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心如铁
[1930年10月。
[长沙，清乡司令部。
[范少林手持电报急上。
范少林报告司令！
[何键上。
何键什么事情？
范少林加急电报！
何键哪里来的？
范少林广州的、上海的、南京的、武汉的……
何键说些什么？
范少林保释杨开慧！
何键又是保杨开慧！？杨开慧呀，杨开慧，你神通广大呀
(唱）
杀你的宝刀 尚未抽出鞘，
保你的电报 接二连三到。
不从你口中 榨出三两条，
杀了你 放了你 都算我输掉。
范副官，杨开慧说过什么吗？
范少林司令，是梁队长——喔，是梁处长在审问……（自下）
何键梁处长！
[梁正熙上。
梁正熙司令，有何吩咐？
何键杨开慧供了什么没有？
梁正熙（念)半月来毒刑用过几十回，
杨开慧几次死去又醒来。
我已经精疲力竭要瘫痪，
她依然冷笑声声口不开。
何键梁处长，你缉拿杨开慧有功，才当上了清乡司令部执法处长；可不要因为审讯杨开慧无能，而丢掉你的上校宝座！
梁正熙是。
何键杨开慧这样的共党要犯，用毒刑能降服吗？
梁正熙那……干脆枪毙！
何键糊涂！要是让她白白死掉，只能说明我们的无能、失败！
梁正熙那……如何是好？
何键不会动动脑筋吗？把她身边的保姆孙嫂带来！
梁正熙司令高见！带孙嫂！
[刑警带孙嫂上。
梁正熙孙嫂，你在杨开慧身边多年，她的情况你都知道吧？
孙嫂知道，知道！
何键好！你不是共党，用不着为人家卖命。只要你肯讲，马上放你出去，还有良田五十亩，小楼一幢，任你享受！
孙嫂这些我不要，你先听我说！（唱）
我家住宁乡讨米村，
童养媳泪拌苦菜肚里吞。
走过千里乞丐路，
恶狗咬人血淋淋。
进过百家高墙门，
都见财主黑良心。
跟着霞姑三年多，
才知人间姐妹情。
油灯下教我学文化，
字字点亮心中灯。
病床前端来汤和水，
滴滴滋润枯树根。
风雪天随她访农家，
赠衣送米问苦情。
你要我说霞姑娘，
她跟穷人最贴心。
梁正熙住口！要你讲杨开慧平日跟谁来往，你替她给谁送信，送往何处？
孙嫂我只管带好孩子，其他事情你们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何键中毒太深，让她下去清醒清醒！
梁正熙押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刑警押孙嫂下。梁正熙下。
[范副官上。
范少林报告，有位老先生，要见司令！
何键不见！
范少林他说在法政学堂的时候，曾经教过司令！（递名片）
何键（接过名片）噢，张老先生，请！
[张老先生上。范副官下。
张老何司令！
何键张老先生，请坐。先生今日到此，有何指教？
张老受朋友之托，特来保释杨开慧！
何键先生也来保杨开慧？
张老这里有份千家书，请何司令过目。
何键（接过，念）“板仓一带千户人家，保杨开慧无罪！”哼！
张老何司令，百姓呼声，不能不听啊！
何键张老先生法学泰斗，德高望重，省城内外谁不敬重！没想到，今天却为共匪要犯奔走……
张老什么共匪白匪，与我无关。杨开慧乃是怀中先生的独生女儿，我作为杨老先生的故交，不能见死不救！
何键你要救她，倒也容易，只要劝她答应一件事！
张老什么事？
何键只要在报上登个公开声明，与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
张老这……
何键张老先生，南京政府电令，要我将杨开慧着即处决。她不登个公开声明，学生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差呀！
张老（旁唱）腾腾杀气摧心肺，
欲救开慧无良计。
委曲求全非我愿，
可叹世上无公理。
何键张老先生，你看如何？
张老好吧，让我当面跟她谈谈。
何键（对内）快把杨开慧小姐请来！
[内传：“有请杨开慧小姐！”
[杂役送来鲜花、茶水、点心，拉开窗帘，顿时秋光明媚，窗外枫叶正红，菊花正黄。
[内声：“杨开慧小姐到！”
何键张老先生，拜托了！（带杂役下）
[杨开慧血迹斑斑，坚强地移步而上。张老先生迎上。
张老霞姑娘……
杨开慧（意外地)是……张伯父！
张老你……受苦了……
杨开慧没什么……张伯父这么大年纪还来看望，倒叫开慧心中不安。
张老我是来保你出狱的。
杨开慧伯父好意，开慧铭记在心。只是身陷虎穴，恐怕难出虎口。
张老不，只要你答应何键一个要求，就可立即获得自由。
杨开慧答应一个要求？交出东乡地下党的组织、名单？
张老不用。
杨开慧透露党的重要机密？
张老也不用。
杨开慧要我自首变节？
张老更不用。
杨开慧那又是什么新花样？
张老他要你在报上登个公开声明，与毛泽东先生脱离夫妻关系!
