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亿身价

作者:子雅    更新时间:2015-07-01 16:37:48

我的两个亿身价

我所居住的君华新城附近一个十字路口,赫然矗立着一座具有欧罗巴哥特式古城堡风格的新建筑。它雍容典雅,华贵大气,令其周边群楼拔起的新型居民区黯然失色。但这座建筑至今已空置数年,仍无开启使用的迹象。每当我路过那里,内心都会升腾起一个念想:倘若我有两个亿的身价,就会买下它。让它成为人们游览、观赏好的场所。

庶人拳拳之心,或梦寐神魂游于千里之外,或敛束心思沉于韫藏境地。谁知道呢?最好是摒弃一切世俗杂念,让灵魂溶入虚幻的缤纷世界。

我和小姐妹林香儿在路上的偶遇竟然引生出一段风花雪月的奇谲韵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她是我几个儿时玩伴“四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生性最活泼的一个。但见她衣着鲜亮入时,美眸顾盼神飞。她拉着我进入路旁一家咖啡厅,然后很兴奋地告诉我,她有了新的男朋友。听说他很有点钱,但是个外地人。林香儿曾经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了一个男孩。因丈夫去南非打工一去就是五年,双方便协议离婚。如今那男孩也有六周岁,一直放在外婆家里养着。林香儿现在住在前夫留给她的在南浦大桥下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旧房子里,听说那里也将要动迁,香姐说如果自己不能拿到动迁房,一定让前夫把动迁房让给儿子。这是情理中的事,想来不会有太多的纠葛。我思忖着,看着香姐很高兴的神态,不知她这个心性极高的女子,以一个上海大姐去跟一个外地来的毛小伙子结婚度日能行吗?

 “他来了……。”香姐有点神秘地拍拍我的手背悄然道。

果然,一个外地人模样的小伙子快步走过来,一下就坐到我们的前面。他望着香姐的神情是那么愉悦,欢畅。我默默地看着他,不错,是个精瘦但很机敏的年轻人。再看他的手,很粗大有力,是个干重活久远的手,掌指上都有重茧。只是他的衣着太随便,也太简单。灰色翻领运动衫,牛仔裤上有损破。脚上运动鞋是耐克牌的,却很脏了。小伙子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发觉我在打量他,便冲着我一笑。然后伸过脑袋朝我俩杯里望望,“你们喝的是什麽?服务员,来一杯跟她们一样的。”

“咖啡一杯。请问是要加糖的,还是不要加糖的?”服务员问道,有点讶异地望望他。一个外地青年让两个衣着入时的女宾陪伴,有些不简单。

小伙子并不理会,只是探询地望望我们。我是不加糖的原味咖啡,香姐是加糖的奶卡。他立刻冲着香姐点首笑道:“我要加糖的,和这位小姐一样。”

香姐的笑声撩人心弦,那顾盼流彩的双眸更能让人痴迷。

香姐给我和小伙子作了介绍,他叫侯世林,浙江温岭人。香姐笑道:“庄晶晶是我最要好的小姐妹,她可很有才的哦,除了在晟升公司做文员,还搞文学…..”

我忙暗里拉了她一下,阻止她说这些。林香儿笑了,对她的男友道:“晶晶妹为人就是低调。世林,她祖籍是浙江宁波,你们是半个老乡吧。”

“对,我们都是浙江人,是老乡。”侯世林说着伸出了手,我有点慌乱地与他握手。被他握过的手有些痛,小伙子的手掌太粗糙,也太有力。

“晶晶姐,我们认识了,就是朋友啦。往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吩咐。”小侯笑道,转而就把自己的目光转向香姐,殷殷渥渥,很是热情。

林香儿愈发妩媚娇嗔,很是开心。

我还是不要做电灯泡,再说我还真的有事要办,就笑盈盈地起身告辞。香姐一下拉住我的手道:“晶晶,我过两天就去找你,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呐。”

我笑着点点首,又朝小侯摆摆手,就转身离去了。那对恋人欢快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我笑了,心里很替香姐高兴。可惜,小侯是个外地人。“乡下人”?香姐他们这段恋情能持久吗?

