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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玩砸了

作者:    更新时间:2019-09-03 18:05:57

24  玩砸了


这真像是一场噩梦。

罗曼躺在酒店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想到昨晚——不,是几小时前那场夜戏,她仍会心惊不已。难怪演员比程序猿还老得快、老得明显,别看方芳的脸在媒体照和镜头里白皙透亮的,如果不是打光,如果没有滤镜和修图,那张脸实际上笑起来满是细纹。罗曼在她那个年纪时,肤质比她不知道细腻了多少倍。

跟组到底是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不但工作强度异常大,作息还颠倒,饮食很难规律,更不能保证营养。罗曼这些天在片场总听大家调侃说,在剧组的他们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小姐晚,穿得比乞丐烂,装得却比孙子还像……

听说这段子在很多剧组里口口相传着,她当时也就觉得好笑,心想剧组果然像秦朗说的,都是段子高手。他们还告诉过她说,组里很多人都是伤病员,胃病和感冒是他们定时报到、形影不离的老朋友,简直快赶上女性的“大姨妈”了。

昨晚秦朗回宾馆的路上一个劲儿地问她“冷不冷”、“有没有不舒服”,紧张得好像跳进冰河里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罗曼。

罗曼这一觉睡得,直到中午才打开手机,见到秦朗给她的微信留言,还在问她有没有感冒。

她望着手机屏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还是简单地回了微信,说她今天会留在酒店继续写稿,不去片场了。

连下了两天的冻雨,太阳终于出来了。秦朗这天也没有安排戏份,下午便来看罗曼,见她真的安然无恙,又似乎对自己有点心不在焉,便担心影响她写剧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一天起,罗曼没有再跟着秦朗去片场看他拍戏,而是以赶写剧集为由,老老实实关在酒店房间里码字。

这样连续过了三天,创作进程比她预期得要顺畅快捷,眼看都要逼近尾声了。

这天大清早,还在睡梦中的她被一阵痴头怪脑的尖叫声吵醒。原来是江云笙的女粉丝们列队站在大楼底下,朝着男神的窗口齐声喊叫“爱豆”的名字,结果闹醒了整栋大楼。江云笙这些天因为女友来探班,也老实了不少,每天收工后就回酒店。因而宾馆大门口总能看到捧着鲜花、礼物的粉丝,翘首站立在她们自以为“幸福”的等候中。

罗曼再嗤之以鼻,也只能无语地换了衣服,梳洗完毕,便下楼去吃早餐。

因为不想用餐时被来往的客人打扰,她选了一个靠着隔板的拐角沙发位子,然后去拿自己要吃的餐点和咖啡。这时她望见左卉子的助理独自走进了自助餐厅。

左卉子那晚冻昏以后,还真的感冒挺重。罗曼听说秦朗去看过她几回。幸好她年轻,抵抗力强,听了秦朗的话,并没有去医院吊抗生素,只是吃了秦朗给的感冒药,拼命喝温开水,在被窝里躺了一整天就恢复了精神,第二天便完全退烧,又鲜活起来。

秦朗的妈妈是医生,每当他外出拍戏,总会在他行囊里放些备用药。他有一回跟罗曼说起自己母亲,还笑说:“如果我爸妈看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他说他母亲虽是学医的,但也喜欢文学、哲学和音乐。

“他们老一辈知识分子的学养和文化底蕴都很深厚,不像我们现在都只是掌握一门专业,充其量只能算专业人士,距离知识分子还差得远。”罗曼记得秦朗说完这话,注视着她笑道,“我本以为我们这一代人中再难遇见这样的……这样丰富的人。所以那天见到你跟贺导侃侃而谈剧本和歌剧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心里惊叹,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孩子!”

