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天梯”的妙用 01

作者:竹林    更新时间:2013-08-16 12:43:55

这天,刘强从大家采集到的矿石里挑了几块带回了家里。

刘强的“家”就在陈团长带着士兵草草搭起的一排茅草屋中最西面的一间。他本来是不想要这个“家”的。原因很简单,初来乍到,大家都因陋就简,造好的茅草房也有限,别人都是五、六个人住一间,他若拥有了这个“家”,便和玉哨两个人占上一间房子了。可他一再推辞,却犟不过陈团长。陈团长对刘强是爱你没商量,非要照顾你不可,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结果追求民主自由的刘强被独裁者陈团长制服,乖乖地携玉哨在新的家里安顿下来了。

茅屋虽简陋,却被玉哨的一双巧手布置得温馨舒适。玉哨知道刘强爱看书写字,特地还求陈团长手下的战士为他打制了一张长方形的木板桌子,俨然就是张“写字台”了。而赫然摆在写字台中央的,是厚厚一堆关于识别矿石的资料。

说起这些资料,还是那天黑皮艾罕请客喝咖啡时,玉哨向他开口要来的。那艾罕是个粗人,可手底下却什么人都有。那些资料有缅文的、有傣文的,也有汉文的。刘强看到资料时喜不自禁,众目睽睽下,竟连资料带玉哨统统搂在自己怀里了。

玉哨红着脸推开刘强,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润起来,原本的种种怨恨,自然也淡了许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强天天晚上阅读钻研这些资料。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他忽儿凝神,忽儿皱眉,忽儿又击节赞叹,最后竟振臂欢呼起来……比对白纸黑字的资料,他发现麻风村所处的位置确是在盛产翡翠矿藏的呜肓江的源头!

翡翠矿原是在古地质年代火山喷发时的熔岩中生成的。经过千百万年的自然侵蚀,这些含宝的矿藏风化后与砂石泥土混在一起,并随山水溪流冲入河床中,又在水势平缓处沉积下来。因此,呜肓江里便成了翡翠冲积矿石的出产地;而他们所处的山坡丛林和坝子,应该是原生矿的蕴藏处。

看来原先的开凿方向是正确的,挖到的矿石其中有几块经艾罕找行家看过,认为的确含有翡翠。因此,他们决定再扩大开凿范围。于是,刘强与陈团长决定,就在麻风村西南山坡上的那片灌木林里,以那个地雷坑为中心,在它的周围大约半径五十米的范围内开凿挖掘。当然,这个范围内的地雷也被陈团长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清除掉了。他们终于开采出了一批矿石仔料;甚至还在水帘洞那边的溪流里,在麻风病人耕种的菜地里,也拣到了一些裸露的矿石。但是这些矿石里面有没有、或者到底含有多少翡翠成分,则仍然无法明确判断。

上次拿到摩拱去的石头,就是因为心中无数未能卖出高价。玉哨和依拉娟再去摩拱,干脆就不卖石头了,两个人只是东看看西逛逛,摸摸行情,跟那个艾罕喝喝咖啡吃吃茶,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

这天晚上,刘强带回来的石头大大小小在写字台上排成了一溜。他一边看资料一边看石头,翻来覆去地比较识别,嘴里还念念有词。玉哨被他搅得翻来覆去难已入眠,不由得嘟嘟囔囊地抱怨:“哪有你这样鉴宝的。你能不能别出声啊?”

刘强背对着她,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顾自己喃喃自语:“嗳嗳……这块石头究竟算是粗皮子呢还是细皮子?”

玉哨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不用看了,细皮子在床上呢。”

软语娇俏,用意是很明确的了。刘强也一连声答应:“嗳,嗳!”两只手却抱着块石头不放,“这红褐色的皮子,倒真像栗子壳,怎么看起来有点粗呢?”

玉哨恼了,一赌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忍不住劈头盖脑地叫道:“我问你,当初你与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你绿蛊发作,我和依咪救了你一命,你身不由己?”说完这句话,玉哨自己也吃了一惊。这样的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难道刘强从来没爱过自己?

