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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回到小时候

作者:    更新时间:2019-09-18 15:35:44

64  回到小时候


罗曼再有意识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不远处轻声说话。

“她没事了,你放心。误食量很小,处理又及时,没对身体造成大损伤。但是最好过几天后再来复诊一下……”

罗曼动了一下,感觉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睁开眼,一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医院病床上的,四围拉起了长长的床幔。

她正发愣,只见幔子被撩开,秦朗笑吟吟闪了进来:“谢天谢地!医生说得不错,你果然这么快就能醒!真吓坏我了!”

“我怎么会睡到这里?你……不拍戏了?”罗曼的大脑还不是完全清醒。

秦朗笑着,像面对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地说道:“记不记得你跟贺建朝吃饭?我打电话跟你说过什么?”

罗曼想了想,似乎记起了一些。秦朗跟着再提示了一下,她又想起了一点。最后终于一点一点把暂时失去的记忆拼凑了回来。

秦朗推断,她最后拿起的那片西瓜,肯定是被贺建朝借故出去打电话时做了手脚,然后让不知情的服务生端进包房的。

他曾听圈子里的人说过,有一种新型毒品是冰*毒和K粉的混合液,无色无味。注入饮料甚至西瓜里,吃下的人就会不同程度地中毒。短短几分钟就能从暂时性失忆到四肢无力,最后陷入昏迷。幸好罗曼一贯吃相斯文,只咬了两小口,否则昏迷时间可能会长达三四个小时。

“今天真的好险!我撞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拽着你手臂。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手上什么东西,上去就把他掀倒在地上……”

罗曼这下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巨响和那个熟悉的声音。她忽然背上发毛,意识到自己刚才经历的是怎样一番惊险可怕的生死较量,若不是秦朗及时赶到,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她有生以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呆了:“可是……他难道为了一场诉讼……能想出这么报复我的手段?”

“只怕不单单是为了诉讼。他可能是想把你变成第二个沙鸥……”秦朗正色道。

他把沙鸥是怎样发现贺建朝意图后通知黑岩的过程简单讲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道:“沙鸥说,当年贺建朝就是用这招迫使她吸毒上瘾后,对她为所欲为。”

“你说沙鸥她吸毒?”罗曼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恐神情。

秦朗立马打手势示意她小声些,跟着点点头说:“我也是从黑岩那里知道的,沙鸥平时不太露面估计跟这有关。不过我和黑岩都猜想,她可能除了被骗染上毒瘾外,还有别的把柄抓在贺建朝的手里,所以才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也是她这次豁出去一定要我们救你的缘故,不想看到你再成为牺牲品。”

“听说过这个圈子很乱,没想到这么乱。”罗曼劫后余生般地喃喃自语。这哪是什么贼窝呀?分明就是个魔窟!她一心追逐自己的梦想,却一路都在跟魔鬼打交道。

秦朗的笑容从脸上渐渐褪去,认认真真地望着惊魂未定的她,说道:“我答应过你,就算是死荫幽谷,我也会和你在一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事。”

“今天谢谢你了。多亏了你……”罗曼心有余悸地低声道。

“等你恢复了,你该去谢谢沙鸥。但这事你暂时不要对外声张,我今天之所以放过贺建朝,也是不想把事情搞大,投鼠忌器,传出去怕连累沙鸥被挖出来。听黑岩说,她一直在设法戒毒,并找机会摆脱贺建朝。”

“你说她会不会遭贺建朝报复,如果他知道是她报的信?”

“应该……有黑岩跟他们在一起,我想贺建朝不敢乱来吧!听说他们明天要进组了。而且,今天出现在贺建朝面前的人是我。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别担心!”

“可是,你跟他的关系,这算是彻底……”罗曼说不下去了。她清楚秦朗在这层关系中的为难,尽管如此他又一次为了她而搅乱了贺建朝的局,对方非记仇不可。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看着罗曼安慰道:“这是早晚的事。我现在只求他不会伤害到你……他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我今天忍住没揍他,也是因为他对我有过提携之恩……”

病房的门打开了,急诊室医生跟着另一个中年大夫撩起了帘子进来。秦朗一见就站了起来,冲着中年大夫笑道:“老杜,今天多谢你了!”

