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一位中国“性”专家撰写的一本理论书上读到,“**可摧毁压力,舒缓紧张,**可以帮助你入睡,**可以保持青春,**可以提高自信心,**能够改善你的外观,**使你和你的伴侣更加亲切,包括在情绪上和肉体上,**燃烧卡路里(热能),有助于保持身材苗条,**可以舒缓痛经,**可以帮助延寿,**对心脑和血液循环系统有裨益。”总之,**需要在一种高潮中才能完美人生、完美生活,否则,这种缺憾就会变成一种压抑,它会让人变得烦躁,思维混乱,人格变形,这是科学,说确切些是“性科学”,但许多人没有好好去研究和开发这个古老的学科,是因为他们不缺乏这方面的遗憾,而我和淑兰正处在这种困惑之中,才变得对这方面的知识关注起来。
冬去春来,阳春三月,季节的变化,赋予了大自然新的生命,春季是植物的温床,植物是春季的报晓钟,人类和大自然在暖暖的春天,会给生命一种涌动,一种亢奋,一种安慰。但我们夫妻却没有这种亢奋,似乎还有些沮丧,跟自然季节有些反差。说实在的,我跟淑兰结婚一周年了,但淑兰的肚里至今没有“喜”字出现,我们很焦虑,跟我们同时结婚几个农场女战友,都一个个挺着肚子,“招摇过市”,喜形于色,神采飞扬。
有一天,我母亲在洗碗筷时,边洗边跟我轻声地唠叨着:“阿洪,你们俩是怎么一回事呵,怎么没见淑兰的肚子有动静?”
我没有吭声,这叫我怎么回答呐,她怎么会有“动静”呢,每天在全方位的“监视”下,会有“动静”吗?
母亲继续说:“你们洪家从你老爷子,上溯十代都没有断过香火,你得争口气呵,在这方面,你得主动点,这个事呵,女人是被动的,你不要怕她拒绝。有些事呵,做妈妈也不太好开口,反正呵,你得加快步伐,不要让我和你父亲看不到香火就咽气了。”
母亲说得很轻巧,还不时地流露出一种期盼和无奈的双重心理神态。但她却忽略了一个基本规律,这夫妻生孩子,又不是动物生孩子,动物做爱,可以随遇而安,不要前奏曲,他们来无踪去无影,来去匆匆,甚至“三下五除二”;而我们是人呵,它需要环境、情绪、精神和彼此的欲望,你老妈能理解吗?我和淑兰在这个家,白天不能表示亲昵,晚上又不能宣泄感情,这能生孩子吗?天晓得。
又到了星期天,我们在狭小的空间说话感到不自由,我跟淑兰决定每周休息日到公园去“谈情说爱”,以增加语言的沟通。
公园的环境很美,初春的柳叶垂挂在池塘边,鱼儿嬉游,碧波荡漾。远处鲜花盛开,蓝天下,草坪上,人流中,处处春意盎然。特别是公园里,人来人往的情侣很多,大多是没有结过婚的处在初级阶段的“新人”,而我们“老人”呢,由于种种原因的制约,在初级阶段环境里去享受中级阶段的情感。我们找了一个背靠小径的情侣座,彼此偎依着,而我的心呢,总“咚、咚……”地乱跳,有一点慌乱的感觉,怕被熟人看见,误认为我在外搭“野鸳鸯”,这种事传到单位里是很麻烦的,因为熟人都知道我已经结婚,而结过婚的人在公园里还那么亲昵,他人是无法理解的。我这种忧虑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变成了麻烦。一天,我跟淑兰在公园里有点动情,并“偷偷摸摸”地做了一个拥抱亲吻的小动作,不料正好被淑兰单位里的一个小姐妹看见,她在单位一宣扬,以讹传讹,最后变成了淑兰有外遇,伤风败俗。这流言蜚语竟然还传到了我单位。后来,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了这场误会,为淑兰争得了清白。但同事却都看不懂我们,这拥抱亲吻等“软件程序”,在家里也可以操作,却偏偏喜欢在野外操作,真是搞不懂,“阿洪小夫妻俩还够前卫的”。