罗曼出神地坐在餐桌边回味着秦朗的话,忽然奇怪自己刚才只不过远远瞥见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左卉子的助理,怎么竟会七绕八弯地又想到秦朗身上去了。这三天她虽然忍住了没见他,但是却忍不住把他发给自己的微信语音和留言一条条反复听了无数遍。

“呦,你一个人在这里啊?我能坐你这儿吗?”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隔板的另一边传来。罗曼听着耳熟。

“当然当然,这个座是空着的。”原来左卉子的助理也拿了早餐,正坐在与罗曼一板之隔的另一边沙发上用餐。

包了海绵和人造皮革的隔板有两米多高,隔板上方还摆了一排绿色植物,把此处空间分隔成了两个半开放式的小包间。坐在沙发上的罗曼虽然看不见同样坐着的她们,但说话声会飘过来。

“怎么没见你家芳姐?”左卉子的助理好像在问那个刚落座的女孩。

“她让酒店把早餐送她房里去了。我趁这会儿赶紧下来自己吃点早饭。你呢?你不也一个人来吃饭吗?你家卉子还没起床吧?”

“哪儿呀!”只听左卉子的助理咯咯笑起来,“人家老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跟人出去吃早餐了好吧!”

“你是说秦朗吧?”

罗曼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刚送到嘴边的汤匙停住了。

“我看这两天他俩在片场挺那个的……你别说,大家私下里都在讲,他俩看上去挺般配。”

“那是!今天一大早,秦朗就开车带她出去兜风了,说等下他俩直接去片场。这两天卉子的脾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一讲到、一听到秦朗啊朱楚天啊,脸上都在笑……”

“可是——他们会不会是排练演戏啊!情侣戏么,两个人得熟才行。听说贺导命令他俩找感觉呢!”

“不像。卉子病好第二天,我给她送东西时,正好撞见他俩在房里说话,看到我忽然敲门刷卡进房间,两个人红着脸不说下去了。你说要是对台词的话,脸红啥?不过,秦朗对卉子真算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了,把她当个公主一样。”

“那你这两天正好乐得没事,可以休息休息。”

“哪儿呀!我比以前更忙了。卉子关照了,每天为她煲的汤都要留一份给秦朗送去。秦朗也是,零食巧克力什么的送个没完,我这两天在他俩的楼层和房间之间来来回回地没少跑,累坏了……”

罗曼已经知道隔壁对坐吃饭的正是方芳和左卉子的助理。这时她发现自己拿着小茶匙的手竟然开始微微发颤,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直堵到心里头。

“不过,秦朗对谁都挺好的,你看他对那个记者罗小姐不也挺好?连我家芳姐从来不夸谁的,都夸过秦朗教养特别好。”

“哦,那个罗小姐啊,没戏的!卉子一跟秦朗热起来,这几天都没怎么见那个罗小姐的人影了。她本来就是临时来客串编剧的,写完就走了。我家卉子那么年轻漂亮,估计这两天剧组里的男人都羡慕死秦朗了。”

“秦朗比卉子大几岁?他应该比我家芳姐大一两岁吧!”

“卉子这几天就过21岁生日了。他好像比卉子大14岁,所以成熟啊!现在公众号上不都天天号召姐姐妹妹们,一定要找能把自己宠上天的男人嘛!哦对了,听说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富婆前阵子看上秦朗和江云笙了,是不是啊?那会儿我们还没进组,我听人讲,秦朗没理人家,反而是江云笙去了。”

“可不。要不然我家芳姐怎么会夸秦朗呢!”

只听左卉子的小助理糯糯地叹了口气,笑道:“那俩老阿姨也真逗,有钱了不起啊?一头是年轻十几岁的,另一头是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这得多饥渴,才会喜欢四十多的老女人啊!真是老不要脸……”

助理旁若无人地说着,好像她自己永远都不会活到四十多岁似的。

这顿早饭吃得……罗曼有一半时间是在发呆连带反胃中。咖啡一口都没喝,越放到后来,越冷得跟她的手脚一样。她想起身离开,但那俩助理就在隔壁,她若走出餐厅的话,必定会从她们身边经过。她心下一片混乱地呆坐着,一直坐到隔壁两位吃完离开,她才站起来。这时,她发现自己像中风病人一样,身体又麻又没力气,连意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穿上外套,拿了手机和房卡走出餐厅,昏头摔脑地进了电梯。

“早!罗小姐!”有人跟她打招呼时,她才惊觉自己不晓得怎么居然没上楼,任由电梯载着自己到了大堂,并且身不由己地走到了停在酒店门口接送大家去片场的剧组车辆前。司机认识她,主动打了招呼后,问:“罗小姐,上车吗?这辆车最后一个位子了。您上车我们就先出发。”

