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愤怒时打击坏人和敌人最厉害。说情人要引起法官的愤慨才会得到公正的判决。激情使地米斯托克利奋发,激情使迪莫斯西尼兴起;激情促使哲学家通宵达旦,四方讲学;激情鼓动我们去为荣誉、学说、健康做有益的工作。
苦难中灵魂表现的这种怯慊,可以在良心中产生悔罪和内疚,对上帝的惩罚和政治的压迫如对天灾那样**。同情促使我们宽仁,畏惧使我们清醒,遇事好自为之;多少好事是由野心促成的?多少是由自命不凡带来的?总之没有一桩大好美德不附带騷乱激动。因为上帝的恩惠是要激发情欲,打破宁静,才会在我们身上产生效应——情欲如同刺激和鼓励,鞭策心灵去采取符合美德的行动。伊壁鸠鲁派要上帝不要干预和关心人间琐事,这不也是其中理由之—吗?要不然就另有想法,把情欲看作是风暴,搅得心神不宁,难以为情。“没有一丝微风掀起波涛,海面躭会平静如镛;同样,没有一点情欲揿动心炅,心炅也会如一渾死水。”
我们不同的情欲会引起我们多么不同的感觉和理由,多么不一致的想象!对于那么一个变幻无常,天生容易胡来、盲从和迷乱,只是在外界的逼迫下匆匆作出回应的东西,我们能够从它那里得到什么样的保证呢?如果我们的判断再受疾病和神志不淸的控制,如果它在疯狂和鲁莽下接受事物的印象,我们对它又有多少把握呢?
哲学家认为人在不能自制、怒不可遏和丧失理智时会做出惊天动地、最接近神性的大事,这种说法不是有点不近情理吗?我们依靠理智匮乏和迷乱时才得到补救,这两条走进神的殷堂和预见人的命运的天然通道竞然是睡眠和疯狂!
这件事想起来挺有意思:当情欲毁了理智时,我们成了有美德的人;当疯狂或死亡的形象吓跑了理智时,我们成了预言家和先知。这真使我最乐意相信的了。神的真理在哲学家的心里引起一种纯洁的热忱*恰是这沖热忱违反了神的本意,强制我们的心灵处于平静稳定;哲学所能为它争取到的最清醒的状态,不是它的最佳状态。我们醒时比睡时还昏昏沉沉f我们的明智还不及疯狂明智;我们的胡思乱想比我们的推理更有意义;我们最要不得的做法是守着自己的心。
但是哲学家是不是认为,我们可曾注意有一种哲理谈到过脱离了人的精神是那么有预见,那么伟大,那么完美,还谈到过跟人结合的精神又那么平凡、无知和蒙昧?这一种哲理就是平凡、无知和蒙昧的人的思想实质;基于这个原因,这种哲理是不可靠和不可信的。
因为我是一个懒散鲁钝的人,对这类声嘶力竭的争执没有多大经验。这些争执大部分都是突然袭击我们的心灵,不让它有多少时间去认识。但是据说是年轻人百无聊赖而产生的这种情欲,虽然其进展从容而又节制,对于试图反抗其诱惑的人来说,显然代表了这种使我们的判断感到为难的改变和转化力量。从前我也全神贯注去克制和打消这种情欲(因为我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爱好恶行的人,罪恶不找上我,我也不去找罪恶我感到情欲尽管我抵抗还是产生、滋生和不断增长;最后我看到并切身体验到它占据我的心头.仿佛在醉态中,事物的形象开始变得跟平时不同;在我的眼里,我所思念的东西的优点会愈来愈多,在我的想象中更是得到充分的夸张和渲染;我工作中的困难不足为惧,我的推理和知觉裹足不前;但是这阵狂热一刹那像一道闪光过去后,我的心灵又有了另一种看法,另一种状态,另一种判断;要摆脱的困难又显得巨大和不可克服,同样的事物又有了不同的意味和面貌,跟欲望炽烈时不一样。哪一种更真实呢?皮浪一点不知道。我们也不会没有病;寒热有时发热有时发冷,我们也会从火热的情欲一下子跌入发冷的情欲,我往前跃进多少*我也会往后倒退多少:
