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学旧平装书收藏

作者:翁长松    更新时间:2022-09-19 11:56:59

新文学是指“五四”以来,以反帝反封建为主要内容的白话文学。以1915年《新青年》杂志(第一卷名《青年杂志》)创刊为开端,作为新文化运动一部分的新文学运动,表现出强烈的反传统姿态。

文学革命正式发生于1917年,根据其发展的过程,大致可分三个阶段。1917年1月以前,为文学革命的酝酿阶段。《新青年》同人在宣传新思潮,开展启蒙运动的同时,已经注意到了文学革命的必要性。1918年夏至1921年春,为文学革命的发展阶段,其发展的标志:首先是文学革命的性质发生了变化。1918年以前的文学革命,就其指导思想来看,还是属于激进小资产阶级发动的旧民主义思想启蒙运动的范畴。到了1918年特别是1919年五四运动发生之后,文学革命的性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批先进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受到十月革命曙光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影响,逐渐转变成为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他们同一些激进的民主主义知识分子一起,成为新文化运动统一战线的领导和骨干。从1917年2月《新青年》首次发表胡适1916年试作的《蝴蝶》等8首白话新诗后,经过刘半农、刘大白、沈尹默、鲁迅、周作人等人的努力,特别是郭沫若后来收集在《女神》里的新诗等,以其强烈的叛逆精神和不拘一格的新形式,奠定了现代文学白话新诗的基础。

1918年5月《新青年》发表了鲁迅的《狂人日记》,宣告了现代白话小说的诞生,后来鲁迅又陆续发表了《孔乙己》《药》等小说,不仅显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也奠定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基础。从1919年下半年起,全国白话文刊物风起云涌,据统计有400多种,包括当时有名的三家著名的副刊即北京《晨报副刊》,上海《民国日报·觉悟》《时事新报·学灯》等都是白话文的重要阵地。到1920年,在白话取代文言已成事实的情况下,北洋政府教育部终于承认了白话,通令国民学校采用,实现了以白话文取代文言文正宗地位的历史性变革。

所谓旧平装书,我曾说过:“晚清至1949年9月30日之间出版的洋装书,不论精装、平装,皆称为旧平装书,这是区别与传统线装书的称呼。”(见《旧平装书·旧平装书演绎由来》上海文化出版社2008年7月第1版)但在本文中,我所聊到的新文学旧平装书,仅指1917年文学革命后出版的新文学旧平装书读物。我早先热衷于购藏晚清民国线装书,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才开始关注和购买起新文学旧平装书。记得那是1988年“五一劳动节”的上午,这天风和日丽,心性极佳,我又从福州路上的上海旧书店,兜到了淮海中路靠近思南路附近的新文化服务社旧书店(即如今上海香港三联书店的销售门店)。这天大街小巷上的游客不少,熙熙攘攘,但大多是逛马路或购买食品和百货的人群,旧书店内却冷冷清清,没几号人在选书淘书。淘书人少对我是好事,这样我能淘得好书的概率就高了,果然运气不错,在插满五颜六色旧书的书架内,我竟然发现了鲁迅名著《呐喊》。这本小说集是鲁迅1918年至1922年所创作的短篇小说的结集,作品真实地描绘了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时期的社会生活,揭示了种种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对中国旧有制度及陈腐的传统观念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彻底的否定,表现出对民族生存浓重的忧患意识和对社会变革的强烈渴望。小说集1923年8月由北京新潮出版社出版,收录了《狂人日记》《药》《明天》《阿Q正传》等14篇名作,出版后受到社会和读者极大回响。这册书虽然有些破损,但好在封面和版权页完好,竟然还是民国版,为“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印行”本,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十日初版、三十年(1941年)六月一日四版。旧书标价仅为6.5元,让我顿时眉开眼笑买下了。

从此,我不仅爱读鲁迅作品,也更爱读和收藏新文学旧平装本了。此后,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还先后购入胡适《尝试集》、郭沫若《女神》、茅盾《子夜》、巴金《家》、周作人《知堂文集》《谈龙集》、老舍《骆驼祥子》、张资平《冲积期化石》、许钦文《故乡》等数十种之多。那个时期买新文学旧平装书的人还不多,其版本和收藏价值尚未被多数读书人看重和看好,其仅局限于从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学者圈内,所以价格不高,单本平均价格在10元左右,例如在上海文庙淘这类书就更便宜了,几毛钱一本都有。当代藏书家姜德明曾于1988年10月在文庙淘书中,就见到巴金的《雪》文化生活出版社1948年11月第12版,摊主要价仅0.5元(见《与巴金闲谈》文汇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进入21世纪后,新文学旧平装价位略有所上升,单本平均价格在二、三十元之间,比90年代翻了一倍。期间我,也断断续续地从上海淮海中路旧书店、福州路旧书店、上海文庙旧书市场、大木桥路的云洲古玩城地摊市场、徐汇区长桥花鸟市场等旧书摊上淘得了鲁迅《华盖集》、朱自清《背影》、冰心《繁心》、沈从文《沫沫集》、萧红《呼兰河传》、庐隐《海滨故人》、许钦文《故乡》、艾芜《南行记》、冯雪峰《乡风与市风》等百余种旧平装书。

然而当历史车轮转入2004年以后,新文学旧平装因为版本、文献和收藏价值被爱书人普遍看好,其市场价格突飞猛进。我曾于2008年1月在《漫步旧书林·后记》中写道:“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数元钱一册,升至如今数百上千甚至数千数万元一册,尤其是进入2004年之后,民国版书市场价上升异常迅猛,为此北京、上海等多家拍卖公司先后竞相推出民国版拍卖会,藏家竞拍热烈,颇为业内人士看好,被誉之为‘新善本’。所以,其价格上升依然有空间。”如今新文学旧平装的行情,依然“僧多粥少”,其市场和拍卖价继续攀升,使我们工薪族已无力随心所欲地购买旧平装了。如今我也只能是偶然出手买上几册自己极其喜好或研究必需的旧平装书。

但社会上爱书人、藏书人犹如大海浪潮,永不停息。伴随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文化素养的提高,收藏旧平装书已成为我国藏书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热闹异常。旧平装书的版本价值、文物价值、学术价值,被当代的收藏界、知识界所关注和推崇。在北京2007年冬季拍卖会上,早年周氏兄弟编纂的《域外小说集》旧平装初版本,以29.7万元成交,创国内旧平装拍卖价新高,这标志着旧平装已成为收藏界高档藏品和“潜力股”,因此旧平装书收藏价值,将伴随岁月演绎更醇更香更为藏家所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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