又过了一年多,我和淑兰终于在“白色恐怖”和“胆战心惊”下,勉勉强强、稀里糊涂地生了一个女孩,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女儿怎么会生出来的,说得直露点,我还没有发挥过男人的雄风,或者说还没过上瘾,婴儿竟然诞生了。不过,女孩很逗人,模样长得有棱有角,几个月后竟对各种事物有反应,很讨人喜欢,我们给女儿起了一个小名,叫“玲玲”。我和淑兰都很高兴。从医学的角度说,夫妻俩在紧张和恐惧的情绪下作爱,很难优生,况且,我们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出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儿,还真的不容易。但我父母不是很高兴,他们两位老人希望我们生一个男孩,以续香火。
于是,父母责怪我心太急,说古书上曾记载:“男子心急生女孩,男子心静生男孩”。这个道理,我能跟谁去说,我也说不出口,我更不会去跟两位老人去争个是非。反正就这么一回事。我想这民间流传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在慌乱中能生出男孩吗?父母不高兴,也自作自受,谁叫你们祖辈没有创好业,弄得下辈们连住房也没有。
月复一月,日复一日,现在我们这架床上多了一个女儿,况且又是三代同堂,那更不能有什么“风吹草动”,否则弄醒女儿,那女儿就会哭得没完。说实在的,我们就像生活在一个随时都将被公开隐秘的地方,越是怕公开,就越压抑;而越压抑,就越不能进入角色,生活有时确实很无情,看来得想一个法子。
星期天,我依然跟淑兰抱着女儿去公园“雅座”——“谈情说爱”。初夏的公园,一片郁郁葱葱,游人络绎不绝,周围是花卉争艳,芬芳四溢,微风徐徐,沁人肺腑。我望着淑兰,淑兰自从生了孩子后,有些憔悴,面容不太有血色,笑靥中似乎没有亮色,很疲惫,一副倦容的样子。此时,淑兰双手抱着女儿,侧身面对我,温情地说:“阿洪,我总感觉,我们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三代同堂,我们还年轻,只不过三十多岁,可我俩总是在提心吊胆中做那个……”。淑兰没有说下去,也确实不好意思说下去,但我心里很明白,她要说什么。
我亲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带着负疚感向妻子安慰道:“淑兰,我有点愧对你,自你嫁给我,进了我的家,就没能让你在这方面真正高兴过。”
“你别说这个啦。”
“不!我要说,我不说也难过,说出来,我也好过些。”
“那你就说说下一步打算吧!女儿会一点点长大的,我们也不能老是跟你父母住一辈子,况且,这房子一时半截的还不能动迁,我们这样活着总太枉费人生了吧。”
淑兰好像很伤感,神情也有点沮丧。淑兰毕竟是一个不太多说话的贤惠的女人,一旦说出来,说明情况有点严重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呵!我想了想,鼓足了勇气对她说:“淑兰,我们搬家吧!”
“搬家?搬到什么地方去?房子呢?”
“在外租借房子。”
“租借房子,钱呢?我们微薄的薪水怎能去借房子?”
当时是八十年代末,上海的工资收入平均在两百到三百元,好的房子月租要在三、四百元,差的房子也要百来元,我和淑兰当时的薪水加起来一共也只有四百元左右,除了生活开销,一个月只能剩一百元左右,我对淑兰说:“我准备租借一百元左右租金的房子,条件虽然差一些,但毕竟有我们的空间,属于我们的天地,我们可以自由些。”
淑兰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就听你的,但愿有属于我们的家。”她在“家”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家很重要,在人的一生中,家是最重要的。而现在,我们有家,但我们又没有家;家在眼前,但却不属于我们的领地。是的,属于我们空间的家又在何方呢?我们似乎在这公园里踏遍了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棵花草都能熟悉我们缓缓的脚步声。显然,公园倒成了我们的家,而有去处的房子却不属于我们的家。人生匆匆,岁月匆匆,我们真的不能太枉费人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