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作者:翁长松    更新时间:2023-06-15 14:51:46

2022年是我国农历壬寅虎年,也是笔者七十二岁的本命年。杜甫诗曰:“人生七十古来稀!”伴随社会经济的繁荣和发展,中国人民终于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活到七十已不稀奇。但对人生而言,七十岁毕竟已属晚年的岁庚,因此古人往往又将七十岁称为“悬车之年”,即古人一般至七十岁便辞官家居,废车不用,不外出远行,闭门读书,颐养天年了。年老不宜外出远行,但这也不影响人们对往年旅行岁月所见所闻及快乐旅行精彩场景的回忆。近年来,疫情肆虐,难出家门远行,只好闲居在家,但这不影响我浮想联翩,展现想象的翅膀,沉浸于昔日远行的快乐回忆之中,信手涂上几笔,作纸上游,这无疑也是晚年人生岁月中的一件乐事。人生乐事,当去尝试。笔者尝试现将自己步入21世纪后20余年间撰写或发表的游记散文,作次收集、修订、和编辑工作,也编纂成这本图文并茂的《翁长松游记百篇》。全书计百篇,包括国内游50篇、海外游50篇,合编为20辑游记集,以作为我七十二岁本命年纪念品吧!

人生来有争取自由和幸福的权力,那么何谓幸福呢?笔者以为,所谓的幸福人生,就是人活在世间要有正确信念和思想、目标,努力奋斗,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也就是说当人们回顾往事,未有因蹉跎岁月、无所作为而悲伤;没有因仰人鼻息、低头弯腰,“为五斗米折腰”而苦恼;没有因贪图权贵、卑劣无耻而忏悔。因此,我认为幸福人生的关键是要在为人民大众谋利益的大前提下,去做力所能及和自己所喜爱做的事情,有所作为,有所奉献,那么当晚年在回顾人生时会自豪的说我的人生是快乐和幸福的。笔者从青年时代起就萌发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志向和目标。早在1970年3月19岁那年,我在《立志读万卷书》诗中说:“少小平素只爱书,立志读遍天下书;寝轩堆放成书巢,终夜守灯读三更。”1971年12月在《去图书馆途中作》吟道:“飞雪漫天报春到,春花知春开满园;云高夏天日炎炎,秋风多雨路泥泞。不管春夏与秋冬,朝夕不忘图书馆;春风秋雨莫笑我,书生无书饿难熬。”那可是“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的文革时代,无书可读的书荒年代。“莲出污泥而不染”,笔者不受时俗左右,依然排除一切干扰,一心读书不止。当年家中无藏书可读,下班后就去居家附近的徐汇或卢湾区图书馆阅览室借阅,沉浸书中,与贤者对话,先后借阅了新中国成立后版的文史读物,例如鲁迅的《呐喊》《彷徨》和浩然的《艳阳天》第一卷等小说散文及杨宽《战国史》、方诗铭《上海小刀会起义》、陈旭麓《辛亥革命》等文史读物,开拓了视野,长了知识学问,获益匪浅,并与文史读物结了缘。

回顾我的前半生,早年因出身工商业家庭,饱受政治歧视,深受精神磨难,日子过得艰难不堪。然而综观已走过来的那段前半生,道路虽起伏坎坷,尝遍人间酸甜苦辣,但苍天待我还是不薄的。我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更信人的命运不靠天、不靠地,靠自身努力而改变的。1973年初,那可还是思想禁锢“文革”年代,我凭借自己业余爱好,挑灯夜读,不断提高和升华学识水平,并尝试着有感而发地撰写文稿向《文汇报》投稿。工夫不负有心人。不久得到文汇报理论部主任张启承先生的接见和鼓励,成为报社通讯员,并在他的推荐下1974年初进入上海历史研究所,参加市首届历史学习班,使我得以相识史学家方诗铭、汤志钧先生等名家学者,并得到他们在史学上的传授和指导,获益非淺。自20世纪80年代初,伴随改革开放强劲东风的深入鼓动和影响,我也是意气风发,继续刻苦学习,不断进步,先后斩获中文系专科、历史系本科的学历文凭。这样我的人生也终于发生了转机和变化,从企业兼职的普通中学教师,华丽转身为宣教科长,大型国企集团的宣传部长、党委办公室主任和高级政工师。后又作为人才被著名华亭集团和锦江国际集团先后引入为管理人才,并负责主持集团对外宣传和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工作,还于2000年被评为“1998——1999年度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设优秀组织者”的称号。后经努力又转入集团旅游事业部从事我梦寐已久的旅游管理工作,成了旅游管理方面专业人才。从此,我朝着向往已久的行万里路的理想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旅游,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统。早在两千多年的春秋时代,就有孔子周游列国的传说故事;到了汉代,便有太史公司马迁为撰写《史记》,足迹遍及全国的佳话记载;到了明代又有“千古奇人”徐霞客游历名山大川,创作《徐霞客游记》的美丽故事。这些历史上的先哲伟人,以他们的思想、实践和美妙的文字,完美展现与彰显了旅游文化的价值和意义,也激励后人不断传承和发扬光大,为祖国的名山大川倾入无限的情感,注入无穷的寄托和思念。历代名臣诗人,文人騒客,还经常联系境遇和思想,抒发和吟唱不绝。如三国时代枭雄曹操,经碣石,观沧海,临秋风,一反悲凉伤感之情调,唱出“秋风萧瑟,洪波涌起”的时代强音;唐代诗圣杜甫年轻时路过泰山,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云壮志;元末明初著名诗人高启,面对钟山和长江,发出“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的感慨,对华夏江山争奇斗妍的盛况,做出极其生动的描绘,也抒发了诗人对祖国名山大川的真挚情怀。

