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得竹筏,朝着天游峰爬去,花了三块钱,在望远镜中向对面山崖中悬棺看去。古人真不可思议,竟把悬崖峭壁作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为后人留下了千古难解之谜。下得山来,我胡乱地走着,不知不觉在崇山曲水处有座桃园出现,园后茅屋草舍,炊烟袅袅,我闲步自吟《行香子·野村》一曲:
黛岭烟笼,峭刻峥嵘。莺声滑,清脆惊松。鹭鹚扑翅,流水淙淙。风动新荷,雨刚过,漾长虹。
竹楼茅舍,袅袅烟囱。黄狗卧,顽皮刁童。叽叽小鸡,七八啄虫。小姑回道:“梅初结,太匆匆?”
夕阳的余辉,撒落在三清殿上,使殿前一片清凉。古老的香樟如伞,虬枝间飘散着馥郁的香味,笼罩了新建的宋街。这次,是我是第二次造访宋街了。第一次,因大雨如注,匆匆而过,回宾馆后深感不识宋街真面目,待雨停后我又踏着夕阳余辉,对宋街进行了游览。宋街长不足一华里,是仿宋代的建筑群。宋代的建筑,不像唐代的建筑,堂堂大气,金碧辉煌,一派帝王之气,而是青瓦白墙,方柱朱栏,适如文人雅士之度。我从飞云楼开始,品玩着夕阳下的宋街:武夷茶艺中心,高阁轩宇,气度不凡;宋宫发廊,玲珑剔透,诱人入迷;微观楼古朴典雅,以方寸之地展大干世界之风骚,在树皮片上雕刻的楹联,浑然天成,上联是:“武夷山天下奇观移倾咫尺于我胸;”下联道:“九曲溪人间仙境缩浓成寸在君怀。”此联,虽未入联家之三昧,但尚有一些意境,如果略加雕琢便成佳联一副:
风味居醇香溢道,却飘北汴南庭韵;
渔唱馆秀水临池,引得源头活水来。
坐落在宋街的朱熹纪念馆是设在武夷宫中,内有朱子像,朱子的生平、学术,以及后人的歌颂。我临街而坐,品着乌龙茶,眺望着朱熹纪念馆,悠然地思索着朱熹的理学来。朱熹是一代理学宗师,可以说,朱熹因武夷山而业成紫阳书院,武夷山也应朱熹而扬名于天下,人因名山而贵,山以名人而显。朱熹博学多才,曾从师十余人,授弟子几百人,是儒学继孟子之后的又一位集大成者。什么是理学?我以为,“理”是伦理道德的基本准则。朱熹他称“理”为太极,是天地万物之理的总体,即总万理的那个理。虽然,封建社会历经南宋已近中微,理学宣扬旳是官家的“三纲五常”,维护的是“小大有序”,“等差有别”,的封建礼教,在中国元、明、清三代,一直是封建统治阶级的官方哲学。尤其是清代为了统治中华民族把理学奉为神明,桎梏了人们的思想,因而造成了清王朝思想陈旧、呆板,毫无生机。
其实,这时的朱熹理学已没有孔老夫子的博大、融通的胸襟,已失去了“活水”。然而,朱熹的人格有着“宁为玉碎,勿为瓦全的”精神,也是非常可贵的。他的精神用四个字概括:“正心真诚”,他主张收复失地,反对与金议和。他说:“金人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则不可和也。”他直言谏君,指责权贵以惑君志,“今宰相,台省,师傅,宾友,谏诤之臣皆失其职”,“莫大之祸,近在朝夕,而陛下未知之”。气得宋孝宗拍案大骂,说朕是亡国之君,因此,朱熹差点掉了脑袋。朱熹曾说,“天下之务,莫大于恤民。”他为浙东茶盐公事时,微服私访,严惩不法之徒。他办学谨严,即是被指责为“伪学”时,亦洒脱自如,以弘理学大道。大凡为人民做好事的人,百姓不会忘掉他的,朱老夫子就是其中一个,否则,宋街怎么会建造起规模很大的念馆。我随即挥笔,作联一副:
丹山似火凤,昭扬朱子,冶身心正说;
绿水犹青龙,难译悬棺,传世不解谜。、夕阳的余辉,渐渐地在樟叶上消失了,我走出了宋街,又捎上一粒红豆,回眸暮色中玉女峰,抛下的是一缕缕情思——武夷山的情思。
200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