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中剧毒满堂临难 示酥胸玉姣释疑(2)

作者:李庆溪 张香兰    更新时间:2013-08-30 16:56:10

彩云禁不住回头再看,却见血淋淋的杨金豹正被番兵连扭带架拖下城楼。她不由心头剧痛,仰天长叹,泪雨滂沱。

且说大军撤到十里之外的营寨。小将焦猛的伤不重,回来揉搓揉搓,糊上片膏药,人又活蹦乱跳了。杨满堂的伤势可就太重了。伤口不很大,四周却有些发黑,全身发热,烧得满堂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明眼人一看便知,杨满堂中了毒伤!军中医官看到满堂的伤势也束手无策。要是一般的刀剑之伤没啥,上点金疮药,包扎一番,三五日就好了,可是要中了毒伤,可就不一般了。世上的毒药千种万种,相互之间再一调配,可说是无计其数。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种毒药,准有一种解它的药。要解毒首先你得弄清楚中的是什么毒,再用相应的解药。使毒的人当然知道这个理,所以往往是几种甚至是十几种、几十种毒药配在一起用,让人难以辨认用的是什么毒药。遇上这种情况,要想解毒救人就很难了。,专门寻找稀奇古怪、世间少见的毒药,精心炮制,做出独门毒药,要解这种药,非得他自己只得独门解药才行。旁人想解毒根本没门!

押粮官丰子雷家中世代也是极擅用药。丰子雷治个皮肉之伤不在话下,就算一般中了多种毒药调制的毒伤,他琢磨琢磨也能找出解药。随军的几位医官找不到救满堂的办法,就把丰子雷找来。丰子雷一见满堂的伤势,一惊非小,觉得满堂中的毒决非一般。这时满堂已经昏迷不醒,丰子雷躬身伏在满堂身前,翻开眼皮看看,撬开嘴看看舌苔,搬起胳膊看看腋窝,撩起衣服看看后背,手心看看,脚心看看,肚皮看看,折腾了一溜十三遭,丰子雷直眉愣眼,没话!

几位医官见丰子雷这副神情,小心翼翼地问:“丰将军,先锋官的伤势如何?”

丰子雷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几位医官都泄了气。丰子雷说:“我找我爷爷去。”

丰子雷翻来覆去,左察右看,望闻把脉,也没弄清满堂中的什么毒。不敢枉下解药,所以要找他爷爷、当世名医丰一金前来给满堂治伤。但丰子雷也知道,爷爷在汴梁悬壶坐堂,请他老人家倒是能来,可汴梁距雁门关这么远的路,一个来回得需多少时间,给满堂疗伤根本来不及。丰子雷自己毫无办法,不得已才憋出这么句话。

丰子雷和几位医官商量:“我没看出满堂中的是什么毒,不敢轻率下解药,解药下错,人就没救了。请我爷爷,他在汴梁,来不及。眼下唯一办法就是别让先锋官烧得太厉害,烧得越热,毒药药性发的越快。我这儿有一些清凉之药,先给先锋官用上,让他的烧退点,也好容空,咱们想办法把解药找出来。”

目前也只好如此,医官把丰子雷的药给满堂用上,真不愧是名医之后,丰子雷这药非常灵。不久,满堂的体热就降下来。也算不错,虽治不了本,却治的了标。

杨满堂这里稍稍安稳点,元帅郭彩云那里又出了事。怎么了?郭元帅悲痛过度、着急上火,晕倒在帅堂之中。想想看,杨家将的人,一个在汴梁大狱押着,一个在番军大营,还有先锋官、自己的儿子杨满堂,这可是千顷地里一颗独苗,杨家就剩下这么一个传代之人了,如有三长两短,杨家就此绝了根苗、断了后裔。现在杨满堂身中奇毒,救治无方,当妈妈的怎能不焦急万分。郭元帅毕竟是中年女人了,身体再硬朗,也难以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悲切和刺激,终于煎熬不住,昏倒在帅堂。

众医官又一阵跑前跑后的忙活,把元帅救过来,扶到后帐歇息,不作细表。

且说杨满堂迷迷糊糊躺在军帐中,不时有兵卒送来冷茶凉药,一直熬到深夜,满堂静静的睡着。兵卒不敢打扰,躲出帐外。他正在睡梦之中,耳边有人轻轻呼唤:“杨公子,杨公子,你醒醒。”

满堂睁开双眼,看到身边站立着一个身穿号坎的兵卒。心里奇怪:军营之中,怎么会有人叫我“杨公子”?军卒见了我,不是叫杨将军,就是叫先锋官,这个人为何叫我杨公子呢?噢,也许我睡得迷迷糊糊,听错了。这人是来给我送药的。满堂一看来人也是端了一只大碗,更认定是自己听差了,就想让兵卒把药碗放在桌案上。来人一见,又说:“杨公子你现在最好不要动。”

这回满堂可听得真真切切,来人是称自己为“杨公子”,满堂好生奇怪:“你是什么人?军营之中为何称我为‘公子‘?”