对祖国壮丽山河之爱,我也是情深意切,颇有历史渊源。早在青年学生时代,即1966年秋,当全国掀起学生大串联时,作为67届初中生的我在参加学校组织的秋收劳动锻炼后,与同班的六位同学在上海西站挤上了北去的棚车。经过一日一夜老牛拖车般速度的颠簸才到达南京下关车站,入宿南京工程学临时串联接待站就入睡了。当晚我却发起高烧,一度处于昏迷状态,后在南京工程学院医务室救治和同学的照顾下,才转危为安。为抓紧串联和旅行,休息一天后,我又拖着虚弱疲惫不堪的身躯,与同学辗转来到浦口火车站挤上火车继续北上。旅途多风险,一路不太平。当年火车调度极度混乱,我们的列车在济南站附近的白马坡停车让车时却意外遭到火车追逐撞车,为此差点命丧黄泉。好在命大!我当时没有待在车厢内休息,而是下车活动躲过一劫,只是放在车上的旅行包沾上了他人受伤的血迹。飞来的意外惊吓也没动摇我继续北上。好不容易熬过一路上风险和磨难,风尘仆仆的到达梦寐已久的首都北京。凭学生证入住了一家串联接待站。

参与了革命大串联。其实,当年对我们学生而言,所谓串联是假,借机游山玩水是真。这次在北京,我去瞻仰了天安门,游览了长城八达岭和圆明园遗址,后因北京太冷,又一无钱、二无熟人为伴,故在京溜达三天就打道返沪了。但这次毕竟是我的第一次远行,也是一次经风雨、见世面的经历,此后游兴也更浓了。1968年夏毕业分配后,我在上海有了工作岗位,当手中略有积蓄后,便于1971年8月自费去苏州和杭州游玩了三天,游程匆匆,却毕竟可自由飞翔,快乐无比,并赋诗作歌,如在所作《苏州拙政园》诗中吟道:“久闻拙政园,狂生来一游。绿水添小桥,鱼儿满池游。朱亭稍歇脚,凭栏细观赏。风吹园更幽,鸟鸣林愈静。”又作《西湖颂》:“南北两峰陪西湖,晨露滴滴佳人醒。划棹泛舟逐浪高,波澜壮阔载我行。越过湖心游三潭,令我狂人喜欲仙。古喻西湖比西施,我道西湖赛西施。”洋溢着我对大自然和园林之美的欣赏和青睐。大自然和人文历史景观,对人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比如面对江山美景,我会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萌发出心旷神怡之快乐感;面对历史人文景观,我会产生精神振奋,豪情万丈的民族自豪感。因此参与旅游往往会有一种发自内心愉悦和快乐感。此后,对旅游的情趣也越发高涨和热情了。我的足迹先后几乎遍及西藏、新疆、内蒙古、宁夏、河南、河北、山西、陕西、湖南、湖北、四川、广东、广西、黑龙江、吉林、辽宁、云南、贵州、江苏、江西、浙江、安徽、台湾、香港、澳门及北京、天津、重庆等数十个省会城市及直辖市的历史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并在游山玩水中挥毫不止,撰写和发表了数百篇游记散文,如刊发于2006年2月2日《新民晚报·夜光杯》上的《丽江紫金城》一文,竟然被入选为中学生课外选读文章,又如刊发于2016年9月29日《文学报》上我的《茅盾的三本游记》长文,先后被中国作家文学网、《江南晚报》等全文整版转载刊发,令我颇有自豪和收获感。

步入21世纪,我凭借自身爱好和专业优势、经济财力及人脉关系,开始有计划的走出国门放眼看世界,先后游览了美国、英国、爱尔兰、德国、法国、意大利、瑞士、荷兰、比利时、希腊、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西班牙、葡萄牙、澳大利亚、俄罗斯、土耳其、埃及、肯尼亚、日本、韩国、印度、泰国、马来西亚、越南、菲律宾、柬埔寨、缅甸、老挝等世界上30多个国家地区的自然和人文景观,乐在其中,也快乐幸福的圆了我行万里路的夙愿和目标。当沉浸于这样欢快的时刻,令我又联想起我国历史学者阎崇年所说:“有游历才会生活。”也就是说,有旅游经历的人才是真正懂生活的人。这句话说得太妙了,既道出了老年人的心声,也拨动我认同的心弦,大有“天下英雄所见略同”之感慨。其实作为作家或文人,不仅要有丰富的旅行经历,还要善于用手中的笔,有感而发的撰写和发表游记散文。这样不仅可记录自己人生旅行的轨迹,也可为后人留下一份文化历史记忆,存下一笔可贵的精神文化财富。

当然旅行也是我人生的一笔可贵的精神财富,但绝不是惟一的财富,人生只有将旅行与读书相结合,才是真正快乐和完美的人生。伴随旅行及买书、藏书、读书的增多,及学识和视野的增长和开阔,也激发了我的写作激情。自上世纪70年代起,我在《文汇报》《解放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以来,现已累计发表700余篇,著有《名人和书》《漫步旧书林》《旧平装书》《清代版本叙录》《文人纪事》《六十年得书记》等十余种专著,共计发表文字380余万字,硕果累累;又承蒙前辈学者的厚爱和引荐,先后被上海市作家协会、上海市历史学会、上海巴金研究会、上海中山学社、上海炎黄文化研究会吸纳为会员,并受邀参与学术研讨和交流,使我的晚年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充实而快乐。

翁长松壬寅虎年(2022年)十月于书友斋撰

版权方授权华语文学发布,侵权必究
(快捷键←)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