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镰刀(2)

作者:阿拉提·阿斯木    更新时间:2014-11-13 13:51:48

而在清晨的时候,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是属于你的镰刀.可爱的太阳在人间评价我们的行为,评价海尼在人群中的行为和他的活命哲学。时代继续向前,该出现的和不该出现的一切,都在大地的金床上或是草铺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海尼是有名的打铁匠人,他打镰刀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他是靠这个手艺从南疆移民来的,他丢弃父母的坟头在异乡活命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要出一口气,并且出了这一口气。在家乡,小队长派他出去在工地修理工具,自己和他的花心女人三天两头地鬼混。海尼回来后,他们的朋友们要他把自己的女人吾其塔拉克掉,汉语叫休妻。他不解,最后知道了妻子在他不在的时候,吃了别人的小宝贝,于是把妻子吾其塔垃克掉了。但是他不死心,要惩罚那个在他尿尿的小洞洞里搞破坏的老贼,在一个深夜,假说找队长有事,就到他的家里把他的腿打坏了,而后跑了。他投奔到我们村庄的时候,丽还在,他也曾给丽打造过一把女人用的镰刀,这把镰刀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把它和我的镰刀放在了一起,人不能在一起,心不能在一起,而镰刀可以在一起。没有出息的男人,一生都盯着自己在应该得到的时候没有得到的女人,在精神上自恋,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海尼到我们村庄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平静的,一年后,阶级斗争开始了,村长巴在乡里开过几次会,从县里来的一个领导说,人类的历史就是这样,只有在斗争中才能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有些阶级胜利了,有些阶段失败了。后来叫所有的村长发言,巴说,我们村里一切正常,每个人都在劳动吃饭,没有发现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于是县长批评了他,说他是生活主义,不善于发现,不能大意,说这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乡长给了他一个名额,要他一定要选出一个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坏分子。巴回来后,头痛了,因为村里没有坏分子,于是找副村长纳喝酒,那是一个不眠的长夜,喝到第二瓶酒的时候,纳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不行把海尼报上去,让他当一次破坏分子。巴高兴了,他说,是的,就是海尼,还是你有主意。纳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海尼呢,于是巴那天晚上太高兴了,在天快亮的时候,走出纳的家,没有回家.村里是那样的静,凉风从河边飘过来跟在了他的后面,看门的村狗都已甜睡了,在没有喝酒的夜晚,巴知道夜风的这个坏毛病,像特务一样总是在他的身后跟着,不给他和情妇见面干好事的机会。而在喝酒的时候,他就不管这么多了,总是大胆地向情妇的院子的方向走,情妇家的路他太熟悉了,不要说闭眼上路,在那个秘密的饲料房**,就是把他的小宝贝放出去,它也能找到米的家。巴和米染的时间太长了,纳知道他们的关系,村里还有一些女人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为纳和夜风的关系好,总是能在第二天晚上,知道在米的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米长得漂亮,这个脸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好处和光彩,村里发好面好肉,受益最好的是她,那些女人生气,和她要好的那些女人也生她的气,说她不照顾她们,所有的好事都是她一人的,并且开玩笑说,一个村里应该有五个村长,这样她们也可以一人找一个,在最好的夜晚和他们秘密地相会,完好闹好,物质上也有好处。巴来到了米在路边的院子,她家新盖的屋临街,于是他拾起一块石头,扔到了房顶上,这是他们的暗号,只要米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走出屋子,来到饲料房,和巴会面.在他们的日子里,这样的次是数不完的,全身冒热气的巴抱住米肥肥的热腰,在她的厚嘴唇热烈地、粗犷地亲几口,之后咬住她的小鱼一样好玩的舌头,最后把他压倒在麦草堆里,热烈地,疯狂的干他的好事,千篇一律的重复那种动作。在黑暗里,他干得比有灯的时候都成功,不乱,每一个动作都到位.