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盯住他们中每一个人。”布莱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但莎伦很不舒服,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乐队开始演奏,人们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亨利由杰米——玛丽的最小的儿子陪着来到餐柜前,看了一眼莎伦。他们彼此都很惊讶,没有说一句话,但从眼神中,他们都能感觉到相互的羡慕之情。
莎伦在餐柜附近徘徊着,假装在整理一些杯子,时常抬头通过那开着的窗户,朝接待大厅中的人群扫视。她看到查理跟玛丽和鲍博在一起,这时她希望看到桑。当她看到从隔壁庄园来的海丽瑞和梅尼时,莎伦心中顿时产生一种嫉妒心理。这对漂亮而傲慢的姐妹去过悉尼,见多识广。她们那文雅的举止和昂贵的服饰很自然地使她们成为她的竞争对手,但莎伦试图不理她们。使她奇怪的是,她们却好象在盯着她,但很快她们的视线就移到了那开着扇门的房间。这时桑从那里走出来,他们盯着桑在看,可是桑却径直朝布莱德和莎伦这边走过来。
“晚上好,先生。”他朝布莱德点点头,说道:“我来请你的女儿跳第一支舞曲,可以吗?”
布莱德盯着桑,面带嘲笑。
“我想,该是她父亲优先吧。来,莎伦。”他说着,把手伸给她。
莎伦永远不会忘记刚才她所看到的桑脸上那吃惊的表情和父亲那粗鲁的举动。她在布莱德的手臂里,就象一个布娃娃,麻木地随他在地板上旋转着。他把莎伦当作一个奖品在公众面前展示。为此,他脸上喜形于色。莎伦的视线透过布莱德的肩膀,看到桑领着梅尼进了舞池。布莱德直到第二曲又开始才松开莎伦。这时,她看到桑这次又带着海丽瑞在跳舞。她跟她姐姐梅尼一样漂亮。一个打杂工向布莱德走来,并把他拉到人群外。这时,莎伦才得到了自由。她跟别人跳了一曲又一曲,直到后来她自己都忘了最后一曲是跟谁跳的。
“你是今天舞池中的一位仙女。”当她和鲍博跳完一曲时,鲍博非常骄傲地宣称道。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实际上只是庆贺而已。如果父亲和桑之间没有矛盾的话,莎伦将会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快活。这时,她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拍她的肩膀。
“我可以请你跳下一曲吗?”
“桑,当然可以。”听到桑的声音,她的眼睛顿时惊喜得放出光来,马上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时她似乎已从布莱德让他远离她的不愉快的心情中解脱了出来。她感觉桑那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她。
“今天时间过得太慢了,一分钟就象一小时那么长。”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在人群中间,被笑声和音乐所掩盖,他们的谈话谁也不会听见。桑带着她在舞池中狂舞着,旋转着,动作几乎跟那些打杂工粗鲁的动作没什么区别。这使她感觉头昏。当舞曲结束时,桑还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莎伦很快地向周围扫了一眼,她在找凯丽,布莱德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在餐柜边大喊大叫,大家都看着他。这时他突然发出酒醉后那特有的狂笑。莎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马上把目光移开,心里痛苦极了。
“今晚之前我应该死去。”她轻声咕哝着。
桑知道在布莱德那狂笑的后面是难以言状的忧郁。在爱尔兰,酒吧里都是些象布莱德这样的已经绝望的男人。他们那闷闷不乐的脸看起来也象他的那样非常漂亮。好像他的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只能从他们被迫喝下的苦酒中得以体现出来一样。
在游廊上,查理把搭在玛丽肩上的手抽回来,看着正在跳舞的人群。
“这是一个大型的晚会,妈妈。”
看着狂欢的人群,对查理的恭维,她感到理所当然。
“我可不可以也开这么个舞会?”桑问,同时伸展着他的手。
“当然可以。”她微笑着,爽快地回答。他们俩进入舞池,跳起舞来。
看到莎伦没有跳,正在休息,查理就走向前去,邀请她跳舞。当他们跳舞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使她的身子远离他的手臂,两眼看着远方。