来人垂下眼帘,轻轻把手中的大碗放到桌案上,慢慢取下头上的皂隶巾,就见一头青丝飘然垂下,分明是一位娇媚女子!

来人摘下巾帽,露出女子娇容,满堂凝神细瞧,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又是萧玉姣?”

满堂看得不错,来者正是萧玉姣!

萧玉姣忙以手示意:“杨公子切莫高声。”

你还不让我高声?两军阵前你可不是这样。我刺你一剑,你还我一刀也就罢了,不想你毒如蛇蝎,竟在大刀之上暗涂奇毒,欲置我于死地。现如今我已奇毒在身,看看不久人世,难遂收复失城之愿。你又深夜闯入帐中,又想怎样?还嫌你心不够黑,手不够狠?想把我杀死在军帐之中?哼!我今已毒伤难愈,死又何妨!满堂挣扎着想站起身来。

萧玉姣一双芊芊玉手放在满堂肩上,说:“杨公子,你现在不能动,你的伤很重啊。”

满堂心说:是不轻,是你一毒刀砍的,你当然清楚。满堂用力瞪起双眼,厉喝而道:“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我杨满堂宁愿让你的刀伤我的命,也不愿被你的手污了我的身体,拿开?”

萧玉姣轻叹一声,眼圈潮红,一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颤颤巍巍地从满堂肩上撇下双手,一时间这双手竟不知放在哪里为好。沉默片刻,萧玉姣喃喃细语,在满堂耳边说道:“杨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萧玉姣?”

“我是萧玉姣。”

“你是不是萧靖辉的女儿?”

“我是他女儿。”

“这就是了。白天,你我两军阵前刀枪相见,你用暗涂剧毒的大刀把我砍伤。怎么才到晚上你就忘的一干二净?萧姑娘的忘性太大了吧?”

萧玉姣泪水流下:“杨公子,请相信我的话,你确实认错人了!”

杨满堂想大笑一通,但病体太虚弱,竟没笑出来,只得气喘吁吁地说:“算了吧萧姑娘,杨满堂眼拙,也拙不到这种程度。直说,你干什么来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伤病之身难以和你相敌,你要杀我却也不难,但是你别忘了,你是身在我大军营盘之中,帐外遍布我宋军将士,只要我喝喊一声,量你难逃活命!”

“你的话丝毫不错。但杨公子你要想想,如果真的是我用毒刀将你砍伤,明知你活不多久,干嘛我还要夜闯军营到你帐中来白白送上性命?谁能做这等蠢事?”

是呀,萧玉姣说得的确在理,满堂也觉得事情蹊跷,便问:“你的话当然说得有些道理,但白天两军阵前我明明是被你毒刀所伤,你又作何解释?”

“杨公子,事到如今,我就对你实话实说,阵前毒刀伤你的乃是我的同胞姐姐,她叫萧月姣。”

是你姐姐?那也不能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呀。“

“我们不仅是一奶同胞的姐妹,而且是一对双胞孪生姐妹,故此长得十分想像。“

满堂听罢似信似疑,默默不语。

萧玉姣急得珠泪连连:“杨公子,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满堂说:“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实在是因为自我离开西宁到了汴梁之后,你的所作所为令我迷惑难解。你先是假意与公主芷兰交好,后又把公主骗至飞鹰涧,让恶徒劫去公主,途中你又拼命相救,后来你把公主连同太后一同杀死。再后来就是你双峰寨助我,现在你又闯我的军帐。这前前后后之事,扑朔迷离,你能解释清楚吗?”

