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斯巴达克斯在卢卡尼山中 捕鸟人自投罗网(2)

作者:乔万尼奥里    更新时间:2013-08-16 11:43:22

同时,色雷斯人开始跟一批在第勒尼安海沿岸出没的西里西亚海盗进行谈判;他要求他们把他的军队装载到西西里,答应用三十泰轮脱作为酬劳;虽然罗马人把“空前的劫掠”的罪名妄加在角斗士军队的头上,事实上这个数目已是角斗士库存中的全部财富了。

这批海盗答应了斯巴达克斯的要求。他们甚至从进行谈判的葛拉尼克斯那儿取得了预付的十泰轮脱。但是,就在准备装载角斗士大军的那天晚上,他们偷偷地离开了台梅斯,欺骗了色雷斯人。很可能,海盗害怕帮助了罗马的敌人会遭到罗马人的报复。

正当角斗士的领袖们从他们的营垒中瞧着海盗船的船机离开了海岸,在海面上逐渐缩小,终于消失在水天一色中时,一小队侦察员飞也似地赶到营垒里,报告了玛尔古斯-克拉苏的军队已经迫近的消息。

角斗士们拿起了武器,列成了战阵,等待迫近的敌人。接着,斯巴达克斯的第一线军队的六个军团,趁着罗马人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开始狠狠地向罗马人猛扑。这使克拉苏的队伍引起了极大的混乱。

色雷斯人的第二线军队有四个军团。斯巴达克斯在他们的右翼和左翼分别配置了四千名骑兵.

斯巴达克斯留两个军团在台梅斯城中,以便万一失利时,由他们掩护全部军队入城,然后等待有利时机向敌人进行报复。也许,他已经想好了未来的计划,在必要时就可以率领全军脱离危局。

斯巴达克斯在领兵出战之前,曾经命令第一线六个军团的指挥员们:在退却时他们必须下令吹收兵号,而且必须预先在口头上命令百夫长和十夫长转告战士们,叫他们穿过第二线队伍的间隙退到后方来。

战斗已经延长了好几个钟头,罗马人和角斗士互有胜负。双方的军队以同样勇敢和错烈的津神互相厮杀着,但是到了今后一点钟,克拉苏把一大批主力军投入了战场而且拉长了战线;指挥第一线军队作战的葛拉尼克斯为了避免被敌人包围就决定下令退却;由于战士们的努力,这一穿过第二线队伍间隙而撤退的军事行动,完成得相当迅速而且很有组织。因此,当罗马的兵士举起短剑决定消灭溃败的敌人时,他们却碰上了角斗士的新的战线。这些生力军用迅疾有力的冲击打得罗马人大败而逃,使他们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玛尔古斯-克拉苏不得不吹起退兵号。他把八个后备军团拉了上来,准备开始一次新的更可怕的战斗。他又把另外两个军团分布在他战线的左右两边,准备迂回敌人的侧翼,但是斯巴达克斯的骑兵突然在战线的左翼和右翼出现了,这就使罗马统帅的计划遭到了挫折。

那时候葛拉尼克斯已经使第一线军队的六个军团做好了战斗准备。他把他们分布在环绕台梅斯城的丘岗的坡地上;当克拉苏决定下令叫骑兵投入战斗时,斯巴达克斯就率领他的军队退到由葛拉尼克斯指挥的第一线军队的后方,于是早已有了准备的六个军团又开始和罗马人厮杀起来了。

就这样,角斗士的军队用攻击和退却交叉进行的办法,在黄昏间接近了台梅斯的城墙。克拉苏的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占优势,却没有能给他们的统帅带来预期的战果。这位将军不得不下令停止战斗。他站在台梅斯城外的丘岗下面,对他的副将斯克罗发说:

“这下贱而又卑劣的角斗士,不论你怎么叫他都可以……但是必须承认:这该死的斯巴达克斯具有好多卓越的统帅才有的特征。”

“老实说,”斯克罗发压低了声音悲哀地说。“斯巴达克斯是一位无畏、英明而又卓越的统帅。”

这一足足持续了七小时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角斗士方面损失了六千人,罗马人则阵亡了七千名。

但是,这并不妨碍克拉苏宣布自己是胜利者,因为斯巴达克斯究竟败退到台梅斯城中去,并且躲起来了。将军写信给元老院,说他指望再过一、二十天就结束战争,因为角斗士已经被封锁在城中,那当然逃不出他的掌握了。

