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它的浩瀚超过海洋,它的容纳胜过天空,无数的人,无数的动物,无数的生命,如蚂蚁般簇拥的群体,都在它的广袤中依存和活动。有多少欲望枝桠般的伸向空中,有多少冲撞出现在逼仄的蜗居,有多少让人哭泣的故事在我们周围屡屡上演。这个世界,它决不是单单为你准备的。
正因为我们匮乏,我们迷茫,我们只要求给予,我们盲目地冲动,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只知道血气方刚,我们会在青春岁月铸成多少的悔恨!
想一想,有哪个人没有在青春年代做过蠢事、傻事和错事呢?只是程度不同,境遇不同,碰到的事情不同罢了。每个人都处在与他人的关系中,涉世未深,自以为是,由于思虑不缜密带来偏执、莽撞,我行我素,会闯下怎样不可思议的祸殃。若干年过去,我们对社会的变迁加深了认识,对周围错综的人事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人性的诡秘有了更多的领悟,才会闪电般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世事、人心如此复杂、纷乱,甚至不可言说!套在我们脖颈的枷锁,无所不在。现在,回过头来,我们清醒了,那还在我们脑海里映现的昨天,竟变得那样陌生,如同一道远去的鸿沟。
有些人的生活由一个时期到另一个时期的转变,就像蓓蕾舒坦自如地开放自己的全部花瓣变成花朵那样轻快和从容,而生活没有一分钟不叫人感觉它是一个整体;过去——是它的根,现在是它的花。但往往也有这样的情形:转变的日子——是一道深沟:过去所遗留的一切已经衰亡,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从那里看来,犹如隔世,你会觉得,转变以前活着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别的什么人,不过表面上很像你罢了。(尼·比留柯夫《海鸥》)
前者,像花朵的绽放是怎样的感觉,自然,渐次,蓬勃地展开。然而,蒙恩于上帝的幸运者,在生活中毕竟少得可怜。后者,遭遇过人生的事变,有坎坷,有失败,有失足,有失落,生活中则有无数。今天,我们这一代人感觉到了灵魂被切割的疼痛,回首往事,荒唐已经造成,机会已经丧失,很难再弥补。人,只能投胎于一次,来世上走一遭。对于我们自己青年时代的行为,所犯的错,时间已给予莫大的嘲讽。我们都曾经是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愚蠢地和呼啸着旋转的那架风车搏斗,结果被碰得头破血流。一个人没有“我”,固然可悲,但如果以狭隘的“我”、盲动的“我”,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也会处处碰壁。台湾的幾米有一幅画,每个格子里都是大小不一的箭头,走过长长的旅程,“小披风”始终没有理解箭头的意义,他的人生总是在箭头的指引下明明白白地走错了……那是一些什么箭头呢?引你向歧路走的箭头,也许是别人指引的箭头,也许是自我迷失的箭头。在今天,它成了一种心灵的警策。
你说,你不会笑我的。你说,你虽然和我生在不同的时代,可你的青春,也不见得怎样高兴,时常伴随忧伤,陷入迷惘。呵,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遭遇,有不同内容的迷惘。
那支歌是怎么唱的,我记起来了,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事情总有两面,我理解你的忧伤。想象与现实有云泥之别,环境、人和社会,现实往往在泥泞之中,而理想在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云端。在现实世界,你会坐上跷跷板,或乘电梯,上上下下,忽高忽低,而情绪就好像常常在波峰与浪谷之间跌荡起伏,幽幽的,悬空的,让你忧心忡忡、胆战心惊,体验到的并非全然快乐。你发现,上帝并不对每个人都眷顾。你的面前出现一道道栅栏,有些栅栏太高,你很难跨过,你的腿力不够。在同一条路上,你和你的同龄人,起先并肩,渐渐的却拉开距离,你落在了后面,总也赶不上。而你那位同龄人,赶上的可能是幸运列车,却与你无缘。你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丑小鸭”,在同龄人的群体中很自卑、很落寞。你看不到远方的地平线,你与眼前的环境不协调,你没有自己可以倾诉的对象。你默然,你忐忑,玫瑰色的思绪像被一阵风驱走,长长的眼睫毛挂着哀伤。