米的男人在热被子里做梦的时候,她在真实的人间制造她一生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梦。当巴完事躺在麦草堆里喘气的时候,米匆匆回屋净身,而后到饲料房里来,让巴快一点走人,不然的话,她的男人要是发现他,会把他的那个东西割下来养猫。巴回到了家,妻子给他开门,他的好狗摇着尾巴在院子前欢迎他回来,妻发现他又喝酒了,就让他睡下了。巴只睡了一个小时,妻子把他叫醒了,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满身的酒味,他向妻子说,快,给我准备净身的热水!妻子问你净什么身啊你,巴说,什么?晚上我们不是干了一场吗?妻大叫起来了,这显然是男人昨天晚上没有干好事,于是骂了起来,说,你**了你!不要脸的东西!狗!垃圾!于是不理男人,出去了。巴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自己净身,穿好衣服,来到了村委会。而纳,早早地把笑面虎一样的海尼请到了村委会。巴说自己没有喝早茶,于是他们来到了纳的家,两大碗奶茶进肚后,巴才想起了要和海尼商量正事。他说,海尼,我们了解你,你是方圆百里千里最好的铁匠,特别是你打造的那些镰刀自己会割麦子,割草,总之,你是一个不幸的幸福人。现在,村里有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要你来完成,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件丑事,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光荣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找你呢?因为第一,你是移民,要给我们的村做点贡献,第二,你是一个单干户,没有家属,这种事最适合你干,乡里给了我们一个破坏分子的名额,我们决定把你报上去,最多是几个月的批斗,而后日子会平静下来,运动过后,我们会重谢你,一是给你娶女人,二是给你划宅基地,给你盖房子.儿子娃娃说话算数,这一点请你放心,但你一定要装成一个坏分子,帮我们度过这一关。海尼高兴了,他笑了,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可以当个三五年坏分子不成问题,只要能娶女人,有自己的房子住,那就是我的天堂了。海尼不安分的眼亮了。巴和纳备了海尼的材料,报到了乡里,罪名是偷播种机的钢盘,打镰刀卖钱,破坏了生产。几天后,乡里来人了,一个叫库莱西的人带着四个工作人员来了,库莱西全面地了解了情况,发现每年都会丢播种机的一些圆盘。他发现问题严重,召开了全村的批斗大会,批判了海尼的罪行。海尼在大会上低头认了罪,他回答库莱西说,他之所以那样破坏村里的播种机,是因为他要用那种好钢盘打造一流的好镰刀卖钱,而后喝酒,在酒的帮助下做梦,在梦里和自己在家乡的那个上了别人床的女人会面,讲他在这片新土地上的生活。库莱西听完他的话,连叫了几句打倒移民来的破坏分子海尼!村民们也都笑着举起了拳头,海尼也举起了拳头,众人都笑了.他向库莱西说,自己之所以要喝酒梦从前的好妻子,是因为他的妻子有三个乳房,两个舌头,是家乡里最好的最漂亮的女人。村民们都笑了,只有巴和纳知道这是海尼的戏,他们没有笑,向库莱西介绍说,海尼脑子不太正常,常说这种怪话。库莱西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那样难看了,他说,可能这个人有毛病,但是你们要严加看管他,绝不能再让他破坏我们的播种机,破坏我们的生产。库莱西当天晚上住进了巴的家,吃了村里的一只好羊羔,喝了纳弄来的几瓶酒,巴和纳一唱一合,把海尼完全地变成了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他们成功了,库莱西他们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到这个远村里来找阶段敌人了。巴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他做主给海尼娶了一个女人,主意还是纳出的,纳是主意的高手,一说一个主意,村长高兴,说你眼小心大,是一个好男人,说他老了,玩不动女人和情妇的时候,就不当村长了,让给纳当。他说,但是我的情妇不能给你,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绝不能和我的情妇的女儿们搞情妇关系,这是绝对不行的,哥哥尿的地方,弟弟是不能尿的。纳的心暖暖的,他好象看到了自己能独当一面的未来,更加忠诚村长。当夜里,和妻干完那种祖祖辈辈也没有干出什么新名堂的事,玩妻的大**的时候,妻就问他,听说巴和米经常偷情,是真的吗?纳就哄妻子,这都是风和鬼在造谣,你千万不要轻信,安拉说,凡未亲眼所见者,凡造谣生事者,在世界的末日都要受重罚。你看见了吗?我看见了吗?没有!我们谁都没有看见.巴的性格是那样的好,为人正直,能帮助人,谁家结婚请客,他都二话不说提供白面,清油,这样的好人会干那种脏事吗?纳的妻就信,就用这些话宣传,说都是不生育的鬼和没有洞洞的女人造的谣。