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回首无岸

作者:子雅    更新时间:2015-07-01 17:03:06

十三 回首无岸

我醒来已是深夜,在布设华美的寝室里,她躺在我身边呆怔怔地望着我,突尔她道:“我就喜欢看你发火的样子。”

“我不是被毒死了吗?”我讥诮地望着她道。

“我会谋杀亲夫吗?”她笑道,“是你傻还是我傻?好啦,我们是新婚夫妇,我们就使劲亲热亲热吧。”

我又火了。道:“你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没有我的同意,你私自办结婚证是不作数的。”

她一下爬到我身上,我这才发现盖被里的我和她都是裸体的。我气血翻涌,真的感到很疲惫也很难受,任由她放肆着。见我没有反应,她也泄劲了,躺到我身边,不知在想着什麽。

我侧身望着她,忽而想到她的出身和生存经历,或许真是环境和人生让她变得如此与众不同。我内心陡生悲怜之情,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腮,道:“你想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吗?那样的生活很温馨,夫妻俩相互体贴,没有暴虐和勉强…..。”

我说着,开始抚摸她的柔体,缓缓地轻柔地吻着她的嘴唇,渐渐地试图让她尝试真正夫妻之间温敦的亲热。过了一些时辰,我停下来,躺到她身边问她感觉怎样?她深蹙双眉,思忖片刻,不满地道:“这就是美满的夫妻生活吗?跟我前面七八个男人有什麽两样。不行,我还是要你在蓝牙庄园那样刺激浪漫,令人终生难忘。特别是最后那一次。”

我忙告诉她,那时是我恨她,有意要折磨她,让她吃苦头。真正相爱的人不应该是那样的。最后那一次是在死亡的阴影里带着绝望和悲愤而进行的,那是不正常的。

鄂家女不作声了。她紧抿着樱唇默然望着我,神情有些古怪。

“你在想什麽?”我有点担心地问道。

她思忖着缓言道:“我在想怎样才能激发你的激情,或许我再去做毒品买卖?或许我再在你面前杀死几个人?那么你就会恨我,对我就会有那样的激情。”

“你胡说什麽?”我惊悚得头皮发麻。“你再干那些残忍恶毒的事,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她也火了,怒道:“你死了,我杀光所有的人,然后也自杀不活了。”

“好,好。算你狠。”我又气又恨地道,“你也不用拿贩毒、杀人来刺激我,我现在就给你需要的,好吗?”

我试着用暴虐的狠劲完成性的游戏,对着我探询的目光,她摇了摇首,表示着远不及她所迷恋的蓝牙庄园时的那种愤恨绝望的激情。她的双眸又闪现出那种古怪的神情。我心怵然,遂怒道:“告诉你,姓鄂的。倘若你敢再杀人,再贩毒造孽。我就一枪毙了你,然后自杀。我说到做到。”

我说着,就起身要下床,鄂家女忙搂住我,把我摁倒在床上。“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她柔声道,“今晚你不要走,陪着我。好吗?”

我颓唐地倒在床上,脑袋里一片混乱。幽居清洒地,仰俯无绻恋。我庄亦夫或许真的要上山入庙去做和尚了。

程鹏和斯佳丽和好如初,感情融融的情趣是从小斯斯那里透泄出来,程鹏那张脸难得有感情的流露,但他脸上的线条显然柔和了许多。

这日,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程鹏,小斯斯惊恐地瞪圆了双眸,她的焦灼和忧虑与我相同。教主真的会那么做,她从来就是说到做到。程鹏嗤之以鼻,认为鄂丽华只不过在吓唬我,故意放出狠话。

不,不,她的残忍我是亲眼所见。我告诉程鹏,我要把她引回东南亚,要发疯让她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千万不要让她在这里弄得社会不安宁,无辜人死亡。我跟她一起走,用我的命来扼堵她的罪孽。

真的是我多虑了吗?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测和猜疑,而非她天性使然。沉沦的灵魂会有滤净升华的那一天吧?我暗自祈祷。

是程鹏把我的烦恼告诉了周副局长吧。这天,政委把我叫到市局他的办公室,说要以党委副书记的身份与我谈话,我肃然聆听。他的分析和劝说,让我心震。如何面对我与她的纠葛,我依然迷茫。