“今晚你看起来非常漂亮。”他说,“你这是在哪儿,漂亮的姑娘?”查理开玩笑。
“在这里,库尔华达。”她大声地笑起来。
他对她的奉承并没有打动她。
“你打算将来干什么,莎伦?现在你已从学校毕业了吧?你对你将来有什么想法吗?”一曲结束,坐了下来,查理呷了一口酒,故意显示出一副哲学家的派头问莎伦。现在,当他开始欣赏莎伦那迷人的魅力时,查理想起了罗斯玛丽,一位英国姑娘,桑准备同她结婚。她和莎伦一样漂亮,但在气质方面不及莎伦。
“噢,我已经有计划了,”莎伦回答说,“首先,我要去悉尼。”
“你怎么想到那里去呢?你想过那行得通吗?”他怀疑地说。虽然莎伦比内地这些女孩看得远些,但逃离这里的梦想和其他女孩子却是一样的。
“我想我将要坐火车去。”
“什么时候走?”他又问。
“我知道该什么时候走,时机成熟我就走。请相信我。”她的眼睛在桑的身上来回转,桑还在和玛丽跳舞。
查理突然停止了跳舞。“喔,呵!看那儿。”
莎伦转过身看见凯丽正陪着一个身体健壮的剪羊毛工人站着,嘴里在慢吞吞地吐着烟雾。那男人的手正拥抱着她,现在她才明白她的妹妹到底在威士波干了些什么。
“查理,帮我一下。在我父亲看到她之前,把她从这里拉出去。”莎伦气愤地说:“大家会喧闹起来,她将毁了这晚会。”
“她是个小傻瓜。”查理说,“丹是附近有名的流氓加无赖。”
莎伦的心因害怕而怦怦直跳,她毫不迟疑地径直走到凯丽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走。
“凯丽,我要和你谈谈。”
听到莎伦的声音,她立刻转过头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你没看见我在忙吗?”
“扔掉那烟头,到这里来,你应该知道如果爸爸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已经长大了,莎伦。”她与莎伦左拽右拉,同时冲着丹,挑衅似的微笑着。“你不能来阻止我。”
“凯丽,请听我说,爸爸将会做蠢事的。那样的话,我们将永远活不下去的。他已经喝醉了……”
“不,我不出去,不管那些,放开我。”她说着,挣脱莎伦的手。
“好吧,你这个小笨蛋,随你去吧。”
莎伦气得几乎站不住了,在一边一直等她的桑抓住了她。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他说着,抓住她的手。
她挣脱桑的手去追凯丽。
“她不可能是这样——那真是凯丽吗?”桑叫道。
“如果爸爸看到她,他会杀了她的。”她担心地说。她心中的担心就象随时会有一颗炸弹掉下来一样。
莎伦突然站住了,这时她听见从走廊那边传来一阵象发狂动物发出的粗声的喘息。那是布莱德象一只发怒的野兽,穿过人群,朝这边跑来。莎伦想,一定有人把凯丽的事告诉了他。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满脸怒气,人群纷纷后退给他让道。一些客人因这喧哗干挠了他们的兴致而非常不满,而另一些人却觉得很有趣。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布莱德和他追逐的目标——凯丽。凯丽已站在丹的身后,布莱德在离他们几英尺的地方站住了,两腿叉得开开的,两眼瞪得圆圆的,注视着他们。
“到这里来,你这小荡妇。”他咆哮着。
“不,让我留在这里!”她哭喊着,紧紧地拥着丹:“我不想回家。”
突然,丹从酒醉中醒过来。“你这混帐是谁?”他嚷道。
听到这话,布莱德给了他一拳。丹跌跌绊绊地往后退。
“好,你……”他边退边叫着。他刚才也和布莱德一样喝得醉醺醺的,但丹有年龄上的优势,他今年只有二十岁。一会儿,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噢,不,住手。”玛丽叫喊着。事情发生时,她正在游廊里。“鲍博!亨利!杰米!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查理,快去!”玛丽不断地喊着。
玛丽摇着头。来这里的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从漂泊不定的牧场打杂工人到该地区富有的牧场主。因此在这样一个混乱的环境里,发生打架斗殴就不足为奇了。打架时,人们纷纷跑开,时不时地还有人起哄。后来鲍博抓住布莱德,其他人把丹拖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场斗殴暂时结束了,但玛丽还是很担心。
“好了,这件事结束了。”鲍博走到玛丽面前,如释重负地对她说,“布莱德的脾气太暴躁,凯丽做什么事了?她真的做了象他说的那样的事吗?”