如同海潮的涨落,一会儿扑向地面海水淹没了沙滩,浪花溅落在礁岩,一会儿挟了卵石纷纷后退,留下光秃秃的诲岸。
——维吉尔
我深知自己变化多端,偶尔在心中会拿稳一些主意,很少再去改变初衷。因而,不管新的想法如何诱人,我不轻易改变,只怕得不偿失。因为我不擅于选择,我就采用其他人的选择,保持上帝留给我的位子,不然我就不知道如何不使自己动摇不定了。
这样我叨天之幸,历经我们这个世纪那么多的宗派分裂,在思想上没有引起混乱,依然对我们宗教的传统教义,保持完整的信;古人的著作——我指的是优秀著作——周密谨严,言之有物,叫我读了入迷,也总能按作者的意图去理解;我阅读时看起来篇篇精彩;我觉得他们尽管意见相左,却个个都很有道理。为了糊弄我这样一个老实人,这些大才子可把事情随随便便渲染得似真非真,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不可以说得更加有声有色,这也说明他们的论点软弱无力。三千年来天空高悬,星光闪烁,每个人都深信不疑,直到萨摩斯的克莱安西斯或——根据泰奥弗拉斯图斯的说法,,锡拉库斯的尼斯塔斯,想到要说这是地球绕着自己的轴转动,穿过黄道带的斜圈*在我们这个时代,哥白尼为这个学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有必要就可用来解释天文学的结论。除了不用操心这两种意见有一种是不可信以外,我们从中可以得到什么样的教训?谁知道一千年以后会不会有第三种意见又来推翻这前两种意见?
星移斗转改变了亊物的价值;以前珍责的东西不再受人重视;另一件东西接替它,不再受人轻视,反而_天比一天受人欢迎;它得到交口称誉,举世瞩目。
——卢克莱修
这样,当一种新学说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有理由对它表示怀疑,想到在它形成以前,另一种相反的学说也曾风行一时;它既然会被推翻,将来也可能有第三种学说同样来取而代之。在亚里士多德推行的原则受到尊重以前,其他的原则也使人的理智得到满足,就像此刻这些原则使我们满足一样。亚里士多德的原则凭什么诏
书,有什么特权,使我们的思想探索到了这里永远停滞不前,在今后漫长岁月中永远抱着这样的信仰?旧原则被逐出的命运,新原则也不能幸免。有人用一个新的论据来退我时,我就这样想,我不能给予满意回答的东西,另一个人会给予满意回答;对一切貌似有理的东西,因为我们无法解答而匆匆相信,这过于天真单纯。从而可以这样认为,凡夫俗子——我们大家都是凡夫俗子——的信仰像风标一样随风而转。因为他们的心灵软弱无力,被迫接受一个又一个的印象,后来的总是抹去以前的。自认无力的人应该按照实际的做法找大家商议,或者请教贤人,听取他们的高见。
医学在世上存在已有多久了?有人说一个医坛新人叫帕拉塞尔修斯,把古代医道的规则全盘推翻,声称直到目前为止,传统医学只是用来杀人而已。我相信他可以轻易证实这一条;但是,为了证实他的新经验而让我去冒生命危险,那就决非聪明之举了。有一句箴言说,决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可以信口雌黄。
