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作者:(美)海明威     更新时间:2013-11-13 14:18:26

凡是对共和国不利的事情她都不爱提,这件事也播在一边。罗伯特 乔丹没说什么。他望着玛丽亚在山洞里收拾碗碟。她擦擦手,转身对他笑笑。她听不清比拉尔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对罗伯特“乔丹笑的时候,褐色的脸涨得通红,她接着又对他笑笑。

“还有白天呢。”妇人说。”你们过了一晚,还有白天呢。现在自然没有我当初在瓦伦西亚时的那些玩意儿。可是你们可以采些野草莓或别的什么。”她笑了。

罗伯特,乔丹用手臂搂着她的宽肩膀。“我也喜欢你。”他说。“我很喜欢你。”

“你真是个地道的猎艳能手,”妇人说,被这种亲热的表示弄

榑很窘。“你快把每个人都爱上了。奥古斯丁来了。”

罗伯特’乔丹走进山洞,走向玛丽亚站着的地方。她看他走来,眼晴明亮,脸蛋和脖子又涨红了。

“喂,小兔子,”他说着吻她的嘴。她紧紧拥抱他,凝视着他的脸说。

“喂。噢,喂。喂。”原先坐在桌边抽烟的费尔南多站起身,摇摇头,捡起靠在洞壁的卡宾枪就走出去了。

“真不象话,”他对比拉尔说。“我不軎欢这样。你该管管这

丫头。“

“我在管,”比拉尔说。“那位同志是她的未婚夫。”

“噢,”费尔南多说。“既然这样,他们订了婚,那我就认为很象话啦。”

“我很高兴,”妇人说。

“我也很髙兴,”费尔南多一本正经地赞同。“再见,比拉尔。”

“你上哪儿去?”

“到上面岗哨去接普里米蒂伏的班。”

“你他妈的上哪儿去?”奥古斯丁这时走上前来,问这个一本正经的小个子。

“去值班,”费尔南多理直气壮地说。

“你去值班。”奥古斯丁嘲弄地说。“**奶奶的班。”接着转身对那女人,“要我看守的他妈的劳什子在哪里呀。”

“在山洞里,”比拉尔说。“装在两个背包里。你满嘴脏话叫我腻烦

“**的膩烦,”奥古斯丁说。

“那就去**自己吧,”比拉尔不温不火地对他说,

“你妈的,”奥古斯丁回答 

“你从来没妈,”比拉尔对他说,双方的骂人话达到了西斑牙语里的最高水平,其内容从不明说,只能意会。

“他们在里面搞什么名堂,“”奥古斯丁这时问,好象在打听什么机密似的。

“不搞什么名堂,”比拉尔对他说。“没什么。我们毕竟是在春天里,你这个畜生。”

“畜生,”奥古斯丁说,玩味着这个词儿。“畜生。还有你呐。你这大**养的。我操它的春天。”比拉尔给他肩上一巴攀。

“你呀。”她说,声如洪钟地大笑了,“你骂人翻不出花样。不过劲头倒挺足。你看到飞机没有?”

“我操它们引擎的祖宗,”奥古斯丁点点头,咬着下膊说。

“那才有点儿意思,”比拉尔说。“真有点儿意思。不过干起来实在不容易。”

“飞得那么髙,确实够不着,”奥古斯丁露齿笑着说。“那还用说。不过说说笑话总比担惊受怕强吧。”

“是呀,”巴勃罗的老婆说。“总比担惊受怕强。你这人不错,说笑话很带劲。”

“听着,比拉尔。”奥古斯丁认真地说。“要出事了。是真的。“

“你看怎么样。”

“糟得不能再糟了。飞机可不少轲,太太。可不少啊。”“原来你跟别人一样也给飞机吓着了?”“哪里的话!”奥古斯丁说。“你看他们打算干什么?”“听好,”比拉尔说。“从这小伙子来炸桥看,显然共和国在准备发动一次进攻。从这些飞机来看,显然法西斯分子在准备迎战,不过干吗把飞机亮出来呢?”

“这次战争中蠹事真不少,”奥古斯丁说。“这次战争疯撖得

没底。”

“这很明白,”比拉尔说。“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啦。”“是呀,”奥古斯丁说。“我们疯疯癲癲地混了一年啦。不过,巴勃罗这人挺有判断力。巴勃罗足智多谋。”“你说这话干吗?”“我要说。”

“你可要明白。”比拉尔解释说。“现在要靠智谋来挽救局势已经太晚了,而且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我明自。”奥古斯丁说。“我知道我们得撤走。既然我们必须打胜才能活下去,就必须把桥都炸掉。不过,尽管巴勃罗现在成了胆小鬼,他还是很机灵的。”“我也很机灵啊,“

“不,比拉尔,”奥古斯丁说。“你不机灵。你勇敢。你忠诚。你果断。你有直觉。很果断,很热情。可是你不机灵。““你以为这样?”妇人若有所思地问。“正是,比拉尔。”

“那小伙子很机灵,”妇人说。“又机灵又冷静。头脑非常冷静"

“不错,”奥古斯丁说。“他一定很在行,不然人家不会要他来干这一个了。可是我没看出他机灵。巴勃罗呢,我字,他是机灵的。”

“可是他吓破了胆,成了废物,撤手不干了。”“可还是机灵。”“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要好好想想。当前我们做事要动动脑子,炸桥之后,我们得马上撤走。一切都得有个准备。我们要考虑好到哪里去、怎么走。”“那当然啦。”

这就用得上巴勃罗。这件事必须干得机灵。”

“我信不过巴勃罗。”

“在这件事上,要信任他。”

“不。你不了解他垮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很机灵。这件事我们如果干得不机灵,我们就他妈完蛋啦。”

“我得想想,”比拉尔说。“我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

“炸桥是那小伙子的事。”奥古斯丁说。”这方面他准有一手。另一个安排炸火车的,干得多么出色啊。”

“不错,”比拉尔说。“事实上全是他安徘的。”

“你拿出魄力和决断来。”奥古斯丁说。“可是让巴勃罗负责行动,让巴勃穸负责撤退。现在道他研究方案吧。”

“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不错。”奥古斯丁说,“可是不精明。这方面,巴勃罗

行。”

“吓破了胆也行?”

“吓破了胆也行。”

“你看炸桥这事怎么样?”

“非干不可。这我知道。有两件事我们非干不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们必须打胜仗。要打胜仗就得炸掉桥。”

“巴勃罗如果机灵,为什么看不到这点?”

“因为他自已软弱无能,所以想保持现状,他宁愿保持软弱无能,好象待在一个旋涡里。不过河水在涨。形势逼他改变的话,他会变得机灵的。他非常机灵。”

“幸好那小伙子没把他杀了。”

“真格的。昨晚吉普赛人要我杀掉他。吉普赛人是个畜生。”

“你也是畜生,”她说。“不过是聪明的畜生。”

“你我都聪明,”奥古斯丁说。“不过有能耐的还是巴勃罗!”

“可是叫人受不了。你不知道他垮到了什么地步。”“知道。可是有能酎呀。听着,比拉尔。发动战争只要靠聪明就成。不过要打胜仗却需要能耐和物资。”

“我好好考虑考虑。”她说。“我们现在得动身了。我们已经迟了。”接着提高了嗓门。”英国人1”她喊着。“英国人!来呀,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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