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栖上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李宗盛:《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选择是必要的,可是选择落在具体的事物和目标上实在太难了。路怎样走,从不同方向传来不同的声音,而且都振振有辞,你不知听哪一方。寓言里,有一头驴子,在两捆稻草之间,不知道吃哪一捆好,后来竟至于饿死。今天有谁会那样傻。但你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充满了雨霖霖雾蒙蒙的湿漉感,前面仿佛有一大块沼泽地,踩在塔头墩,不知是否会陷落,被周围的沼泽淹没。那种不期然的担心,平添了那一缕缕无尽的忧伤。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我们还是会做出选择,这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比如,小心翼翼地朝前探一探路,先小步踩上去试试。甘蔗没有两头甜,有所得就会有所失,选择有一定的风险。然而,不选择,只能原地踏步,只能受命运的摆布。总之,你必得到荆棘丛中走一走,看看此路是否可通。倘若不通,还可以出来,再做出选择,直到可以放心地走下去。
今天,时尚的风向标变得很快。“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虚荣心可以怂恿我们追逐许多时髦的东西,从而在情绪上放纵自己。我们在KTV包房尽情地唱,疯一般地舞,不知不觉,如痴如醉,那是让人忘情的天堂。我们在游艺房打弹球,入了迷,可以通宵达旦。我们在网上的聊天室,与陌生客手谈(不是下棋),认假为真,自己该屏蔽的都敞开了,看似解闷,实际上是寻求幻想的刺激。过去的我们,生命中处处有不能承受之重,而现在有些刚走出校门的青年嘻嘻哈哈,一副潇洒的样子,真可谓“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其实,没有底气。青春可以玩一阵,能一直玩下去么,能做嬉皮士似的一直玩下去么?倘若那样,等你哪一天醒来,是否会有“洞中方七日,世外已千年”的感觉,人生的船漂远了。呵,外界的诱惑太多,箭头太多,令我们目眩神移,不知所措。有一千种蛊惑,如同海妖在水面下传出的歌声。你靠近它,当心被它吃掉呢。你会在自我麻醉中失去自己的。
沉静下来吧,摆脱万花筒一般的世界,认识自己吧!想想自己的境况实在很糟糕,实在玩不转。旋即就会感到空落落,忧愁自现,明天在哪里?前途在哪里?这是现实的逼问,不容回避。其实,压力无所不在,我们是否能做到不欺骗自己,直面自己。
再透过生活表面的泡沫,去看它的深流,那些“潜规则”,那些暗礁,那些没有人情味的冷面世故,你将怎样的大吃一惊,进而惶恐。然而你必须去应对。不如人意的境况随处可见,种种内幕不堪设想,你真不想去趟那一潭浑水,然而你为生存所困,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如果生存堪忧,还何以谈得上个人的发展,迷惑以至迷惘油然而生。
在消遣中打发自己,就是打发自己的生命。人生的压力,无处不在。从升学,到求职,到恋爱,到婚姻,再到买房、养家糊口等,还要谋事业,似有一座座大山朝你压过来。路难行,就如同上蜀道,难上加难。
当你步入现实生活的迷宫,往深里体验,你就会感到,活得很累,这种累是日积月累叠加起来的。加上我们的社会离文明、公平、稳定、成熟的目标还相距很远,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谈何容易。那说不出的失落和迷茫感,哪怕你在睡梦里也会阵阵袭来。我们的内心被外力悬起,谁来主宰?我们是否真的能成为自身的主人?冥冥之中,我仍然能听到你在深夜里发自心底的无助而忧伤的叹息。
只要现实中的荒诞没有消除,只要生活中还有种种障碍和陷阱,只要我们还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基,没有确定不移的发展目标,没有与环境抗衡的实力、能力,迷惘就会存在。想象自己落水于浩淼的大海,抓不到一只救生圈,哪怕它是一块漂浮在水面的木板,更谈不上有自己的“挪亚方舟”,忧伤只会加剧。
我们还会一千遍、一万遍的问那个古老的话题:“我是谁,我为何而来,我到哪里去?”在幽暗中,我们的思想是否有自己的芒刺,能否用自己的思索浇灌精神的花朵,我们的心空中是否有那道蓝色的光的弧线映照自己?
