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公
苏仙公者,桂阳人也,汉文帝时得道。先生早丧所怙,乡中以仁孝闻。宅在郡城东北,出入往来,不避燥湿。至于食物,不惮精粗。先生家贫,常自牧牛,与里中小儿,更日为牛郎。先生牧之,牛则徘徊侧近,不驱自归。余小儿牧牛,牛则四散,跨冈越险。诸儿问曰:“尔何术也?”先生曰:“非汝辈所知。”常乘一鹿。先生常与母共食,母曰:“食无鲊,他日可往市买也。”先生于是以箸插饭中,携钱而去,斯须即以鲊至。母食去(明钞本去作未)毕,母曰:“何处买来?”对曰:“便县市也。”母曰:“便县去此百二十里,道途径险,往来遽至,汝欺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买鲊之时,见舅在市,与我语云,明日来此,请待舅至,以验虚实。”母遂宽之。明晓,舅果到。云昨见先生便县市买鲊。母即惊骇,方知其神异。先生曾持一竹杖,时人谓曰:“苏生竹杖,固是龙也。”数岁之后,先生洒扫门庭,修饰墙宇。友人曰:“有何邀迎?”答曰:“仙侣当降。”俄顷之间,乃见天西北隅,紫云氤氲,有数十白鹤,飞翔其中,翩翩然降于苏氏之门,皆化为少年,仪形端美,如十八九岁人,怡然轻举。先生敛容逢迎,乃跪白母曰:“某受命当仙,被召有期,仪卫已至,当违色养,即便拜辞。”母子歔欷。母曰:“汝去之后,使我如何存活?”先生曰:“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檐边桔树,可以代养,井水一升,桔叶一枚,可疗一人。兼封一柜留之,有所阙之,可以扣柜言之,所须当至,慎勿开也。”言毕即出门,踟蹰顾望,耸身入云,紫云捧足,众鹤翱翔,遂升云汉而去。来年,果有疾疫,远近悉求母疗之,皆以水及桔叶,无不愈者。有所阙乏,即扣柜,所须即至。三年之后,母心疑,因即开之,见双白鹤飞去。自后扣之。无复有应。母年百余岁,一旦无疾而终。乡人共葬之,如世人之礼。葬后,忽见州东北牛脾山,紫云盖上,有号哭之声,咸知苏君之神也。郡守乡人,皆就山吊慰,但闻哭声,不见其形。郡守乡人,苦请相见,空中答曰:“出俗日久,形容殊凡,若当露见,诚恐惊怪。”固请不已,即出半面,示一手,皆有细毛,异常人也。因请郡守乡人曰:“远劳见慰,途径险阻,可从直路而还,不须回顾。”言毕,即见桥亘岭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辄回顾,遂失桥所,堕落江滨,乃见一赤龙于脚下,宛转而去。先生哭处,有桂竹两枝,无风自扫,其地恒净。三年之后,无复哭声,因见白马常在岭上,遂改牛脾山为白马岭。自后有白鹤来止郡城东北楼上,人或挟弹弹之,鹤以瓜攫楼板,似漆书云: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来归,吾是苏君弹何为?”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礼于仙公之故第也。(出《神仙传》)
又一说云:苏耽者,桂阳人也。少以至孝著称,母食欲得鱼羹,耽出湖。(明钞本湖作湘)州市买,去家一千四百里,俄顷便返。耽叔父为州吏,于市见耽,因书还家,家人大惊。耽后白母,耽受命应仙,方违远供养,以两盘留家中。若须食,扣小盘;欲得钱帛,扣大盘,是所须皆立至。乡里共怪其如此,白官,遣吏检盘无物,而耽母用之如神。先是,耽初去时云:“今年大疫,死者略半,家中井水,饮之无恙。”果如所言,阖门元吉。母年百余岁终,闻山上有人哭声,服除乃止。百姓为之立祠。(出《洞神传》)