周副局长道,“鄂丽华女士来华投资卓有成效,如今广州、福州、昆明,还有南昌和我们上海都有她鄂氏家族的巨额投资。为我国经济发展,广开就业渠道,都有积极效应。听说你想让她回东南亚,倘若她撤资转向其他国家,岂不是我方的经济上挫折?我从程鹏那里知道你与她有着感情上的纠葛,你是男子汉,就得让着她些。她原在那个**性质的家庭里成长,难免带有那个阶层的罪恶烙印。但在你的影响下,她不是带领家族弃恶从善了吗?她曾是毒枭、是家族的教主,但她不是自己扼断了家族历经数十年的毒品交易由此敛财的渠道吗?不正是她把u盘切入你的肌肤里,为我党反腐败、铲除危害国家和社会的蛀虫提供了第一手资料吗?你要看到她向善向好的一面,宽容她的过失,甚至她的罪恶。做人嘛,大有大的原则,小有小的宽宥。心地宽舒,拘格而累;怡然适己,纠结劳心。”

我默然。周副局长继续道,“昨日,鄂丽华女士来找过我,说你们已经领取了结婚证,准备举办婚礼。她还说要在你的帮助下继续进步,为国家和人民多做贡献。她还聘请了我上海的著名大律师司徒平复给她的员工讲法律知识,这样不是很好吗?今日,我听程鹏说你又不愿意与鄂女士和好,不愿与她生活在一起,还要让她回东南亚。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既已悬崖勒马,何苦再令其沉坠于黑暗,陷身罪恶深渊而不拔?亦夫,你且谨思量。谁说过的,雨后彩虹虽短暂,亦可见天地之心。你当以德性融其偏执,以仁慈化其凶戾。尽人力或能回天,何况鄂女士已有种种向善的表现。”

周副局长款款言辞,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默然颔首,说容我再好好想想。走出市局办公大楼,忽接到姜生的手机电话。他要我定个地方与他见面,他有要事相告。我稍思便道:“就到我住处附近的露兮西餐厅吧,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露兮西餐厅,用餐价格不菲,我和那个莫名其妙落水死亡的陈晓云女士曾在这里用过餐。我把姜生邀在此处,看能否从他那里套出点什麽。我驾着吉利车来到西餐厅,姜生已坐在那里喝第二杯咖啡。

看他脸色黝黑,风尘满面,想来是从东南亚回来不久。果然是上午才到上海,如今斜阳正红。他跟我讲述东南亚之行所探查到情报,鄂氏家族是有一伙人趁教主不在,利用旧时的毒品网线又恢复了部分毒品走私,他们打着隐形教主的名头搞毒品买卖或许是为了让教主念在隐形教主的份上不为难他们。我想这是姜生那些人的想法,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真的把我当作隐形教主,那我本身就是坚决反对毒品交易的,我自己就会出来制止他们搞毒品走私,还用得着教主出来裁决他们?

我问:“这些你是否已经跟教主汇报过了?她怎么说?”

姜生点点首,“她让我再向你诉说一遍,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看法就是联系当地警察对那伙人实施抓捕,对待毒贩子绝不能纵容放过。”我道,“这样吧,我和程警官先到局里把情况跟局座汇报。然后再跟你联系,很有可能要让你再辛苦一趟,作我们的向导,再去东南亚。”

姜生点首答应。我问起陈晓云的事,他一脸茫然,可能是真的不知情。

离开姜生,我叫上程鹏马上赶回局里,截住了正要下班回家的局座和政委。局座听了我对东南亚毒品走私情况的介绍,并听了我打算再次前往东南亚联系当地政府和警察,对贩毒集团再次实施打击。局座和政委商议后同意我的提议,让程鹏依然做我的搭档,一同前往东南亚执行扫毒任务。这里上海警局也会连夜与缅甸政府的国府直属警察联系,说明此次缉毒行动的情况和应注意的联合行动的细节。