村里的女人们多一半信,很少的人不信,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眼睛,有的是米的铁心知友,她们有他们的信息来源。在村子的尽头,有一个寡妇,结婚没有半年,男人死在了煤矿上,是在井下出的事故,他抽烟的时候,瓦斯爆炸了。这是后来活下来的那些人,提供的实情。矿长问他们,每个矿工下井前,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这可能吗?于是一位受伤的矿工告诉矿长说,我们有我们的办法,我们把烟和火藏在小雀雀的下面,带进矿井。矿长吃了一惊,因为矿工的那个地方是不能检查的,那是一种侮辱性的检查。这样,他们把小寡妇的男人葬在了村子的北山坡上,三个月后,那个小寡妇成了巴的第二号情妇,这事除了纳以外,谁也不知道,纳常给巴创造条件,让他进去过瘾。巴接纳了纳的意见,准备把自己的第二号情妇娶给海尼,让她有一个男人靠着。开心的事,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男人要想偷女人,只要他是真心的,不怕任何的流言蜚语,就是在一片叶子后面,也能干完那种甘甜的好事。纳向巴说,嫁出去吧,小寡妇太年轻,都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做个人情给海尼,几个方面都好。于是巴花钱把自己的妾娶给了海尼,海尼高兴得唱了起来,是他家乡的小曲,词听不懂,曲子还是很动听的。海尼住进了小寡妇的房子里,巴的朋友开玩笑说,海尼有福,住进了现成的房子里。巴在心里说,我也有福,我们都有福。三个女人我是忙不过来的,少一个就少一个吧。秋收结束了,所有的镰刀都出了一口气。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播以后,巴准备实行诺言,给海尼盖两间正房,一方面是回报小寡妇,另一方面是给海尼干一件好事。大雪从天使的灵魂深处飘落人间的时候,又是纳出主意,说,明年开春给海尼盖房子的木料,他有办法。他可以带着海尼,到山口找马镰刀,一切都能解决。马镰刀在山里看林木,他有权有职,山口他房子后面都是上等的好红木,都是他没收的好料。马镰刀的名字叫马力克,镰刀是朋友们给他起的外号。马镰刀在少年时代就染上了一个坏毛病,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后来村里的长老说,这是他已故的母亲传给他的一个恶习,(说故人的坏话是要下地狱的,祈求安拉宽容我的言行)。汉语的手脚不干净在维语里是用“手拐”、“手弯”这个词来表达的,汉语和维语的形式都是很形象的,他的朋友们给他面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镰刀也是拐的,弯的,他们通过这种较隐蔽的形式教育他,改变他。后来他长大了,只有几个朋友敢这样叫他。马镰刀的好运是从他的女人开始的,这个女人的叔叔是县林业局的负责人,于是他给马镰刀在山里找了一个看林子的好工作,马镰刀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汉子,从此昂着头说话了,他开始大量地没收那些偷伐者在子夜准备运出去的红松,开始的时候,及时地向县里汇报,县里多次表彰他,说在众多的看林人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个。当领导信任以后,马镰刀也没有忘记把那些红木变成钱,放进自己的箱子里,满足他的贪心。马镰刀的这个箱子在林业局里也是有名的,里面什么都有。纳备好了酒,带着海尼和几个朋友,在一个没有雪的早晨,向着马镰刀的家的方向出发了,路上他们见到了五只狼和几只狐狸,皑皑的白雪,在大地上象征希望和宽容,静看着人们的生存游戏。他们的马在雪地里前进着,在深山没有阳光的地方,那些狐狸在给那些狼讲故事,狐狸尖嘴尖舌头,给那些饥饿的狼讲村里的故事,讲村里的人们都不在了,他们去了一个叫天堂的地方,这是你们的一次机会,你们可以向村里进攻,把没有人看管的羊都吃掉,过好你们的冬天。狐狸的目的是把狼骗进村里后,再向村里的人们报急,让人们在村里杀尽狼,好让他们自己在这里称王称霸。但是狼没有上当,因为它们的历史要比狐狸长。纳的烈马在最前面走着,雪在阳光下闪着金亮的光,像从我的丽的眼神里闪出的爱光那样可爱.她走了,把苦难的种子留在了我的心中,把痛苦的回忆散在了我人生的长路上。他们来到了马镰刀的家,他在山口的这个家是五间大木屋,看家的狗开始叫了,马镰刀可能是在窗口就认出了我们,他笑着走出了木屋。我们下马的时候,他握住了我们的热手,他的狗开始摇尾巴了,刚才的那种要吃人的叫声没有了,马镰刀的两个儿子从我们的手中接过了缰绳,把马牵走了。山脚下显得很暖和,我们不停地问候着,走进了马镰刀的家。他的屋子是这片领地山区护林员中最好的屋,据前辈说,这是当年俄国人建的房屋,是俄国的一个贵族每年盛夏都要到这里来小住避暑。马镰刀的妻子热烈地欢迎我们,炉里的火在燃烧,我们的心变成了春夏,炉里坚硬的红木柴在为我们燃烧。当年,马镰刀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千年的高大的红松向他说,你的到来是为了我们呢还是为了你自己?