这时候,斯巴达克斯已把城墙周围的壕沟掘得非常宽阔。他随时戒备着敌人,关心着防务,同时默默地考虑能帮助他脱离困境的行动计划。

色雷斯人绝对禁止城中的居民出城,不论他们用什么借口都不行;角斗士们日日夜夜地在守卫城门、巡逻城墙。

斯巴达克斯的禁令,把台梅斯城中的居民吓坏了。他们认为这一措施会使克拉苏立刻采取长期围困和封锁的办法来对付角斗士,那就会使居民们遭到极大的危险和灾祸。居民们已经预见到缺粮和饥饿所引起的一切恐怖。

斯巴达克斯就利用了这种恐怖的心理。因此,当台梅斯城当局的代表愿意用武器、粮食和大量钱财作为报酬请求角斗士首领率领军队离开的时候,斯巴达克斯就回答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他们免除围城的恐怖和饥饿的威胁,他们必须收集城中所有的渔船、划子以及各种小船,尽可能迅速地把它们集中到他的骑兵队和三个军团驻扎的海岸边。此外,他们也必须把城中所有会造船的工匠和一切造船的材料派遣和运送到那边去,以便色雷斯人建造一整队船舶,把他的部下渡到西西里海岸边去。只有这样,才能使城中居民免除长期封锁的威胁和战争的恐怖。

台梅斯城的当局、贵族和全体居民对这一条件立刻表示同意。于是,几百名工匠很快地来到海岸边,他们在几千名角斗士的帮助之下开始建造船舶——那队船舶虽然不大,它们的数量却是很可观的。

这时候,克拉苏为了封锁起义大军,占领了城外一些最重要的阵地,同时派使者到修利爱、梅塔旁特、赫拉克里亚、大兰特和布隆的西去,要求那些城市把大批弩炮和破城锤等攻城器材赶快运来。因为他明白,没有那些攻城利器的帮助,战事就会拖延下去。

正当这位统帅命令他的军队准备对台梅斯进行残酷的围城战,而另一位统帅准备渡海到西西里以便在那儿掀起比现在更可怕的战争时,愤怒而又焦躁的爱芙姬琵达,正怀着一颗复仇的心,孤零零地在罗马人的营垒中逛荡着;由于她那勇敢而又大胆的性情,她想到城墙附近去察看一次。她想尽可能接近起义大军的前哨阵地,以便她在丘岗上找到一条虽然极其困难但是可以接近城墙的通路,让罗马人出其不意地冲到城里去。她从大兰特带来的两个奴隶,已按照她的嘱咐配好了一种褐色的油膏。做好几天以来都用它擦手、脸和脖子;现在爱芙姬琵达已变得认不出来了,她很象一个道地的埃塞俄比亚黑种女人。她换上了一身女奴隶的装束,用一条宽阔的带子把她那头微微盖住了耳朵的红发束了起来。那一天爱芙姬琵达不等天亮就出了营垒,她的手中捧着一只双耳水瓮,那就使她很象一个出去取水的女奴隶。她向一座小山走去,台梅斯的城墙一直蜿蜒到那座小山的顶上,附近的农夫告诉她,泉水就在那座小山的山腰里。

这个假扮的埃塞俄比亚女人在拂晓的昏暗中小心地向前走去,一会一儿就来到农夫们告诉她的那道泉水附近;突然,她听到一阵隐约的低语和短剑碰击盾牌的铿锵声;她明白那道泉水大概已经被一队角斗士看守起来了。

于是她悄悄地向左拐弯,循着小山的山脚走去,察看那儿的地势。

爱芙姬琵达大约走了半英里路光景,发觉她绕着走的那座小山突然向外伸展,与另一座比它更高的小山连接起来了。从那儿向她的左边望去,可以看到海面。这个年青的女人停了下来,开始在高傲的晨曦下察看四周的地形。她发觉在前面一大片黑魍魍的树林中隐约地耸立着一座建筑物。于是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它,终于断定那是一座庙宇。

她站在那儿考虑了一会儿,接着用力挥了一挥手,那说明她已下了决心。她向那座离开城墙很远的神庙很快地走去。在这儿,城墙循着小山的坡势向上婉蜒,她认为那座小山一定已被角斗士们占领了。