—位从事科学探索和改革的人不久前对我说,古人对风的本质和运动的认识莫不大错特错;如果我愿意听下去,他显然会让我摸索到真理的。在听了他一阵子头头是道的论证后,我对他说:“照您这么说,从前按照泰奥弗拉斯图斯理论航行的人,往东的时候其实是在往西?他们不是侧行就是后退?”他回答广没准是这样,他们肯定是弄错了。’’我反驳他说,我宁可根据效果,也不愿根据理智。事物经常是相互冲突的?有人对我说,在几何学(这被认为是科学中达到最大可靠性的科学)有一些不容置疑的论证,违背了被经验证实的真理。雅克•佩莱蒂耶在我的家里告诉我说,他找到两条相互靠近以求相交的线,然而他也可证实它们永远不会相交一点;皮浪派运用他们的论证和理智,只是去玻坏经验的现象;我们的理智确实有美妙的伸缩性,追随他们去有意否定明显的事实;他们论证我们是不会移动的,是不会说话的,不存在什么重量和热量;这些论证坚实有力,不亚于我们在论证更实在的事物。
托勒密是一位大人物,他划定了我们的世界的界限;古代哲学家都想进行測量,除丁少数遥远的小岛可以越出我们的了解千年前,宇宙志的科学人人都没有异议;谁要是对它表示怀疑,会被认为是无事生非,谁承认对醅点的存在,那是离经叛道;而在我们这个世纪,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土地,不是一座岛屿或一块单独的国土,而是跟我们已有的那么大的一片大陆,不久前才得到发现。这个时代的地理学家又开始向我们保证,这下子一切都已发现,一切都在眼前,
因为手里的东西最好,其他一切都微不足道!
——卢克莱修
我该明白的是,从前托勒密推理的基础是不是错了,今天我去相信这些人说的是不是很蠢,我们称为宇宙的这个大物体是不是很可能跟我们的看法大相径庭。
柏拉图认为方向不同宇宙的面貌也不同*天空、星星和太阳有时会顒着我们看到的逆反方向,改为从西向东流转。埃及祭司对希罗多德说,自从笫一位国王以来,约一万一千年以前(他们还给他看历代全体国王生前按本人塑造的雕像),太阳四次改变路线;海洋与大陆更替变换;宇宙的起源是不确定的;亚里士多德和西塞罗同意这种说法。我们同辈中也有一人说,宇宙是自古存在的,历经沧桑巨变,死亡和重生过好几回,并以所罗门和以赛亚为证;这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反对意见,说什么上帝有时是没有创造物的创造主,他是懒情的,他为了不致穷极无聊才动手创造天地,因而上帝也是可以改变的.
最著名的希腊学派认为宇宙是由一位大上帝创造的小上帝,有一个肉体和一个居住在中央的灵魂,通过音符数字传遍到周围,祌圣,非常幸运,非常伟大,非常明智,水垂干古々在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上帝一大地、海洋、星辰,跳跃流转,神圣和谐永久,有时汇合,有时分散,有时出现,有时隐没,忽而又是以前为后,以后为前,互换位置。
赫拉克利特认为宇宙是火生成的,有其命运的排列,在某日火烧成灰,在某日又会再生。阿皮尤利耶斯说,人“作为个人,是会死的,作为物种,是不灭的”。亚历山大向他的母亲转述一位埃及祭司从他们的纪念碑中读到的故事,说明这个国家的历史古老得寻不到源头,包括其他一些国家的真实的起源和发展,西塞罗和戴奥多吕斯那时就说,迦勒底人记载了四十万年的历史;亚里士多德、普林尼和其他人说,扎拉图斯拉在柏拉图时代以前生活了六千年。柏拉图说萨斯城市的居民有八千年的文字记录,而雅典城在萨斯建城前一千年己经建立;伊壁鸠鲁说我们眼前看到的东西在其他许多世界里都存在,面貌相差不多,建筑也相似。他若看到这个西印度新大陆和我们这个旧大陆,相比之下过去和现在有那么多奇怪的相似相同之处,更有把握这样说了。