杨开慧（一震)公开声明，与润芝脱离夫妻关系……
张老是啊，霞姑娘！（唱）
世道沉浮叹沧桑，
人各有志难相强。
不叫你出卖同志叛离党，
只让你夫妻关系撇一旁。
毛先生离开家乡三年多，
早已是人隔两地各一方。
为救眼前燃眉急，
且答应，写个声明出牢房。
杨开慧张伯父！（唱）
莫道是人隔两地各一方，
多年来魂系润芝随身旁。
井冈红旗飘心中，
润芝声音耳边响。
忘不了橘子洲头谈理想，
教我马列介绍我入党；
忘不了湘江边上闹工潮，
跟着润芝去工厂；
忘不了韶山夜校灯火明，
润芝为我指方向；
忘不了农讲所里理讲稿，
最先读润芝的好文章；
更难忘三个孩子恩爱情，
岂可离分爹和娘？
开慧知己唯有他，
吾心早已献给党。
哪怕是雷打电劈风雨疾，
板仓井冈长相望。
长相望，千嶂万岭隔不断，
要分开，好比抽刀断湘江！
张老可是……事到如今，你也不得不为自己想一想呀！
杨开慧为自己想一想？有种人专为自己考虑，可以鱼肉百姓。就像何键，统治湖南以来，霸占民田，营造公馆，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他还私开银矿，乱发公债，增加苛捐上百种，杀害农工万千人！张伯父，你说这种人可取吗？
张老何键为人，谁都知道，我向来不承认这种人是我的门生。说句心里话，要不是为了你贤侄女，老朽也决不上他的衙门！
杨开慧张伯父，你听说过江西红军吗？他们睡的是稻草铺，穿的是破草鞋，喝的是南瓜汤，从军长到火夫，每人每天的油盐柴菜只有五分钱！
张老这是真的？
杨开慧千真万确，连润芝也不例外。为了工农民众的美好未来，不要说五分钱一天，就是餐风宿露，流血牺牲，他们也心甘情愿哪！张伯父，这种精神你说可取吗？
张老（激动的）啊，黄钟瓦缶，不可相比！润芝先生真是可钦可佩呀！
杨开慧我有这样的人为自己的知己、老师、丈夫而自豪！我若与润芝脱离夫妻关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叛党！这样的声明报上一登，何键他们就可以大做文章，制造gcd众叛亲离的假象，达到他涣散民心，打击我党的罪恶目的。张伯父，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哪怕一丝一毫，我也是不能做的。
张老是啊，是啊。可你年纪轻轻，就……
杨开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张老……留取丹心照汗青！大义薄天，令老朽惭愧呀……
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杨开慧方便的话，请张伯父给我母亲带句话： 乡亲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冒险营救！有便人来，给我带件白布衫就够了！
张老（含泪、点头）白布衫……
[何键、范少林上。
何键张老先生，谈得怎样了？
张老谈得好，很好，好得很！老朽告辞了。
何键哎，先生慢走——
[张老先生拂袖而去。
何键这老头儿……
杨开慧算啦。不就是要我写个声明，登在报上吗？
何键对对对，你考虑好了？
杨开慧早就考虑好了，就怕我写了，你们不登！
何键哪有不登之理！范副官，传我的命令，明天长沙民国日报头版头条刊登杨开慧声明！
范少林是。（把纸笔放在开慧面前）
何键（得意地)想不到杨小姐这样爽快……
杨开慧（挥笔写就)拿去吧！
范少林（接过一看，惊呆）啊！
何键快送民国日报！
范少林司令……（递纸）
何键（接过，念）“献身吾党，死不足惜，只愿润芝先生革命早日成功。杨开慧。”(气昏)你——
