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窦梨花下

作者:侯宝良    更新时间:2018-01-18 14:38:28

四月的成都新津是令人向往的地方,梨花溪万亩盛开的梨花吸引着无数的赏花人,举目远眺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朵开满在梨树枝头,素裹在清风摇曵满目银装里,我仿佛置身在清雅脱俗、雪花纷飞的景色中啊,漫步青云般地倘佯在芬芳四溢的梨花丛中,好不陶醉。

那年我出差到成都,适逢赶上新津举办梨花节,朋友告诉我,梨花绽放色淡雅,象征纯洁、恬静,和新津人的热情、友好相得益彰。梨花盛开是新津人的自豪,梨花节年年举办已成为地方文化,就像洛阳的牡丹、无锡梅花的特色一样深入人心。

这天刚好是雨后的下午,游人不多,空气里散发中丝丝甜味的水气,被风吹下的洁白稚嫩的梨花花瓣满地撒落,还有不少星星点点无奈地躺在小道上,如一条缀满白花的娟带静静地伸向远处,让人不忍心下脚。我行到一处拐弯,忽见一辆轮椅被土坎搁着,推车的男子正使着劲捣鼓,我快步上前,帮他一起把车抬过去。车上坐着面容憔悴的姑娘抬头吃力地向我摆手示谢,男子擦去额头的汗水一个劲地谢我。我不好意思了:“谢啥、便问你们怎么不挑个好天气出来?”姑娘抬眼深情地看了身旁的小伙子,侧头看着近处的梨花。小伙子掖好了盖在姑娘腿上避寒的小毯子见我也是个随和的赏花者,无忌地给我讲述了他们俩凄婉的爱情故事。

今天是他们相识的日子,两年前的这天风和日丽,小伙子参加由姑娘担任导游的赏花团,走过了老君山、花舞人间,来到梨花溪,一路上小伙子被姑娘的诙谐笑语和导游解说词深深吸引,特别是在梨花树的映衬下姑娘如数家珍般地叙述梨花溪的历史、梨花的象征意义以及梨花给新津带来新时代的呼唤,这小嘴吧嗒吧嗒,犹如花神口吐花絮款款飘来,有股特殊的体味简直把小伙子陶醉了。是否有人说过的“费洛蒙”,凭直觉小伙子真的爱上她了。他喜欢接近姑娘,还主动给留下手机号码。伶俐的姑娘看出了他的心事,告诉他,另因有隐情暂不交友。可小伙一根筋,哪肯放弃啊。晚餐时小伙和姑娘挨得很近,饭后小伙情不自禁拉了姑娘的手,姑娘下意识地尖叫一声,有些游客以为他耍流氓,围上来要揍他,有的要报警,小伙子一时呆如木鸡,瞬间姑娘是乎明白了:“别,大家别误会,他是我男友。”看似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了。

夜晚,月光下的梨花越发迷人。微风里小伙约姑娘出来,对自己的不理性向她深表歉意。告诉她,自己父母早年离婚,苦难的生活里不免产生过对父亲不负责任的怨恨,母亲患病去世前,劝他有机会找找自己的生父,“不管咋样,总是你的父亲。”小伙听说父亲在新津,这次就是为寻父才顺道来旅游赏花的。是姑娘冰心玉洁般的气质与晶莹剔透的梨花交相辉映让他萌生了爱恋之情。姑娘被小伙曲折的身世所感染,说自己是当地人,也是母亲早亡,与父亲相依为命,岂料自己肾病缠身,常需血透,生活很不如意。当导游只是放松心情,也为贴补家用,不想谈情说爱连累他人。小伙说:“人生谁没难处,放心吧,相信我会帮助你的。”姑娘动情地说,等找到你父亲再说吧。说完留下了手机号。

小伙子是认真的,每次来新津寻访后总不忘约会姑娘,姑娘也十分关心他寻父的过程,相互关爱让两位年轻人的心拉渐渐地近了。一年多后不知为啥小伙子觉得姑娘在回避自己,最后干脆停掉了手机。小伙子认真反思,没觉得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呀。而寻找父亲的消息有了眉目,却丝毫提不起他的兴奋,他在为姑娘的失联而焦虑。

半年后新津派出所通知他经过“DNA”的测试被确认了,让他做好准备上门去和父亲相认。二十多年啦,不知父亲啥模样,一朝相见心里还真不是滋味。那天他随派出所同志一起上门,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打开门迎进了他们。室内两个房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说家徒四壁也不过份,老人仔细端详小伙子,不由地说:“孩子你受苦了,”再也说不下去了。难道这老人就是我父亲?小伙子想叫“爸爸”的称呼,却卡在了嗓子眼里难以出声。派出所同志拉拉他手,一声“爸爸”像被人拍着后脑喷出了口。“好啦父子相见,好好聊聊吧。”说完他趁机退出了。爸爸拉开方桌旁的椅子让儿子坐下,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年轻姑娘的相片,好熟悉呀!这不是那位导游姑娘么?老人告诉他,是他可怜的女儿啊。“她怎么啦?在哪儿?”儿子一声声的询问,父亲得知他们相识,就直言相告,她因肾病发作住院已久了。儿子听说后,急着要去看姑娘。

姑娘病床边,被突如其来的小伙子感到非常惊讶:“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随后父亲也赶到,事情就完全明白了。小伙子从医生那里了解了病情,姑娘是肾脏严重病变,必须换肾才可挽救生命。“我是她哥,换我的肾可以吗?”医生正为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犯愁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不过还得做相关匹配测试才行。父亲感到女儿有救了高兴,姑娘说啥也不愿连累哥哥,小伙子么心里矛盾着呢,怎么好好的恋人瞬间成了同父异母的兄妹,转念,兄妹换肾成功率高总归是好事。真是好事啊,经过多项指标匹配相符率很高。手术前,他向医院有特殊请求,医生觉得很有意义,祝福他们作一次简单的出游。于是才有我所见的一幕。

事后我一直祝福他们,姑娘肾移植很成功,恢复相当好。我常常收到他们用微信发来拍之梨花下的照片,小伙子多帅,瞧,姑娘笑得像梨花绽放多甜美啊!今年初,还邀请我届时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别搞错啊,你们是兄妹关系?”我说。姑娘在视频里笑得弯下腰:“爸爸说我是收养的。”我茅塞顿开:“儿子、女婿、女儿、媳妇全在一块啦。好,我期待梨花盛开的日子里来喝喜酒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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