不,不!她对自己说,这不可能。但话既已说出口,她也无悔。因为细细一回想,这个念头其实早已经是埋在土里的一粒种子,在日复一日的阴湿中必然破土而出。

玉哨拥被而坐,无比的沮丧中依然不乏期待。这期待如烟如雾,很难理出一个明确的头绪。但事实上,这一刻如果刘强张开双臂,温柔地把她揽进自己的胸怀,或者气呼呼地否认她的指责,哪怕于盛怒中向她挥舞双拳也罢,这样一切疑虑都将烟消云散,爱情之花会依然娇艳。

问题是这一刻刘强的心已被资料上讲的那些识别石头的术语——什么皮子啊、雾啊、绺啊、蟒啊、癣啊搞得七荤八素,而且好像是知道得越多,就越无所适从了。他恨不得扔掉这资料,找到一条捷径,一眼就能看透桌上的每块石头。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只好耐下性子慢慢啃。而玉哨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他觉得很莫名其妙:“你说我中蛊那时……这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谁讲得清楚?”

事实上他的确讲不清楚,即使在当初如胶似漆的蜜月中,他也讲不清楚。人从母腹中生下来以后,人生的道路一步步朝前走,好也罢,坏也罢,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而人一旦爱上也会身不由己。究竟是爱使人身不由己,还是身不由己中催生了爱,其实很难分辨。难分辨就不要去分辨,守着一个既成事实,也能波澜不惊地过一辈子。这么做可以说是愚钝,也可以说是大智若愚。但偏偏玉哨聪明,聪明却达不到大智慧的境界,便无法“若愚”,便非要弄个明白,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受伤害的是她自己那颗小小的渴求爱的心。在她听来,刘强的回答已让她疑虑成真。她本来还想追问,那次他中的绿蛊是不是嘎德公主放的?现在忽然就不想问了,如果人家心里没有你,是又如何?

玉哨微微打着冷颤,轻轻地又问了一句:“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

玉哨后面想问的是:“你是汉人,你会不会离开我?”可没等玉哨说完,刘强已经放下手里的石头,长长地出了口气:“亲爱的玉哨,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玉哨被他说得一愣,反倒不知所措了。

刘强不知玉哨心思,只顾自己感叹:“玉哨你知道吗?我们汉人有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问我今后的打算,说明你关心我的理想,说明我们两个人心心相印,说明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来,我告诉你……”

突然他一低头,发现玉哨脸色苍白,娇小的身躯在薄薄的被子里面,好像很怕冷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抱住:“你冷吗?让我抱着你,抱着你就不会冷了。我就是你的暖炉……”

不错,玉哨在这一刻感受到的体温是热乎乎的。这样热乎乎的体温混合着玉哨熟悉的那种年轻男子的特有气息,在瞬息之间就把她俘虏了。她心的坚冰也融化成水了。

这是个寂静的夜晚。屋子内一灯如豆,可窗外的松林把一阵阵好闻的松脂香气和声声慵懒的虫鸣一齐送进屋子。很难说一个女人在这时还会被怎样明晰的思想所主宰,哪怕她是玉哨。她只能把自己的小脑袋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强劲而有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随着他的心跳声微微起伏,好像经过严冬的第一股春水,在他的怀里怯怯地流淌。这一切,他也十分清楚。他知道一个轻微的触动就会让这股春潮汹涌澎湃,而他自己除了淹没也别无选择。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动不敢动,因为他……还有一大堆石头要鉴别。在短暂的静默中他想,如果他能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就像现在这样,直至地老天荒,那又将如何?

可是玉哨在他的怀里轻轻扭动,褪尽苍白的一张俏脸显出番红花般娇艳的的绯红色。他全身的热血也奔腾涌动了。那一堆冰冷的石头终于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怀抱中的爱妻涌去。他不能遏制地抚摩她、亲吻她。他的热吻如雨点一样撒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温软、湿润、嫩白如藕,她向他盛开了,无比欢快地迎接他。他也充满激情地俯身向她——这时他的一只手伸到枕下摸了一下。这其实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也许就是为了确定一下他的那宝贝还在不在。这个动作自然逃不过玉哨的感觉。她娇喘微微地问:“你……在干什么?”

刘强的喘息已经很粗重了,但是也不得不充满歉意地回答:“这个……要是丢了,我就没法向……太阳牧师交代!”

“你……”她呻吟了一声,就想把他推开。是的,她生气,非常生气!可是此刻她是那么柔,那么弱,已无力推开他,只有默默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小屋里飘荡,无法弃绝对他的渴望。

而这时的刘强,已如春天里的一棵树的枝叶一样满涨着,旺盛着。这一刻,他身子底下的这个女人如激荡的流水,席卷了他想要的一切;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从她的身上下来后,他们并肩仰卧在床上。灯已灭,黑夜使一切变得朦胧,愿望也不再那么确定了。刘强几次想起身继续他的工作,但眼皮沉沉只想睡去。玉哨倒是清醒,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你还在想把宝贝送给泰阳牧师吗?”

