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小荷池满

作者:史荣东    更新时间:2023-11-23 10:20:10

离我家最近的公园是内江公园,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也是我常走常逛的公园,闲来无事走走逛逛、写作缺乏灵感走走逛逛、夫妻散心闲聊走走逛逛、四季花开花落走走逛逛。

公园很小,仅有1.55 公顷,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江公园是仿古园林,有着苏州园林的风韵:双重园门,分内外两院,外院皂瓦白墙,方砖地坪,花窗宫灯,置山石盆景:内院芭蕉丛生,纤枝满墙,水池南畔有茗香馆,朱红圆柱,翘角飞檐:馆北有石平台临于池上,前围石栏,馆旁植桃、杜鹃、青枫:忘寒居南有长方形四角亭,长廊相连,廊侧鹅卵石地坪:顶处叠石假山,瀑布沿石罅溅入小溪,六角小亭坐以观瀑。

精彩处有水池约1000多平方米,池中小岛植柳、桃、青枫、杜鹃,池中遍种荷花、睡莲种种。盛夏时,荷开艳池,含霞脉脉:窈窕窃窃,风韵依依:㬢浴含苞,妙姿亭亭:白鹅双双,游弋对对:双翅扑打,万物升腾——荷塘晨色!

我的有几首散文诗就在内江公园散步观景,触发灵感写成的:

《镜中》:

她凝视着镜中,从来没有今天的生机,犹如跃上枝头的百灵,撒落银铃般歌喉。拂去几分孩提的稚气,审视镜中叠出的洒脱,小鹿“怦、怦、怦”撞碰。晨曦从窗台爬进,缀红了镜中亮丽,惊破了刚刚收藏的秘密,漾起粼粼春波。她悄悄地说:“不知羞!”她忽然眼前跳出,“七巧”与他的浪漫,采摘一粒红豆,去晕红乍开的喜悦!

《窗花》:

红烛跳跃着喜悦的眉梢,燃烧起心底红霞。她垂着长长的睫毛,妩媚地摆弄着莲花衣裙。那窗上的纸剪,游动着戏水的鸳鸯。门“嘎吱”开了一条缝,她,“砰、砰、砰”一阵心跳……

《霜叶情》:

“沙、沙、沙”,“沙、沙、沙”西风卷舞起片片残叶,残叶遮满了小径。又是一阵西风骚动,淅淅沥沥冷雨,仿佛在倾诉昨日的枫艳人倩,携手长堤……他在飘零中蹒跚,寻找飘落的梦,弯腰拾起一枚残叶,直愣愣地发现:她的长长睫毛,也沾湿了霜风冷雨?

“沙、沙、沙”,“沙、沙、沙”,又是一阵飘落,凄风苦雨,熄灭不了他心中的红豆在秋枫热焰,枫霜中闪烁着“七巧”的通途。

《鸟飞了,没有留下影子》:

一对俊男倩女,像枝上两只娇凤,相依相偎,唧唧啾啾。不时地扑打着翅膀,追逐地戏嬉;不时又梳理着亲侣的羽毛,嘴对嘴地调笑,如同绽开的并蒂莲,春日里展开爱的羽翼。风从池塘掀起,花瓣卷进了流溪,鸟飞了,没有留下影子。

《回眸》:

一次回眸,是在玫瑰花开的月下,娇嫩如玉的面额,不知怎么被流星点红?在那离别的一瞬,她回首莞尔一笑,闪过晶莹的流星,拖着长长的情丝,投进了深深的清潭。她虽然像云儿纤纤飘去,清潭再也宁静不下,涌动起夏日月夜的潮头,到了月倩荷香时节,清潭中浮起了皎月,那月中的金桂,飘溢出眸子的清香。

《枯荷》:

一汪池水,被寒霜雕凿得清灵剔透。猎猎的西风吹冷了斜阳,枯荷捋髯笑对淤泥,不恋碧玉新叶,不恋窈窕芬芳。只有在,风霜镌刻枯骨瘦叶时,枯荷方显出另一种峥嵘。

在《荷塘晨色》中,看了内江公园荷池枯荷,写下了以下两段,使该文主题得到了升华,两段是:

“春被燕子衔去,夏被封姨虏去,秋被大雁捎去,隆冬的荷塘一片肃杀,料峭沧沧。我在池边徘徊,叹息着荷仙殒落。忽而,只见池塘中几枝枯叶瘦骨在朝辉中坦然自若,洋溢着别样风采。我突然感悟到,荷仙并未殒落,而是用另一种姿态活着,你看,枯枝瘦骨中昂藏几多风致!

