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朝离开帕森威里的方向驶出了十几英里。我们沿途超过几辆汽车,没有发现有人在追赶我们的迹象。汽车隆隆地驶过一座短桥。雷诺说:“到山顶往右拐。”
我们往右拐进入一条泥路,这条泥路在树丛中蜿蜒着,穿过满是岩石的山背。在这儿时速十英里算快的了。五分钟爬行之后雷诺命令停车。我们在黑暗中坐着,半个小时内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后来雷诺开口说道:“沿路往前一英里处有一间空的棚屋。我们去那宿营怎么样?今晚想要再去闯城市防线是没有什么意思了。”
黛娜说她再也不想去挨枪子了。我说我同意,尽管我倒更愿意去找回城的路。
我们沿着泥路小心翼翼地行驶着,一直到汽车的前灯照在一座小小的极需油漆的木板房上,它以前可从来就没有用油漆刷过。
“是这儿吗?”黛娜问雷诺。
“嗯。你们呆在这儿,我过去看一下。”
他离开我们,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车灯打在房门上的光圈里。他摸索着拿出钥匙去开门上的挂锁,摘下挂锁,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不久他又回到门前向我们叫道:“好了。进来吧,请随便,像家里一样。”
黛娜关闭发动机,走出了汽车。
“车里有手电筒吗?”我问道。
她说:“有,”把手电筒递给我,打着呵欠说,“天哪,我困了。我希望屋子里要是有一些什么可以喝的东西就好了。”
我告诉她我还有一瓶苏格兰威士忌酒。这个消息使她振奋起来。
这座小屋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张铺着棕褐色毯子的军用帆布,一张餐桌上摊着一些卡片和一些私乎乎的扑克牌碎屑,一个棕褐色的铁炉,四把椅子,一盏油灯,一些碟子、罐子、盘子和桶子,三个放有罐装食品的架子,一堆柴火和一辆手推车。
我们进去时雷诺正在点灯。他说:“不算太糟。我去藏车,然后我们休息到天亮。”
黛娜走到床前,翻过毯子,报告说:“或许里面有什么东西,但不管怎么说,它们可能已经死了。现在让我们喝些酒吧。”
我旋开瓶盖,把酒递给她。这时雷诺出去藏车。她喝完后,我也喝了一口。
汽车发动机颤动声越来越弱。我开门朝外望去。山下,透过树林和灌木丛,我可以看见一块块白色的光影走远了。当我再也看不见它们时,我回到屋内问这女孩:“你以前有没有不得不步行回家的时候?”
“什么?”
“雷诺把车开走了。”
“这个卑鄙的小人!感谢上帝,不管怎么说他留给我们的这个地方还有张床。”
“那对你也没有用。”
“没有用?”
“没有用。雷诺有这个地方的钥匙。十有八九跟在他后面的那些家伙也知道这里。那就是他为什么把我们抛在这儿的原因。他想要我们与他们发生争斗,帮他暂时拖住他们。”
她疲倦地从床上爬起来,骂雷诺、我、天下所有的男人,然后不情愿地说道:“你什么都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我们去周围不远的开阔处找个舒适的地方,等着瞧会发生什么事。”
“我把毯子带去。”
“或许拿一条还可以,但是如果你拿的东西多于那件的话。你可就要漏我们的底了。”
“漏你该死的底。”她嘟嚷着说,但是她还是只拿了一条毯子。
我吹灭灯,在我们身后锁上房门,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在丛林中择路而行。
在一边的山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山洞,从那儿我们可以透过树叶较为清晰地看见马路和棚屋,而且除非我们发出亮光,这些树叶浓密得足以遮住我们。
我在那儿把毯子铺开,我们坐了下来。
女孩靠在我身上抱怨地上很湿,尽管她穿着皮大衣她还是很冷,她腿部抽筋,然后说她想要一支烟。
汽车开过来,让八个人上了车,跟着雷诺的路线下了山。
“我们不妨再到屋子里去,”我说,“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再沿这条路回来了。”
“天啊,我希望那瓶子里还剩有一些苏格兰威士忌酒,”我扶她站起时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