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了一年多的折腾--看房、选房、定房、租房等几个程序,我们终于搬家了。新家在市中心淮海中路附近的一处的棚户区,也是危房改造地块,我和淑兰上班路都较近,租金每月一百元,但条件不是很好,是一间后厢房的阁楼,木结构,十个平方左右,正方形,没有卫生和灶间,屋顶是斜角,最低处一米,头抬不起来,最高处是二米半,正好是从屋顶到屋檐,房子结构很老化,走路时,地板会发出“吱吱吱”的响声,外面车子开过,房子会摇三摇,碰到刮风下雨时,还有浸水,看看心里确实不好受,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只花了一百元呵。只得庆幸的是窗户朝南,阳光充足。屋内只能放一张床,一个大橱,一个碗橱,一张写字桌,这写字桌,即当饭桌,又当灶台,又当写字台,因为在这个空间中,除了再放几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放不下。我们做饭全用小型的电饭煲、电炒锅、电热水瓶。条件很艰苦,但比农村好,在知青生涯中,我们睡的是茅草棚,周围都是猪圈和牛圈,出门是烂泥地。这样一想,我和淑兰都想通了。
生活就这样无情,我跟淑兰在农村苦了十年,如今还在这个空间继续煎熬,何时才能出头呢?靠单位分房是不可能的,单位里都是论资排辈的,像我农场上调的三十来岁知青,哪能轮到分房呢,想想很心酸,为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也只能忍辱负重。这些事在九十年代末的当代青年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他们也不可能理解这种难以言状的事,甚至可能认为是天下危言耸听的奇文。
无论怎样,新的生活又开始了。每当暮色低垂,夜幕将临,大街小巷宁静下来时,我和淑兰望着简陋的小木屋,心里还真有点甜滋滋的,屋子虽小,五脏俱全,吃喝拉撒烧、喜怒哀乐悲全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演绎,演绎出人情的悲欢,演绎出夫妻的恩爱,也演绎出人生的烦恼。
在新居中,有一点,我和淑兰是万万没想到的,那就是楼下住的是一对老年夫妻,他们的房型跟我们楼上一样,楼下虽然是平顶,但很矮,也就是说,我们的地板就是他们的房顶,我们晚上在床上翻一个身,床和地板就会发出声音,以致会影响他们老夫妇俩人的睡眠。
那是一个周末,喧闹了一天的小巷开始进入安谧的港湾,紫黑色的苍穹似乎已闭上了眼睛,茫茫的天空笼罩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午夜,静静的午夜,万籁寂静。淑兰已将熟睡的女儿玲玲安顿在床的内侧,小宝宝已经四、五岁了,好玩的很,但很惊醒,一旦有过重的响声,惊醒她后,那这一晚,她就会一个整夜睁着小眼睛无法入睡,我和淑兰上过玲玲的当,曾被她弄得“狼狈不堪”。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经验,把棉被隆起,形成一堵“高墙”,与我们分隔开来,一般是不会惊醒她的,即使惊醒她,玲玲也看不到我们,而玲玲独自一条小棉被裹着,我们只要不碰到她,一般是不会惊醒她的,只要我们说话轻一点,也不会影响她。一切安顿好后,淑兰关掉了日光灯,打开床头柜的一个微型红色经济灯,几乎是没支光,通过脉冲电流所发射的微红色的光线,很幽雅,给夫妻在枕头边喃喃细语,制造了浪漫的氛围。
我侧身含蓄地朝淑兰做了一个怪脸,淑兰此时此刻的神态很柔情,眸子里仿佛飘浮着柔光,亮亮的,似乎是含情脉脉。接着,她含羞地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仿佛在吮吸一个男子特有的汗液,我吻了她一下秀发,尽管她的秀发没有新婚时那种飘逸感,岁月不饶人,但我依然深情地抚揉着她,我悄悄地在她耳边问:“淑兰,你是否知道夫妻之间做爱,一生应该有多少次?或者说,一个月有几次才是最佳?”淑兰听了后,似乎很惊讶,但又有点好奇,便仰起头来微笑地问:“你说呢?”“我对这方面有过研究,已婚的男女平均一年要过**六七十次,如彼此是二十五岁结婚的,在身体健康的正常情况下,**可以保持到七十岁,也就是说夫妻**应该有四十五年的历史及三千次以上,平均每个月有五到六次,每周一到两次。但百分之七十的女性希望**要频繁些。据美国有关专家调查一些女性,有个别身体健壮的女性竟每周要求**十次至二十次,甚至上午、下午、晚上各一次,她们身上有充足的内分泌物,需要通过**来排泄,但她们却找不到与她们有同样需求的男性,世界上很难找到一天竟有三次以上的性高潮的男士。”
淑兰听了很入神,但也很伤感,因为我们夫妻间的**每月也竟有一次,但从来没有达到高潮。淑兰问:“阿洪,那女性的高潮点在什么时候出现?”