杨开慧怎么，民国日报不敢登了？
何键（强压怒火)佩服，佩服！为党献身，精神可嘉！我何某也是打游击出身，信仰三民主义，参加北伐战争，也跟你们gcd合作过。可惜共党的那一套在中国行不通，如今……
杨开慧如今是你变了，已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恶霸、大地主、新军阀、刽子手——(唱）
自从反共起家后，
步步带着罪恶走。
民脂民膏酿新酒，
白骨堆上砌高楼。
烟枪烧尽千两金，
屠刀砍落万人头。
洞庭湖水泛血波，
湘、资、沅、澧带恨流。
湖南人民睁眼看，
笔笔血债记心头。
开慧一死不足惜，
革命必胜无须愁。
留得一腔浩气在，
亲人归报今日仇！
何健（狂怒)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无力地)打！
[刑警上来押开慧。开慧昂首而下。
[暗转。
第六场 白衫泪
[几天以后。板仓杨家堂屋。
[杨母倚门而望。
杨母（唱）门前秋风阵阵吹，
天边秋雁声声哀。
思念霞姑盼音信，
不见鸿鸟板仓来。
[赵阿婆与两个村姑上。
赵阿婆杨老太太，霞姑有消息吗？
杨母半个多月了，杳无音信，真焦心呀！
赵阿婆千家书托人送上去了？
杨母龙九爹说，已托张先生送上去了。
[龙九爹引张老先生上。
龙九爹杨老太太，张老先生来了！（自去门外守望）
杨母张老先生！
张老杨老太太！
杨母为救霞姑，劳你多方奔走，太辛苦你了。
张老应该，应该。
杨母快请坐！张老先生，千家书送上去了？
张老送上去了。可是何键狼心狗肺，理也不理。
杨母那你见到霞姑没有？
张老见到了。
赵阿婆霞姑身体怎样？
张老身体还好，她很坚强。她要我带个口信回家……
杨母她说什么？
张老她说： 乡亲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冒险营救！她还说： 有便人去长沙时，给她带件白布衫就够了！
众人白布衫……
杨母难道霞姑她……
张老看来何键要对她下毒手了！
杨母（如雷轰顶）啊……霞姑，你才二十九岁呀，娘情愿替你去死呀……（昏厥）
众人（急忙扶住）杨老太太！杨老太太！
[杨母缓过气来。
张老杨老太太，你要自己保重呀！霞姑的事，尚未最后定局，我明天一早上南京，请蔡元培先生出面交涉！
杨母明天我同你一起去南京。你一路劳累，先到里边歇一歇吧！
[杨母引张老先生下。
赵阿婆霞姑的白布衫，我们大家来做！
村姑对，替霞姐做白布衫，也好表表我们的心意！
[杨母捧白布、针线上。
杨母多谢各位了！
[龙九爹、湘妹上。
龙九爹湘妹子回来了！
湘妹杨老太太！奶奶，你也在！
杨母湘妹，你可回来了……
赵阿婆见到毛委员啦？
湘妹（兴奋、激动地）见到啦！中央和省委已经恢复了毛委员在井冈山的领导职务！（对杨母）毛委员问候你老人家呢！他可关心我们板仓啦，跟我讲了很多很多。毛委员说：“以前跟你霞姐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去办的事情，你霞姐已经在做啦!”毛委员还说，霞姐支持他搞武装斗争，霞姐是他的先行官、好参谋、好助手！（忽然发现有异）咦，霞姐呢？杨老太太，霞姐不在家？九爹，霞姐到哪里去了？奶奶，霞姐她……
赵阿婆（痛心地)你离家的第二天，霞姑就被捕了……
湘妹啊！（痛呼）霞姐——
杨母现在跟岸英，还有孙嫂，关在长沙监狱中。今日带信回来，要家里给她做件白布衫……
湘妹白布衫？
杨母可惜家里连件旧布衫也没有，不知大小尺寸。
湘妹尺寸大小……（想起自己身上穿的布衫，忙脱下）就照这件做吧，这件布衫是霞姐给我的呀！（唱）
手捧布衫倍思亲，