中年大夫像是跟秦朗很熟的样子,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都关照好了,不会让你来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我们医院有这个纪律规定。只要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被急诊大厅的病人认出来就行。”

他身边的急诊医生笑着说:“应该不会。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再说急诊的病人自己都病得难受,谁会注意看他。没事的。”

罗曼这时已经好了很多,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跟医生们道了谢。急诊医生让她尽管放心,因为送医及时,毒性在短时间内并没有被身体完全吸收。只要不再有第二次同样的染毒,应该不会因为这次误食而上瘾。不过叮嘱她多喝水多出汗,把体内残余的有毒物质通过新陈代谢排干净。以她的中毒程度,估计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说着,便把病历卡递给罗曼。

罗曼笑着接过,再次道谢时,却发现自己的连衣裙前襟湿了一大片,估计是方才洗胃时弄脏的。女人到底是女人,想想自己的狼狈都被秦朗尽收眼底,不由得暗自尴尬起来。她哪会知道,秦朗整个下午就心急慌忙地想着怎么救她,哪有功夫像她观察得那么仔细,想那么多。直到医生宣布罗曼没事了,他紧张了大半天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秦朗把两位医生送出了门,只听他边走边和那位姓杜的医生称兄道弟,有说有笑的。

“你这次会在上海待多久?”杜医生问。

“等下就走了。做后期时会来上海,届时一定请你们二位吃饭。”秦朗笑道。

“好,我等你!不过刚才有两位同事托我问你要个签名……”杜医生说。

“呵呵,没问题!”秦朗爽快答应。

不料急诊医生忙补充说:“还有我……能不能也给我一个签名……”

三个人渐行渐远,急诊间里重又安静下来。

罗曼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病历卡。这是刚才送医时临时填写的新卡,上面有她的姓名、性别和年龄,都是秦朗用手写的。

“Oh! My God!”罗曼的心像是被重重一击,眼睛盯着年龄一栏上用黑色水笔所写的清晰数字,苦笑起来。

“这是你帮我填写的吧?”秦朗一回来,罗曼就问。

秦朗先是一愣,然后看到她手上拿着自己填写的病历卡,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调皮地笑着说:“我早就都知道了。”

罗曼的眼圈有些发热,脸也微红道:“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料秦朗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把罗曼的高跟鞋踢到她面前说:“这很重要吗?我说大小姐,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快给我下床!我这就送你回家去。把你送到了,我还得赶飞机呢!”

罗曼满怀狐疑和忐忑地被秦朗扶上了车。

黑岩把他俩送到医院后,挂念着沙鸥,就开车先走了。秦朗早已通知了助理开着自己的车来市中心接他和罗曼。

“你今天真算运气好!幸亏我的戏份昨天拍完了,今天全组都在整装待发。又是快午休的点,能立马接了电话就赶过来救你。而且如果你这事发生在晚上,那我已经跟着剧组飞重庆了,怎么都来不及回来。又幸亏老杜中午没手术,我抢了你以后,马上通知了他,等我一路开到医院,他已经帮我找好了相关医生,几乎没耽搁一分钟。”

秦朗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罗曼身边就着矿泉水啃三明治,显然是饿坏了的样子。罗曼知道他为了自己忙到现在都没吃午饭,心下好生不忍,又好生感动。

“对不起,这回又欠下你救命的债了……”她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无奈地苦笑道。

“嗯!你过去、现在、将来欠我的,数都别想数清了。这辈子看来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吧!”秦朗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转过头来看着她。

罗曼脸一红,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助理,赶紧岔开话题问道:“那位杜医生是谁?听你‘老杜老杜’的,人家也不老嘛!”

秦朗呵呵笑起来:“是不老。但是他二十年前就被我这么叫了。如果我不是后来考上了戏剧学院,多半就会当他的师弟,现在也许是北京哪家医院的外科医生。”

罗曼知道秦朗出身医学世家。听起来,杜医生和秦朗父母的关系大概就跟陈静农与她父亲的关系一样。

“老杜当年是我爸带出来的。转眼人家现在可是上海胸外科方面数一数二的一把刀了。”秦朗言道。

罗曼方才就医的是上海一家鼎鼎有名的三甲医院。她知道这类医院的医生平时忙得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而病人之多简直堪比春运的火车站,而且天天如此。看来今天自己运气之好,加上秦朗之助,能这么快获救回家,都是冥冥之中的上帝保佑了。

这家医院离罗曼的家并不很远,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她所住的小区。秦朗让助理在楼下停好车等着,自己把罗曼送上了楼。

进了门,只见房内窗明几净得一尘不染,清爽得让秦朗身不由己地跟着罗曼脱了鞋子,换上拖鞋才敢踩在客厅光亮可鉴的打蜡地板上。

罗曼让秦朗跟自己一起先去把手洗了,边洗边笑说:“我回国就莫名其妙有这个习惯,回家第一件事先洗手,何况刚从医院回来。从前在法国没那么注意过,苹果掉地上了,捡起来在牛仔裤上擦一下就能吃。现在可不敢这样。”

