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1

作者:荷马    更新时间:2013-07-31 09:36:09

   其时,卓著的俄底修斯留身厅堂,心中

    盘划着如何击杀求婚的人们,凭靠助信的雅典娜。

    他当即送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对忒勒马科斯说道:

    “忒勒马科斯,我们必须收起武器,放入高处的

    藏室。当求婚人想起它们,询问兵器的

    去处,你可用和善的话语,将他们骗惘,说道:

    “我已将兵器移出黑烟的熏污,它们已面目全非,

    失去当年的风貌——那时,俄底修斯留下它们,前往特

    洛伊战场;兵器已受脏损,弥漫的青烟使它们变样。

    此外,克罗诺斯之子,在我心里,注入了

    更周全的想法,恐怕你等乘着酒兴,站起来

    斗打,互留伤痕,毁了宴席和求婚的

    计划;铁器本身即可诱人产生抓握的愿望。’”

    他言罢,忒勒马科斯服从了心爱的父亲,

    召来欧鲁克蕾娅,他的保姆,说道:

    “过来,保姆,留住那帮女人,让她们果在屋里,

    我将收起父亲精美的器械,放入

    藏室,眼下正散置在宫里,被青烟熏得乌黑,

    因我父亲不在此地,那时候,我还是个娃娃。

    现在,我要把它们收起,放置烟火熏及不到的地方。”

    听罢这番话,欧鲁克蕾娅,他所尊爱的保姆,答道:

    “我真高兴,亲爱的孩子,你能想到自己的责职,

    关心宫内的事情,保护所有的财物。

    好吧,告诉我,谁将和你同往,为你照明?

    女仆们会替你举火,但你说,你不愿让她们出来帮忙。”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这位生人可以帮忙;我不会让人白吃

    东西,啥也不干,哪怕他来自远方。”

    他言罢,欧鲁克蕾娅说不出长了翅膀的话语,

    拴紧门面,堵住大厅的出口,精固的厅堂。

    两位汉子,俄底修斯和他光荣的儿子,跳将起来,

    开始搬运头盔、中心突鼓的战盾和

    锋快的枪矛,帕拉丝-雅典娜举着金柄的

    火把,在他们前头,照出一片瑰美的亮光。

    忒勒马科斯见状发话,急切地对父亲说道:

    “父亲,我的眼前出现了惊人的景象,

    瞧这屋墙,这一根根漂亮的板条,

    还有杉木的房梁,撑顶它们的木柱,所有这一切,

    全都闪耀在眼前,像燃烧的火焰一样。

    必有某位神明在此,辽阔的天空由他们统掌。”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嘘,别说这个,心知就行,不要询问这些。

    此乃神的做事方式,他们拥居俄林波斯山上。

    你可前去睡觉,我将留守此地,

    以便继续挑察宫里的女仆和你的妈妈,

    后者会强忍悲痛,对我把一切询访。”

    他言罢,忒勒马科斯步出大厅,

    凭助火把的照明,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睡床,

    每当甜蜜的睡眠降附躯体,这里从来便是他栖身的地方。

    眼下,他亦睡躺该床,等待神圣的黎明,

    而卓著的俄底修斯则仍然留置厅堂,心中

    盘划着如何击杀求婚的人们,凭靠雅典娜的帮忙。

    其时,谨慎的裴奈罗-走下睡房,

    像阿耳忒弥丝或金色的阿芙罗底忒一样。人们

    搬过椅子,让她傍着柴火,入座在通常息坐的地方,

    靠椅嵌着白银和象牙,匠人

    伊克马利俄斯的手艺,做下连椅的

    脚凳,椅上铺着一张硕大、曲卷的

    羊皮,谨慎的裴奈罗-弯身坐下。

    白臂膀的女仆们走出房间,

    清走大堆吃剩的食物,收起桌子和

    酒杯,狂傲的求婚人用它们饮喝。

    她们摇动火篮,抖下烬末,落在地上,添搁

    成堆的木块,致送照明,增散热量。

    其时,墨兰索再次开口责辱,对俄底修斯说道:

    “陌生人,看来你是打算整夜呆守此地,使我们腻烦,

    蹑行在宫里,侦刺女人的行踪谈话?