玛丽挥挥她的手:“大家都过来。”玛丽大声叫喊,以盖过人群中嘈杂的声音。“现在该是切蛋糕和发表演说的时候了。”
“怎么切这演讲,发表这蛋糕啊?”有人故意颠倒搭配开着玩笑,引起了哄堂大笑。
大家离开花园,来到接待大厅。一块巨大的蛋糕已摆在那里,等待着切蛋糕的仪式。
当讲演开始时,莎伦靠近家庭的位置站着。想到刚才的那件事,心里觉得很难过。在她的一生中,还没有觉得象今天这样羞臊过。她看了一眼桑,发现他正向自己打手势,示意她跟他出去。趁着众人被鲍博的玩笑弄得开心大笑时,她溜出了大厅,来到外面,看见有一个人正靠在一棵树旁。她认出来那是桑。
“你好。”当她接近他,他说着,手里拿着一瓶香槟和两个杯子。“我想我们应该为我们自己干杯,远离喧闹的人群。”
“你今晚玩得好吗?”当他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程后,他问她。
“是的,我很好。”
他抓住了她的手,她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任感情的热流在他们之间传递。
“你一定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感到很讨厌吧?”她问。
“讨厌?不,你应该知道你父亲。”
“不要对我说他在别人的晚会上喝醉了酒就打架,我不会相信的。”尽管桑告诉过她,但她还是按自己的想象把他父亲描绘成克里格林伯爵的形象:他是一位聪明有个性的绅士。
“我不知道爸爸什么时间才能忘了这件事,忘了凯丽的那件事。”莎伦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他们来到马厩最后一间房。桑踢开了门,把瓶子和杯子放在草地上,伸手把莎伦揽进怀抱里。
他的触摸象电击一样,顿时使她感到全身微微颤抖。这时,她感觉他那张不老实的嘴在不断搜索着,最后紧紧地压在她的嘴唇上,全身就象流过一股暖流把他们紧紧拴在一起。他们拥抱着,倒在草地上。
“我爱你,莎伦。”他喃喃地说,“你的嘴唇,你的眼睛,你的笑声,你的一切。你漂亮、善良,我希望我能带你走,离开这里。我们不要呆在这马厩里,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上帝怎样、为什么、干什么要把我们俩放在一起。”
他所说的正是她所想要表达的。当他松开他的嘴时,她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爱你,桑。”她几乎在哭诉着说。桑马上把嘴又压上去,深深地亲吻着。
“相信我。”他说,轻轻脱掉她的衣服,同时他抖抖索索脱掉自己的裤子,笨手笨脚地解着衬衫上的钮扣。
桑的手在莎伦细嫩白净的皮肤上轻轻地来回抚摩着。莎伦轻声呻吟着……顿时心中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受,兴奋地叫喊着。
“莎伦——莎伦,我亲爱的。”桑喃喃地说着,同时他的手在她的下身来回抚摸着。
“桑,我要你,要你。”她兴奋地说。
当她感觉桑在靠近时,莎伦本能地把身子缠绕在他的身上。他们发狂地吻着。突然,莎伦感到下身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就象散了架似的。桑呼吸急促……一会儿,他们又相互亲了亲。这时莎伦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他们是躺在马厩里。他们躺着,好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