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有各种涵义,对作家所谓的“基地”则是某作家长期生活的一个地域。上海籍作家蔡其康先生的整个青年时代是在西北度过的,他就有了西北和南方两个基地,也因此他的小说创作的题材至今还没有感到匮乏。
《雁过疏勒川》中的背景都是戈壁沙漠、老林子、山区,也有正在繁荣的西部小城镇,作品中描绘的没有蔡的《闯荡上海》一书中的时尚和绚丽多姿,但《雁过》比《闯荡》更为深沉、耐人寻味,文字自然流畅,没有小题大做弯弯绕的繁琐描述。《雁过疏勒川》一文中的戎雁儿和她的相好为拍档,让一个个买妻者受骗,雁儿“飞”到塞外疏勒河畔,被一个耿实伟岸的汉子所感悟,她一时没“飞”走,还怀上了汉子的娃娃;雁儿和拍档冲突时失手杀死了拍档,但她以自卫误伤而受到宽大,当娃娃长大一些时雁儿还是“飞”走了。但雁儿能不牵挂长得具有西北汉子的壮实和南方女子的俊秀的娃娃吗?能不怀念曾经钟情过的汉子吗?给读者留下很多余念。作品面世后很快被《传奇传记文学选刊》转载。《沙葬》中一对生活在沙漠地区的父女感情深沉得有些悲怆,来凤爹把从沙漠中捡回的女婴视为飞来的凤凰,她长大后爹不愿她远嫁他乡,他在沙暴之夜取走了与女儿热恋着的马二身上的皮大衣,马二因此冻死途中;若干年后女儿发现了爹箱底里的马二的大衣,便毅然远嫁去格尔木,老爷子百感交集孤独地走向了腾格里大沙漠。《清明》责编邹正贤认为,那个时期蔡的作品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沙葬》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作品被《中篇小说选刊》选载,《清明》100期还发表了专评“开掘人性的深层”,一个中篇能得到如此多的肯定,让人钦羡。蔡在享受上海作协创作假期间,又赴西北创作长篇,下榻湟河岸边,他见到湟河人赶着大马车下河中心去搬运巨石作为建筑材料,便作了采访。次年《红岩》发表了《祁水乡风情》,真实而又艺术地反映了湟河沿岸风情。青海作家程枫曾对我说,他在湟河边上生活了多年,习以为常,蔡来了数月就捕捉到这一小说题材。《红岩》小说组长刘钊曾评价这个中篇是一幅有点诗意的湟河风情画,读来颇有情趣。《魂断古浪》叙述两名劳改释放犯途中的故事。老者身患绝症,少的接受监狱长要他在途中照顾老者的任务。途中少的意外窃取了老者鞋垫里的一页巨额存款存单。老者在军分区住院动了手术,少的认为他不久人世,就尽心照顾他;不料老者长的是良性肿瘤,康复得还很快。途中少的又想在古浪下车去看望一个富有的狱友,没想到在古浪人事纠葛中少的身负重伤,他在病危中把存单还给了老者。《百花洲》副主编毛军英说蔡的作品构思很别致又很真实,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作品再次受到《传奇传记文学选刊》的青睐。《花石别墅》《梅韵三曲》描写了西北小城镇在社会变革中衍生的市俗化和弊端。《风雪严寒夜》一文中充满了冷峻和悲壮的音符。《马大和他的婆娘们》中的马大先后寻了四五个婆娘,都没成,马大太挑剔了,他懊悔时已晚了。《青海湖》责编在专评文章“此事古难全”中写道:“在两万字的小中篇里,能写出这么多有性格的人物,实属不易,可见蔡其康的创作技巧已相当圆熟。”《单身女人》时尚新颖,与前10个作品风格迥异,以大城市为背景,这是蔡两个基地的创作体现;昨天的时尚是今天的过去,但蔡对单身女人惟妙惟肖的描述和丰富的细节,让读者啥时候阅读都不会感到过时吧。
有的书,看过就完了;有的书,看后还会记得一些,甚至有些余念。我认为蔡其康先生的作品应该属于后者。
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