罗曼愣愣地,她本来是要上楼回房间去写剧本的,没想过要去片场。但鬼使神差的,既然走到了大门口,这会儿她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于是她伸手一摸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和房卡,冲着司机笑着点点头,便登上了车。

一路上,她努力回想着。她想到自己本来每写完一集都会发给秦朗听取意见,但这几天她故意两集一发,刻意减少自己跟他接触的可能。而秦朗也像心领神会似的,竟然不再来敲她的房门,只是在微信上跟她交流对剧本的想法。

他是明白了罗曼刻意疏远他的心意呢?还是真的被左卉子完全吸引了过去?

罗曼不得而知。她只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还差点见到他。

当她把新写完的两集发送给他后,有点管不住自己两天来其实一直很想再见到他的心思。于是她终于拿了纸笔,想好了借口,径直到了他住的楼层。

刚走近他的房间,就听见从他房里传出一男一女轻轻的说话声。显然,房门不但没有关上,还直直地大开着。她听到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一颗心不由得突突乱跳。

“你不是在演罗敷,记得,你就是罗敷。你好好想一想罗敷的性格重点在什么地方,遇到这种情况,以罗敷的性格她会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反应。用你真实的情感去体会这个人……你刚才这句台词的语感有问题,重音错了。你把这句话好好念几遍,把语态调准确后,再融入感情。”

接着,是左卉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怎么会呢?贺导不是说了嘛,会在后期给我找配音。台词重音没关系的。”

“台词念好了,戏才会好,会帮你找到人物状态。”

罗曼知道,这几天秦朗忙着给左卉子充当临时的表演老师,一直按照罗曼已经写好的剧集内容在跟她排练对手戏。秦朗在微信上特别跟她提过一二。所以听到左卉子在他房里说话,门又大开着,她便转身想走,怕打扰了他们。

这时身后又传来左卉子妩媚轻柔地赞叹声:“你怎么能把剧本读得这么好啊!这些你不说,我一点没看出来。编剧也没写!看来你比编剧还厉害。”

“这你就误会了。编剧不可能把角色全部的生活都写进剧本,她给的都是需要在镜头里表现的段落。而镜头以外发生的,尤其是引发剧情和人物动作的事情,都需要演员用自己的联想来补上。所以演员必须要联想出一条人物线,来贯穿剧本和这个角色完整的生活,让自己完全活在这条人物线中……”

罗曼听得出秦朗这是在为自己辩护,心想这个左卉子真是没文化。

此时坐在剧组车里的她回想起这些,不由得困惑。正是这个没文化的左卉子,因为有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和青春无敌的资本,现在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秦朗成了最般配的一对。这是真的吗?难道秦朗……

她不敢往下想。是又怎样?她管得着吗?她跟秦朗又是什么关系?能成什么关系?

她只觉得一颗心轻飘飘的,失了重心般飞出了嗓子眼儿,整个人像没了魂魄似的难受。她之所以上车来,其实就是想跟去片场,她想亲眼看一看,秦朗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左卉子。

到了剧组,她最先见到的是黑岩。黑岩告诉她,秦朗刚化好妆,正在跟左卉子拍他俩的宣传海报。

虽然剧本没有最后出炉,但是为了抓紧时间,摄影组按照贺导的指令,根据故事梗概和人设,先把朱楚天和罗敷的宣传海报补拍完毕。

罗曼向着摄影组找去,远远望见秦朗果然和左卉子两人穿着戏服,被一堆器材灯光和工作人员包围着。她不敢再往前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着,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

她从没有见过秦朗的眼神那么温情脉脉,带着无限宠溺,撩得人心神荡漾。然而,那眼神分明是对着他身边的左卉子的。而此刻的左卉子半推半就地在他跟前娇羞无比,一会儿跟他窃窃私语,一会儿与他深情相望……