苏仙公是桂阳人,汉文帝时得道。他早年丧父,在乡亲中以仁义孝敬闻名。他家住桂阳城东北,每天奔波劳累,不管是阴天还是酷热的暑天。吃饭也从不挑食,粗茶淡饭就很满足了。他曾经放过牛,和邻居孩子轮流当牧童。苏仙公放牛时,牛都不离他身边左右,到了晚上不用驱赶牛群就自己回家。其他的小牧童放牛,牛就四处乱跑,奔到山岗和峡谷里去了。孩子们问苏仙公有什么高招使牛不散,先生说:“这不该让你们知道。”先生常乘着一头鹿。有一次他和母亲一起吃饭,母亲说:“我想吃鲊鱼,明天你到街上买几条吧。”先生听后立刻把筷子放在饭里拿着钱走了,不一会儿就把鲊鱼买来了。他母亲边吃边问是从哪儿买来的鱼,先生说是从县城街上买的。母亲说:“咱家离县城一百二十里远,还尽是险峻的小路,你这么快就去了又回来怎么可能呢?你不是骗我吧?”说完就要用棍子打他。先生给母亲跪下说:“我买鱼的时候在街上碰见了我舅舅,他说明天要到咱家来,等明天他来后母亲一问就知道了。”母亲就没有打他。第二天早上舅舅果然到家来了,说昨天看见先生在县城街上买鲊鱼。母亲听后又惊奇又害怕,这才知道儿子是神人。先生曾拿着一个竹杖,当时的人都说,苏仙公的竹杖其实是一条龙。几年之后,苏仙公有一天清扫院子和门外,修理房子和院墙,有朋友问他这是要请什么人来作客,苏仙公回答说神仙要降临了。过了不久,只见天空西北角下紫云翻滚,有几十只白鹤在云中飞翔,然后翩翩然降在苏家门前,白鹤都变成了俊美的少年,仪态潇洒,都是十七八岁,神态自若举止很有风度。苏仙公很郑重地上前迎接,然后对母亲跪着说:“儿子受天命当成仙而去,接我的仪杖已经来了,我就要走了,今后不能再供养母亲了!”说罢就向母亲叩拜辞别,母子二人都悲伤哭泣起来。母亲说:“你走之后,我将依靠谁啊!”先生说:“明年天下将发生瘟疫,咱家院里的井水和房子旁的桔树都能替儿子养活母亲,母亲只要打一升井水摘一片桔叶,就能救活一个得瘟疫的人。我还给母亲留了一个柜子,如果缺什么东西,您只要敲敲柜子告诉它,它就可以把您要的东西给您送来。柜子我封住了,请母亲千万别打开它。”说完就出了大门,几次徘徊回头看母亲,然后耸身腾空入云而去,只见他脚踏紫云,鹤群在他左右翻飞,一直升上天空消失了。第二年果然发生了瘟疫,远近的病人都来求苏仙公的母亲治病,母亲就用井水和桔叶给他们治疗,没有治不好的。如果缺什么东西,母亲就敲柜子,所要的东西立刻就来。三年之后,母亲因为好奇心太盛,就把柜子打开了,只见两只白鹤从柜子里飞走了,以后再敲柜子,就不灵了。母亲活了一百多岁,有一天没什么病就去世了。乡亲们按世俗的礼仪把她埋葬了。埋葬以后,忽然看见州的东北牛脾山头被紫云覆盖,云中传出号哭的声音,都知道这是苏仙公在哭他的母亲。郡里的太守和老百姓就都来到山下祭祀凭吊,但是只听见苏仙公的哭声看不见他本人,老百姓就苦苦请求和苏仙公见上一面,只听苏仙公在云中说:“我脱离人间很久了,已经不是在人世时的模样,如果现形相见,怕你们会害怕的。”乡亲们还是苦苦哀求,苏仙公就露出半边脸一只手,脸上和手上都长满了细毛,的确和凡人不一样。苏仙公就对太守和百姓们说:“有劳你们走了这么崎岖的山路来慰问我,你们回去时就不要走山路了,我让你们走大路回去,但千万不要回头看。”话音刚落,只见一座大桥从山中伸延出来一直通到郡城,人们就从桥上往城里走。人们都走到城门口之后,有一个官员在桥上回头看了一下,那大桥突然堕落在江边消失了,同时见一条青龙在人们脚下盘旋腾空而去。苏仙公哭母亲的地方长出两枝桂竹,就是没风桂竹也俯下来不断地拂扫地面,使地面长久保持洁净。三年之后,云中再也听不见苏仙公的哭声了,但常看见一只白马立在山头,大家就把牛脾山改为白马岭了。后来有一只白鹤飞来,停在郡城东北的城楼上,有人用弹弓打那白鹤,白鹤就用爪子抓楼上的横匾,爪子的印迹好像是写下的漆字,大意是:“城还是旧城,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了。我一万八千年回来看一次,我是苏仙公,你为什么要用弹弓打我呢?”至今凡是修道的人每到六十年甲子这一天,都要到苏仙公的故居烧香礼拜。还有一种传说。说苏耽是桂阳人,少年时以特别孝顺闻名,他母亲想吃鱼汤,苏耽就到湖州街上去买,离家一千四百里,立刻就回来了。他的叔父是州里的官员,在湖州街上遇见了他,就写信告诉他家,家里人大惊。