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进餐馆时,勒林和其他三两个的年青人用膳完毕已有好一会儿。他显得十分激动,匆匆同他们打一下招呼,就坐下来。有几分钟工夫,他坐着不吱一声,只是露出自负的笑容挨个儿看着他们这些人,他们坐着抽烟,什么内情也不知道,他不觉晴晴好笑。
“孩子们!”他突然大叫一声,在餐桌前弯下身子。“你们知道新闻吗?我真走运!”
“啊哈!”勒林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脸。接着他一本正经地越过桌子向他伸出手去。
“热烈向你致贺,祝你幸福,克莱纳。”
“干吗这样?”
“你怎么啦?”
“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哩。今天是他的生日哪。他在庆祝生日。瞧他一眼,他不象刚出生一样吗?”
“咳!”
“哎呀!”
“祝贺你!”
“你呀,真该……”
“当然!……跑堂的来呀!”
他知道如何庆祝自己的生日,这是他应得的权利。
他怀着焦灼的心情眼巴巴等了一星期,又上门去看她了。她对此已作过承诺。第一次相遇时由于恋爱时的羞涩在他内心引起的种种兴奋的情绪,此刻已荡然无存。
现在,他们会面和交谈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允许他经常去。
他们自由自在地谈天说地,要不是交谈中间有时会突然出现某种尴尬和拘束的局面,几乎称得上是融洽的。出现这种局面时,两人就模模糊糊地感到惶惊不安,这种情绪通常在两人身上同时表现出来。在这样的时刻,谈话就突然停顿,一秒钟之间.他们只是默默地面面相觑,这正象第一次吻手后那样,使以后彼此的谈话一下子变得更加生硬,一本正经。
有几次演出后,他在她的许可下陪她回家。春日的晚上,当他靠在她的身边在街头漫步时,他真是幸福无边!她在家门前为他的殷勤向他衷心道谢,他吻了她的手,怀着既欣喜、又感恩的心情踏上归途。
有一天晚上,他向她道别后又在离她数步的地方回过头去。这时他看到她仍站在门边,似乎在地上寻找些什么。在他的想象中,仿佛正因为她看到他迅速转过身子去,才突然装出了寻东西的姿太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们了!”勒林有一次对他说。“克莱纳,请接受我的敬意吧。到现在为止,也许没有人能陪她一起散步。你真是一个顶呱呱的小伙子。可同时你又是一个傻瓜,她一点也没有方法给你更多友好的表示。你真是一位道学先生!她肯定已痴心地爱上你啦!你还是快快清醒过来吧!”
有片刻工夫,他茫然瞅着勒林。然后地恍然大悟,说:“嘿,别再说了!”
他浑身打战。
不一会,春意已很浓了。快到五月底时,炎热的天气接遭而至,连一滴雨水也没有。灰檬漾、阴沉沉的蓝天,俯视着干枯的大地,白天里澳热难当,一到晚上,更叫人透不过气来,一阵有气无力的风吹来,越发叫人感到又闷又热。
有一天傍晚,天气也是这样。我们这位老实的小伙子在城外的丘陵起伏的一片园地里独自漫步。
他在家里真受不了。他又病了,如饥似渴地思念着她;由于以前的种种幸福,他本以为这种渴望早已获得满足。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唉声叹气,终日想念她。他还企求更多的!
这是勒林引起的,这个梅非斯特①。不过他的心肠比梅非斯特好些,而修养却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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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海非斯特:歌德代表作《浮士德》中的魔鬼。
凭着灵敏的直觉——
我不能说,此事如何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