我就近走进一家建设银行,要替公司转存一笔购置材料所需的款项。前面已有不少人在候号,我坐到等候的座位上。稍后,有一位四十左右的汉子疾步走进来,直接来到银行服务窗口。他边往内伸进一张银行卡,边向侯着的人歉意地连连点首,道:“很快的,很快的。只是问一个数字。”

他马上朝柜台内的银行操作员道:“麻烦你小姐,请帮我看看,这卡上有一笔三千万的款子到帐了没有?”

三千万?周边的人都有点惊诧地望望这个衣着很土的汉子。当听到柜台内小姐说款子已经在帐面上了,那汉子黝黑的胖脸庞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转身要走,一个同样是中年,但个头稍瘦高,脸庞有些扁长的男人走进来,见到那黑胖汉子忙问:“怎么样?”

“到帐了。”黑胖子道。两人都高兴地笑笑,一同走出银行。

观察人似乎是我的一种习惯。刚才那两个中年汉子都是憨厚勤勉的做工的人,他们谈论的是一笔巨款,欣喜中绝没有一点点贪婪、纵欲的杂念。我可以肯定,他们是踏踏实实做实业的人,那笔款项可能就是他们事业初始起步的奠基石。

逾后数日,香姐几乎每天给我打电话,讲的都是侯世林的事,这香姐深陷爱河啦。这日,是礼拜天。香姐一定要我陪她去一家酒店,说小侯的父母要来见她这个准媳妇。

“香姐,这事该让你妈出面嘛。”

“不,不行。小侯的事我还没有跟老妈谈过。说实在的,找个外地人老妈和我那两个妹妹可能都不会同意。”林香儿紧拽着我道,“晶晶,你就帮帮我嘛。小侯你也认识的,我们一同去。走吧…。”

林香儿硬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来到大路上,急急叫上一辆的士,我们就前往香姐所说的那家酒店。到达宸裕酒家门口,才下车我就看见侯世林正在门口等候着,时不时地看看腕上的手表,似乎有些着急了。看见我们,他忙走过来拉起香姐的手,即高兴又有点报怨地道,“香儿,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在这门口足足等了半个钟点。”

“我妈没空,她去老姐妹家打麻将,我只得拉着晶晶妹妹赶过来,所以耽搁啦。世林,不要生气嘛。”香姐有点撒娇地摸了摸小侯的脸庞。

“好吧,我们赶快进去吧。我父母已在里面等了一些时辰。”侯世林笑道,“晶晶姐,你走好。”

我跟着这对恋人走进酒店,到了二楼一间包厢,一对上了年纪满脸颇有沧桑感的夫妇和几位看似候家亲戚的已在里面。容纳两张大桌面的包厢,到场的人只需一张桌面便足够了。

林香儿拉着我和侯家人见面,解说着她母亲不来的原因。我想,香姐的父亲前年已病故,如今她母亲在家主张最重要。香姐说她母亲要搓麻将便不能前来赴邀,理由实在不雅,侯家人听着脸色有些不爽。我忙帮着解释道:“香姐的姆妈最近已染上病毒性的感冒,很严重的。她老人家去搓麻将也是戴着口罩的,倘若让香姐的姆妈戴着口罩到这里来,实在是不方便。”

侯家人听着我说,神情缓缓舒朗。候世林的父母跟林香儿说了几句代向她母亲问候健康的客气话,众人便纷纷入席。席间,小候的父亲告诉在座,儿子侯世林办企业搞得愈来愈顺畅,就一直想着要在上海这座大城市里找一个媳妇,为今后候家实业在上海发展铺平道路。既然儿子选中了林香儿姑娘,林姑娘又是这么漂亮活络,我们赶过来大家聚上一聚,也算是把婚事预先定下来。如今年青人谈恋爱是不太讲究传统模式,今日在席间,让林姑娘给候家的长辈们磕个头,敬上一杯酒,就算订婚啦。

候家如此行事,林香儿虽是不甚愿意。但在候世林热切的目光下,还是按照候世林父亲的要求,迟迟疑疑地跪拜下去,又给诸位长辈敬了酒。我发现在香姐行礼敬酒之时,有两、三个亲戚神情颇为怪异,还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麽,在候世林的瞪视下,他们立时收敛了些。