萧玉姣抹去双颊泪珠,说:“既然杨公子问及,我就细说给公子听。我虽是萧靖辉之女,但与大宋国并无深仇大恨。由于我父亲总骂大宋朝,我便亲临宋都,想看看宋朝究竟是怎么样的。偶然结识了芷兰公主,由于性情相投,她又那样善良,才结为姐妹。后来邀公主去飞鹰涧的确是我有意安排。那是因为姐姐月姣到翠蓑山碧云观看我,得知我与大宋国的公主结为姐妹,她说她很想见见公主。她说她就在我和公主初次相遇的飞鹰涧等候,让我和公主结伴去飞鹰涧。没想到姐姐她暗藏虎狼之心,想杀死公主,给大宋制造混乱。她买通恶徒在那劫持公主。当时我明知是姐姐所为,但毕竟是我把公主邀到飞鹰涧的,我觉得有口难辩,只有拼出性命,搭救公主。幸好杨公子及时赶到,才使公主免遭大难。因为我才使公主险遭不幸,我觉得愧对公主,无颜再和她相交,因而不辞而别,躲到我师父的姐姐、青青道姑的碧云观中。和公主相交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碧云观。后来杨公子找到观中,我就明白这是受公主之托前来寻我。我依然深感愧疚,又一次暗自出走。

“姐姐月姣劫持公主没成,仍不死心。她利用和我容貌酷似之便进入宫中,先将太后杀死,后又于宫墙之外,刺杀公主,给大宋制造了更大的混乱。谁料让杨公子撞见,并被公子一剑刺伤。姐姐负伤后,先在双峰寨调养,而后就回到雁门关。那时雁门关已被我父亲侵占。

“公子您因太后、公主被杀一案,含冤入狱不久,我就知道了,更感到对不住杨公子一家。公子获释,要领兵赶赴雁门关的消息传出,我料定公子必走双峰寨之路。我担心双峰寨寨主林灵噩会与公子为难,我就先赶到双峰寨,想助公子一臂之力,以还我愧对公子之情。在双峰寨我暗中观察,不见林灵噩有什么异常之举。及至公子人马出了寨门,我才看出林灵噩是要劫取大军的粮草,连忙上前相助。我与林灵噩毕竟还有半师之情,所以才请公子放她一条生路。不想林灵噩又截桥断路,公子兵马再次受阻,我就请公子取道一卷山,找我师姐,并留下箭囊以做借路之用。公子前头刚走,我突然想起双峰寨寨主林灵噩无意之中提到太原府知府胡得望有意降辽之事,我怕公子在太原府被胡得望暗算,所以飞马直追,赶上公子在太原府外扎营。我便夜潜营盘,投书寄笺,提醒公子当心胡得望。公子智取太原府后,兵发雁门关,我就留在了太原。由于对公子和我父亲都放心不下,又从太原来到两军阵前。今日得知公子受伤,特来探望。为了不惊动众人,我把两个侍候你的仆从都捆上了,才与你相见。玉姣以上所说句句是实,公子您也该信了我吧?”

杨满堂细细听来,萧玉姣所说合情合理,丝丝入扣,找不到半点破绽,但满堂又想,萧家世代与大宋为敌,和杨家将更有难解之仇,为何单单这个萧家的后代萧玉姣却来帮助大宋,帮助杨家将去和她爹爹萧靖辉作对呢?太令人不解。所以满堂又说:“萧姑娘,听你适才所说,我倒找不出什么破绽,但是真是假,单凭你的言辞则难以让我相信。你只把好事揽在自己身上,坏事就推给你那个所谓的‘姐姐’,这无凭无据的事――“

没等杨满堂说完,萧玉姣怨怒交加,脸涨的通红,胸脯一起一伏,高声打断满堂的话:“杨满堂!我这样一点不拉的把事情经过都对你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还说我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揽,把坏事往别人身上推,你。。。。。。。”萧玉姣说不下去,叫声喘了几口气,接着说:“杨满堂我问你:深夜有人给你投书寄笺是不是实?”

“是实。”

“双峰寨相助是不是实?”

“是实。”

“你来看!”萧玉姣撩开鬓发,捋起袖口,额角、玉臂之上留下道道伤疤。“你看到了吧?飞鹰涧公主遭劫后,我冒死相救是不是实?”

“有疤痕为证,当然是实!”

“那好!刺杀公主致死的人,你刺她一剑,对吧?”

“对。”

“伤后必留疤痕对吧?”

“对。”

“你那一剑伤在刺客哪里?”

“右胸之上。”

“好,我若是杀害公主的刺客,右胸必留下疤痕,如果我身上留有这个疤痕,我以上所说,你全可当假,如我身上没有这个疤痕,杨满堂,你总该信我萧玉姣是一腔真情了吧!”

没容满堂说话,萧玉姣抬手“哧拉”一声撕开右胸衣襟,竟然将细嫩柔白的少女酥胸,展示在杨满堂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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