我和程鹏走出市局,坐上程鹏驾驶的越野跑车,我就开始给姜生打电话。让他立刻到阳明城苑大门口与我们会面,我打算当晚就上飞机直赴缅甸首府,然后让姜生带路直捣那帮贩毒团伙的巢穴。程鹏问为何走得这样匆忙,我顾虑鄂家女会从中作梗。

我们在住宅区的大门口接着姜生,我拉着他到我的住地稍作休息。我边收拾简单行装,边与机场联系三张机票。不多时,程鹏背着简单的行李上来,我问他是否跟小斯斯打过招呼了。他点点首,脸上有了笑影。

姜生诧异地望望我们,然后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少顷,他听着手机连连应诺,遂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手机,果然是鄂家女的声音,她说去东南亚没有问题,程鹏可以去,姜生也可以去,任何人都可以去,就是我不可以去。我问为什麽?她说我不必知道原因照着做就行,她还说她可以让庆昆带几个人跟随程鹏一同去,但我必须留下。

我火了,把手机还给姜生,道:“我就知道她要搞花样。不理她,我们走。”

“那,那怎么行?”姜生急忙道,“我得听教主的。”

我笑了,“她就是要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全身心地帮助我们完成任务。若不信你再打电话问她。”

姜生疑惑地望望我,真的又拨通了他教主的电话。他听着手机满脸紧张,遂后连连应诺。我笑道:“怎么样?我们走吧。”

姜生望了我一眼,神情也稳定了下来。他帮我提起那个简单的旅行袋,跟着我们一起出了房门。我知道鄂家女会说些什麽,但我不想理会。我们三人就这么从决定到出发不足一个时辰,坐上了越野跑车直奔虹桥机场。我知道,只要带上姜生,路上所有事物都由他来操办就行,包括出境的签证。他们鄂氏集团在这方面自有一套流程线。

这里是缅甸境内,有一处低平的建筑群,构筑精美,色泽华丽。周边众多热带植物,醒目的是椰林和棕榈树丛。整个格局与柬埔寨王宫极为相似。这是鄂氏家族又一处房产建筑,门口牌楼上书有当地文字,姜生告诉我,此处名为“和曦庄院”,是家族专门招待外宾和原长老们议事的场所。

到达此地我和程鹏就兵分两路,他去联系当地警察,我和姜生直接去那帮贩毒团伙的聚集地见机行事。我和姜生带着十几个着劲装的汉子走进和曦庄院,来到一个教堂式的大厅堂里。里面已聚集了上百人,人声鼎沸。

当我们走进去,大厅里顿时肃然静默。姜生忙走上讲台,对着话筒说了一番话,用的是当地语言,我是一句也听不懂。遂后,姜生把我推到了前台,让我伸展双掌向众人展示,又扒开我的衣襟让众人观看我胸前的玉兰花型的疤痕,又朝众人说着什麽。众人激烈地鼓掌,很多人欢呼雀跃,群情激奋。我忙整理好衣衫 举着双掌向众人挥手致意。

待台下众人安静下来,我开始宣讲毒品对人类的危害,并告诉他们我是中国警察,专门从事缉拿毒品走私、毒品交易的警方人员。既然你们称我为隐形教主,希望众人能遵从我的意愿,遵从鄂教主的原先主张,断绝毒品买卖,走正当的就业之路,不做危害百姓民众的罪人。我劝诫众人,自身也要洁身自好,远离毒品,珍惜生命。

我说几句,让姜生翻译一阵。众人先惊愕,随即大部分人热烈鼓掌,频频点首表示赞成和支持。也有交头结耳的,有几人甚至奔了出去。我不理会,继续我的警察演说。

蓦然,人群骚动,纷纷避让,人众中出现了一条通道。十几个黑色劲装的汉子簇拥着二三个人走了过来,我微微含笑望着他们,姜生有些紧张,在我耳边低语一句,“为头的那个人就是那希布。”说罢,他后退一步与他带来的十几人在我身后立成一排,满是一副戒备,严阵以待的架势。

随那希布过来的那帮人也有十几人,他们在姜生的这些人后面形成一排,双方两排人都是森肃伫立,十足的戒备。台下众人此时也是寂静一片。

我望着为首的那个三十左右精悍人物,微笑道:“是那希布?”