“是啊!”刘强不假思索地打了个哈欠。

玉哨一听就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给泰阳牧师,也不要再跟他来往了,你怎么就不听呢?难道那个牧师在你的心里比我还重要吗?”

一连串急促的问题让刘强睡意顿消,但他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错,玉哨是经常在他耳边嘀咕对泰阳牧师的不满,也试图打消他要将宝贝送交泰阳牧师的念头,但他从未把这些话认真放在心上。他以为玉哨只是说说而已。女人嘛,难免狭隘,难免短视,作丈夫的包容些便是了。却想不到玉哨如此认真。他有点头大了,急急地解释道:“你听我说,这宝贝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财富。它在我们普通人手里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有到了科学家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泰阳牧师是科学家吗?”玉哨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这……唉,我一下子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宝贝要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也只有通过太阳牧师之手。”刘强急不择言地吐露心声,还想继续把这宝贝对于人类文明的意义说下去,可玉哨一个劲摇头,根本不要听:“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把它送给泰阳牧师吗?”

这已经是重复的问题了,而刘强的回答也是毫不含糊地重复:“是的!”

玉哨气得侧过身来揪他的耳朵:“你敢再说一遍?”

刘强只道妻子跟他玩耍,顽皮地一叠声回答:“是的是的是的……”

“唉,你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啊!”玉哨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刘强仍不以为然,伸手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亲爱的,你就是我的迷魂汤。我要……”

他的爱意又一次升起,轻柔的、并不粗暴的膨胀,她感受到了。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她将永远无法说服他!不,这样不行,既然现在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她就有必要敲打他一下,让他分清楚是非好坏,让他的头脑清醒过来。她毅然决然地推开他,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刘强大惑不解。

玉哨已经离开了床,昂然站在这间低矮茅屋的门边上:“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一切照我的意思办,我会回来的。”

那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刘强还惦记着把宝贝送给他的太阳牧师,她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刘强这才慌了:“有话好好说嘛,这半夜三更的你到哪里去?”

玉哨一声不吭。她拉开门就走了出去,连头也没回。她的怒火终于爆发。

刘强呆若木鸡。

玉哨一直走进依拉娟住的茅草房,与她们母女作伴去了。

刘强独守空房。他和玉哨住的这间房,原是准备当作工具间的,是茅草房中间最小的一间。现在玉哨走了,他独自住了几天,很觉无趣,就自作主张,把开采出来的仔料都堆到这间房里,自己卷起铺盖往陈团长住的茅屋里去了。

陈团长的脸色可不好看:“你不搂着老婆睡,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刘强也不作解释,只是觍着脸一味恳求:“挤一挤,挤一挤嘛。”

陈团长却摇头:“我不跟你挤!现在你就去找玉哨,向她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跟那个什么泰阳牧师来往,她肯定立马就跟你回去了。”

刘强一愣:“你……都知道了?”

“你那点破事还瞒得了我?”陈团长很是不屑,“我看这件事上你老婆没错,你就听她的话,回去以后既守着老婆又守着宝贝,何乐而不为?”

看来玉哨是向陈团长控诉过了,而且陈团长还一味袒护着玉哨。这可让刘强有苦难言了,只好一个劲长吁短叹,硬赖着不肯走。

陈团长就把他往外推:“去,去!男子汉大丈夫,向老婆服个软怕什么?”

“我的老虎哥哥,这可不是什么软硬的问题,而是关乎我做人的原则啊——”刘强一屁股坐在了陈团长的床上,“我已经答应了太阳神牧师把宝贝给他,我就不能再答应玉哨的要求了!”

看刘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陈团长好气又好笑,没奈何只好在自己的床旁加了块板子,俩兄弟挤在一起睡。

陈团长是一沾枕头就鼾声起伏了。刘强合上眼睛却依然思绪纷纭。渐渐地,他好像看到那些思绪有如无数蛛网的细丝在飘啊飘,而他的身体,也如那飘忽的细丝一样轻盈起来。于是他身不由己地向前飞奔,步履轻捷而有力。无边的绿野在脚下展开。这时他看见一道比这绿野中的一切绿色更纯粹、更浓郁、更灿烂的绿光在瞬间喷涌而出。绿光源自何方?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喜悦。他喜悦地旋转身躯,看着天空、大地、湍急的飞瀑、高耸的山巅,一片片农田和一幢幢竹楼,全在绿光的照射下变得如翡翠般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一个金子般的声音在绿光中向他召唤:“飞吧,我的孩子,朝着你的理想世界飞吧!”

