里给我个人教授了各方面学问。恩师晚年有一天对我说:“我已经全都教给你了,这回该你教我。”“你的真正舞台是世界,走向世界吧,代替我。”非常值得感谢的先生,如今也感激不尽。我如今也天天和恩师进行心的对话。

由于这个体验,我认为,造就后继人才的圣业很大程度在师弟这种强韧的人的纽带中完成。

王蒙:从一个人,一个朝代,一部电影,或者一本大书上,我们常常会发现虎头蛇尾的遗憾。这很自然,开端的时候,创业者们、创造者们充满朝气与新鲜感,那时他们几乎是无往而不胜,而到了后期,到了结尾时候,说不定会感到捉襟见肘、千疮百孔、顾此失彼与力不从心。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传承与守业,比创业更难。

与此同时,“守”成的说法令我困惑,守而不进,成而不变,那是既守不住也成不了的,万物都是与时俱化的,只有通过革新、创造、突破、发展才能守住基业,才能守住初衷,仅仅为守成而守成,就是失去了政治理想,失去了战略规划,失去了政治探索与前进的方向。也就是如金克木教授所说,没有了政治。我虽然对贵创价学会的了解不算充分,但是我深知您的事业的全球性巨大影响,我向您致敬,也赞美户田先生的知人善任。

*注:在日本,《三国演义》通常译作《三国志演义》。


(刊于《上海文学》2016年8月号)

版权方授权华语文学发布,侵权必究
(快捷键←)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