    滚出门去,你这个穷酸,满足于你的食餐。

    否则,你将被打出门外,挨受投出的火把!”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恶狠狠地盯着

    她,说道:

    “你这女子,这是为何,为何怒气冲冲,出言责骂?

    是因为嫌我脏乱,穿着破旧的衣裳,

    行乞在这片地方?我可是出于无奈;

    这是浪人的命运,乞丐的生涯。

    我也曾是个幸福的阔佬,拥有丰足的房产,

    生活在邻里之中,常常施助流浪者,

    不管何人,带着何样的需求前来。

    我有无数的奴仆,各式各样的好东西,

    人们以此欣享生活,被民众称为富有。但宙斯,

    克罗诺斯之子,毁了我的一切——有时,他有这样的嗜好。

    所以,女人,你要小心在意,你也会倒霉,失去你的

    每一分容貌,凭此,你在成群的女仆中绰显风光。

    当心女主人的惩罚,她会恨你,对你发火。

    抑或,俄底修斯还会回来,对此,我们仍然怀抱希望。

    即便他死了,归返无望,即便如此,

    宫中还有忒勒马科斯,他的儿子,凭借阿波罗的恩典,

    和他一样出色。女人的肆狂,不管谁个,

    全都躲不过他的听察——他已不是个娃娃。”

    他如此一番言告,传至谨慎的裴奈罗-的耳旁,

    随之训示她的女仆,出声呼唤,责斥道:

    “放肆,不要脸的东西!我已闻睹

    你的丑行,为此,你将付出血的代价!

    你已听过我的言告,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想在厅堂里会见生人,问及

    我的丈夫——为了他,我的心情悲苦异常。”

    言罢,她转而嘱告欧鲁墨奈,她的家仆:

    “搬过椅子,欧鲁墨奈,垫上一张羊皮,

    让生人入座,讲说他知晓的事情,

    同时听听我的谈论;我亟想对他问话。”

    她言罢,仆人迅速搬来椅子,一张

    溜光的座椅,铺出一块卷毛的羊皮。

    卓著的、坚忍不拔的俄底修斯在椅上入坐,

    谨慎的裴奈罗-首先挑起话题,说道:

    “我将首先发话,陌生的客人,问问你的来历。

    你是谁,你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城市,双亲在哪里?”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谁也不能对你吹毛求疵,夫人,在

    无垠的大地上。你的名声冲上了宽广的天际,

    像某位国王,一个豪勇、敬畏神明的汉子,

    王统众多强健的兵民,

    声张正义,乌黑的泥土给他送来

    小麦大麦,树上果实累累,羊群从不

    停止羔产,海中盛有鲜鱼,人民

    生活美满,得利于他的英明。

    你可提出任何问题,在你家里,

    只是不要问我是谁和家乡的称谓,

    担心由此引发凄楚的回忆,加深我心中的

    悲伤;我有过许多痛苦的既往。我不该

    坐在别人家里,悲悲戚戚,痛哭

    流涕;哀恸不止,不是可取的行为。

    你的女仆,或你自己,会恼怒我的行径,

    说我泡泳在泪水堆里,被甜酒迷糊了心房。”

    听罢这番话,谨慎的裴奈罗-答道:

    “神明毁了我的丰韵,陌生的客人,毁了

    我的美貌和体形,在阿耳吉维人登船离去之际,

    前往伊利昂,随同俄底修斯,我的夫婿。

    若是他能回来,主导我的生活,

    我将会有更好、更光彩的声名。

    现在,我忧心忡忡,神明使我承受悲伤。

    外岛上所有的豪强,有权有势的户头,

    来自杜利基昂、萨墨和林木繁茂的扎昆索斯,

    连同本地的望族,山石嶙峋的伊萨卡的王贵,

    全都紧迫在我后边,违背我的意志,败毁我的家院。

    所以,我无心照看生客和恳求帮助的人们,就连

    服务于公众的信使,我亦无暇顾及,整天

    思念俄底修斯,糜耗我的心绪。

    这帮人急于婚娶,而我则以智骗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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