难忘霞姐带路恩。
三年前，魔爪下将我救，
一件衣衫无限情。
带我走遍山村路，
风霜雨雪暖如春。
更难忘，党旗下面讲故事，
誓言铭刻贫女心。
如今衣在人不在，
路途坎坷谁带领？
湘妹情愿代你死，
我定要，召集农友、化妆进城、砸开锁链、救你霞姐出牢门！
[湘妹猛地转身欲下，被九爹拦住。
龙九爹湘妹子，你要到哪里去？
湘妹召集农友，拼死劫狱，营救霞姐！
杨母不能冒险！湘妹，你霞姐带回口信： 乡亲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冒险营救！
龙九爹组织上正在通过其他途径千方百计营救霞姑。
湘妹霞姐……(哭倒在杨母怀里）
杨母别哭了，给你霞姐做白布衫吧！（取过旧布衫，唱）
见衣犹如见儿身，
难忘女儿常清贫。
从来不喜花色布，
自幼俭朴爱素净。
长大未做嫁时衣，
与润芝土布旧衣成了亲。
一身独暖非你志，
常将新衣送他人。
霞姑啊，今日为你裁衣时，
怎不剪伤娘的心！
[伴唱：“心如白布不染尘，
一生洁白念九春。”
[杨母裁剪好，赵阿婆、湘妹等缝起来。
赵阿婆（唱）手拿针线缝衣领，
难忘人间冷暖情。
豪绅家做过多少衣，
没有眼泪只有恨。
今日缝衣为亲人，
忍不住满腹辛酸珠泪滚。
细细线头抽不动，
小小针儿重千斤。
意欲快快缝呀，
手却举又停。
心贴布衫唤霞姑，
你不能离开众乡亲！
湘妹（唱）心贴布衫唤霞姐，
你不能离开众乡亲！
[伴唱：“泪水湿透白布衫，
新衣成时痛碎心。”
[暗转。
第七场 狱中情
[几天以后，夜里。
[狱中，灯光暗淡。
[孙嫂、岸英手扶铁窗盼等开慧。
[伴唱：“怒对窗前豺狼吼，
怕听隔墙坡鞭响。
亲人哪！情愿代你受毒刑，
盼你快快回牢房。”
[狱警打开牢门，将开慧推进牢房。
[开慧血迹斑斑昏倒在地。孙嫂、岸英急忙上前。
孙嫂霞姑！
毛岸英妈妈！妈妈！
杨开慧（渐醒）岸英……孙嫂……（发现孙嫂身上血迹）孙嫂，为了我，你也受苦了……
孙嫂不不，是你为了我，为了我这样的贫苦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才受这么大的苦呀！天下穷人忘不了毛委员和你的恩情！（唱）
熬过严冬千般寒，
方知三春阳光暖。
患难相处三年多，
生死一起早情愿。
杨开慧不要这么说。好孙嫂，你们要争取活着出去！等岸英长大的时候，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一阵剧痛）
毛岸英妈妈……你躺着吧！
杨开慧（支撑着）岸英，妈妈教你识字的任务，今天还没有完成呢。来，把爸爸留下的红铅笔拿来！
[岸英将红铅笔交给妈妈。开慧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杨开慧前两天教你的字，还认得吗？
毛岸英认得。（念)gcd，毛泽东，井冈山，中国！
杨开慧哦，好。
毛岸英gcd是工农民众的大救星，我爸爸毛泽东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在井冈山上点燃的星星之火，一定会照亮全中国！
杨开慧好孩子！过来，让妈妈仔细看看……（将岸英搂在怀里，无限疼爱地，唱）
记得当年清水塘，
生下你时天未亮。
爸爸给你起名字，
妈妈给你缝衣裳。
外婆给你煮米汤，
全家盼你快成长。
东奔西走八年来，
从未离开娘身旁。
饮过浦江水，
吃过韶山粮。
广州东山初识字，
武昌城内学歌唱。
斗争岁月童年过，
今日伴娘坐牢房。
明朝妈妈赴刑场——
毛岸英妈妈——
杨开慧（唱)望儿莫要泪汪汪。
岸英啊！
娘死后，你要去寻找救星gcd，
丹心永远向太阳。