罗曼不想安慰自己,因为此时镜头还没有对着他们拍摄,他俩只是在轻松地说说笑笑,左卉子更是帮着秦朗整理着衣领,并解开他胸前第二粒衬衫纽扣,神态无比温柔亲昵。

当摄影师过去对着他俩按下快门后,秦朗将左卉子轻轻搂进怀中,她鬓边的发丝随风而动,拂在他的颌下和胸前,一时间风情旖旎,仿佛有千言万语传递在这一对璧人之间。

罗曼逃也似地转身躲了出去,再多待一秒钟,她都觉得自己要憋死在棚里了。

太阳很好。罗曼漫无目的地跑去片场,跟正在化妆候场的演员“闲聊”。过了一会儿,秦朗带着左卉子从摄影组回来了。两个人的手依旧拉在一起,举止亲密无间,傻瓜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罗曼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大家有说有笑,心里头却早已五味杂陈,音响轰鸣着。

这时,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秦朗,他发现了她!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心理作怪,她感觉秦朗的身体一僵,跟着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转过脸去,朝着他俩站立的地方笑了笑。果然,他怔怔地望着她没反应。她故意没理会,继续留在原处跟大家说笑。这期间,她只是有意无意地瞥见秦朗似乎想走,但被左卉子撒娇似地说了句什么话,秦朗便顺从地朝着她笑笑,返回了她身边,任由她像只猫一般依偎在自己身上。

这时,大祥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秦朗跟前说着什么,像是在讨教他似地聊了起来,时不时地还请秦朗示范他一些摔打的动作。而左卉子则带着崇拜的眼神在边上望着秦朗。

罗曼心念一动,笃悠悠地朝他们这一拨走去,并喊了大祥一声。

大祥转过头来见是她,开心地应道:“罗小姐,你也在这里啊!我还奇怪怎么只见秦老师,没见到你。”

罗曼的下意识能感应到秦朗的脸上虽挂着不变的笑容,但呼吸似乎并不顺畅,眼神也有些躲闪。而左卉子看到她朝着他们走过来,反而走到秦朗身边,笑着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罗曼朝他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昨晚我发了两集新写的给你。”她向着秦朗温和地说道,眼睛却不看他身边的左卉子。

秦朗赶忙回答:“我收到了,不过看完已经太晚,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回复。”

罗曼点点头,并没有想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意思,转过脸去笑着问大祥:“你怎么来了?今天拍戏吗?”

“不是今天,我这不还有最后一场戏嘛,刚才秦老师在教我怎么演挨打呢!”

罗曼关切地问他,届时有没有防护措施。

“该不会是真的打你吧?”

“放心,我会戴上护具的。以前不懂这些,头一回当群演时就是来真家伙,一下把我踢得躺地上半天没起来,跟真死了一样,那个痛……到今天都记得。所以后来就学会了戴上护具。没事的,我一天最多都死过九回呢!跟猫一样了,有九条命……”

秦朗笑着对大祥说:“你回去再练练。记得挨打的各种反应别弄错了。挨一拳和挨一巴掌的表情是不同的;还有,正着踢你一脚和从后头或侧面踹你一脚,你的反应也应该不一样。如果是木头打你,或者用石头砸你头,想想你该怎样……”

大祥频频点头,一个劲儿地说他这就回去好好练练,一定让镜头相信他是真的挨打,绝不再NG了。说着,便要离去。

罗曼叫住了他,问他能不能顺便带她一起走。

大祥一咧嘴笑道:“当然!”可他似乎马上觉察出了什么不对劲,看了秦朗一眼,又看看罗曼,“可是……罗小姐你不跟……”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左卉子忽然一声惊叫,一下扑进秦朗的怀里,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罗曼眼尖,顺着她的目光已经看到了离他们一米多一点的地面上,有一只蟑螂停在那里。

片场本就又脏又乱,这里的蟑螂都是“见惯了世面的”,平时见大家都懒得理它们,它们便也尽情享受这种和平共处。这时被左卉子这么一喊,那只蟑螂反而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不走,大有“我自岿然不动”之豪迈气势。

左卉子吓得花容失色,伸出双臂搂住秦朗的脖子。秦朗笑着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

这时,忽然白影一闪,一张雪白的面巾纸飘落在蟑螂站着的地方,正好盖住了它。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罗曼淡定地伸出脚,用靴尖轻轻在纸巾上一点。蟑螂没有从纸巾下面再出来,纸巾上却留了半个靴底印。

