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超级灵魂的伤心事 01

作者:(加拿大)斯蒂芬·巴特勒·里柯克    更新时间:2013-08-20 15:56:57

又名:玛丽-玛什纳夫回忆录

(由机器译自俄语原文)

你常看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脸吗?

我可常常这样。

有时候我一连几个小时站着,凝视自己镜中的脸,对它惊奇不已。有时我把镜子颠倒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我苦思冥想那张脸意味着什么。看来它在用褐色大眼睛回望我,好像它认识我而且想和我说话似的。

我为什么要出生呢?

我不知道。

我每天对我的脸问一千次,但是得不到答案。

有时候别人——我的女仆尼特尼兹卡,或男仆贾卡勃——经过我的房间,看见我在对自己的脸说话,他们认为我是个蠢姑娘。

可我并不蠢。

有时候我扑到沙发上,把头埋在靠垫里。即使这时候,我还是找不到自己出生的理由。

我现在十七岁了。

我能不能活到七十七呢?啊!

我少说点能不能活过六十七,或活到六十七呢?噢!

要是我能活到这些岁数,那我能活到八十七吗?

我不知道。

我经常在夜间惊醒,眼神狂乱,为自己能不能活到八十七而迷惘。

接着的一天。

今天出去散步时我碰到一朵花。它长在河岸边的草地里。

它正站在长长的花梗上做梦。

我知道它的名字。它叫楚普夫斯卡娅。我爱美丽的名字。

我弯下身子,对它说话。我问它我的心是否懂得爱。它说它想我是懂的。

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一棵洋葱。

它躺在路上。

有人踩在它的茎上。把它踩烂了。它一定够痛苦的。我把它放进了我的胸口。整个晚上它都躺在我的枕边。

另一天。

我的心在渴望爱!可我怎么谁也爱不上呢?

我试过了,可是办不到。我的父亲——伊凡-伊凡诺维奇——他块头那么大,人又那么好,可是我没法爱她;我的母亲,卡图莎-卡图莎维奇,她也同样块头大,可我没法爱她;还有我的哥哥,狄米特里-狄米特里维奇,我也没法爱他。

还有阿利克西斯-阿利克索维奇!

我没法爱上他。可我将和他结婚。我们已订了婚期。是在从今天起一个月后。一个月。三十天。为什么我没法爱上他呢?他又高又壮。他是个士兵。他在沙皇尼古拉-罗曼诺夫的卫队服役,可是我没法爱他。

接着又一天。

瞧他们是怎样囚禁我的!干这些好事的是我的父亲伊凡-伊凡诺维奇,还有我的母亲(我这会儿忘了她的名字),还有其他所有的人。

我没法呼吸。

他们不允许我。

每一次我企图自杀他们都阻止我。

昨晚我又试了一回。

我放了一小瓶硫酸在我床边的桌子上。

它没有要我的命。

他们还阻止我跳河自杀。

嗨!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徒劳地问空气和树木为什么我不该自溺。它们给不出任何理由。

可是我渴望自由,自由如那些小鸟,如它们中最小的那一只。

我注视在风中摇曳的树叶们,我想成为一片树叶。

可他们所想的只是迫使我吃!

昨天我吃了一只香蕉!呸!

接着的一天。

今天散步的时候我碰到一棵卷心菜。

它躺在树篱的一角。残忍的男孩们用石头把它赶到了那里。

我把它捡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它旁边是一个蛋。

它也死了。啊,我哭得多么伤心——

今天早上。

我的心跳得多厉害!一个男人走了过去。他走了过去,真的走了过去。

我从窗户看见他从园门边走过,去了河边那片草地,我心爱的楚普夫斯卡娅花就长在那里!

他显得多英俊啊!没有阿利克西斯-阿利克索维奇那么高,啊,不!而是又矮又宽又圆——形状就像上个星期死去的那棵美丽的卷心菜。

他穿一件天鹅绒夹克衫,手拿一张野营折叠凳,背上背着一个画框,嘴上则叼着一个弯弯的长柄烟斗,他的脸不像阿利克西斯的那么红那么粗,而是又细腻又美丽,还挂着一丝像照在宝石打磨粉上的月光似的微笑。

我爱上他了吗?我说不清。还没有吧。爱是一株柔弱的植物。你不能强迫它生长。

他经过的时候,我俯身出窗并向他投去一个玫瑰花蕾。

但是他没有看见。

接着我又向他投去一块肥皂和一把牙刷。可我没有打中他,于是他往前走了。

另一天。

爱情已进入我的生活。它充满了我的生活。我再一次见到了他。我和他说了话。他在河边坐在折叠凳上。他坐在凳上,真是漂亮极了:他显得那么强壮,而他坐着的凳子是那么脆弱。

他面前放着那个画架,他正在作画哩。我对他说了话。

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他名叫——写他的名字时我的心跳得多厉害啊——不,我不能写出来,我要悄悄把它说出来——他叫奥托-丁克尔斯皮尔。

难道这名字还不美吗?啊!

他正在画布上作画——美丽的色彩,有红色、金色和白色,它们一条一条的,向四面八方涂开,那么辉煌,还发着乳白色的光哩。

我惊奇地看着它。

我本能地对他开了口。“你在画什么呀?”我问道,“画的是圣婴吗?”

“不,”他说,“是一头奶牛!”

然后我再看了看,我可以看出那是一头奶牛。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将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说,“不要告诉任何别的人。”

我知道我爱上了他。

一个星期之后。

每天早晨我都去河岸边的草地看奥托。

他坐在那儿作画,我则坐在一旁和他谈话,两只手握在膝盖边。我告诉他我所想的一切、所读的一切、所知道的一切、所感觉到的一切和感觉不到的一切。

他带着走神的表情听我说话,这说明他正在沉思,我已学会去爱这种神情,有时候他好像几乎就没在听。

我们之间的心灵交流是奇妙的。

我们互相激发对方的思想。

奥托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弟子。

昨天我问他黑格尔或史莱格尔或威格尔是否道出了人牛的真谛。

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奥托!

今天。

奥托碰了我!他碰了我!

对此的回忆令我多么激动!

我在河岸站在他旁边,我们谈话的时候,我的遮阳小花伞的把儿触碰了他的马夹最下面的扣子。

这好像一团火似的令我燃烧!

明天我要带奥托去见我父亲。

但今晚除了回想奥托触碰了我,我没有其他任何心思。

接着的一天。

奥托触了父亲!他为十个卢布触了他。我父亲大发雷霆。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刚把奥托带到了我们家,他和我父亲伊凡诺维奇谈了话。晚上他俩坐到了一起。可现在我父亲发怒了。他说奥托想找他借钱

他为什么要发怒呢?

从此奥托被禁止来我们家,我只能到草地去见他了。

两天之后。

今天奥托问我要信物。

我把我的帽针之一给他。可他说不行。他从我的腰带上取走了那个钻石扣。

我琢磨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对他的价值就像钻石对世俗之人的价值一样。

今天早上。

昨天奥托问我要另一件信物。我从我袋里掏出一个金卢布,说应该把它分成两半,还说我们俩应每人半边。

但奥托说不行。我揣摩他的意思。把金币破开会破坏我们的爱情。

他要为我们俩珍藏它,它将永远像我们的爱情一样毫无破损。

这难道不是一个很美妙的想法吗?

奥托是那么思想深邃。他的思想包罗一切。

今天他问我是否还有另一个金卢布。

接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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