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控的火热难抑制的激情(4)

作者:张金良    更新时间:2014-12-30 12:12:56

开始的时候,在晚上吹熄灯之后,闭上眼苏敏敏就来了,喜笑吟吟地说一阵子后就掐他的脖子,他后来就点着灯睡觉,再后来点着灯苏敏敏也照常来,张红梅就去一个个的庙里磕头烧香,后来敏敏不掐脖子了,天天钻进他的被窝里睡。

年三十的晚上守夜,赵老拐和张红梅在屋里坐着说闲话,老拐感到后背“忽——”地扇来一股凉风,一会儿又热辣辣地烫,赵起升从被窝里钻出头来说:“看看是不是?看看是不是?这又钻到俺盖的窝儿里头来了,哎呦!——哎呦!——还连掐带拧!”

赵老拐直觉着每根头发都往起竖,就拿着拐棍儿乱舞了一阵,再亲娘祖奶奶地乱骂了一通,等儿子安安稳稳地睡下后,才心惊肉跳地对红梅说:“赶紧,闪过年儿赶紧给起升说个媳妇儿,找个身强力壮洪福旺的占住盖的窝儿,让那个鬼祟没啥想头儿了,也就走得快了,过了破五儿,俺去白口镇那个‘明眼儿’那儿走走,给她找个好投主②,就都安生了。”

进三月,正是杏花败、桃花开、梨花涨着骨朵儿的日子,赵老拐家来了一位身强力壮洪福大的女子。女子姓白叫小连,一听那名字老拐就哆嗦。

尽管模样和身段跟过去梨花酒楼的小莲大相径庭,但因他曾欠小莲的钱,小莲临死的那些死不甘休的话,还让他时时地记忆犹新:“你给俄记死了噻,俄就是死了也找到你家要去,一年不成十年……”

赵老拐浑身一哆嗦,毫无底气地问:“小莲?哪个小莲?俺说的是你叫的那个连!连!是——”

小连想了想,低着头说:“谁知道,俺爹起名儿那会儿——谁能记得吔,好像是——嘟嘟连连的连。”赵老拐吭吭哧哧一阵后不置可否。令人惊讶的是,赵起升见了小连后,精神却出奇的好。

小连行七,是他娘的七闺女,棋盘山里小埝沟人。都说小连娘是“七女星”,生了七个闺女后才生了三个儿子。或许是因为山里人过早过重劳作的缘故,她除了白净的皮肤和一对弯眉之外,全身上下均透着一副中性的姿态,圆乎乎的两腮粗壮的腰,大个子宽身板,铁锤一般捶击着大地的双脚和硬丁丁的步伐,单看后身,有一种爷儿们的强壮。其实小连虚岁刚十六。

张红梅领着小连到食堂里吃了一顿饭,小连饭量很大,连红梅的那份儿也吃了,红梅问,饱了?小连说:“差不多——也——算——饱了。”

回家时跟在红梅屁股后面嘀嘀咚咚地走,似乎怕红梅不高兴,一路上怯生生地问:“哎!——哎!——俺,俺该叫你啥?”张红梅停下脚步回过身,抓住小连的手捏一捏,笑嘻嘻地说:“好闺女,身子骨儿挺壮!”

红梅顺路叫了雪梅看,雪梅悄悄地说:“看眉眼是个实守人,过日子要的还不是本分?”

张红梅又悄悄地问老拐啥意见,老拐说:“那个,看老天爷咋给捏古吧,除了那个名儿不好听,倒也是送到嘴边儿的一块肥肉,不敢紧吃,别人以为你有病。”

红梅就把小连领到起升的屋里来,小连很是稀罕,左看看右看看,四处张望不停,张红梅给关了门儿,拿了个大盆坐在门外洗衣裳。小连发现赵起升盯着她一直在看时,把独根辫子往手里一拧,低下头一直隔着门缝往外瞧,身子一晃一晃,像有好大的不自在。

赵起升从炕上跳下来,打开一盒高原羚放在她的鼻子下问:“好味儿不好味儿?”

小连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呛死人,一股荆蒿子味儿。”

起升不甘心,伸出的手就一直往前凑:“山里边儿的,除了拾柴火就是放牛放羊,啥也没见过,再闻闻,再闻闻。”

小连一把开了门儿,猛地把红梅一拽,轻巧得就像掂着个箩头筐子一样,张红梅只感到一忽悠,脚不沾地就被挪到了一边儿去,小连往板凳上一坐,说:“俺给你洗衣裳吧,看你溅得哪儿都是水!”说着就把两个裤管一卷,“唰——唰——唰”地搓了起来,露着两个白生生的腿。

赵起升从屋里出来后,把那盒高原羚交给红梅说:“娘,你抹了吧。”

赵老拐和盖大全一齐找到了安社长,商量赵起升的婚宴究竟该咋办。安社长说:“新社会,新事新办吧,就在食堂,避免铺张浪费。”

赵老拐往食堂交了一百元钱,婚宴就在大食堂举行 ,那天吃饭的人端着一碗一碗的菜汤抱怨:“哎呀喂!要不咋说大旱三年饿不死伙头军,这碗里连个腥味儿都闻不着!”

尽管仪式简单,但跑跑颠颠的事也有不少,老拐夫妻忙了一天也确实有些累,当韭菜叶宽窄的月牙滑过牛头垴,看新媳妇儿闹洞房的人也都叽叽喳喳地去了以后,红梅闩了大门,跟儿子媳妇儿打了个招呼后就歇下了。

半夜以后,张红梅被墙外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惊醒,打开门来到院中以后,大门外就咕咕咚咚的一阵乱跑的脚步声,四下一瞅,鸡窝前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蠕动,开始吓了一跳,仔细一听,还有嘤嘤的哭声,走近一看,原来是小连光着身子蹲在那里哭。

红梅忙问咋了?咋了?小连开始不吭,红梅要急的时候才说:“俺奶奶早就跟俺说,小眼睛的人心眼儿赖鬼道道儿多,要防着点儿,可咋就忘了!”

红梅就又一惊,她猜小连是说儿子起升的,急急忙忙地说,小眼睛到底咋你了!小连就愤愤地答:“谁叫俺忘了俺奶奶的话儿,到底撞上了一个再赖不能的赖小子,躺到炕上不好好儿睡,也不知道把俺哪儿给捣腾破了到处流血,俺咬了他一口,他就骂俺是个青柿蛋子!俺再不在恁家住了,要不,换个屋儿睡也行;要不,今儿黄夜就回小埝沟。”

红梅一听,“噗——哧”一声就笑了,找了件衣裳给小连披上说:“傻闺女!净说些傻话,娶了,不圆房可不能回去,对娘家也不好。”

小连就问啥叫圆房,圆房做啥?红梅把小连哄进屋后悄悄地说:“圆房就是俩人在一个屋里先一团儿睡三天,圆好房才能当娘,才能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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