一旁的大祥早已去角落里拿了扫帚来,将纸巾和蟑螂一起扫进了簸箕中。

左卉子愣愣地看着罗曼,像是看稀罕物似的,见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把手里的一包纸巾往外套口袋里一塞,耸耸肩,朝着大祥一笑说:“我们走吧!”便径直朝着棚外而去,也没再跟秦朗和左卉子说什么。

大祥听话地跟着她走在后头,走出几步后,还偷偷回头望了秦朗和左卉子一下。

一只恶心的蟑螂被罗曼不动声色地给灭了,然而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却没这么容易清除干净。

罗曼生平第一次坐在小电炉的后座上,任凭大祥朝着影视城外急驶。此刻的她,心里的狂飙只怕比这电驴子猛了不知多少倍。

“他是故意在气我这几天不理他吗?”可能,可似乎也不像。

“他俩是不是在假扮情侣?”好像是,但不会演得这么像吧?

“我是不是错乱了才会这样?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啊!我凭什么想踩死她?”罗曼在无比的沮丧中,终于承认自己完了,“我是爱上他了!天!上帝!我怎么可以……”

她为自己的号脉精准而震惊,所有的脉象和症状都指向一个无可抵赖的事实——她真的爱上了这个不可以爱的人。否则,她不至于为了他三天没来见自己而丢魂落魄,更不会因为见到他对左卉子的温存而通体酸楚,难过得落荒而逃。

如果没有左卉子的出现,她还能警告自己,还能欺骗安慰自己,但现在,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她不可以爱他,但她却爱上了他,而他更爱上了别人……她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哦!真是自取其辱!我怎么搞成了这样?我该怎么办?”她痛楚得在心里歇斯底里着,一时间觉得羞耻得无地自容,一时间又委屈得天崩地裂,一时间慌乱不知所措,一时间又痛下决心,赶紧写完剧本离开……

如果说,放弃了去巴黎休假而留在剧组改剧本是“玩大了”,那么此时的她确诊自己是“玩砸了”。

大祥载着罗曼驶出了影视城,到了镇上,忽然放缓了车速,停靠在马路边。他问罗曼是不是急着赶回酒店。如果不急,能否先跟他的车去一个地方办事,完了以后再送她去酒店。

“就几分钟,不过得绕路,不同的方向。我是跟人约好了时间,怕去晚了人家不等我。”他解释道。

罗曼摇摇头,说她不急着回宾馆。于是两人朝着大祥要去的地方行驶。

大祥七绕八拐地骑进一处居住区,依旧是一排排贴着马赛克的千篇一律的乡镇式楼房。他在一排联体楼前停住了车,让罗曼等在自己的车边,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是通知对方,自己已经到了。

挂上电话,他笑着对罗曼说:“罗小姐,麻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替朋友取个东西就来,就两三分钟。”

罗曼点头,看着他拐进巷子里,走到一座楼前站住了,似乎是在等人。果然没多久,有人下楼来,将一个扎得紧紧的大塑料袋交给了大祥。大祥拿了就走,也没打开袋子看一眼。瞧两人全程的表情动作,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熟人或朋友。

大祥拎了袋子回来,因为后座仍要留给罗曼,只好请她替自己拿着这只大袋子。

“袋子不重,都是一个朋友托我取的药。”他一边顺口说着,一边上了车。

罗曼心下掠过一丝奇怪,心想他朋友得了什么病要吃这么多药。但她这会儿哪有心思去多想多问,何况她向来不爱管人家的事。于是提着这只有点像黑色垃圾袋的塑料袋,也上了车。果然,袋子虽然装满了,但的确很轻。

大祥把她送回了酒店。下车时,他一边接过罗曼还给他的袋子,一边眼神关切地问她:“罗小姐,你……没事吧?快吃饭了,剧组给你留饭了吗?”

罗曼笑了笑,说等下会有人送饭来,“谢谢你让我搭车,你赶紧回去好好练习挨打的那场戏吧!路上骑车小心些。”

说着,不顾大祥有些忧虑地望着自己,便转身进了宾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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