那希布一手捂胸恭身施礼,跟随在他身后的三四人也跟着行礼。我点点首,道:“我是庄亦夫,中国警察。我是应该感谢你给我弄了这么个称号,还是拒绝你的恩赐,揭穿你的阴谋?”

姜生稍作迟疑,随后一挺胸,昂然把我的话全部翻译过去。那希布神色一点也没有变,依然笑盈盈地说了一些恭谨的话,然后让我居中坐下。乖乖,也是个狠角色。那希布指指我,朝众人说了一番话。看他神采飞扬,热情洋溢,话语肯定很能蛊惑人。果然,台下又爆发热烈掌声,许多人欢呼着跳跃起来。

姜生在我耳边把那希布的话翻译给我听,正是一番欢迎隐形教主归来,以及许多祝愿的祈祷词语。我并不在意这些,我的目光停留在跟随那希布的那几个亲信身上,因为我看见了汪时兴,那个国企老总的助手。在上海没有抓住他,谁想在这里发现了他。汪时兴发现我在瞧他,不冷不热地朝我点点首。 

此时,那希布宣布明天上午八点,仍在此地大厅堂要召开全族大会,说有重要事情宣布,还说明日将是鄂氏家族最辉煌新纪元的始端,感谢主的恩赐。明日有重要事情宣布?我感觉到血腥的阴谋已罩了下来,心顿然一凛,忙对姜生低声道:“姜生,你教主的话没有错,似乎我真的不该来。这样吧,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我发生什麽事,你千万不要让教主知道,不要让她过来。”

姜生点点首,神情却很茫然。我暗自思忖,隐形教主的名号原本就是一个诱饵,蛊惑族人的名号同时也是希望让我听到的名号。好在我已和程鹏约定,明天他可以带着当地警察赶过来,我和姜生还是设法把那希布他们藏匿毒品的地方探查出来。再查出与他们有勾结的另一拨贩毒集团。姜生已查过,鄂氏家族辖控地域全部与毒品有关的产地、加工点、储存仓库都已消除。自己地盘已不是毒品的生产基地,那么那希布他们的毒品就有可能来自另一个贩毒集团。以那希布为突破口追踪另一棕更大的毒品交易团伙,若成功实为东南亚缉毒行动的又一大功绩。

我正思忖着,见台下众人渐渐散去。那希布等人来到我面前,恭谨地请我移步。我站起身,望了姜生一眼。姜生也被几个人推搡着跟着我走,我立刻转身对姜生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道:“你们没事了,快去大门口,等候程鹏管家的到来。快去。”

那带队的朝姜生望去,姜生连连点首。那带队的立刻摆手,招呼那十几个人跟随他急匆匆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座教堂式的大厅堂。

在和曦庄院,我们穿廊过户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个所在。似乎是一座储存仓库,房顶低矮,平顶上有众多晾晒的绳索和器具。

一路上,我不言语,那希布也默然无声。只有姜生叽叽咕咕地说道:“亦夫警官此次来,是应教主的指令,堂主千万不可怠慢了。教主的脾性堂主不会不知道吧?”

姜生的话,没有人回应,只有汪时兴拍了拍他的肩背,冷笑道:“是你自己害怕了吧?”姜生瞪了他一眼,也就不作声了。

我们走进这幢建筑,里面走道纵横,房间多如蜂窝。居中是圆形的大厅堂,面南对着门的墙壁供奉着一座佛像台案。中间的空敞地还有些纸板箱,封箱带等东西,看来是整理货品的地方。

“堂主,为什麽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姜生惊惶惶地道,“你可不要乱来,教主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忘了那些长老们是怎么死的。”

那希布勃然大怒,乱七八糟地叫喊了一阵。姜生还想说什麽,我朝他摆了摆手,笑道:“你呀,就安静地闭上嘴,不要再说了。这家伙带我们到这里当然不怀好意,你说什麽也没有用,顺其自然吧。”

姜生不作声了。那希布阴笃笃地望着我,从身上掏出一只淡红色的小瓷瓶,汪时兴和另一个黑衣汉立时左右架住了我的胳膊,不容我动掸。那希布从瓶里倒出两颗粉红色的药丸塞入我的嘴里,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碗水灌入我嘴里,不知那希布怎么弄的,我不由自主地吞下了那两颗药丸。姜生叫喊着想冲过来,被另外几个人架住了。