“你这习惯,我爸妈一定特别喜欢。”秦朗忍不住笑起来,一边又像外科大夫那般洗着双手和手臂。他这习惯性的医式洗手法,看得站在边上的罗曼一时的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春寒料峭的横店深夜,她抱着他的大衣,看他在水桶里洗去手臂上的血浆……

她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直到秦朗洗完手,转过脸来地望着她,她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

洗完手,罗曼笑着说自己要换衣服,把秦朗推出了浴室。一边关上浴室门,一边对着外头说:“厨房里有矿泉水,你可以自己拿了喝。如果想喝茶或者咖啡,等我出来煮……”

秦朗没理她,一心欣赏起这房子里别样的风情来。

这个小区的房子并不是近年新开发的高档住宅,也不是上海市中心的老式洋房公寓,而是由藏在法国梧桐和香樟树中的几排多层小楼组成,花木扶疏,很有书香意趣。听罗曼说,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住所,以前是大学分给教授们的房子。所以小区邻居都是她父亲的旧同事。

罗曼的家是由同楼层紧挨着的一套三居室和一套两居室打通连贯而成,因而显得甚是宽敞透亮。

让秦朗觉得有意思的是,这客厅的装饰颇有上海老洋房的味道。竖条纹落地窗帘之间的窗户被刻意做上了黑格子窗棂,映衬着窗外恬淡宁静的墨绿色香樟叶,与深褐色的打蜡地板一道,让屋子里充满生机的同时,又多了一份知性和优雅。

这屋里没有豪华的灯饰和富贵的装点,家具也不多,却在不经意处立着盎然的绿色盆栽,温柔地与墙上潘玉良的油画相视而笑。那画上的每一抹油彩和花瓣都透着浓浓的巴黎风情和对故国家园的乡愁,看得秦朗一时辨不出这是潘玉良的真迹还是仿作。

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再舒服不过,文雅不过。

沙发的摆放跟普通人家千篇一律的组合完全不同,每一个家具的位置都像是随意的,却又是恰到好处的,让他恍若置身于黑白老电影中那些老上海的体面人家。尤其是那张单人沙发静静地,安然地座落在钢琴的边上,仿佛有着它自己的呼吸,能与主人、与钢琴对话一般。

钢琴上摆列的几个大大小小的照片相框一下子吸引了秦朗的注意。

他一眼便看到了一张罗曼穿着一袭黛青色汉服裙的半身照,背景是阳光下的山野红枫,异常动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穿着传统中式服装、一头披肩长发的罗曼。惊艳之余,心下不得不承认,大小姐身上那份中西兼具的古典气质实在是跟她的学养和家教有着密切关联,单从这家居装饰就看得出来。

这张照片的边上还有一张颜色变淡了的旧照,是罗曼与另一个女孩的亲密合影。照片上的两张婴儿肥的稚气脸,都应该是十几岁的豆蔻年华,两个水灵灵的少女长得很像姐妹,但罗曼身边的女孩显得更洋气甜美。

再过去是一个少妇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的照片。从眉宇间隐隐能看出,这少妇应该就是刚才旧照上跟罗曼合影的女孩,只不过她在两张照片之间的变化挺大。

秦朗心想:“没听她说起过她有个姐姐啊?”但一想罗曼的真实年龄,有个姐姐太正常不过。

秦朗饶有兴味地一个个相框看过去。在罗曼父母的黑白合影旁,有一张家庭合影,罗曼并不在其中,但秦朗在照片里不仅看到了她父母和刚才那一对母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你想不想喝茶或者咖啡?想喝什么茶?”罗曼换了一身家居的打扮,从浴室出来。

“不了,我等下就走。”秦朗目不转睛地盯着钢琴上那张三代合影,疑惑地说,“这个人……不就是……那……谁嘛!”

“陈静农。”罗曼走近,看了一眼他手所指,答道,“你不是见过他的吗?给我代理案子的律师就是他。当中的是我爸妈,这是我妹罗兰,这是她和陈静农的儿子陈聪——我的奥斯卡最佳小男孩。”

“他是你……你们自家人……?”秦朗硬生生把本想说的“妹夫”俩字吞了下去,急智地换成了“自家人”。他实在无法接受照片上的少妇是罗曼的妹妹,明明就是她姐嘛!