说实在的,想到我们所认识的世界社会发展过程,看到各地有许多骇人听闻的民间看法和野蛮的习俗信仰,相隔那么远的距离和那么多的年代,竟会不约而同,我不由大为惊讶,这一切无论从哪点来说,不像是符合我们天然的理性。人的思维真是伟大的奇迹创造者;但是这其间的关系我觉得蹊跷之至。这种蹊跷的关系也存在于名字、偶然事件和其他千万种事物上。
在新大陆的国家,据我们知道从来不曾听说过有我们存在,那里也盛行割礼4那里的政权机构不是由男人,而是由女人掌握的,那里也有我们这样的守斋和封斋,还加上不接近女色。那里有各种各样类似我们的十字架,有的地方把十字架放在墓地上,有的地方把十字架(主要是圣安德莱十字架〉用于夜间打鬼;他们还把十字架放在儿童床褥上作为驱邪避魔用的。在另一个深入内陆地带的地方见到一座木头十字架,非常高大,作为雨神崇拜。还见到一张关于我们的苦修士的清晰的图片,戴主教冠,修士保持独身,用牺牲的动物内脏卜卦算命,不食畢腥,修士在主持祭仪时不用民众语言而用一种待殊语言。还有这样的神话,第一个抻是被他的弟弟,第二个神赶走的f他们当初被创造时也有各种特权,后来由于有罪而被剥夺了,他们的土地也变换了,自然环境也恶化了;从前他们也被天上的洪水淹没过,只逃出了少数几户人家,躲进了山谷地带的深洞,他们堵塞丁洞口,不让水往里灌,那里也关进了好几种动物;当他们觉得雨已经停止,放了几条狗出来,这几条狗回来时全身干净瀨湿,他们认为水还没有退尽;后来又放出狗去,看到它们浑身泥浆回来,他们就出洞住上了大地,发现到处都是蛇。
西班牙人为了掠夺墓葬里的珍宝,掏出墓里的尸骨扔得满地都是,印第安人见了义愤填膺’说这些分散的尸骨再也凑合不到一块,他们深信这会有报应的日子;他们除了物物交换以外没有其他交易方式,有专门的集市和市场F在贵族的宴席上也有矮子和怪人作伴;根据鸟的种类训练猎鹰;横征暴敛;花园精致》街头艺人的跳舞和跳跃;乐器;族徵;网球比赛,掷骰子,抽签,他们那么热衷于此道,经常赌得失去了自由;巫医术;華物象形的书写方法;相信领袖是全体老百姓之父;崇拜一个神,他从前是个守独身、守斋和进行苦修的人,传播自然的规律,执行宗教仪式,不经自然死亡而离开了人间;信仰巨人,爱好豪饮,喝本地酒狂欢,用尸骨和头颅制作宗教饰物,白色法衣,洒圣水;丈夫或主人故世,妻子和奴仆都争先恐后自焚殉葬;长子继承所有財产,兄弟只有賑从的份儿;在升官晋爵方面也有一套习俗,谁升官便放弃原有的姓氏,另立一个姓氏。
在新生婴儿的膝盖上洒面粉,同时对他说:“你从灰尘来,以后回到灰尘去。”讲究占卜术。
在我们的宗教里,某些场合见到的这些空洞的图像,代表尊严和神圣。不但通过摹仿渐渐传入所有原来不信这一套的国家,也仿佛出于一种共同的超自然的启示出现在这些野蛮人中间。因为那里的人也相信炼狱,但是形式不同,我们的炼狱中是火,他们的炼狱中是水,他们想象中那些灵魂受到严寒的洗涤和惩罚々
还有这件事使我想起另一个有趣的区别,有的民族如穆斯林和犹太人,他们行割礼,让**露在外面,而有的民族十分反对**外露,他们用小线把包皮拉长盖在上面,只怕它接触到空气。还有这个相反的区别,我们向国王和王后致敬时穿上自己最讲究的服饰,而有的地区为了向国王表示卑下和服从,臣民衣衫襤褛地去朝觐。他们把破衣服罩在好衣服上面走进朝廷,让国王一人穿得富丽堂皇,光彩夺目。让我们再往下说。
如果大自然把人的信仰、判断和看法,如同其他生物一样,限定其一定的进展过程;如果信仰、判断和看法像白菜一样,也有其周期、生长条件、生和死;如果天可以任意影响和改变它们,那么我们认为它们有什么了不起和永久的权威性呢?
