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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烈娃    更新时间:2017-04-21 15:38:35

贺杰的追悼会是他在延安抗大学习时的同学晓月主持的。

对于贺杰的去世,晓月十分震惊和悲痛,在追悼会上,她好几次都失态,哽咽得说不成话。特别是当她看到贺杰留下的这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站在父亲的棺材跟前,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无辜模样,晓月的心都碎了。她抱起才一岁多的小菊米,依次摸摸菊乖、豆豆和菊香的头,流着眼泪对菊红说:“菊姐,为了孩子们好好活下去吧!将来这些孩子的学习和工作我来安排。我会送他们上军校,继承他们父亲的遗志。好好的,好好的,别在意恐惧,它根本不存在。”

最后这句话,好像是对菊红说的,又像是说给孩子们听的。晓月的语调十分轻柔,但此刻却像炸雷一般,在菊红和她的孩子们心中轰响。

这句极具哲理的话,像是一个古老的寓言。

贺杰去世后,菊红的眼泪干了。她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靠国家抚恤金勉强度日。这时,有老战友来看望她,给她支招说,那个叫洪涛的,不是没结婚吗?我看,他定是一直在等你。

菊红吓得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连梦都不能这样做!

夜深人静时,菊红想起了洪涛,想起了白天老战友的话,她的脸都热了。洪涛啊!你在哪里?老天为什么对我这样,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喜剧,你还嫌不够让我撕心裂肺的吗?

心情稍平和一些的时候,菊红想到她和洪涛那些青梅竹马的事,想到在战争年代那些悲欢离合。她的心,碎了又弥合,弥合了又破裂。她甚至会想像着,和洪涛重组家庭的一组组和谐幸福的画面……

但是每当此时,菊红又会感到万分惶惑和内疚,对去世已有半年的贺杰感到深深的内疚。

一个周末,喜欢在周末出太阳的长沙正好是阳光明媚。菊红把孩子们的被子都拿到后面院子里去晾晒,这时前院有人喊菊红:“来客人啦!”

菊红习惯性地把双手往裤子两边一擦,急匆匆回去。远远的,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位军人。

“您是菊红同志吧?”来人有点怪。一边问话,一边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菊红,好像对她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不知为什么,菊红在那瞬间就有了不安的感觉,她似乎预感到:又是一件大事要发生了。她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去拿茶杯,给客人倒水。

军人向菊红敬礼,自我介绍说:“我是从南京来的。我们政委洪涛同志临终前委托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您。”

说罢,从一个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红绸子的小包裹,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里面竟然是几根金条和一本存折。

菊红在这一瞬间,完全对世界失去了感知,她压根就不明白这位军人在说些什么。她木木地看着他的嘴在动,手里端着的杯子“啪”地摔碎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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