但我仍不愿你太悲观。你和我不同,适逢有春风、有朗日,社会也毕竟已经打开窗子,有新鲜空气进来,有无数的信息扑面而来,而且你没有被耽误念书、读大学。如果你的职业再怎样不满意,但强过我们当年多少倍,加之物质条件比我们好得多,你的自由比我们那个时代多得多。况且你是真正的年轻,前面的路很长,你还可以为自己蹦蹦跳跳,你对未来还可以有许多选择。比起我们这代人,足可为自己庆幸。
只是,你要振作,不必消沉。人生的坐标要自己定,目标要自己去找,劲要自己来鼓。尤其是点起生日蜡烛的时候,想一想以后的岁月怎样规划,怎样度过。在你面前一般有两条路,要么奋斗,要么颓废。也许,还有一条中间的道路,得过且过,随波逐流。可你甘心吗?无论外界是多么的强大,我们也不能毫无作为,虚度日子。生命的马达本来就是供发动的,不发动,它就要生锈。不去博,什么都不会有。去搏一博,努力了,也许未必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也可能有进展,在广袤的星空,有一天也许会有一点星光是属于你的。哪怕是萤火虫似的,闪闪烁烁的微光。不要拒绝生命的愿望,哪怕是隐秘的,它以思想的热情为支撑,向着蔚蓝色的天空辐射开来。就是在虚幻的想象中,你也可以尽情地去感受生命的浪漫质地,不被忧伤所击倒,反要战胜忧伤。你,年轻,有健康,有生命活力,有燃烧的激情,你的青春不是梦,你就置身其中。然而,需要清醒感,需要预先的警觉,仿佛箭已在弦上,等着我们去发射,而不是无所事事。
青春,在历史的长河里,就像一阵风,稍纵即逝。而在当下,更是不知不觉。现在有多少青年正与青春时光擦肩而过,自以为年轻,来日方长,荒废一些时光有何妨。有的青年家境优越,受着父母的庇荫,生活无忧,沉浸于优哉游哉的逍遥自得之中。倘若这样,他们的智力,就还在人生的襁褓;他们的行动,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涂鸦乱抹。因为不珍惜青春,未曾认真思考过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有一个模糊轮廓的草图,有对明天朦胧的期待。无论是好是糟,许多东西是在时间的进程中慢慢清晰的。然而,现在的情形是,有多少人,在恍然度日,随俗浮沉啊。而我们这一代,早就摆脱了对父母的依赖,生活的严酷使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凭依自己,去过那一道道沟沟坎坎。
谁不赞颂青春?人人应该享有花朵般青春的绚烂。它寓示了一个人生命的真正起航,帆的升起。她是如火如荼,是力的迸发,是情的旋舞,是缪斯的向往。然而,我们常常忘了,在某种意义上,青春也代表了人生的青涩,就像还没有成熟的果子,内里甜中带酸。青春决不是用来掩盖稚气的烫金的招牌。
我们曾经自命不凡,顾影自怜,幻想太多,自以为青春就是无上的资本。一个娉婷的姑娘,会骄傲于自己的美丽。一个英俊的男子,会得意于自己的帅气。然而,我们忘记了审时度势,忘记了对自己冷静、理性的审视。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思,因沉浸于别人对自己容颜的称赞,沉浸于在池塘边看自己俊美的脸庞,不愿离开,不吃不喝,也不睡,直到心脏不再跳动,冰冷地倒在水仙花丛中。
这当然只能当作寓言来读,但是,让我们不要取笑他吧!尽管生活中的人谁也不会像他那么失去理智,那样的自恋,那样的傻,但现实中关注自己太多,孤芳自赏,过于得意于自己的青年人是不会没有的。青年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致命的缺陷。超脱于忧患,无异于慢性自杀。人,既要有自我,又要超越自我,我们需要追问的是,我究竟要一个什么样的自我?这个自我对社会、对他人有何价值?你能给世界贡献什么?倘若你能给这个世界添彩,又将是什么样的人生?