我思索着人生:人的一生不能一直是朝霞满池的,人生的旅途也会有骤雨打新荷,霜风凋碧叶,也会有冰、霜、雷、电的时候,只要像荷花那样不管面临怎样处境,都能笑捋须髯对冷月,不恋新荷逗俏,不恋窈窕含芳,不恋云羡霞慕,胸怀一池正气,在霜天寥廓中也应是以铮铮的钢骨迎风屹立,去迎接各种各样的挑战。”

还有一篇散文,记载我写作历程,即《我的文学梦在脚下潜行》:

1980年8月我搬到长白二村一号,(房前是延吉东路,窗口对着图们路)那是解放后第一批上海工人新村,俗称“二万户”。它比起我以前居住的九个平方米亭子间要宽敞多了,门前的两颗高大雄壮梧桐树,像两把巨伞把整桩房子遮盖着严严实实。在盛夏,拿把躺椅躺在树下,一阵清风吹来,不知有多少快哉。在屋前,还有块几十平方米空地养花种草,自有一番乐趣,我的文学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说起来,我这个人真有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连小学也未上过一天的人,竟拿起笔来天南海北地做起文章。记得我初学写作时,写出的“作品”给一位朋友去看,那位朋友看后“扑嗤”笑出声说:“这哪是什么作品哪,的的确确倒像一部错别字辞典!”“刷”我顿时脸红到耳根,但心里却不服说,错别字有什么了不起,于是,我用加班费买了厚厚的几本《辞海》,没日没夜地啃了起来。那些年,我是杨浦区图书馆的常客,一泡就是半天一日的。一篇篇稿子带着期望出去了,一封封退稿信夹着失望回来了,有一年大年初二请客,邻居高嚷:“老史,拿稿费!”我兴奋跑了出去一看是退稿,“刷”地脸红了——把退稿撕了个粉碎!

我就在期望与失望中里度过几十个春夏秋冬。由于一次次失败,就连我那个“小子”也挤眉弄眼地说,“我爸呀,是退稿大王!”妻子见我坠入迷魂阵,埋怨地说,“你呀,连小学都未上过一天,还想写出名堂来,别捏鼻子做朝天梦,我家呀,穷就穷在你整天想着写东西的身上!”我不服气地争辩道,“世上的事,有志者事竟成嘛,路不是从夯声中打出来的?”妻子叹了一口气说,“你呀,真是九头牛拉不回!”搞创作是件艰难的事,有时还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大货车驾驶工作,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拖着疲惫的双腿一到家,当拿起笔来手臂发抖,然而,当我想到了夯声下那条路,一杯浓茶,一支香烟又调动起写作的劲头。

老师们对我教诲很多,但有一句话,像重锤似敲打了我的心田,她说,“搞创作,不是靠刻苦精神就能写出好作品的,文学创作需要的是天资与灵性。”“要的是天资与灵性”?我震撼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写作的料子,有志者竟成的信条开始动摇了。我苦闷了,忽然,想起了夯声,想起了在夯声中延伸的那条路,那夯声有我的放飞的梦哪……要问我为什么“乐于此,不知疲”?是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非也,当今的文学正被金钱所溶化,很多名家除了袖挟清风而无他物了。那我在图个啥呢?我苦思冥想:只有一条,那就是我太喜欢文学了,文学有我的追求梦!

市工人文化宫是培养工人作家摇篮,我也是从摇篮中走出的一个,在这里聆听过许多名家讲课,悉听了不少老师教诲,交结了不少文朋诗友,他们对我创作有了很大的帮助和促进。有时,我的习作在征文中被釆用,给我兴奋与信心。我的散文集《情风》出版后,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人间万象”播出《史荣东和他的散文》专题节目。1996年6月17日下午,上海文学艺术院在市文联会议厅举行“史荣东作品研讨会”,三十多位评论家、作家、诗人、记者、创作员参加研讨会,多家报刊刊登。后经10年潜修,发表诗词、散文、小说、剧本100万字以上,二十多次在全国获奖。出版纸质书:长篇小说《爱,被春寒辗碎》、散文集《荷塘晨色》、诗文集《跋涉的印象》、剧本选《史荣东剧作选》、诗剧选《南冠剑》。我还参加了上海市作家协会和上海市戏剧家协会。

退休后,我游览了中国不少名山大川,旅游了近30个国家,在人文自然中得到灵感,创作了长篇游记《漫笔勾勒山水魂》(十二部,300多篇游记,150万字)。七十岁学吹鼓手,我学习电脑写作。上海作家协会华语文学网出版了我的数字版长篇小说《爱,被春寒辗碎》、《史荣东剧作选》、长篇游记《漫笔勾勒山水魂》(十部,150万字)等作品。被称为“当代徐霞客”。而今,我出版了《春霭涌泉》(30卷,约300多万字)。

四十年的砥砺潜行,一路风雨兼程,小车不倒直管推,每写一篇是个“点”,这个“点”是寻求创新的“点”,用它作为潜行的铺路石子。而今,我已七十八岁,然而,仍在砥砺潜行去追梦!但愿在文学梦中亮丽了自己的人生,用自己的余辉,去亮丽神州文学的宝库!

202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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