这里面必有猫腻,究竟有何玄奥?我与香姐情谊笃厚,为了对香姐负责,我决心要把内中緣由查清楚。

翌日,我只身驾着自家吉列轿车去了浙江温岭。到了候世林家居地温岭镇候坂村,我停放好车子就走到村中路旁一家小酒馆坐下,慢慢地用着已过时的午餐,设法查询着候世林的家里情况。所幸小酒馆的女老板是个爱说话的中年胖女人,盘询的结果让我吃惊。侯世林已经结过婚,还生有一个儿子。婚后,侯世林一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候世林的父母搞的是渔业,揽包了一块颇大的海田养殖海参、珍珠。我问那媳妇长得怎样,是哪里人。老板娘告诉我,那媳妇也是温岭人,自从嫁到候家极少出门,老板娘也很少见到她。随后老板娘附在我耳边悄声道,“那个娘子,有点傻。”

我出了小酒馆,往候世林家走去,那是一幢占地颇大的两层青砖瓦房。在候家门口稍候一会,没有见到任何人。我便绕到房屋后面,依然没有人声。我悄悄地从一个窗户望进去,宽敞的房间都是些渔业养殖的工具网箩等,很散乱的。

我又到另外几个窗户望进去,终于在一个窗户内看见一间卧室。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坐在床边,也不做什麽事,就这么坐着,她年纪似乎三十有余。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趴在一张很大的八仙桌上,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桌上摊着不少的各种颜色蜡笔和纸张等。想来,那女子就是候世林的娘子。候家三代单传,我估摸着不会有错,便悄然退离。我在村头找到吉列轿车,坐上去便开着回上海。

一路上,我心中虽有气,想着香姐也是离过婚的女子,只要小候处理好这档事,也不为过分。但,他不应该瞒着香姐。我得先找小候谈谈,请他主动向香姐说明情况,争取女友的宽宥才好。

到达上海,我找个借口让香姐把候世林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遂后,我拨通候世林手机,邀请他到我家附近的世乐咖啡馆见面。小伙子还挺守信的,说两个小时内赶到,真做的了。他在宝山,我在闵行,路上还真需要两个时辰。

候世林刚落座,就敞开衣口搧着风,咖啡馆内的恒温设施还不够他凉快的。我忙抓出一大把餐巾纸让他擦擦满脸的汗渍。

“晶晶姐,你说吧。有啥事要我帮忙的吗?”他快捷又很关切地说道。

我心里一动,很有些愧疚,暗探他人的隐秘毕竟是件不光彩的事。但事关香姐的终身幸福,我不得不如此做。

“你说吧,不要有啥顾虑。”候世林笑道。

我看得出还有什麽紧要的事正等着他,来此地他是抽空的。他的手背上还粘有黑乌乌的油污,好像是工业油垢。

我稳定一下心神,很诚恳地望着他缓言道:“你知道香姐是离过婚的人,还有一个男孩子。”

候世林点点头,很简捷地道:“我知道,她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

我有点小心翼翼地望望他,继续缓言道:“其实离过婚是没有什麽大不了的。结束不幸的过去,开始幸福的未来,谁都有这个权利。只要妥善处理好事情,不要太伤着别人。…..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你看,我也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我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坦坦荡荡地过好每一天,没什么的。”

候世林眨了眨眼睛,很有点感兴趣地望着我,似乎期待我说下去。我就把去浙江温岭他的老家作了调查的事跟他说了。当然,我没有把小酒馆老板娘的多话兜露出来。

出乎我的意料,小候没有生气。只是闪动着黑亮的双眸默默地望着我,也没有言语。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有些清香苦涩的咖啡,候世林也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他要的是与我相同的没有加放糖的咖啡。真是个乖巧的小伙子,或许是有意魅惑他人的讨巧手法?

见小候还是没有出声,我深恐小伙子内心难堪,便笑着宽慰道:“香姐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子,她不会计较什麽的。只要你主动把实情告诉她,以坦诚的胸臆表达你对她的情意,她会原谅你的。你放心,我也会好好劝她的。”

须臾,候世林朝我笑笑,点点首道:“我原想在与香儿领过结婚证后,再把实情告诉她。没关系的,明天我会把家里的情况全盘告诉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晶晶姐。”

我微微一笑,细细地审视着他。小伙子说得很诚恳,脸上没有一点晦涩阴黯的影子。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又逾数日,入夜有人很急促地敲响我的房门。打开门,林香儿气咻咻地跑进来,把手拎包往茶几上一扔,一下坐倒在沙发里。看她头发蓬乱,双眸赤红,一副欲哭无泪的狼狈相。