马镰刀说,为了他们,红松说,天下有这样的事吗?不为自己的人,他能看到天的光亮吗?能感受到地的温暖吗?能看到日月的可爱吗?能看到小麦在镰刀的爱抚下回到一个个具体的人的袋里、锅里、碗里、心里的乐趣吗?人是为自己的动物,一个个人都为自己,天下就太平了,因为只为他人活着的人,一生品不出盐的味道。于是他的心开始乱,身子乱,从而他的生活乱,最好的女人在他的怀里是木头,布娃娃,是墙上的画了,于是他走向混乱,像污染的水,流到哪里,给哪里带来烦恼和臭气。后来的马镰刀学会了为自己的箱子弄银子金子,变了一个人,正是那些红松开导他,教育他的结果。马镰刀的妻子兑好了热腾腾的奶茶,可怜的奶牛为了讨好人类把自己的血变成了奶。纳高兴了,海尼不露声色地笑着,而后两位朋友不停地开着玩笑,努力地要把马镰刀拉回他的少年时代,他们不直说拐、弯曲之类的词,也不说镰刀,而是说你家的铁皮炉子怎么没有拐把子呢?大家都会意地笑了,气氛很好,于是在喝茶的空挡,马镰刀的大儿子根据父亲的安排,把一只公羊牵进了木屋,马镰刀请他们给做一个仪式,说,这只羊生下来,注定是要给你们吃的,注定是今年今日招待客人的羊。纳高兴了,他已经闻到了肉香,看到了晚宴酒在哥们的脸上闪耀的光芒。纳不急,假装客气地来了一句,让这可怜的羊的血,在它身上多流几年不好吗?马镰刀说,今天是它的命,这是安拉的安排,请你讲几句话吧。纳举起了双手,开始真诚地念说。他说,祝福马镰刀,祝福给了他好生活的妻子,祝福他的儿女,祝福他的水,祝福他的森林,还有那些马、奶牛、羊,还有它们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有他在村里的情妇。马镰刀叫儿子把羊牵出去了,纳给马镰刀讲村里的人和事,讲村长巴和他的想念,也讲新近过世的几位长老。海尼很高兴,他为他的命高兴,能离开自己的故乡,在这样一个好地方过日子高兴,无论怎么样,有了一个老婆,温暖,有家的感觉在他的脸上飞舞着。肉煮好了,先吃纳仁饭,也就是面条加肉,新疆信奉伊斯兰教的朋友都喜欢吃这种饭,一是男人吃着有力量,二是吃这种饭喝酒不醉。饭后是烤肉,羊的许多肉已经在他们的肚子里了,海尼总是默默地低头吃肉,肉是他的节日,在没有肉,没有女人的那些日子里,他过着不是男人的男人生活,好多年不和女人睡一床,他忘记了那个天生不教也会做的好事。在他们开始喝洒的时候,流血的羊头在雪地里向大地诉说着人的可怜和没完没了的吃肉杀它们的历史。羊头说,在大地,他最看不透的动物是人,因为它们用嘴说话,而它们用眼睛,用脸色,用心说话。它说它的苦诉不完,它的父母、姐妹,都是马镰刀吃完的,它不会忘记在一年前的一个夜,马镰刀喝醉了,他从城里来的酒肉朋友们把它姐姐宰了,那是一个可怕的黑夜,我们的心嗅到了一切,那血味是我姐姐的血味,我至今都可怜它,它的亡灵常常出现在我们的羊圈里,哭它没了后代的悲剧。那时,它的肚子里有小羊羔,还有几个月它就会生下这个伟大的小羊羔的,可是经常喝醉酒的马镰刀把我姐宰了。我最不喜欢的是城里的那些人,无论是他们中的公人还是母人,他们惟一的目的就是肉,他们的一切活动的目的是肉,他们的价值的价值也是肉,他们总是在一切的时间里顶着我们活着的这个方向,打听我们在不同的季节里的价位。无疑,在这个美好、灿烂、光明、广阔的山区,在它的祖辈生息繁衍的这个宝地,它有太多的爱要说,但是它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在有人的地方,一切牲口,一切非人形的动物和千鸟万虫,都是没有机会的,贪婪的人主宰了一切。木屋里的客人们在兴高彩烈地开始喝酒的时候,在雪地里躺着的羊头开始回忆它活着的时候,在山坡上百花丛里和那些初开的花朵深情说爱的历史,那些花朵深情地诉说土壤的故事,描绘那些漂亮的花草在千辛万苦的磨练里生长的细节和历史。它亲吻那些有生命力的好花,只吃在它们的身旁和它们争艳争宠的嫩草,为衬托那些爱花创造条件,把最好的机会给它们。这曾是它的骄傲,是它们爱的骄傲,也是信生命的自爱。然而现在,它的生命没有了,它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深山的方向,它认为羊也好,人也好,都会有后悔的一天。它活着的时候听马镰刀说过,马镰刀在后悔的时候,最爱说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知道母亲会死去,还不如换几斤麸皮。此时它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它知道它们的下场也是这么遭,它会和那些野羊、狐狸为伍,跑到无人烟的山顶活命,那该多好。从深山的方向传来了那些山花唱给它的哀歌:我们的好羊,你那黑黑的眼睛在那里?放心地安息吧,在梦里在天国我是你永远的美丽。木屋里的男人们也开始唱起来了,马镰刀喝到耳根发热的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他的声音、看人的习惯、脾性都会变,他唱的歌也不是他从前爱唱的曲子,他会变成居镰刀,吉镰刀和沙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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