“哦,上帝!”刘强轻轻地叫了一声,就飞起来了——他飞到了麻风村上空,看见陈团长领着一群人在造房子。那房子一幢接一幢,虽是茅草盖顶,却如翡翠般熠熠闪光。刘强激动不已地按下云头,停到陈团长面前,狠狠地往他肩上捶了一拳:“老虎哥哥,你真棒!这么漂亮的房子,叫什么名字?”

“翠寮。”陈团长只吝惜地吐出了两个字。

“好,翠寮,翠寮!我的理想实现了……”与不动声色的陈团长比,刘强手舞足蹈,兴奋万状,近乎疯狂。

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冷冷的,但十分熟悉,令他猝不及防地一愣:“不,你是基督徒,你的理想在天国。”

“巫师……刀二羊!”刘强听出来了,心里却是犹犹豫豫,不知说什么好, “天国……我怎么能到天上去呢?”

“这有何难?看,天梯!”刀二羊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物件,向上一照,顿时一道绿色的光柱直通天际。

哦,上帝,真是天梯耶!

刘强抬腿就要往天梯上迈,倏忽之间,光柱消失了。他扭头急喊:“快,刀二羊,快把你的天梯架起来呀!”

可刀二羊却一脸轻松地对着他晃脑袋:“叫什么叫?天梯在你自己手里呢!”

被刀二羊这么一说,刘强也觉得天梯好像应该是在自己手里,可他怎么就上不了天呢?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瞪着刀二羊,却见刀二羊淡淡一笑道:“手里拿着天梯,还有什么事办不成?还不快快去开矿!待开完矿,救了麻风病人再上天去吧。”

一语既出,他腾到空中飞走了。

刘强顿悟:刀二羊早将“天梯”给了自己啦!何不用它来照矿石呢?天梯可是万能的呀!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狂呼:“天梯,天梯!快将天梯拿来!”

陈团长见他手脚乱动,脑袋在枕上扭来扭去,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脸颊,“什么天梯,太阳都出山了,别做梦了!”

刘强揉了揉惺忪的眼,一骨碌跳起来,不洗脸不刷牙,竟直奔麻风病人住的茅屋,见到大鼻子,一把拉住他:“大叔,快把天梯给我!”

大鼻子一下愣住了:“天梯?”

刘强这才回过神来:“噢,大叔,就是我以前交给你的那支会发光的笔。”

大鼻子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就是那个小电筒吧?好,在,在!”说着,他从自己床头一个竹篾编的盒子里取出了那支圆圆长长好像一支大钢笔似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交到了刘强手中。

刘强揣上“小电筒”,立马来到了自己家——现在已是堆放仔料的小仓库了。这会儿,陈团长和玉哨、依拉娟等正在仔料堆前研究争论着哪块矿料里有绿,品位怎样。刘强上前,随手捡了一块比拳头略大些的,拿在手上,用他的“天梯”左右上下照了一会儿,问众人:“这块里面有没有货?”

陈团长一边摇头一边把手朝玉哨和依拉娟身上指:“她们现在是专家,你问她们。”

不错,玉哨虽与刘强分居,却并未闲着,相反由于摩拱市场上那位黑皮艾罕的帮助,她和依拉娟两人还去密支那拜师学习了一段时间。然而,真的要准确判断一块翡翠矿石原料,这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般来说,从皮壳状况来推测石头内部翡翠的含量和质地的优劣,即使是最负盛名的行家有时也会看走眼的。

刘强手上的这块石头一眼望去,正面呈现淡淡的浅黄色,而另一面则是令人丧气的灰白色。玉哨不肯接,两眼瞪着刘强说:“你不是天天在研究粗皮子细皮子嘛,你自己判断好了。”

刘强知道玉哨还在赌气,就只顾赔笑:“老虎哥哥说你是专家,你就是专家了嘛。我怎么能跟专家比?”

这话倒有点中听。玉哨接过石头,一会儿对着阳光照,一会又用指甲刮、用砂皮擦,然后又跟依拉娟交头接耳商议了半天,最后达成一致意见:虽然黄面有蟒有松花,预示着里面可能有绿,但是灰面的雾太大,必须要把雾擦尽才能知道里面有没有货。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擦(磨)石头的师傅可谓专家型人才,整个密支那或摩拱也找不出几个来。况且这里是秘密开采,怎能把人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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