“怎么啦,小候欺负你了?香姐,来喝口茶消消火。”我说着递给香姐一杯新沏的绿茶,又把儿子庄琪的卧室悄然关上,怕外面的声音惊着了才四岁的小男孩。

林香儿接过茶,仰着脖儿一口气喝完,又使劲用手背擦了擦红润的嘴唇,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叫道:“晶晶,你说这个候世林算个什麽东西?他已有妻室还跟我谈情说爱,准备在这个月内与那傻姐儿离婚,过后即刻要娶我进他的候家门。这倒也罢了,谁让我也不是头婚呢。可是今天,我到他入住的宾馆,在他的房间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他象急煞鬼似地回来。还没有宽慰我几句,就忙着脱衣服说要去泡澡。晶晶,你想是怎么啦?我真是又气又发楞。他,候世林,是个残疾人。左臂膀的上半部肌肉全都萎缩只剩骨头包在皮里。肘下到手掌全都好的,与一般正常人无异。所以,他穿着长袖运动衫遮盖住,旁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的臂膀已经残损。晶晶妹,你评评理。候世林,他是个外地人我不嫌弃,他有老婆在有待办理离婚手续我也不嫌弃。可他是个有残疾的人,那么难看的胳膊肘。天呐,我林香儿真是受不了啦。”

“小候的双手都是那么粗壮有力的,怎么左手臂是个残废?”我有点不信地摇摇首,“香姐,莫非你看错了?”

“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香姐肯定地道,“我当即就说他是个骗子,我林香儿不会嫁给一个有残疾的男人。”

“那他怎么说。小候是什麽态度?”我忙问道。

“不知道,我表明要与他分手,就跑了出来。”香姐气脑地说道,“现在我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留在他身边。”

“你们是有感情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我劝道,“我看小候人很实在,你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

“我和他是真的要分手了。”香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你也知道,我和他的事还没有跟老妈讲过,就是那两个妹妹,我也没有让她们知道。倘若她们知道我找了个外地人,又是有妻室的,又是残废,她们肯定要气死的。”

我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这时,香姐小拎包里的手机响了。香姐任由它响着,就是不接手机。“你快接通手机呀,可能是小候打来的,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嘛。”

“我知道就是他打来的,我就是不接。”林香儿干脆躺倒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眸。

香姐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我见香姐没有动静,就替她从手拎包里取出手机放到她的耳边,香姐一下子便推开了。无奈,我接通了手机,果然是小候打来的。“小候,香姐正在生气。让她消停几日再与你联系吧。”

“晶晶姐,是你吗?你和香姐是在一起吗?”得到我肯定回答后,他忙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我告诉他是在我的家里。“那好吧,你们等着,我这就过来。”

我看了看挂断通话的手机,有点发怔。小候真的会过来吗?他问也没问,怎么会知道我的家庭住址。我想问香姐她是否把我的住址告诉了小候,香姐已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拿出一条羊毛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心里又想,香姐与小候谈朋友,怎会把我的住址告诉她的男朋友,这不合情理嘛。

过了片刻,我的房门铃响。打开门,果然是候世林这个快要失恋的小伙子,但看不出他有沮丧或着急的模样。进来后,他见香姐睡着了,就悄悄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开始打量我的厅房摆设,神情安详平和。

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年青人,我暗自赞叹。我看了看他的左边胳膊,悄悄地问:“小候,你的这条胳膊上半截真的残了?”

他点了点首,我有些难过地轻轻摸了摸他的左臂衣袖,是有点空洞的感觉。“办了残疾证没有?”

“我人残心不残,为啥要弄那个东西。”候世林平和地微笑道。忽而,他有点异样地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又转过脸看了看我,然后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疑惑地摇摇首。

看到我有点不解的目光,他笑了,放下手神情自然了许多。

稍候片刻,他压低音量问道:“你不是还有个小男孩么,这时他在哪里?”

我指了指琪儿的卧室,“他睡着了。”

候世林没等我拦阻,径自起身轻轻推开我儿子的房门,悄悄走了进去。他望望正在床上酣然入睡的琪儿,稍作伫视便悄然退出。

“你的孩子很秀气。看样子比我那儿子要聪明文静。”小候轻声笑道。

我笑笑道:“你说得客气了。”

我给他倒上一杯绿茶放到他旁边小茶几上,他点首表示感谢,便又坐到香姐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把那杯绿茶也拿了过去。然后,他默然望着沉睡中的香姐,也不言语了。

这么静静地,过了半个时辰。香姐醒来,看见小候,她一下坐直身子杏眸圆睁。“你怎么来了?晶晶,你告诉他这里的住址了?”

