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奥斯陆景点不多,吃好午饭就从维格兰雕塑公园前往松恩峡湾了。大巴开出奥斯陆不久便进入北方山区——斯堪的纳维亚山脉了。挪威地形狭长,像一根几千公里长脊椎,而斯堪的纳维亚山它是脊椎骨,世界上最北城市也在脊椎末端上。公路一边是崇崚岭,岩石巍峨,云杉挺拔,白桦成林;一边是深壑流川,碧波荡漾,木屋洋彩,绿岛如玉。越往北走山势越来越高,陡峭得连奔驰大巴都爬得气喘吁吁;气温越来越低,就连白桦哆嗦,河川封冻,雾凇茫茫。
拐了几个弯,便是一片不见边际的雪海,天与地连成白茫茫一片,山成了皑皑白雪浪峰,丘林成了雪海中涟漪,高大的树木被大雪湮没,无可奈何地躺进雪帐中休息。小木屋窗格子被雪掩去了一半,眯着眼感叹好大的雪!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踏着雪板,撐着雪杖,意气风发地闪动着。车上人见到如此壮观的雪景,都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导游小孟看出大家心情,说,“我和司机商量了,司机说他选个雪景最漂亮地方停下来,让大家下车走走看看,拍个照。我也选个最亮丽的雪景,让大家玩个痛快!”果然,不久司机在雪景艳人的地方停车了,我们鱼贯而下,奔向雪地,有的卧在雪中,有的仰在雪中,有的在雪中打滚,有的对掷雪团,发疯、发狂!我们夫妻虽然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如此皑皑的白雪之景却未见过,少不了带头疯狂起来。妻子扑卧在厚厚的雪中,或睡或卧、或躺或仰、或翻或滚,尽情地与雪玩够爽!
张燕是个旅游达人,她基本上走遍中国,还走了不少国家,她独自三游西藏,还从尼泊尔爬越西玛拉雅山。她见挪威王宫前草坪如绒,对我说,她真想在草坪上打滚,我说你能打滚我就会翻跟斗。于是我在草坪上连翻两个跟头。这不是胡来,小时候,我常在弄堂“竖蜻蜓”翻“空心跟斗”。张燕见了拉住妻子在草坪上翻滚起来。我是个见了好景就忘形的人,游北京昆明湖,我不怕冰破落到湖中,独自一个走到湖中;游黄山不顾奇石险峻,独自一个爬上峭壁;游庐山看人字瀑,独自一个抓住一根树枝不怕跌落万丈深渊;游镜泊湖洪流无羁,独自一个夜闯险境观看横流奔涛;游鸣沙山不怕灼热烫腰,独自一个从沙峰上滑落而下。今日,对此壮丽的景象少不了疯狂一阵。中国中央四台《远方的家》中,记者见到东北漫天大雪,便激情地头一仰,身体向后倒向雪中,那一倒确实倒得淋漓痛快。于是我也学他们做个少年狂,来个向后仰头倒向雪中动作。这一倒惊动了许多人,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妻子眼快,拍下了潇洒难得的一倒。当我从雪中爬起来时,发现羽绒衫被雪中树枝戳了一个漏,才知仰头一倒有着不测的风险。
小孟导游是个中国东北汉子,他来到芬兰爱上导游行当,每见到中国人就像见到故乡人,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大家吃好、住好、玩好。他突然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他脱光上衣,光着膀子在雪地说哪位旅客敢脱光上衣,光着膀子与他同照。我大吃一惊,从未见过如此荒唐行为,孟导是不是犯傻了?殊不知,还有一个驴友玩横的,他脱下衣服,光着上身与导游在白雪皑皑中拍半裸照,还有两位女驴友凑趣,脱下外衣穿着内衣和导游同影。说真的,我真佩服他们的勇气。妻子怕我犯浑,死死盯住我不放。无奈我站到小孟面前说,“我年纪大了,不敢像你一样潇洒,光着膀子在雪地走一回,那就沾沾光同影一张吧。”
上车后,车子开了一段路,孟导又叫停车,让大家下车去疯个够。这里雪景更不寻常,大坝前水结成一大片冰瀑,山舞蜡象,天地皑皑。孟导又光起膀子向驴友们发起挑战。我是个好冒险,不服输的人,今天见此情景,怎能放弃光着膀子在雪地上潇潇洒洒走一回的良机?于是,我乘妻子跟女驴友到木屋后小解的机会,连忙脱了上衣,和小孟等四人组成了,“四勇士挥臂斗天寒”的壮景。四个人如同四尊赤裸上身的塑像,屹立在冰天雪地之中!驴友快门一闪,把“四勇士挥臂斗天寒”收入镜头之中,我也成为七十四岁老人的难得潇洒!
我的《沁园春·挪威斯堪的纳维亚山》涌上心头:
车过清溪,桦树云缠,傲石云杉。岩壁陡千仞,盘旋迷雾,手伸云摘,气概万千。白雪连天,蛇龙鏖战,起舞腾峦天地间。问天帝,造化此物象,何等壮观?
游人激昂滇滇,擒得白驹银龙扬鞭。恣情纵狂意,腾翻无极,驱驰蜡象,意气正酣。勇士四人,裸身振臂,欲与天公相比肩!有老叟,七十又四,笑对彭聃。
201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