过了几分钟,爱芙姬琵达来到那座庙宇跟前。这座庙宇不十分大,但却非常美丽和优雅。那是一座用大理石造成的多利安式的建筑物。她很快就揣度到那是奉祀赫克里斯的神庙。但那儿并没有看守的角斗士,他们的前哨阵地只伸展到离神庙两箭远的一个小庄院那儿。爱芙姬琵达决定走到庙里去。那座庙宇是空的,她绕着它走了一周,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老头子;根据他的装束看来,他大概是庙中的祭司。他正扶着神庙的一根柱子站在那儿沉思,在他前面不远矗立着一座津美的赫克里斯大理石像,石像的手中拿着一根橄榄树的大头棍,这就是这座神像叫做奥列佛利乌斯-赫克里斯的由来。

爱芙姬琵达转身回去。她走到祭司身边,躁着拙劣的拉丁话对他说,她是一个本地农民的女奴隶,她想从神庙附近的泉里汲一瓮水;她的主人知道了军队逼近的消息逃了出去,躲在山谷深处一座倒坍的雅努斯神庙里,可是那儿连一滴水也没有。

这个波季提乌斯族的后裔,陪着女奴隶向可似汲水的泉边走去,一面跟她谈论着可悲的时局、战争所产生的种种恶果。他特别提到宗教——人类幸福的唯一源泉——也被人们抛弃了。爱芙姬琵达唯唯诺诺地表示同意,同时装出一副天真纯朴的态度,不时发出惊叹声或者提出好些狡猾的问题来鼓励这个饶舌的祭司。老祭司确信:古代的意大利人从来就是以虔诚敬神著名的,因此萨杜尔纳斯、朱庇特、马尔斯、朱诺、采莱尔、赫克里斯、雅努斯等神就慷慨地赐福给他们,庇佑他们,但到了现在,怀疑主义与伊壁鸠鲁主义愈来愈深入人心,人们非但不再祭祀大神而且还要嘲弄祭司;神被人们这些不信神的行为激怒了,因此使他们遭受公正的天谴。因此,按照这位最仁慈的波季提乌斯的后裔的说法,近三、四十年来把意大利搅得昏天黑地的一切战争、屠杀和叛乱,并不是由于什么别的原因,恰恰就是由于这些愤怒了的神的意旨的明显表现。

老祭司还向女奴隶诉说了他的厄运。自从斯巴达克斯的角斗士军队占领了台梅斯以后,他不得不和另外两个祭司躲在这个神庙里;他哭诉着台梅斯城遭到封锁的悲惨结果。由于斯巴达克斯禁止居民出城,不论什么人,包括那些虔敬的信徒在内,就都不能到庙里来敬神或是给神带来牺牲和祭品了。这一点使老祭司最为痛心,因为每一次奉祀赫克里斯神的结果就是酒宴,而祭神的牺牲和礼品总是归祭司们享用的。

事情很明显,不论是当时或者现在,也不论是一切时代、一切宗教、一切民族中的祭司们,都是为迷信服务的伪善者;祭司们对那些愚蠢无知、受骗的善男信女的虔敬程度,完全是根据他们带到庙中祭神的牺牲和祭品的多寡来判断的;因为不论是奉献给这一位或者那一位神的祭品,都是落到那些祭司喂不饱的肚子里去的。

“我们这所奥列佛利乌斯-赫克里斯神庙在鲁康尼亚、布鲁丁一带是非常有名的,但是已经有整整二十天没有一个人到这儿来祭神了……”老祭司叹着气说。

“我去告诉我的主人,如果他想使他的房子和田地不受兵士们的抢掠,就让他亲自或者派人把祭品送到这儿来奉祀奥列佛利乌斯-赫克里斯神。”爱芙姬琵达装出一副恭顺的态度,同时用极有把握的口气躁着拙劣的拉丁话对祭司说。

“但愿请克里斯神保佑你,好心的姑娘,”祭司答道。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是啊,的确是这样……信徒必须在女人中间找,妇女们常常有一颗虔诚的心。我刚才对你说过,已经有整整二十天没有人到庙中来参拜,也没有人给我们的神送牺牲来了……但事实上并不是完全如此,角斗士营垒里的一个姑娘,好象是希腊人,曾经带了牺牲到这儿来过两次……她非常诚心,非常虔敬,而且长得非常美貌!”

爱芙姬琵达的两眼顿时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一阵痉挛掠过她的身子,爇血突然涌到她的脸上;幸而,搽在皮肤上的棕黑色颜料,使祭司看不到那使她的容貌突然改变的红晕,也使他无从觉察这是另一类型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普通的黑种女奴隶。

“啊,”她一面竭力控制住自己,压抑着激动的感情,一面说。“你说,敌人的营垒里有一个年青女人到这儿来过吗?”