我不能扶养你长大，
gcd胜过亲生娘。
岸英啊！
你要去寻找爸爸毛泽东，
见到他代我问候多看望。
你要踏着爸爸的脚印走，
征途处处辨方向。
爸爸的品德学过来，
爸爸的理想牢牢记心上。
记住仇恨拿起枪，
誓为工农求解放。
但等那捷报飞舞春来到，
你再来除草培土祭亲娘。
今日妈妈洒血处，
定有红花吐芬芳。
到那时，莫忘先辈凌云志，
要谱写共产主义新篇章！
毛岸英妈妈，你不能死，不能死呀……
[天色渐明。一束晨光透过铁窗。
孙嫂霞姑，有人来了！
[狱警带赵阿婆上。
狱警杨开慧，有人看你来啦！（对赵阿婆）少说几句！
赵阿婆嗳嗳。（将两块银元塞给狱警）
[狱警开了牢门，自下。
杨开慧赵阿婆！
赵阿婆霞姑！（唱）
见霞姑血染衣衫红，
叫阿婆万箭穿心痛。
杨开慧阿婆，别难过……
赵阿婆（唱）霞姑啊！送上一碗百家饭，
千言万语在其中。
平日你一顿好饭未曾用，
今日里你爱吃的选几种：
东家红米西家菜，
南家辣子北家葱。
带给霞姑尝一尝，
家乡口味情意浓。
再送一件白布衫，
粗纱土布分量重。
你娘亲手裁，
湘妹亲手缝。
周家白线赵家针，
左邻右舍手上捧。
线上系着千颗心，
随你一起斗恶风。
针下留着百家暖，
伴你一起过寒冬。
霞姑啊！你上路之前穿上它——
杨开慧（唱）穿上它 面对屠刀更从容！
一腔热血洒潇湘，
迎来那井冈星火燎原红！
[狱警复上。
狱警时间到了，还不快走！
赵阿婆霞姑……（被狱警拉开，推下）
杨开慧阿婆——
[梁正熙、范少林上。两狱警随上。
梁正熙杨小姐，何司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什么要讲的？
杨开慧我要讲的还是那句话： 献身吾党，死不足惜，只愿润芝先生革命早日成功！
梁正熙好吧！你成功的时候到了！
范少林把杨开慧押赴刑场！
[两个狱警欲绑开慧。
孙嫂（拦住）她没有罪，你们不能杀她！要杀就杀我吧！
狱警滚开！
杨开慧孙嫂，把白布衫拿来！
[孙嫂忍住泪，帮开慧穿上白布衫。
毛岸英（扑到开慧身上)妈妈——
杨开慧孩子，不要怕！爸爸曾经说过： 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
毛岸英嗯……
范少林杨开慧，快走吧！
[开慧昂首出牢，听见岸英又哭喊“妈妈”，她推开狱警，
回身紧紧抱住岸英。
杨开慧（无限深情地最后嘱咐)记住爸爸的话！
[狱警拉开岸英，将开慧押下。范少林、梁正熙下。
孙嫂（痛呼)霞姑——
毛岸英（哭喊)妈妈——
[凄厉的警车鸣叫声，由近而远。
[暗转。
[无语伴唱：“啊……”
尾声 蝶恋花
[蓝天，白云。
[毛泽东无限怀念地，吟唱《蝶恋花·答李淑一》。
毛泽东（唱）我失骄杨君失柳，
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
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
泪飞顿作倾盆雨。
[歌声中，开慧来到月宫，吴刚敬酒，嫦娥与玉兔、仙女，迎舞。
[歌声舞影中，春雷滚滚，彩霞满天，春雨飘洒，百花如锦。
——落幕·剧终
[作者附记] 《忠魂曲》与薛宝根、张森兴合作，本人主要执笔，1977年由上海越剧团首演。黄沙、张森兴任导演，王文娟饰杨开慧，徐玉兰饰赵阿婆，范瑞娟饰杨母,傅全香饰孙嫂，张国华饰毛委员。90年代纪念毛泽东主席诞辰100周年时，本人新写了该剧中的《板仓别》一场，由张国华、陈岚演出。这次本集收入该剧时，本人对全剧又一次作了重新整理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