“女性最高潮应该有呻吟,甚至有狂叫,但你跟我结婚至今从未有过,这个高潮需要时间,男士一般在十分钟以后,女性一般在二十分钟以后,问题是世界上有35%的男子在两分钟内便**完事,以致夫妻**失败,当然失败原因很多,如环境、灯光、情绪、身体、男女之间的配合等,像我们失败的原因就是环境。我们始终处在诚惶诚恐的情绪中,不可能达到这一高潮。”我一番话,让淑兰听了后,似乎很惊讶,她深情地凝视我,边抚摸着我身上的肌肤边说:“想不到,这夫妻间还有那么多的学问,看来我以前老是处在压抑状态中的谜解开了,你可成了‘性专家’啦!”
“谈不上,我只是胡看了一些书,说确切些是逼出来的理论。”是的,我很想给淑兰一次高潮,但始终没有机会,今晚淑兰情绪很好,也许,今天能让她有一次人生的愉悦。我和淑兰同时看了看身边的女儿玲玲,玲玲睡得很香,稚嫩的小脸蛋涌着红晕,也许在甜甜地做着美梦。我俯身吻了一下女儿,又吻了一下淑兰的颈脖,淑兰的颈脖光滑柔软,给人以酥酥的感觉,我贴紧她的耳根子问:“淑兰,今晚我保证能让你呻吟,怎么样?”淑兰听了后,羞赧地无言望着我,仿佛在向我会意地点头,我兴奋地抱着淑兰,像准备一次幸福的人生之旅,又像将早已装满粮仓的航船驰出港湾,去经受一下大海浪涛的洗礼,感受一下翻江倒海的壮美和冲浪……
也许,人世间的美丽和幸福在于外观,在于享乐,在于充实,而夫妻间的美丽和幸福却是内在的,感应的,互动的,重点在于内涵和质量。
我和淑兰就像在神秘的岩洞仙境里,秉烛探秘,涉过浅浅的池塘,避开布满棱角的石钟乳,小心翼翼地抚摸光滑的石壁,循序渐进,周围是漆黑的长夜,我们的心依然是悬着,怕一不小心跌落在岩洞内的万丈深渊,前方好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草木茂盛,泥土肥沃,鸟语花香,牛羊遍野,小溪涓涓,明丽透亮,像是在世外桃源,净化的空气,给人浑身松爽……。就在我们逐渐进入佳境时,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突然,我们听到楼下的老太太大声嚷嚷着:“楼上干嘛?!能否轻一点,地板要断了。”我的天哪,这话吓得我们好几分钟内不敢喘气,仿佛把我们从高空中一下子甩出,并坠入地面,从“世外桃源”拉回现实,当然,楼下老太太是不会知道我们在做爱,如知道,她就不会嚷了,这一嚷不要紧,这夜深人静的,周围听得是清清楚楚,而我们被吓得一整夜不敢说话,性子一扫而光,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漫漫的长夜……
第二天早晨,邻居小王阿姨还好心地询问我:“阿洪,你们昨晚在楼上干吗?地板直摇晃,弄得楼下老太睡不着,直嚷嚷”。天哪!这叫我们今后怎么安身呢?我听了邻居的问话,自己反而有一种愧不敢当的罪孽感和负疚感,像欠楼下老太和邻居的情,是的,这是一个新的烦恼,淑兰责怪我:“你选了一年多房型,怎么就不看看这地板牢不牢?”“是啊,我哪知道,借房子,先要看地板,我能想了那么多吗?想了地上空间,却忽略了地下人家,真是的,活受罪。”
这后来,我跟淑兰又是在诚惶诚恐、谨小慎微中“度日”,甚至,晚上睡觉,动也不敢动,加上女儿也渐渐大了,已上幼儿园大班了,不能惊醒她,一旦惊醒她,会让我们大人无地自容的,玲玲已经有思维、有记忆了。
再后来,我们晚上始终在“老老实实”的状态下度过,从来没有获得过一次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