“是啊,是啊,她披着铠甲,佩着短剑,每一次都由一个象你一样的黑种女人陪伴着……可怜的黑女人,是个哑巴,她的主人下令把她的舌头割掉了。”

爱芙姬琵达做了一个对这事情感到非常恐怖的手势,接着故意做出一副天真而又善良的表情,说:

“从角斗士的营垒中来……我的主人说过,角斗士是我们的敌人……但是,甚至敌人,也崇敬伟大的神……明天我一定到这儿来……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来……我非常害怕角斗士……如果我不能说服我的主人给赫赫有名的赫克里斯神送牺牲来,那我就把我自己的微薄礼品带来奉献给他。”

老祭司大大地赞扬了她一番,鼓励她的虔敬津神,说是赫克里斯神一定会庇信她。当他们分别的时候,他又捐给她从神庙通向两座小山间的山谷中去的小路,因为循着那条路走下山比较容易,上山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家发现。

坚猾的希腊妓女回营时的那股高兴的劲儿是难以形容的。她的心好象要从胸腔中跳出米了;她居然找到了这样出色的一个帮手,那简直是他所想象不到的;那个祭司喜爱贿赂和贪婪的特性非常显著。收买他是毫不困难的;很可能,在他的帮助之下去找到一条隐蔽的接近城墙的秘密通路;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的心所以要狂跳的原因——如果她没有办法用利剑刺穿斯巴达克斯的胸膛,那么杀死他的妹妹对他也一样是致命的打击。祭司和神庙会帮助她达到这一目的。

爱芙姬琵达一回到营垒里,就进了自己的帐幕,她在那儿呆了一整天没有出来。到了晚上,她来到将军的司令帐前,立刻被卫兵放进去见克拉苏。她告诉他所发现的一切,并且认为她可能获得极大的成功。她告诉将军,她需要钱,克拉苏就允许她到副将管理的财库中任意支取。爱芙姬琵达说她一共需要五泰轮脱的钱。斯克罗发就照这一数目把钱付给了她。

半夜一点钟的时候,爱芙姬琵达又离开了营垒。她赶来了一只羔羊,两只小猪。而且还带来四只白鸽;她循着祭司指示的小路上山,在拂晓前两小时到达赫克里斯神庙前面。她在那儿等待了一个多钟点,直到祭司替她开了庙门。老祭司和另外两个祭司一起接受了可怜的女奴隶的祭神礼品,三个祭司都异口同声地赞扬她。

爱芙姬琵达和前一天碰到的那个老祭司——他的名字叫做艾乌斯-斯顿狄乌斯——谈了一会,接着告诉他说,如果她的主人不怕从他藏身的破庙中出来的话,他可能会亲自到这儿赫克里斯神庙中来参拜,他将给神带来丰富的祭品。万一他不能亲自到这儿来,她一定可以说服他,使他把这一崇高的使命付托给她。

到了第二天,爱芙姬琵达真的牵了一头耕牛来了,牛背上驮着葡萄酒和谷物;这一切她都是以她主人的名义带来祭神的。

在五、六天之内,爱芙姬琵达每天都去拜访赫克里斯神庙;她巧妙地摸透了艾乌斯-斯顿狄乌斯的脾气,就准备向他提出叫他去执行重大任务的建议。希腊妓女向老祭司说明,她并不是他一向所想象的人。她叫他与罗马人合作而且为罗马人服务,如果他和另外两个祭司能够给罗马军队指出一条可以从城墙的某一点出敌不意地突入城内的通路,克拉苏一定会重赏他们。

老祭司对这样的谈话其实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认为有必要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他说:

“这么说,你……无论如何,你扮得太象了……这么说,你并不是一个黑种的女奴隶?……你是一个忠于罗马人的希腊姑娘?……你装扮得多么巧妙啊!”

