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真是下流,"他说,"但是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不过我说的大概也没错,对吗?"
"是吧——我想是吧!不过大概也不止我这一间。"
"现在你去别的房间里待着吧,去喝杯酒吧。"
她站起来,隔着床目光坦率地看着他:"史蒂夫,我没杀他。今天晚上我没让他到这屋子里来。我根本不知道他要来这里,或有什么理由来这里。不管你信不信,但是这件事情有蹊跷。莱奥帕迪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会毁掉自己生命的人。"
史蒂夫说:"他没有,天使。去喝杯酒吧!他是被谋杀的。这整件事都是个阴谋——想让大人物沃尔特斯掩盖罪行!快出去!"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客厅里的声音表明她已经离开了,他才拿出手帕,抽出莱奥帕迪手中的枪小心擦拭,然后把弹匣卸下擦了擦,接着是将子弹一颗一颗地拿出来擦干净,还有枪膛里的那颗。把子弹装回枪里之后,他又将枪放回莱奥帕迪的手里,并拢他的手指,用力把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接着,他让莱奥帕迪的手自然地垂在床上。
他在床罩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射出的弹壳,把它擦拭干净后又放回原处。他将手帕凑近鼻子嗅了嗅,然后绕着床走到衣橱边,打开了衣橱门。
"老兄,差点儿忽略了你的衣服。"他轻声说。
乳白色的粗纹外套正挂在那里的一个钩子上,盖在一条系着蜥蜴皮皮带的深灰色西裤上。一件黄色丝质衬衫和一条酒红色领带在一旁摆动。一条和领带相配的手帕从外套的前胸口袋里蓬松地露出四英寸。下面摆着一双红褐色的羚羊皮运动鞋和没有袜带的袜子。另外,上面有用黑线绣着粗粗的名字缩写字母的黄色缎子短裤也摆在旁边。
史蒂夫小心地在灰色西裤上摸索,拿出了一个皮革钥匙圈。他离开房间后,沿着过道走进了厨房。厨房的门很结实,一把相当不错的弹簧锁上插着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拔出来,拿钥匙圈上的一堆钥匙试开门锁,发现没有一把是合用的,便把原来的那把插回去。他走进客厅,看都没看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的女孩便打开前门来到屋外,把门关上。他又拿着那些钥匙试开门锁,终于找到了一把合用的。他返回屋里,走进卧室并把钥匙放回灰色西裤的口袋,然后来到客厅。
女孩仍一动也不动地蜷缩在那儿,眼睛盯着他。
他背靠着火炉栏,朝香烟吹了吹。"阿加莎一直和你待在工作室吗?"
她点点头。"我想是吧!这么说,他有一把钥匙。你就是在找那玩意儿,对吗?"
"是的。阿加莎跟着你很久了吗?"
"大概一年。"
"她偷你的东西吗?我是指小东西。"
多洛雷丝·奇奥萨疲累地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她们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一点点面霜或脂粉,手帕,偶尔是一双丝袜。是的,我想她是从我这里偷东西。她们认为拿走这类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好女孩不会这样做的,天使。"
"嗯——时间有些难熬。我是晚上工作,常常很晚才回家。她是化妆师兼女佣。"
"还知道她的其他事情吗?她抽可卡因或大麻吗?喝酒吗?会发狂地笑个不停吗?"
"我不这么认为。史蒂夫,她和这有什么关系?"
"小姐,她把你公寓的钥匙卖给了别人,这是很明显的事。你没给他钥匙,房东也不会给他,但是阿加莎有一把。对吗?"
她的眼神很吃惊,嘴巴微微颤抖,但不太厉害。她的手肘边放着一杯未被碰过的酒,史蒂夫弯下腰喝了一点儿。
她缓缓地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史蒂夫。我们得报警。对这件事谁都无能为力。这下我恐怕不但淑女做不成,连当好人的可能性也没有了。他们会认为这是情人之间的争吵,我开枪杀了他——就是这样了。即使我能向他们证明我没杀他,那么他是在我床上自杀的,我还是毁了。所以,我最好还是下定决心面对现实吧。"
史蒂夫轻声说:"看这里,我妈以前经常这样做。"
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弯下腰,将同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嘴唇相同的位置上。他微笑着说:"我们去找沃尔特斯——或者你去。他会挑警察来处理事情的,他挑出来的人不会对着记者整晚乱叫的。他们会像殡仪馆的工人那样静悄悄地过来。沃尔特斯可以处理这件事,我们可以相信这一点。至于我呢,我去拜访阿加莎,因为我要她告诉我买钥匙的人的长相——我得尽快。还有,你叫我来这里,还欠我二十块钱呢,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