后来苏耽告诉母亲说他要成仙升天,不能亲自供奉,走时留下两个盘子。母亲要吃饭就敲小盘,要用钱就敲大盘,果然所要的都应声而至。乡亲们都觉得十分奇怪,就报告了官府,官府派人验看,盘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苏耽的母亲用它才好使。苏耽走前对母亲:“今年要有大瘟灾,要死一半人,家里的井水,喝了就不会得病。”结果苏耽的预言完全应验,全家平安地度过了瘟灾。苏耽的母亲一百多岁去世,人们听见山上有苏耽的哭声,一直哭到为母亲穿三年孝服后哭声才停。后来百姓们为苏耽修了祠庙供奉苏耽。
成仙公
成仙公者,讳武丁,桂阳临武乌里人也。后汉时年十三,身长七尺。为县小吏,有异姿,少言大度,不附人,人谓之痴。少有经学,不授于师,但有自然之性。时先被使京,还过长沙郡,投邮舍不及,遂宿于野树下,忽闻树上人语云:“向长沙市药。”平旦视之,乃二白鹤,仙公异之。遂往市,见二人罩白伞,相从而行。先生遂呼之设食。食讫便去,曾不顾谢。先生乃随之行数里,二人顾见先生,语曰:“子有何求而随不止?”先生曰:“仆少出陋贱,闻君有济生之术,是以侍从耳。”二人相向而笑,遂出玉函,看素书,果有武丁姓名,于是与药二丸,令服之。二人语先生曰:“君当得地仙。”遂令还家。明照万物,兽声鸟鸣,悉能解之。先生到家后,县使送饷府君。府君周昕,有知人之鉴,见先生,呼曰:“汝何姓名也?”对曰:“姓成名武丁,县司小吏。”府君异之,乃留在左右。久之,署为文学主薄。尝与众共坐,闻群雀鸣而笑之。众问其故,答曰:“市东车翻覆米,群雀相呼往食。”遣视之,信然也。时郡中寮吏豪族,皆怪不应引寒小之人、以乱职位。府君曰:“此非卿辈知也。”经旬曰:“乃与先生居阁直。至年初元会之日,三百余人,令先生行酒。酒巡遍讫,先生忽以杯酒向东南噀之,众客愕然怪之。府君曰:“必有所以。”因问其故。先生曰:“临武县火,以此救之。”众客皆笑。明日司议上事,称武丁不敬,即遣使往临武县验之。县人张济上书,称“元日庆集饮酒,晡时火忽延烧厅事,从西北起,时天气清澄,南风极烈。见阵云自西北直耸而上,径止县,大雨,火即灭,雨中皆有酒气。”众疑异之,乃知先生盖非凡人也。后府君令先生出郡城西,立宅居止,只有母一小弟及两小儿。比及二年,先生告病,四宿而殒,府君自临殡之。经两日,犹未成服,先生友人从临武来,于武昌冈上,逢先生乘白骡西行。友人问曰:“日将暮,何所之也?”答曰:“暂往迷溪。斯须却返。我去,向来忘大刀在户侧,履在鸡栖上,可过语家人收之。”友人至其家。闻哭声,大惊曰:“吾向来于武昌冈逢先生共语,云暂至迷溪,斯须当返,令过语家人,收刀并履,何得尔乎?”其家人云:“刀履并入棺中,那应在外?”即以此事往启府君。府君遵令发棺视之,不复见尸,棺中唯一青竹杖,长七尺许。方知先生托形仙去。时人谓先生乘骡于武昌冈,乃改为骡冈,在郡西十里也。(出《神仙传》)
成仙公名叫武丁,是桂阳郡临武县乌里人。后汉时他才十三岁,就身高七尺了。他当时在县衙当个小官吏,但风度潇洒,心胸宽广,沉默寡言,也从不依附什么有势力的人,常被人看作傻子。他少年时就对道家经典有研究,没有经人指点过,但由于天性聪慧而无师自通。有一次他被派到京城出差,回来后经过长沙郡时,没赶上到驿站住宿,就在野外一棵树下休息。忽然他听见树上有人说:“到长沙买药去……”到了早晨,他抬头一看,见树上有两只白鹤,心里很奇怪,就到长沙街上去了。在街上他看见两个人打着白伞一起走。成仙公就请他俩吃饭。吃完了饭,那两个人连道谢都不道谢就走了。仙公就跟着他俩走了几里地,两个人回头看见仙公,就问:“你一直跟着我们,是有什么要求吗?”仙公说:“我是个很卑陋的人,听说你们有道术,所以才追随你们。”两个人相视一笑,就拿出一个玉石匣子中的本子翻看,见上面果然有仙公武丁的名字,于是就给了他两枚药丸让他吃下去。两个人对仙公说:“你应该得道成为地仙。”然后就让他回家。从此仙公能洞悉世间万物的奥秘,连野兽的吼叫和鸟儿的鸣声他都能听懂。