人,有时很奇怪,在没有自由的时候,渴盼着自由,而一旦拥有较多自由的时候,却不知道怎样行使自由,找不到北,或者滥用自由。在我看来这同样是悲哀,而且会在不知不觉中消磨了青春,甚至折戟沉沙,后悔莫及。
过多的自由,要是我们不会利用它,这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人只要有足够的自由来过健康的生活和从事一种职业,这就够了。这是每个人都容易办到的。另外,我们大家只有在某些我们必须履行的条件下才是自由的。(艾克曼:《歌德谈话录》)
究竟要什么样的自由,怎样达到我们所希望的自由,需要我们做出选择。完完全全的、绝对的、无条件的自由不存在,社会关系和伦理道德也在制约着我们。没有对社会的责任和义务,就谈不上享有真正自由的权利。自由,首先要有对自己的约束。歌德要我们“有足够的自由来过健康的生活和从事一种职业”,或许这很平实,但真正做到其实也并不容易。健康的生活包含哪些,内涵很多,比如它的内容和方式,物质的,精神的,良好的习惯,自我的节制或约束,等等。没有德行,就谈不上自由,至少在公共场合,以及私下,会受到制约。从事的职业是否真正为自己所喜爱,能否有作为,都不是简单易行的。如果找不到这样的职业,怎么办,如何解答自己生存的困惑,如何找到自我发展的空间。我们所争取到的结果,将会依社会和我们每个人的条件而不同,也依我们每个人受到这样或那样的牵制而不同,也依我们每个人努力的程度而不同。
看看今天吧,自由比过去那个年代多多了,说话行事,谁都不会动辄得咎了。然而过度的自由会怎样走向反面,比如,我们的银幕、荧屏,还有一些无聊的书籍,充斥着怎样的低级趣味,有那么多庸俗的调侃和笑料,仿佛只要不搞笑,不玩世不恭,没有反叛的荒诞不经的东西,就没有生命。耍贫嘴代替了严肃的思考,轻松的娱乐代替了忧患。又有多少年轻人夜以继日,沉迷在网络世界里,在频繁的聚会里,在没有止境的追逐里,大行其道,乐此不疲,消遣了青春,游戏了青春,耍弄了青春,浪掷了青春。他们认为,青春是享乐、挥霍的代名词,吃喝玩乐,就是享有青春。
难道这就是我们今天的青年一代?我真为他们愕然。他们误以为,青春就是及时行乐。殊不知,如果没有与灵魂的智慧相伴,手上没有紧拽的缰绳,那会同样毁掉自己的青春。殊不知,青春不该是浅薄的代名词,逆境会埋没青春,顺境也会掩埋青春。在生命的惰性里,有一种腐蚀剂。在那些人的身上:
青春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是由穿着高统靴和化装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台,他们在舞台上做作地说着他们记熟的话,说着他们狂热地相信但又一知半解的话。(米兰·昆德拉:《玩笑》)
轻松自然是需要的,有谁不喜欢玩耍呢,享受情趣,漫步游历,开开玩笑,搞点幽默,只要无伤大雅,偶尔放纵一下,放松肌体和精神,这也天经地义,体现了生活多维的向度。一个人也不需要总把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青年的天性活泼,天生的优越在于活力四射,或者说精力充沛。但成熟的年轻人自有理性的一面,人生苦短,要张弛有度,青春是我们认识自己、尝试自己、规划自己、塑造自己的最佳时期。个人的天赋、秉性、兴趣不同,必然造成发展方向的不同。既然时代的进步为我们创造了比以往好得多的条件,既然人生还处于起步阶段,何妨早一点选择自己奋斗的目标,打开宽阔的视野,从中选择自己的前进路径,或者试着走不同的路,看看自己最适合什么。
人生的大战略,是在青春时代开始谋划的。有的人早早在这个时期运筹帷幄,通过努力,崭露头角,在社会上站稳了脚跟。比如,一些运动员、演员、企业家、作家、诗人、歌唱家、节目主持人、广告设计师等等,他(她)们珍爱自己的青春韶华,在不同的方位,各显其能,亮相和活跃在事业的舞台,就像“小荷才露尖尖角”,赢得了大庭广众的赞美和掌声。我们何不以他(她)们为先知先觉的榜样。
