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孙三郎信光被信长逐出守山城之后,投靠了清洲的彦五郎。彦五郎将信光安排在从前武卫住的南曲轮。彦五郎的家老坂井大膳暗中和信光的侍卫坂井孙八郎勾结,打算先利用堪十郎集合犬山、清洲、守山各个势力,举兵讨伐信长,然后再到导入今川部队,一举消灭残余者。到时候,坂井大膳就是尾张一国的太守,而坂井孙八郎则成为一城之主。
弘治元年(一五五五年)初秋,古渡城送出了大约两千名信长的士兵,以上次那阵容浩大的枪队为先锋,向热田行进。
他们是为了救三河和尾张国境附近的绪川城的水野下野守信元而出阵。首领是信长,他的坐骑依然是那匹连钱苇毛爱马,他威风地骑在马上。
部队在热田一分为二,一队走陆路,一队走海路,至三河会合。他们打算在绪川城前击退势如破竹的今川军。
“在此之前,安祥城的信广曾被当做俘虏,用冈崎城的松平竹千代做人质来交换而救了自己的生命。你们看这一战他们会胜吗?”
“这一战当然会胜,再怎么说,织田的军队经过了集训。而且水野下野的军队,听说也非常强……”
人们目送着队伍整齐的织田军队走向热田的同时,原应领军出阵的信长,却在古渡城里正和浓姬说着话呢!
原来部队领军名义上是信长,实际上却由他在守山城的弟弟孙十郎信次代替。
此时,清洲城第一智者坂井大膳的家里坐着从南曲轮来的孙八郎。大膳像以往一样,非常镇静、充满自信地发问着。
“如此说来,信长已出阵了?”
“是,没错。大约有两千人的队伍。其中坐船者约八百人,这是热田来的水手说的。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出船了,而且我亲眼目送他们离去的。”
末森城的同谋者一直打算着,趁信长不在的时候偷袭古渡城。
但是,如果绪川之行,信长中途改变路线,意外地冲回来,那可就遭了。这是必须提高警觉的。如今先锋既已出发,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正巧,南曲轮信光的家老角田石见前来拜访织田彦五郎,说是主人已得知信长出兵热田的消息,想趁那古野城内空虚之际,采取相应行动,特地请信友和大膳等人到府上商议对策。
清洲的城主织田彦五郎信友,和家老坂井大膳、坂井大炊助、同甚介、河尻左马、古泽七兵卫、杂贺修理等重臣们一起从城的总门向南曲轮走去。那时已是当天下午三点。
虽是初秋,但仍阳光普照。到处生长的萩草,以及水引和露草叶,都还残留着夏天的气息。彦五郎让马走在杂草道上,时不时回头向大膳看去,并且笑着说:
“这下信长可好了,他连城都没有了。”
大膳意味深长地向彦五郎看了过去,以代替回答。
很快,他们走到了南曲轮门前。此地和往常一样,除了阳光闪耀之外,一片宁静。
小侍卫从沙砾之上一直跑到玄关,大声叫喊着彦五郎来到的消息。
出来迎接的是两位武侍,他们身着礼服,在玄关处,双手伏地,恭迎彦五郎等人。一行人自马上下来,把马绳交给小侍卫。
就在这一瞬间,正面的门窗突然打开,在他们身后的大门也同时关了起来。
“啊!”
这时,彦五郎的脸色大变。在门开的一侧看到穿着铠甲的武士。
“这身打扮做什么啊,难道你不是家老矢岛四郎左吗?”
“正是。”对方慢慢回答他,也把枪慢慢对准他,“清洲城的殿下,以及各位重臣,欢迎你们光临此地。这就是织田孙三郎信光迎接你们的方式。”
“什么,迎接我们?”这时候的大膳非常惊讶,“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所做的护卫吗?”
“哈哈哈……”
矢岛四郎左卫门旁边的武士,突然大笑起来。这不是刚刚那位拜访大膳的使者角田石见吗?
“古渡信长殿下的命令在此,要结束一族的反叛者。清洲殿下,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不要让人笑话了。”
“完了!”
清洲的唯一智者坂井大膳已发觉事态严重,然而彦五郎仍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信长的命令……我彦五郎在这个城里,你说信长的命令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能原谅的事!”他的手放在刀柄上,向对方瞪了一眼。
“啊,久违了!”
这时候?光在武士的后面出现了。他穿着铠甲,无懈可击,他是一个相当威严的武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孙三郎?不是说要一鼓作气将古渡城攻下吗?然而,你这身武装……”
彦五郎急促地问着,他急迫地想知道原因。
“希望你自行了断!”
信光的声音严厉而低沉。
“信长殿下命令围伐你们,清洲殿下,你就结束你的一族吧!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有武士精神,自行了断。”
“什么?!你算计我!”
“算计或是被算计,原因都出在你自己身上,没什么好抱怨的。”
“闭……闭嘴,你给我闭嘴。好,既然如此,大家就破门而出,我们冲回自己的堡垒去吧!为此我们也不惜一战。来!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来吧!”
彦五郎的怒吼终于点燃战火了。
“跟这个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杀呀!”角田石见叫着。
“抱歉!”矢岛四郎左卫门突然拿着枪向彦五郎刺了过去。
“什么,你真的恩将仇报,你这个叛逆!”坂井大炊助横砍过来,他护卫着彦五郎。
“叛逆的人是你们,清洲殿下才是真正背叛古渡城的人。坂井就交给我角田吧。矢岛先生,你赶快去追清洲殿下。”
随着夕阳西下,杀伐愈烈。
在南曲轮里,已看不见清洲人的影子了,大家都追赶在他们两人之后,冲出门外。
这时太阳已快下山,紧密的夏草,显出浓浓的暮色。
坂井大膳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信友却没有坂井那么幸运,慌乱之中他躲到一个柴草堆里。
“不能等到晚上,就算将整个地翻起来,也要找到清洲殿下,让他切腹自杀!”
信光牵着马立在门外。他也向着往河边那里追赶的人喊了过去。
他想信长一定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也一定在看着这里的战况。
事实如此,信长站在五条川的东堤上,正从上面眺望这里的一切。
信长主从就像是从郊外猎鹰回来一般,看起来非常轻松。他的侍卫除了前田犬千代之外,只有四五个人而已。
他们虽然看不到双方彼此拼斗的样子,然而已看出了城里城外的杀气,心下顿时雪亮。
“犬千代,清洲已到手了。”
“胜负也快知道了。”
“笨蛋,一开始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哪还有什么胜败!”
“还是主公高明。”
“好,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向森三左招呼一声吧!”
犬千代听了这话,就从小侍卫的手里拿了三间柄的枪,枪尖之上绑着一条白布。他慢慢地向空中摇晃了两三次,然后再把枪交回小侍卫的手里。
由此看来,森三左卫门不知埋伏在哪里,然而已得到了信长的暗示。此时,他们悠然自得地向古渡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