仙公到家以后,县里让他给府君送礼品。府君名叫周昕,特别能识别人才,看见仙公就问他的姓名,仙公回答说姓成叫武丁,在县里当小吏。府君很赏识他,就把他留在身边,后来任命他当文学主薄。有时仙公和同僚们在一起坐着闲谈,听见一群麻雀叫,仙公就笑了起来。大家问他笑什么,他说,东街有辆车翻了,车上的米洒了一地,麻雀们互相招呼要到那里去吃米呢。”派人到东街看,真像仙公说的一样。当时郡府中有些官员瞧不起仙公,怨怪府君不该把仙公这样出身微贱的人破格提拨到郡府里来。府君说:“这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事。”过了十几天,府君干脆把仙公请到自己的府宅同住。到了年初官员们团拜宴会的那天,三百多人聚会宴饮,让仙公行酒令。酒令行了一巡时,仙公忽然喝了一杯酒向东南方向喷去,满座人都惊讶地责怪他,只有府君说:“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就问仙公怎么回事。仙公说:“临武县城失火了,我喷酒是为了救火。”宾客们都嘲笑他。第二天司仪官向上司报告说仙公在宴会上的行为是大不敬,府君就派人到临武县去调查。结果临为县的张济上书说:“正月初一县府举办节日宴会,下午三点多钟县衙忽然起了大火,火从西北方向烧起。当时天气很好,南风很猛,火势越来越大。忽然看见西北天空涌起阵阵乌云,一直向县城卷来,接着下起了大雨,把火浇灭,雨水中散发出阵阵酒气。”大家更加惊奇了,这才知道成仙公不是凡人。后来府君给成仙公在郡城西盖了府宅,请他搬进去住,仙公就和母亲、弟弟和两个孩子搬了进去。这样过了两年,仙公向府君告病,四天后就死了,府君亲自主持了他的葬礼。两天后,丧服还没有脱,仙公的朋友从临武到郡里来,说他在武昌的山岗上遇见成仙公骑着白骡子往西走。他问仙公:“天快黑了,你要去哪里?”仙公说:“我到迷溪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我走时把大刀忘在了我家门旁,还有一双鞋放在鸡窝上,你回去给我家里人捎信让他们收好。”朋友来到仙公家,听到一片哭声,大吃一惊说:“我刚在武昌岗上和仙公相遇,还谈了半天话,他说他到迷溪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还让我告诉家里把他的刀和鞋收起来,怎么能说他死了呢?”家里人说:“刀和鞋都在他棺材里,怎么能在外面呢?”他们把这事报告给府君,府君就命令打开棺材,尸首不见了,只有一支青竹七尺多长,这才知道成仙公脱离肉身升仙了。人们把他骑骡走过的武昌岗改名叫骡岗,骡岗就在郡城西面十里的地方。
郭璞
郭璞字景纯,河东人也。周识博闻,有出世之道鉴,天文地理,龟书龙图,爻象谶纬,安墓卜宅,莫不穷微。善测人鬼之情状。李弘、范林明道论(明钞本林上有翰字),景纯善于遥寄,缀文之士,皆同宗之。晋中兴,王导受其成旨,以建国社稷。璞尽规矩制度,仰范太微星辰,俯则河洛黄图,夫帝王之作,必有天人之助者矣。王敦镇南州。欲谋大逆,乃召璞为佐。时明帝年十五。一夕集朝士,问太史:“王敦果得天下邪?”史臣曰:“王敦致天子,非能得天下。”明帝遂单骑微行,直入姑熟城。敦正与璞食,璞久之不白敦。敦惊曰:“吾今同议定大计,卿何不即言?”璞曰:“向见日月星辰之精灵,五岳四海之神祗,皆为道从翌卫,下官震悸失守,不即得白将军。”敦使闻,谓是小奚戏马。检定非也,遣三十骑追,不及。敦曰:“吾昨夜梦在石头城外江中,扶犁而耕,占之。”璞曰:“大江扶犁耕,亦自不成反,反亦无所成。”敦怒谓璞曰:“卿命尽几何?”璞曰:“下官命尽今日。”敦诛璞。江水暴上市。璞尸(明钞本无尸字)出城南坑,见璞家载棺器及送终之具,已在坑侧,两松树间上有鹊巢,璞逆报家书所言也。谓伍伯曰:“吾年十三时,于栅塘脱袍与汝,吾命应在汝手中,可用吾刀。”伍伯感昔念惠,衔涕行法。殡后三日,南州市人,见璞货其平生服饰,与相识共语,非但一人。