那希布把我摁在坐椅上,汪时兴和另一汉子立刻用绳索把我绑在了那把坐椅上。只听那希布又对姜生叫着什麽,姜生又气又急,忙对我说:“亦夫警官,你放心。他们不敢伤害你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你暂时在这里,我过会儿再过来。”

“姜生,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要听他们的,你去找程鹏管家,他会有办法的。”我说道。姜生用力点了点首,似乎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

此刻,我已完全明白了那希布真正的意图。也责怪自己太傻,怎么就自己送上门遂了这帮歹徒的心愿,让那希布阴谋得成。那希布在大厅里宣布明天召集全族人大会,说有重要事情宣佈,不就是以我作要挟,逼迫鄂家女让出家族教主的宝座吗?姜生还提及那些长老们的死,这不是火上浇油嘛。那个被毙杀的二长老不正是那希布的伯父吗?他当然要为伯父报仇。我估计就是鄂家女明天赶来,交出教主的权柄,我和鄂家女都会死,那希布不会放过我们的。为了稳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鄂家女必死;为了给他伯父报仇,给蓝牙集团毒品交易的损失报仇,我也是必死。

难怪鄂家女执意不让我来东南亚,我执意让姜生带路硬是闯了过来,岂不是给鄂家女添麻烦吗?不知程鹏明天能否及早把警察带过来,一举捣毁那希布的贩毒团伙。糟糕,这帮人的毒品藏在何处,这个都没有摸清楚。姜生不知能否探查出来。警察过来,不能搜出毒品岂不是抓空吗。

我脑海里翻腾着种种思虑,渐渐感觉浑身难受起来,挣扎着想摆脱绳索的束缚,浑身软沓沓的使不出一点劲道。那两颗药丸在起作用了,似乎是慢性毒药,不知我还能活几久。我睁开双眸,那希布那伙人已不知去向。空荡荡的圆形厅堂,只有一个很臃肿的胖女人在那边台案上摆弄着什麽。

少时,她托着一个银盘过来,也不言语,就是说话我可能也听不懂。她先让我喝了几口茶,然后摸了摸我的脸腮。遂把放在旁边小桌上的银盘拉了过来,我这才看清那盘里放着剪刀、尖刀、刷子以及白纱布绷带等物什。她搬过一只矮木凳放在我面前,肥大的臀部坐了上去。然后抓起我的一只脚开始脱鞋脱袜子,我想用脚蹬开她,脚碰上她软乎乎的肚腹,一点也用不上劲。

“你要做什麽?”我问道。她不作声,或者根本听不懂我说的中国话。遂后,我眼看着她用尖刀快速地刺进我的脚趾尖,痛得我浑身冒汗。又是一下一下的剧痛,五个脚趾都被刺得鲜血淋淋的,有的脚趾甲也翻了开来。这个鬼女人,想整死我啊。我挣扎,要踢她,但浑身无力。糟糕的是我神志很清晰,感受着阵阵剧痛。胖女人又用剪刀把那些已翻开变形的指甲修剪了去,就像在木头上雕饰着什麽工艺品似的,我却痛的浑身汗出如浆。这个胖女人肯定是个变态虐待狂,我就要死了,临了还要被这个女人折弄,运道真是糟透了。

胖女人用纱布包住我冒血的脚趾,硬生生地套进袜子里。遂后另一只脚被她抓起来,我心惊肉跳,还得使劲地忍着,免得在这个胖女人面前失去了中国警察的尊严。又是一下下的剧痛,五个脚趾无一幸免。我紧抿着嘴不吭声,浑身大汗淋漓。不久,我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两只脚上都已套上了袜子,脚趾上传来的剧痛令我出汗阵阵。然而发现身上出的汗竟然是粉红色的,被汗水浸湿的身子透溢出一种怪异的香味。我身上绳索已被解开,但四肢不听使唤,浑身瘫躺在一张小床上,一点劲也没有,眼下就是让我走,也没有力气站立起来。但,我的神志依然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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