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陆进家，墙上挂着“合家欢”。
【肖芬病躺在床上。
肖 芬 （从床上支撑起来唱）
身沉沉，
人昏昏，
四肢如酥強支撑。
闭眼似见娇儿影，
睁眼如见小琛琛呀，
小琛琛呀，
小琛琛，
你是娘的命中根。
不是为娘不把乖乖看，
怕只怕伤害可怜人。
可怜人，
可怜人，
天下母亲一样心。
只恨梦儿太无情，
梦中难见我琛琛。
每日想儿不见儿，
钟打三更人断魂！
被窝流泪怕人知，
又怕惊动身旁人。
一病不起身沉沉，
又怕陆进分了神。
（见墙上“合家欢”）
抬头又见“合家欢”，
強打精神看琛琛。
【肖芬強撑起从墙上取下“合家欢”，昏倒，照片掉落地上。
陆 进 （拎着老母鸡，背着包上，唱）
都怨我，
不抓安全铸大错，
对不起，
我妻她肖芬。
哪夜不知她暗流泪，
说穿怕她更伤心。
（进门见状）肖芬，肖芬！（慌忙抱肖芬上床）
肖 芬 （苏醒）没什么，刚才只是头昏……
陆 进 肖芬，我陪你上医院好不？
肖 芬 不，休息会好的。
陆 进 肖芬，这只鸡不错，煨汤补补身子。（从包里拿出一支人参）肖芬，你
看看这支人参，多么像胖娃娃-——（连忙改口）长白山人参是大补元气
的，我去杀鸡去。
肖 芬 （喃喃自语）多么像胖娃娃……陆进，你投案自首去了么？
陆 进 早就自首了，交通队长说，听侯处理。肖芬，我去煨鸡去。（下）
【何俊、玉莲带着春春上。
玉 莲 （唱）
世上好人真是多,
为了别人送亲生。
何 俊 （不放心）玉莲，你真的把春春送人？
玉 莲 你呀——
（唱）
人家送子多感人，
玉莲怎是无情人？
（对春春）春春呀，到陆队长家要叫爸爸妈妈，尤其是叫妈，叫得
亲亲热热的，知道吗？
春 春 （认真）春春晓得了。
何 俊 玉莲，到了。（叩门）
陆 进 （开门）何师傅。
玉 莲 陆队长，送儿子来啦！
肖 芬 （闻声下床）琛琛——
春 春 （扑向肖芬怀中）妈——
陆 进 （困惑）这……
何 俊 我和玉莲商量好了，春春今后就是你们的儿子。
玉 莲 肖芬妹妹，你的精神太感动人了，我玉莲真心实意把春春做你的儿
子。
肖 芬 玉莲嫂子，真对不起，叫何师傅为陆进代过，陆进已向交通队投案自
首了。
何 俊 肖芬妹子，看你说的什么话，事故的的确确是我出的，害苦了人家，
害苦了你们！
陆 进 何师傅，事故虽是你出的，但根子却在我的身上，要不是我产量第
一天天放高产，何师傅开车也会打瞌睡，把车子开上人行道，也不会
造成白铃家这么大的创伤？都是我给白铃家庭带来难以弥补的伤害
哪！
肖 芬 陆进呀，你呀，今后要彻底改改“产量第一”、“奖金第一”观念！
何 俊 肖芬妹子，陆队长像变了一个人，每天一开口就是“为了他人与自己
家庭幸福，必须安全第一，平平安安开好安全车。
肖 芬 陆进呀，可不能只叫口号不下雨哪，下次可没有儿子去赔人！
陆 进 刻骨铭心，时刻不忘！
【白铃，白母带着琛琛上。
白 母 （唱）
菩萨总算降慈悲，
乐坏我这年迈人。
白 铃 （接唱）
多亏那位好心人，
带着琛琛见亲人。
白 母 白铃呀，你舍得琛琛么？
白 铃 （唱）
苦藤已结一苦果,
怎让苦果连两藤?
白 母 你真是知情知理好女儿。到了，就是这家。（叩门）
【肖芬开门愣住。
琛 琛 （扑了过去）妈——
白 铃 好姐姐，我把琛琛送回来了。
玉 莲 春春，快叫妈！
春 春 （扑向白铃怀中）妈——
琛 琛 （推开春春，用胳膊挽着白铃、肖芬）琛琛有两个妈！
玉 莲 春春有三个妈！
肖 芬 陆进，快拿糖果招待贵客！
【幕内唱：
一支新曲动人心，
车祸无情人有情。
春风如若知人意，
花开万户香满庭！
——剧 终
写于一九八八年春。
注：该剧本剧概发表1990年第九期《剧本》杂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