我们通过切身体验感到*人的形体取决于出身地的空气、气候和水土,不但肤色、身材、气质和行为如此,心灵素质也是如此。维吉图斯说,“气候不但养成人的体力,也养成人的思维能力广雅典城的女神选择气候温和的地方建城,因为这会使人聪明谨慎,像埃及教士对梭伦:“雅典的空气清净*大家相信雅典人文质彬彬就是这个凍因,底比斯空气恶浊,所以底比斯人粗魯,精力充沛。”那样的话,人也如同花草和动物生来不一样,人也是天生不同程度的好斗、讲道理、稳重和乖顺。这里的人爱好饮酒,那里的人賊性难改和吝啬;这里的人迷信,那里的人不敬鬼神*这里的人崇尚自由,那里的人唯唯诺诺*有的巷于钻研学问,有的揸长艺术;有粗俗或精巧的,有服从或背叛的,有好或坏的,按照他们所处环境的倾向,若换了一个地方,像树木一样,也会有新的适应;也是这个原因使居鲁士国王不允许波斯人放弃他们固有的贫瘠的山地,迁往气候温和的平原,他说肥沃漸湿的土地使人意志薄弱,富饶的土地使人精神贫乏f如果我们看到受天气的影响一会儿有这一种做法和看法,一会儿又有另一种做法和看法;看到什么样的时代产生什么样的性格,养成人有什么祥的习惯;让人的精神有时开朗有时畏怯,像我们的田野有丰收有歉收,我们现在享有的这些美好的特权又会成了什么?因为一个聪明人会犯错误,一百个人、好几个国家都会犯错误,依我们的看法,好几个世纪来人的本性,不是在这件事便是在那件事上犯错误,我们有什么保证说它会停止犯错误,在这个时代它没有犯错误?
在这些可以证明我们弱点的事件中,我觉得还有这件事不应该忘记:人就是有欲望也不知道如何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因为在想象和愿望中,而不是在享用中,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才会得到满足,自己也没法取得一致的意见。即使让我们的思想随心所欲地编织美好的心愿,也想不出什么是该有的,什么是称心如意的:
我们的恐惧和欲望都是由理性调节的吗?你能想出什么样的计划,当其实施成功时只会感到高兴,而不会有何必当初的遣憾?
——尤维纳利斯
这说明为什么苏格拉底只向神要求神认为对他有用的东西。斯巴达人在公开和私下的祈祷中,只要求得到美好的东西,至于什么是美好的东西则由神进行选择:
我们吩望成家和生儿育女;至于要什’么样的妻子和孩子,只有神才知道。
——尤维纳利斯
基督徒祈求上帝“让神的意旨得到实现”,避免陷入诗人们编造的弥达斯国王的宭境。弥达斯国王要求神賜给他点物成金的法术,他的愿望得到了实现,他的酒成了金子,他的面包成了金子,他床上的羽毛、他的衬衣和外衣都成了金子,因而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的生活压得他无法忍受。他不得不向神撤回他的祈祷。
这是一种奇怪而又不幸的富责病,使他吃惊不少,他祈望逃离他的财富,他憎恨他刚才祈祷的东西。
——奥维德
我可以谈谈自己的情况。我年轻时,祈求命运除了其他东西以外还賜我一枚圣米歇尔勋章。当时这是法国贵族的最高荣誉标志,非常稀少。命运宽宏地把勋章賜给了我。命运没有要求我奋发有为去得到它,而是降心以从地对待我,把勋章压在我的肩膀上,使我抬不起头来。
克勒奥庇斯和比托祈求他们的神,特罗弗尼•乌斯和阿加梅达祈求他们的女神,賜恩表彰他们的虔诚,结果得到了死亡作为礼物,我们需要什么,神的看法与我们的看法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