是否观察过一种自然现象,所有的大树几乎不见于高高的山巅,而在黑黝黝的山谷,在那从山上看来深不见底的地带,一棵棵耸立的大树是那样的挺拔、昂扬……因为它们的生长环境先天不足,必须靠自己的拼搏,奋力向上,才能获得太阳充沛的光照。它们就这样努力着。树犹如此,对我们每个人也不无启示。愈是在社会底层,愈是在逆境之中,愈要有主动的意向,愈要给自己以压力,愈要吃得起苦,胼手胝足去打拼。青春年代恰是人生走上社会的十字路口,是打地基的时候,上苍已经给了我们昭示。
虽然大海上浪花无数,能涌上浪尖上的只是少数,但我们凡人也要抓住有利时机,有搏一搏的权利。有一次,我搭友人的车,他感慨,人生也犹如在马路上开车,要珍惜最好的时段,把好方向盘,踩好油门。凡事趁早,珍惜最好的时机和最好的外部条件,发挥好自己的潜力,两者结合,产生最好结果。人,未必要赶人群的热闹,赶热闹的结局常常就是拥堵。千军万马走独木桥,能通过的几率很低,有时还会连末班车也赶不上。当你另辟蹊径,走没有人走过的蹊径,反倒容易为你提供机遇,而有的冷门,恰恰有独特的价值,可以表现你的长处,你可以填补它在社会上某个领域的空白。人生的路有千万条,减少盲目性,比较容易成功。
心的青春是献给太阳的祭礼。(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
如果你浪费了自己的年华,那是很可悲的。因为你的青春只能持续一点儿时间——很短的一点儿时间。(奥斯卡·王尔德:《道林·格雷的画像》)
青春的花朵,虽说是美丽愉快,但也不过是大自然早已安排妥当,要为秋天的果实所作的准备而已。(撒缪尔·约翰逊:《说春》)
有关你的回忆,就像你的负载一样,有时是轻松的,有时是沉重的啊!但是,你的青春活力是无穷无尽的,你的舵手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了。你正在满有信心地,负载着千斤的重量,奔赴万里的途程!你希望的不应只是一帆风顺,你希望的是具备了冲破惊涛骇浪,在任何艰难的情况下也不会迷失方向的那种力量。(孙犁:《铁木前传》)
青春,我们不躲在个人的城堡,也决不一味的疏懒于物质享受的软垫床,而把目光投放到广阔的天地,超越外在和内在的束缚,有心灵的高飞远举,博取你富有创造性的生命的神奇和瑰丽。我们无法左右社会,也无法左右别人,但是应该能够支配自己。可供我们选择的路径很多,我们力争驾驭自己的车子,有自己的路线,做出自己的决策。无论一路上有多少弯弯曲曲,有多少风风雨雨,有多少平地而起的沙尘暴,都要掌控好自己。青春里有你自己宽广而美丽的心湖,等待着你的划桨,打破它的平静。生命的路属于自己,及早开垦、播种和浇灌,才可能及早培植起两旁的行道树,有春的花圃,秋的果园,有蝴蝶的飞来,有蜜蜂的歌吟,在粉红的晨曦里聆听到鸟语花香,在晴朗的夜空里欣赏到流星雨。
当我们不再拥有过去的时候,唯一能坚持的就是不应该忘记。
当我对岁月有更多的回望,一种苍凉感有时会不期而至。深秋,当一夜风雨骤歇,城市马路的上阶沿,湿漉漉的梧桐树叶坠落一地。那些斑驳的叶子有的竟枯黄了,叶的茎脉放大,就像藤蔓,多么像中年人手背上的根筋,裸露出神伤。是的,我常常想起自己的沧桑。不过,我并不留连这种心情,也不允许我留连它,因为接踵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没有时间。我叮嘱自己,最好在日常生活中,忘掉自己的年龄。说来你别见笑,我真正留连的是我未曾好好度过的青春。我还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哪怕小心翼翼地去尝试。“我的整个生命,似乎亟需焕然一新。我企盼第二个青春期。”拥有“第二届青春期”,不只是歌德在这样说,纪德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