我摇摇首,内心愈发惊愕。小候平静地笑笑道:“当然不是晶晶姐说的。这里的地址我知道,香儿你家的地址我也知道,虽然你还没有让我上你的家。你那老母亲的住址我也知道。”

我和香姐都有些不高兴。香姐气道:“莫非我那两个妹妹的住址你也知道?”

“不需要知道的,我当然也不必要知道了。”小候微笑道,“你们也不要生气,这是我的习惯。”

“你是私家侦探麽,什麽想知道的就要知道。”香姐愈发不高兴。

候世林摆了摆手道:“我们先不谈这些。香儿姐,我现在赶到这里来只是想问你,真的打算要和我分手了?”

香姐望着候世林已变得很严肃的神情,肯定地点点首。遂后,林香儿说起她的母亲和妹妹们不会同意他们恋爱的緣由,又说自己个人带养孩子,不能嫁给残疾人的难处。候世林只是听着,有时点点首表示理解。

香姐说着忽然睁大眼睛直望着小候道:“世林,你莫非要讨回你送给我的那些金首饰…”

她忙开始摘着耳环和戒指,道:“这些我还给你,还有几件在家里,明天我拿出来还给你。”

候世林笑了,忙按着她的手,帮着她把戒指戴回去。“不用还的,香儿姐。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緣份。这些东西你都留着,作为纪念吧。你和我虽说是分手了,也应该是朋友。真的,这些东西你留着,不要有介意。”

说着,候世林站起身。我和香姐也站起来。小候笑道:“夜色已太晚,多有打扰,我就告辞。以后我们还是有时候再相见的。”

我和香姐送他出门,看着他钻进一辆早已候在门口的黑色轿车离去。香姐舒缓地伸展出双臂,“啊,我林香儿总算又自由啦。”

“什麽话?”我不高兴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道:“以后谈恋爱要认真些,这样会害死人的。”

“是的,是的。我以后会仔细认真的。”香姐撒娇地拥抱我一下,挥了挥手中的小拎包迅速地跑下台阶也告辞着离去。

我望着她俏丽的身影很快掩隐于夜色之中,无奈地摇摇首叹息了一声。

时逾数月,这天我在办公室赶写一份质检报告,蓦地感到眼前有人。抬起脸正对着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子,是候世林。只见他身形又消瘦了些,精神尚健爽。

“来,晶晶姐。你跟我走…。”这个小伙子不容我说什麽,拉着我就匆匆出了晟升公司的大门,路旁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我们坐上车,我才发现车内已有两人。坐在驾驶座上的黑胖男子,正是我数月前在一家建设银行见到过要认证三千万款项是否到帐的中年人,另一个脸庞略长而宽扁的汉子也是在那天见过的。

这两位先生此刻衣着入时,西装革履的全然不似那天在建行所见到的随便。他俩点头笑笑,以示问候,我也朝他们点头示意。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问道。

“新建的芦笙港深水码头,我邀你一同去看看。”候世林微笑道,摆了下手示意开车。

经小候介绍,我知道那黑胖脸庞的叫魏兴国,长而阔脸庞的叫彭玉林,都是跟着候世林做事的。我们来到一处货运停车场,候世林让我坐着不要下车,他自己和彭玉林下了车进到场子里。稍候,他们走出来,跟在他们身旁的是两辆加长超吨重的大卡车,车上装满几十只硕大木板箱,每只大箱上都印有“中国制造”的大型字样,下面印着较小字样的是“恒盛机械集团公司”。候世林对那俩卡车司机吩咐几句,便和彭玉林又坐进我们这辆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转而驶离货运停车场,那两辆大卡车在后面紧跟着。“小候,今天你是替公司出货吗?”我小声问道,“公司生意还好吧?”

“还算行吧。这批货由海轮出境,玉林将随货去那边东南亚,负责在几个国家的机器安装调试。”候世林低声道,然后半躺半坐的闭上双眸歇憩。

“让他歇着吧,候总已有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彭玉林笑着轻声道。

候世林是恒盛的总经理吗?我沉默了,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我闭上眼睛,心神依然不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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