敦不信,开棺无尸。璞得兵解之道。今为水仙伯,注《山海经》、《夏小正》、《尔雅》、《方言》,著《游仙诗》、《江赋》、《卜繇》、《客傲》、《洞林云》。《晋书》有传。(出《神仙传》)郭璞字景纯,河东郡人。他见识很广,博学多闻,懂得超脱凡节的道学真谛,对于天文地理、大禹时神龟背上六十五个字的“洛书”,龙马从黄河中负出的“河图”、占卜、星象、预言未来的《谶书》和《纬书》、以及给阴宅和阳宅看风水定位置,他没有不懂的。他还善于观测人鬼的情状。李弘、范翰林明道论,景纯善于遥寄,作学问的人都以他为宗师,晋代中兴时,丞相王导接受了他们的学说,作为建国家保社稷的理论基础。郭璞精通国家的制度规范,他仰知天上星辰对帝王的佑护,下知《洛书》、《河图》对社稷的保障,认为帝王的大业如成,必须有天神的佑助。丞相王导的表弟王敦当时任荆州和江州刺史。想要造反推翻晋元帝,就召郭璞辅佐他。当时晋明帝才十五岁。有一天,明帝召来了朝臣们,问太史说:“你看王敦造反能得天下吗?”太史说:“王敦只是想挟制天下,并不能得天下。”于是明帝骑上一匹马,换了衣服,一个人进了姑熟城。当时王敦正和郭璞一起吃饭,郭璞始终一言不发。王敦生气地问,“我请你来是和你商定夺天下的大计,你怎么总不说话?”郭璞说:“我刚刚看见天上的日月星辰的精灵和地上五岳四海的神仙都侍卫着一个人进了姑熟城,我十分震惊,走了神儿,才没和你说话。”王敦就非让郭璞说清楚是怎么回事。郭璞就骗王敦说:“我刚才是说有一个小奴仆在姑熟街上跑马嬉耍呢。”王敦越想越不对,觉得郭璞说的绝不是这个意思,就派了三十名骑兵去追,到底没追上。王敦又问郭璞:“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在石头城外的江中扶犁耕田,请你算一算是吉是凶?”郭璞说:“在江里耕田,意思是不能反,反也不会成事。”王敦大怒,又问郭璞:“你算算你什么时候死?”郭璞说:“我算过了,今天我就会死!”王敦就杀了郭璞。郭璞刚被杀,江水就暴涨进了街市。郭璞的尸体被冲到城南一个坑内,就看见他家中早就在墓地准备好了棺木和送终的用品,两棵松树上有个鹊鸟的窝,这是因为郭璞事先就写信告诉家里,说他某日某时会被杀,将葬在有鸟窝的两棵松树下,所以家人才按他信上说的把棺木运到他指定的地点。郭璞被杀前对行刑的刽子手说:“我十三岁那年,在栅塘脱下袍子送给你,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命应该送在你手里,只是请你用我的刀杀我吧。”刽子手感念过去郭璞对他的恩惠,流着泪行了刑。郭璞埋葬后三天,南州街上的人看见他卖自己过去穿的衣服,并和认识的人交谈,不只一个人见到了郭璞。王敦听说后不相信,打开郭璞的棺材一看,里面根本没有尸首。这是因为郭璞借兵解成仙去了。现在郭璞作了水仙伯,注解过《山海经》、《夏小正》、《尔雅》、《方言》,他的著作有《游仙诗》、《江赋》、《卜繇》、《客傲》、《洞林云》等等。《晋书》中有他的传记。
尹思
尹思者,字小龙,安定人也。晋元康五年正月十五夜,坐屋中,遣儿视月中有异物否。儿曰:“今年当大水,中有一人被蓑带剑。”思目视之曰:“将有乱卒至。”儿曰:“何以知之?”曰:“月中人乃带甲仗矛。当大乱三十年,复当小清耳。”后果如其言。(出《神仙传》)
尹思字小龙,安定人。晋代元康五年正月十五的夜晚,尹思坐在屋里,让他的儿子出去看看月亮里有没有不正常的东西。儿子看后对他说:“今年会发大水,月亮里有一个披着蓑衣佩着宝剑的人。”尹思看了看月亮说:“你说得不对。今年将有乱兵祸害百姓。”儿子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月亮里的那个人不是披着蓑衣,而是披着铠甲执着长矛。天下将会大乱三十年,然后才能稍稍太平一些。”后来果然像尹思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