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话饭泡粥

作者:侯宝良    更新时间:2017-12-22 15:32:36

原先上海人吃泡饭是的一大特色,想吃粥一样的泡饭,就让泡饭煮沸后的沸泡多翻滚一些时间,那嘟嘟声不绝于耳。于此上海人形容一个人说话罗嗦、词不达意,就开涮他像“饭泡粥”。引伸到夫妻关系谐音中,丈夫不能“烦”,妻子不可“作”。否则“饭泡粥”的家庭那可热闹啦。

男烦

都说上海男人心细,曹大哥年过不惑,他真是细心男人中的精品,说是妻子当家吧,可他不愿袖手旁观,还说要增强主动意识,甚至连妻子用什么品牌的洗涤用品也要参政、议政:“哎,老婆!我说你别老用一(伊)卡路(璐)、二卡路,我们的路都被卡了。还是用用舒服(肤)家(佳)吧?舒服才是家呀。”妻子不乐意了:“嫁给你这种男人,家还舒服得了?挣钱不多屁话不少,样样都要管。看看人家小汤的爱人,和你差不多时间工作,是处长、经理升迁不断。那像你跑步机上迈步老在原地踏步。”“是啊,还有我那些同学当董事长、总经理的呢,投机钻营、心术不正,上个月被‘双规’了。我虽说没本事,可是安全产品哪。”曹大哥自嘲地继续说着:“社会上流行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卡拉OK蓬嚓嚓;四等男人下班回家。老婆你说我这四等男人安全不安全呀?”妻子又嫌他烦啦:“没出息,跟你过!真倒了八辈子霉。”披上一件上衣扭头就走。曹大哥眨着诧异的眼光问:“咦,老婆这衣服啥时买的?我怎么不知道阿?”“瞧你烦不烦?要不你当家,我下岗吧。妻子生气得连头都不回。

女作

其实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也爱“管得多”,丈夫人不高是事实,几十年都过来了,穿皮鞋非让买中跟或内增高的。那次,曹大哥看到一双平跟皮鞋,便宜!式样也不错,喜欢了就买回。妻子看了不满意:“去退掉,换双中跟的。你这武大郎穿这鞋挤在人堆里,让我上哪儿找?”曹大哥想,说我烦,你不也烦。我一个大男人连买双皮鞋都作不了主。于是没好气地说:“不退,就买了。”妻子看丈夫来犟劲,不知哪股火窜上,拿起皮鞋随地一扔,饭也不做,关上门回娘家去了。嗨,这至于吗。

晚上曹大哥失眠了,知道妻子的“作劲”,先冷处理吧。这么多年了,妻子的“作”有时让人不可思议、使人心烦意乱,但妻子真不在,没人“作”也不感到心情舒坦,人哪,有时真犯贱……,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妻子一连几天不回家。咱好男不跟女斗,曹大哥还是却生生去岳母家找妻子,妻子开门一看是丈夫来了:“哼,谁要你来!”说完就“嘭地把门关上了。尔后,正好岳父回家了:“小曹怎么站门口不进去啊。”曹大哥不知所措,只是搓着双手傻咧咧地说:“刚到、刚到。”岳父打开门后,他怯生生地跟在后头,妻子看是父亲回来了,也不便对丈夫发“作”,喊了声:“爸,回来啦。”就径直回了小屋。

自责

饭后,还是岳母打开了僵局,批评了女儿:“你也不小了,别像从前在家里,样样使性子,这么些年的夫妻嘛,互相尊重。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恩恩爱爱才能相伴到老。老辈人的婚姻,虽说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侵害了个人的婚姻自由,但有伦理道德以及社会、家庭的严格规范,先结婚、后恋爱,恪守夫妻对家庭的职责,倒有不少相濡以沫忠贞不逾的夫妻楷模。而现今崇尚自由、个性化了,但对家庭的责任还是要有的,更要互相体谅,否则就有潜伏的危机啊,我们当老人的实在不放心呐。”曹大哥听岳母这番话,不免有些自责:“妈,有些事情冷静后想想,我也不对,我这人不会准确表达意思,就是不会‘轧苗头’,话说多了,让人讨厌,在老婆面前又不服输。但说实话老婆我还是喜欢的。”岳母听着会心地笑了,起身趁势撤退。

自释

妻子听着丈夫的自叹,心情平服多了。俗称“一夜夫妻百夜恩”,何况十多年了,不讲多少风风雨雨,也是起起伏伏地过来了;虽说“饭泡粥”夫妻惹得双方心情不畅,那也是一个家庭特色。这几天,不听丈夫烦,也少了些味道。这跟穿鞋一样,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再回头说,有时嫌饭太干、有时嫌粥稀,不如“饭伴粥”倒也不错。于是不由自主深情地望着丈夫,轻声地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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