“是啊!他不但是我爸的学生,还娶了罗兰。”罗曼坐到长沙发上说。

秦朗忽然笑了,一个劲儿地望着那张合影乐个不停。

“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好笑?”罗曼莫名其妙。

“没有没有……呵呵……那个陈静农……”秦朗这会儿没空提他和陈静农之间的误会。事实上就算有空,他也不想再提这事。因为这一刻的他,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开心都来不及。

“你还晕不晕?要不要躺卧室床上去?”他见罗曼脸色还不是特别好,有些困倦的样子。

罗曼摇摇头,和衣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说:“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好了。”

秦朗笑道:“躺床上不是更舒服么?难不成你还怕我乘人之危?”

罗曼也笑了:“才不呢!人家刚在医院躺过,头发都没洗,不想把床弄脏。晚上从头到脚好好洗干净再去睡觉。”

秦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说:“你真是跟我妈一个样!她也整天消毒个没完,就怕把医院的病菌都带回家。你没学医,怎么也有这洁癖?”

罗曼呲牙笑了笑,抱了个靠枕不做声。

“矿泉水在厨房的哪儿?”秦朗忽然想起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站起来朝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便按罗曼说的,拿了瓶水回来,放在茶几上。

“记得医生说的,多喝水排毒。”

“你自己不喝?”

秦朗摇摇头,看了一下表,说:“车上有。我坐一下就走,得赶上大部队飞重庆。那里的戏不多,有些角色已经杀青离组了。估计我在重庆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拍完,然后……”他看了看罗曼,又是一脸坏笑的样子,“然后我再来你这里,好好欣赏欣赏这房子。”

“这房子有什么好欣赏的。”罗曼笑得有些虚弱又迷离,“现在你都看到了,我不是电视剧里塑造出来的海归精英,根本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生活在云端。一把年纪了还住在父母留下的旧房子里,更没有了财务自由,我又屌丝又废柴,完全不是你们心目中的女神……”

“嘘——”秦朗打断了她的话,用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柔声说道,“别说话,说多了伤神。好好闭起眼睛睡一觉。”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盒药放在茶几上,说是刚才医生让他交给罗曼的,按照说明书服用就是。

他有些舍不得把自己的目光从罗曼乌黑的眼睛上挪开,便笑说:“等你把眼睛闭上睡着了,我就走。要配得上你这‘屌丝+废柴’,我还得继续加倍努力去工作才行!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没有受过精英教育的土鳖,不像她懂的那么多……”

接下来,是好一阵子的沉默,两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只听罗曼接口道:“……不是她不愿意,她只是害怕……”她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傻瓜,为什么怕呢?”他温柔地看着她。

“……”她欲言又止。

“好了,别瞎想了,快睡!”秦朗再一次低声催她,伸手拢了拢她前额散乱的头发说,“你再不睡,我可赶不上飞机了。”

罗曼果然赶紧闭上眼睛。

秦朗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开了睡眠定时。然后起身走到窗户边,轻轻拉上窗帘。他再次回到罗曼身边时,见她已经呼吸匀称地进入半梦状态了。

秦朗想起他俩在剧组冰雪天守夜戏时的情景,那时他面对的,也是这样长长的眼睫毛,也是这睡得跟小乖猫一般的妖精。一晃这都已经盛夏天了,这竟然是两个人半年多以来第一次见面

窗外时不时响起知了的叫声,衬得这香樟树下的午后特别宁静惬意。

“罗曼,罗兰……”他暗暗笑着望了一眼钢琴上的照片,又望了一眼他那正睡卧在沙发上的妖猫,本来齐肩的头发比半年前又长了些,只见她上身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胸前印着F大学的白色logo,配着简简单单的素色半身长裙,光着脚丫,完全是一副大学生模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显得清新洒脱。

秦朗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这妖猫此刻有没有做梦,梦里会不会有他……

他想着,望了一眼墙上的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走到沙发边,俯下身,在罗曼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换了鞋,开门走了出去。

但他忽而又不很放心地从门外回过头来,望了沙发上的她一眼,见她已经完全放松地进入安眠状态,便微微一笑,终于轻声带上了门。

此时的罗曼真的已经入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有一天生病发烧。她最亲爱、最想念的爸爸带她去医院看病回家,把她安顿到床上,又把水杯和所有要吃的药水药片都按照剂量分好,放在床头,叮嘱她睡醒后自己服用。

见她躺在被子里乖乖地点头,爸爸摸了摸她的前额,俯下身来亲了亲宝贝女儿发烧的额头,让她闭起眼睛快睡,说等她睡着了,他再去上班……

罗曼听话地闭起眼睛,只听见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爸爸在她的床头柜上又悄悄放了一根香蕉和几粒糖果,然后拿起工作皮包,开门走了出去,但又不放心地从门外回转身来,望了她一眼,见她已经熟睡,这才轻轻带上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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