“我的乔装是由于军事机密的需要。”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伟大的神公正地庇护着罗马人……他们对神的虔敬是有名的。赫克里斯的祭司应当站在罗马人的一边,因为他们对我们这位大神非常尊敬,在他们的城市里,足足有六座奉祀他的宏伟壮丽的神庙。”

“你可以替克拉苏的计划效力吗?”希腊妓女问,她的两眼闪耀着喜悦的光辉。

“我愿意效劳……就我力所能及……尽力去做……”祭司答道。

他们很快地商量妥当了。老祭司答应,在密尔查再到庙里来的时候,他决定不顾任何危险,用适当的借口跟她一起往城边去一次;他说,他只知道一条经过峻峭山坡通到一段几乎倒塌的城墙边的小路;如果角斗士们并没有把它修筑得十分牢固,就很容易从那儿冲到城里去。最后他建议爱芙姬琵达每天晚上到他这儿来听取跟角斗士的“军事机密”有关的消息——就这样,这位虔敬的祭司把他和爱芙姬琵达一起策划的陰谋换了一个好听的名称。斯巴达克斯的妹妹很可能在几小时之内到庙里来,因此,当他在下一次与爱芙姬琵达碰头时,他就可能把自己的侦察结果报告她了。

爱芙姬琵达跟祭司这样商量好以后,又告诉他,大功告成后克拉苏一定会慷慨地酬谢他,但除此之外,她将先送给他十个泰轮脱。第二天晚上,爱芙姬琵达好容易才洗净了脸上的黑色,回复了原来的面貌。然后,她披上铠甲来到赫克里斯神庙里。虽然老祭司暂时还不能报告她什么消息,她还是把十个泰轮脱交给了她。

第二天晚上,爱芙姬琵达又来到庙里,但是艾乌斯-斯顿执乌斯却不见了;她从另外两个祭司口中知道密尔查在白天来过了,她带来了奉献给赫克里斯神的牺牲;艾乌斯-斯顿狄乌斯在祭伸的仪式举行以后就与密尔查一起到城里去了。

爱芙姬琵达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觉得非常怀疑,她希望事情成功,但同时又害怕遭到失败;她为了等待老祭司回来,第二天又在庙里等待了整整一天。但老祭司直到那天黄昏才回到庙里。他告诉她,那段倒塌的城墙已被斯巴达克斯修筑得非常牢固;原来这位极具远见的统帅早已巡视了全部城墙,把不很牢靠的地方统统修复了。

爱芙姬琵达听到了老祭司的这一消息非常生气,不禁对英明而又极具远见的斯巴达克斯大声咒骂了一阵。

她坐在那儿苦苦地想了好久,最后,她问祭司:

“那么密尔查……斯巴达克斯的妹妹,她准备什么时候再到这庙里来呢?”

“我不知道,”老祭司犹豫不决地说。“也许……她会在……后天……上这儿来……因为后天是安提玛赫节,那是庆祝持克里斯神的节日,纪念他穿了女人衣服逃出库奥岛的事迹;在那一天,信徒们应该带一套女人的衣服来献给我们的神。密尔查告诉我,她准备在后天带祭品到这儿来,以便祈求赫克里斯神保佑起义的奴隶弟们,特别是保佑她的哥哥。”

“啊,朱庇特,你真公道!……还有你,赫克里斯也很公道!……啊,奥林比斯山上伟大的神啊,你们都是十分公道的!”希腊妓女抬起两眼望着天空叫道,在她的眼光中流露出兽性的欢悦;当她逐字逐句仔细地倾听着老祭司说话时,她的脸上浮起了复仇女神一股的微笑,同时流露出无可形容的紧张表情。她接着又说:“我这一次复仇要比过去几次还要可怕:这将是一次真正的流血的复仇!”

“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复仇?”老祭司惊奇地问。“你也明白,神是决不允许也决不鼓励凡人复仇的!”

“但是,如果那是由不应得的侮辱而产生的,如果复仇的意愿是由于受到别人无缘无故的凌辱而引起的……啊,那就不仅是地狱中的神,就是天上的神也一定会庇护受辱的人,鼓励他去复仇!”爱芙姬琵达从肩上卸下那把用很粗的金链子挂着的小巧短剑。剑把子上嵌满了宝石和青玉。她把金链子和短剑一起交给老祭司说:“啊,斯顿狄乌斯,难道不是如此么?”祭司贪婪的眼光立刻开始在那件到手的礼物上滴溜溜地打转,而且暗暗地估量着它的价值。爱芙姬琵达又添上一句说:“即使是住在天上的神,对正当的复仇也会觉得高兴,对吗?”

“自然罗……毫无疑问……如果复仇是正当的,而且受到的侮辱又是没有理由的……”祭司答道,“奥林比斯山上的神自然会赞许的……这样的复仇,难道不会使天上的神觉得痛快高兴吗?”

“这是真的吗?”爱芙姬琵达问,一面从头上取下那顶银盔,盗顶上镶着一条纯金的小蛇,小蛇的眼睛是两颗极其珍贵的红宝石。她把那顶头盔交结祭司,又追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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